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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角之鬼,2

小说: 2025-09-09 11:34 5hhhhh 7900 ℃

艾爾文沒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將里維更緊地摟住,胸膛緊貼著他的背,像是要將所有熱度傳遞給他:「那我就用我的翅膀,換你一生都不用再戰鬥。」

「……你瘋了嗎?」

「是啊。」艾爾文低笑,「但為了你瘋。」

——

那天傍晚,天色尚未暗,神社後山的老杉林間卻已浮起薄霧。像是被什麼古老的靈氣喚醒了似的,連風也靜了下來。

艾爾文靜靜地站在那片林中,手中握著一封摺好的文書,那是他親手寫給高天原的請願書——字字句句都是用心頭血與羽筆所書,捲軸尾端還掛著他唯一的一片純白羽根。

是他出生時便帶來的羽翼之一,是他身為鴉天狗的本源象徵。

—他將用它,來交換。

不是讓里維再長回角。那是不可能的——真正的角不會再生,那是魂的一部分。

但他想要讓里維不再虛弱,不再因為獻角而失去身為自己的力量。

「你已經知道代價了。」樹影間,一道古老的聲音響起,那不是語言,而是一種從靈脈深處震出的回音。

那是神使之聲。

「知曉。」艾爾文平靜地回應,張開手,將那枚羽毛置於掌心,「我願以我半翼,換回他的魂之根源。」

「此為禁術。失去羽翼之後,汝將無法飛越神域,亦不可再為神之使徒。」

「我從未為神而來。」他輕輕笑了笑,那笑裡不帶半分戲謔,「我為他而來。」

沉默流轉,杉木林間忽而吹來一縷光風,像是冥冥中某種存在終於點了頭。

下一瞬,掌心的羽毛燃燒起來,無聲無焰,卻如星河傾瀉,羽絲崩碎,化作光點飛散進山林之中。

艾爾文緊閉雙眼,任由那份割裂靈體的劇痛從脊背蔓延至心口。

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右側羽翼在剝落,骨與血之間的聯繫被強行切斷,然而他沒有退後一步。

他想起里維靠在他胸口時,渾身虛汗卻還故作鎮定地說:「別吵……我只是睡一下,不是虛弱。」

也想起他夜裡驚醒時,微不可聞地揉著頭髮下方那道傷疤,好像那痛還留著。

那是他不容他人干涉的軟弱,但艾爾文從來不是旁人。

「你值得有人為你這樣做。」他喃喃低語,語尾如風,「哪怕從此,不能再飛翔。」

光風漸歇,一切沉寂如初。

他跌坐在杉木樹根間,肩胛間一側再無翅羽,但他的手仍然穩定,嘴角掛著微笑。

他知道,那份力量,已經被送往了他所愛之人所在的方向。

——

里維醒來時,覺得胸口不再悶痛了。

他的鬼力並未重返巔峰,依然無法揮出足以裂石的掌勁,之前虛弱時甚至連趁夜捕獸都時常要靠艾爾文幫忙,現在,力量仍讓尚未恢復,但那種深處像是被抽空的麻痺感……突然消失了。

直到清晨,他在山林中見到艾爾文洗衣時微微側過的背影,他才明瞭⋯⋯。

羽翼,只有一側。

他頓了一下,眼神中沒驚訝,只有一瞬間的刺痛,像是某種早就藏在他心裡、但刻意壓下的預感終於浮上水面。

「你這傻子。」他低聲開口,語氣裡沒有斥責,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寵溺的無奈。

艾爾文轉過身來,微笑地看著他。

「不痛嗎?」

「痛啊。」他笑,「你那時候不也痛到昏過去幾次嗎?我至少還站得住。」

「真是不學乖……」里維走過去,伸手摸上艾爾文的左肩,摸到了那片曾經有羽根的骨縫。

他的手指輕輕地在那處停了一會兒,然後移上艾爾文的臉,替他撥了撥額前亂翹的髮絲。

「……要被你寵壞了。」他忽然說。

艾爾文微怔了一下,眸色柔和下來。

「我倒是希望你能壞一點。」他低聲回,「壞到不再說那些讓人心疼的話,壞到不再為了我一個人去獻出什麼東西。」

「那就……一起。」里維忽然笑了,那笑容帶著熟悉的傲氣與若有似無溫柔。

陽光穿過杉林灑落,在兩人肩頭悄悄映照出斑斑點點,像是神明也不忍驚擾這靜好日常。

他們搬離了神社,住進山林深處的一間老屋,石板築牆,木門會在夜裡咿呀作響,但屋後有泉,屋前有樹,他們會在午後種些野菜、釀點淡酒。

有時艾爾文會在里維忙著收柴時,從背後悄悄抱住他,把臉埋進他頭頂柔軟的髮絲。

「你很黏人。」里維會這麼說,卻沒有推開他。

然後他會輕輕撥開自己的瀏海,露出額邊那道已幾乎退色的淡疤。

「親一下就原諒你。」他說,像是在索求,又像是在撒嬌。

艾爾文總會照做,而且不止如此。

他會在那條疤上輕輕吻下,再一路滑至那根仍留著的紅色鬼角。

那根角現在已經不再紅得炙目,而是帶著點溫潤的深色,像老石頭染上了酒的光澤。

里維曾經不准別人碰它,連他自己也少有觸碰。但在艾爾文面前,他學會了接受—甚至,學會了因那份觸碰而顫抖,然後主動承受。

「你還真是……越來越會鬧了。」某天早晨,陽光剛剛灑進窗邊,他靠在艾爾文懷裡,如此喃喃。

「你總說我鬧,可你從來沒推開我。」艾爾文笑,唇貼著他的額角。

「混蛋。」

他們從未再提起角的代價,也不曾怨過誰的選擇。

因為他們早就知道,這一切從來不是犧牲—而是交換。

他用角換回了艾爾文的命;

他用羽翼換回了里維的完整。

那是名為愛的行動,是一場彼此凝望、彼此伸手相擁的雙向奔赴。

兩人,無悔地,

至始至終。

獻角之鬼 ☾本片完。

————————

番外|初始

—角旁的吻,從來都不是無心的玩笑。

初次相遇,是在山神祭典的前夕。

神社內的結界因連日雷雨而鬆動,派來支援的,竟是一隻來自高天原的鴉天狗。長著金色髮絲與海藍色眼眸的他,在山腳一襲墨羽輕飄,落地時竟沒驚起半片樹葉。

「你看起來不像會守結界的人類。」里維蹙著眉,掃了那人一眼。

「因為我不是人類。」他笑了,那笑容太過坦率,令里維皺得更深。「我是艾爾文,一名天狗。奉命來協助你,里維大人。」

「別叫我大人。」斷然的語氣。

但艾爾文一點也不生氣,彷彿對鬼族的冷淡早習以為常,甚至有點樂在其中。

後來他們就這樣開始了短暫卻頻繁的合作。神社有什麼狀況,總少不了那雙藍眼巡來;他會假裝是例行巡查,實則總刻意繞來後殿,和那名只有一隻角的鬼擦身而過,再自然不過地留下:「你今天氣味有點甜。」

「你什麼都沒聞到,滾遠一點。」

里維的反應總是這樣,冷靜、強硬,但眼尾有時會在他離去後微微晃動。

他從沒承認過自己在意這個天狗,從未。但也從未真正把他推開過。

某日,山風吹得猛烈,艾爾文自天而降,落在後殿屋簷上。

里維正在煮紅茶,銀壺發出細微的氣音。艾爾文蹲坐在他身後不遠處,金眸盯著那雙角,目光一閃不閃。

他總是對那對角好奇。

深紅的角,如血浸火燒後凝出的寶石,隱隱泛著光。某些時候,當陽光斜照時,甚至能看到其中似有細紋流轉,像脈搏一樣跳動著。

「你那對角……可以讓我摸一下嗎?」

「你活膩了嗎?」鬼的語氣乾脆,冷冽如風。

「太敏感?」艾爾文語氣倒是像在記筆記。

「滾遠點。」

他說得斬釘截鐵,卻沒真出手揍他。

艾爾文笑起來,「你不讓碰的東西,看起來都很寶貝。」

「別裝熟。」

但那天晚上的空氣就是和平時不一樣。

也許是雨後的山風帶著某種溫度,也許是紅茶太香了,讓人心裡柔軟起來。他們肩並肩坐在後殿屋簷下,頭頂是濕潤的樹影與月光斑駁。

艾爾文忽地伸手,撥開了他的瀏海——

動作太自然,太輕柔。手指幾乎只是掃過那片額髮,卻足以讓里維渾身一僵。

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但卻是第一次,將唇輕輕貼近那對額角根部的位置,—吻落下,里維身體輕輕的顫動。

這次,里維沒有立刻閃開。

他只是望著前方,眼神濕潤,聲音低了一些:

「……你到底,要鬧幾次?」

「直到你不再覺得我在鬧。」

艾爾文柔聲說著,聲音低得像怕驚動什麼神明。

那晚,他們沒真的發生什麼。但也沒有什麼是不被記住的。

那一吻,從未被說破,卻成了此後許多年裡,唯一允許的親昵儀式。

屋簷下的紅茶喝完,夜色更深了。

他們沒說話,只聽風捲過竹林的聲音。

艾爾文率先起身,拍了拍衣襬,偏頭望著里維:「今天月亮像你角的顏色。」

「你是有病嗎?」

「我是在稱讚。」

「那你該看看醫生。」

他總是這樣,嘴巴毒得像箭。可艾爾文就像天生免疫似的,反而越來越喜歡這種帶刺的應對方式。

他知道里維不是真的討厭他。討厭不會讓他在雨天撐傘出來找人,不會在他發燒時把藥磨成粉加進粥裡,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吃,也不會讓他在山路跌倒時,被一隻小小的鬼背回神社。

是的,背回來。

艾爾文是後來才知道的。當他睜開眼,在熟悉的房間醒來,看到那雙紅得發光的角從門邊一閃而過時,他就明白了一切。

但他沒拆穿。

什麼都明瞭卻不戳破,是他們一直以來的溫柔默契。

這天深夜,艾爾文又帶回一本古老典籍。他悄悄躲在內殿角落,小燈點亮一片桌面。厚重的書頁間夾著塵灰與神明的氣息。

「你又在翻那些東西。」里維出現在門邊,語氣帶著一點困倦與不耐。

「只是……想知道一點真相而已。」艾爾文頭也不抬。

「你知道那不是你該碰的。」

「可為什麼不該?」

這句話,像是誰在風中遺落的叛逆。

里維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想伸手把他額前的髮撥開,好好看看那雙眼底到底藏了什麼——但他沒有。他只是轉身,留下一句:

「別死在自己嘴硬裡。」

然後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

艾爾文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輕聲呢喃:「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會替我活著嗎?」

他當然沒說出口。里維要是聽見,大概會氣得用拖把趕人。

這個看似平凡無奇夜晚,卻預言了終將迎來的未來。

再過幾天,艾爾文又撐著傘來找他。

「今天是什麼藉口?」里維斜眼問。

「傘破了,要借一把。」

「你又不是不能操控雨水。」

「那不就錯過了來找你的機會了?」

這種時候,里維會嘖一聲,轉身進屋,留門開著。他總是這樣,嘴上狠,身體卻誠實。

有幾次深夜,艾爾文睡不著,會坐在外殿台階上。里維會丟一件披風過來。

「別感冒,很麻煩。」

他從來沒說過「小心,別著涼!」。

但艾爾文聽得懂。

有天,他試著靠近里維時,兩人的距離太近,鼻尖蹭到了里維的角。

那一下,鬼整個身體抖了一下,像被電過似的。

「……別亂碰。」他低聲說,嗓音有些沙啞。

艾爾文沒道歉,只笑著湊近:「原來這麼敏感啊。」

「再碰就劃破你臉。」

「所以要輕輕舔,對吧?」

這話太過分,說畢連艾爾文自己都笑了。里維沒說話,只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飛快地轉身進屋,耳根一片紅。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久。

像夏日午後尚未曬乾的被單,微潮但溫暖。

直到某天,艾爾文的書頁中出現了那一行金色的禁字,直到某天他偷偷越界,觸碰了人鬼神所不容的知識。

直到他再也沒從那場山雨中醒來。

直到里維,為了換回他,把自己的角獻給了天神。

在這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

他們肩靠著肩,坐在屋簷下,月色靜靜落在彼此的髮上與額角上。

艾爾文歪著頭,問:「你說,以後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做什麼?」

里維看著他,沉默了一會。

然後嗤笑一聲,「你死了最好,這樣我終於可以清靜。」

「真的嗎?」

「……不然你以為我會哭?」

艾爾文笑了,什麼也沒說,只是再次伸手,像往常那樣輕輕撥開他的瀏海,在額角與角根之間落下一吻。

里維沒躲。

只在他吻落的那一刻,輕聲說:

「你還真是……越來越會鬧了。」

初始 ☾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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