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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一:隐约,1

小说:你与光钻的三年 2025-09-09 11:34 5hhhhh 5940 ℃

坐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员办公室里,我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空白文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对手是里见光钻,一个近乎完美的天才。我给出的任何一份计划,都必须配得上她的天赋。我调出了她入学以来的所有数据,从50米冲刺的时间到心肺功能的恢复曲线,每一个数字都堪称完美。

“太完美了……完美得有点不真实。”我喃喃自语,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训练员,您在苦恼吗?”

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光钻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和一碟精致的玛德琳蛋糕。她已经换回了制服,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新香气。

“光、光钻?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体。

“我看您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就猜到您一定在为我的事情费心。”她将茶点轻轻放在我的桌上,歪着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关切,“训练不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如果让您这么辛苦,光钻会过意不去的。”

“不,这是我的工作。”我连忙摆手,“而且,能为你这样的天才制定计划,是我的荣幸。只是……你的数据太优秀了,我反而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才能让你变得更强。”

这并非谦辞,而是我的真心话。面对一块毫无瑕疵的美玉,任何拙劣的雕琢都可能是一种亵渎。

光钻听了我的话,轻轻地笑了起来。她绕过办公桌,走到我的身后,俯下身,将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让我身体不由得一僵。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

“那么,就从我最不擅长的地方开始,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擅长的地方?”我愣住了,“你的数据里……好像没有显示出任何弱点。”

“有的哦。”她伸出纤长的手指,点在了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数据曲线上——那是关于“瞬间爆发力”的测试图。“这里,虽然看起来成绩很好,但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还能更快一点。就像是……身体里有一扇门,还没有完全打开。”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条曲线确实在峰值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平台期,如果不仔细分析,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真的是她自己感觉到的“弱点”?还是说……

“我明白了。”我压下心中的惊疑,重新燃起了斗志,“既然如此,我们明天的训练,就以强化爆发力为主。我会设计一套专门针对性的坡道冲刺训练。”

“嗯!我相信训练员的判断。”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信赖。她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请好好品尝我泡的红茶,这是我们里见家特供的锡兰红茶哦。”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杯香气四溢的红茶发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天的光钻,似乎有点奇怪。她对我的亲近,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学生对新任老师的范畴。那种仿佛认识了很久、对我了如指掌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吧。毕竟是大家闺秀,待人接物的方式可能就是比普通人要热情一些。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红茶,试图用茶叶的芬芳来驱散心中的那丝违和感。

第二天,坡道训练。

我为光钻设计的训练计划堪称严苛。连续二十组的五十米上坡冲刺,中间只有短暂的休息。这对马娘的腿部肌肉和心肺功能都是极大的考验。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她可能无法完成全部训练的准备。

然而,光钻的表现再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一组,完美。第二组,完美。第十组,依旧完美。她的节奏、呼吸、步幅,没有丝毫的紊le乱。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运动服,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在享受着这种挑战极限的快感。

“光钻,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的心率有点快了。”我看着手环传来的实时数据,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关系,训练员!”她回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感觉……我感觉那扇门,好像要打开了!”

就在她完成第十五组冲刺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进行着长跑训练的北部玄驹,突然加速,从斜后方朝着光钻冲了过来。

“小光!来比一场吧!”北部玄驹的声音充满了挑战的意味,她的眼神锐利如刀。

“小北?”光钻显然也有些意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少女已经并驾齐驱,在不算宽阔的坡道上展开了激烈的竞速。这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坡道冲刺对脚踝的负担极大,这样毫无预兆的对抗,很容易导致受伤!

“停下!你们两个,快停下!”我焦急地大喊,但她们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北部玄驹的攻势异常猛烈,她不断地试图从内侧超越,迫使光钻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节奏来应对。她们的身体在高速中几次险些碰撞在一起,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注意到,北部玄驹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要赢过光钻,她的每一次冲击,都恰好打在光钻发力的关键节点上,像是在……刻意地干扰、破坏她的节奏。

这不像是朋友间的嬉闹,更像是一场充满火药味的……战斗。

就在一次激烈的并线中,光钻的脚下似乎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倾倒。

“危险!”我失声惊呼。

然而,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光钻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了过来。她的左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她的腿部爆发出来。

“轰!”

我仿佛听到了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光钻的身影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射出,瞬间就将北部玄驹甩开了好几个身位。当她冲到坡道顶端时,那股爆发力才缓缓消散。

她站在坡顶,微微喘息着,回过头,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又看了看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北部玄驹。

而北部玄驹则停在半坡,愣愣地看着光钻,眼神复杂无比,既有震惊,也有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深深的挫败感。

我赶紧跑到光钻身边,紧张地检查她的身体,“光钻,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训练员。”她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惊喜,“刚才……刚才那一瞬间,我好像……真的把那扇门推开了。谢谢你,小北。”

她后半句话是对着北部玄驹说的。

北部玄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转身,跑下了坡道,消失在了训练场的另一端。

我看着北部玄驹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比试,与其说是北部玄驹的挑衅,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测试。一种用极其危险的方式,强行激发光钻潜能的测试。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训练员?”光钻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啊……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总之,恭喜你,光钻。你的瞬间爆发力,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这都是多亏了训练员您为我设计的训练计划呀。”她甜甜地笑着,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为了庆祝,今天午饭我请客吧?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甜品店哦!”

被少女柔软的手臂挽着,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女孩子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可能就是这么难以理解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光钻的训练步入了正轨。她就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我教给她的所有知识和技巧,并以十倍、百倍的效果反馈给我。她的进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每一次模拟赛,她都能以绝对的优势取胜。

“铃一训练员,你真是捡到宝了啊。”连我的上司,理事长秘书骏川手纲小姐,都忍不住在一次会议后这样对我说。

我只能苦笑着回答:“是光钻她自己的天赋太好了。”

然而,随着我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心中的那种违和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光钻对我太“好”了。

这种好,已经超出了担当马娘对训练员的尊敬和信赖。

她会记得我所有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喜好。我说过一次喜欢某个牌子的咖啡,第二天我的办公桌上就会出现年份最新、价格最贵的那一款。我无意中抱怨过办公室的椅子坐着不舒服,第三天里见集团就派人送来了一把完全符合人体工学、价值六位数的办公椅。

她会不动声色地“隔离”我。每当有其他训练员或者马娘想和我搭话时,她总会像掐准了时间一样出现,用各种无法拒绝的理由将我带走。“训练员,关于下周的赛程安排,我们得再讨论一下。”“训练员,我刚才跑步时感觉脚踝有点不舒服,您能帮我看看吗?”她的表情永远是那么天真无邪,理由也永远是那么合情合理,让我根本无法拒绝。

久而久之,我在学园里几乎成了一个“孤岛”。除了光钻和偶尔会遇到的骏川小姐,我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训练、赛道,以及……里见光钻。

而北部玄驹,则像一个游离在我们身边的幽灵。

她很少再主动和光钻说话,但她的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跟随着我们。尤其是在训练场上,她会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光钻,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

有一次,我提前结束了下午的会议,准备去训练场看看光钻的自主训练情况。还没走近,我就远远地看到,光钻和北部玄-驹正站在一棵大树下对峙着。

她们的距离很近,气氛却冰冷得像是寒冬。

我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北部玄驹的身体紧绷着,像是一张拉满的弓,而光钻则只是静静地站着,背对着我,却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那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阳光开朗的里见光钻。

我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但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靠近,不应该打破那份诡异的平衡。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部玄驹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她的背影,充满了无力与绝望。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光钻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当她看到我时,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我所熟悉的、灿烂温暖的笑容。

“训练员!您会议结束啦?”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向我跑来,亲昵地挽住我的手,“我刚才和小北商量,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商业街逛逛呢,她说她没空,真可惜。”

商量?

我看着北部玄驹那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背影,再看看光钻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一股寒意从我的脊椎尾部升起,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在撒谎。

这是一个我无比确信的事实。她们刚才绝对不是在商量周末去哪玩。那股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的气氛,绝对不是朋友间该有的。

“是……是吗。”我的声音有些干涩,“那真是太可惜了。”

“没关系!那我们两个去吧!”光钻晃着我的胳膊,撒娇道,“就当是出道战前的最后放松了!好不好嘛,训练员?”

“……好。”

我无法拒绝。面对这样一张笑脸,我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光钻背对着我时那冰冷的气场,北部玄驹绝望的背影,以及光钻转向我时那天衣无缝的、完美的伪装。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心底冒了出来。

里见光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所认识的她,那个阳光、优雅、强大、对我百分之百信赖的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她?

又或者说,那只是她想让我看到的,“伪装”出来的她?

而北部玄驹,她那些奇怪的举动,那些充满敌意的挑衅,那些欲言又止的警告,是不是都在试图向我传递什么信息?一个关于里见光钻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越想越觉得心惊,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我的私人电脑。我打开了一个加密文档,里面记录着我成为光钻训练员以来,所有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这个新人,理由是“命运的直觉”。

——第一次制定训练计划,她精准地指出了自己数据上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弱点”。

——第一次坡道训练,北部玄驹的“挑衅”恰好激发了她“尚未打开”的潜能。

——她对我所有的喜好了如指掌,仿佛在我身上安装了监控。

——她总能用最完美的时机和理由,将我从其他人身边带走,让我成为她的“专属”。

这些孤立的事件,单独看,或许都能用“巧合”或者“天才的直觉”来解释。但是当它们全部串联在一起时,就指向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里见光钻,她似乎……能够预知未来。

或者说,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知道我会为她制定什么样的训练计划,所以她能提前说出自己的“弱点”。她知道北部玄驹会来挑衅,甚至知道那场挑衅会成为她突破的契机。她知道我的一切,所以能投我所好,将我牢牢地掌控在她的世界里。

而北部玄驹,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并试图反抗这一切的人。所以她才会和光钻对立,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那不是对我的敌意,而是……一种怜悯?一种对我即将落入深渊而无能为力的悲哀?

“咚咚。”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际,公寓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我吓了一跳,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会是谁?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是里见光钻。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静静地站在昏暗的走廊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在白天总是闪耀着光芒的眼睛,此刻在夜色中,显得幽深而平静,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没有再敲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猫眼的方向,仿佛知道我正在门后窥视着她。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炸开,但我一个都回答不出来。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门外的这个少女,和我白天认识的那个,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我和她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但这扇门,却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门内,是我那即将被吞噬的、可悲的现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就那么站着,我也就那么站着。我们无声地对峙着。

最终,她似乎是放弃了。她对着猫眼的方向,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了一个极浅、极淡的微笑。那个微笑里,没有阳光,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了然。

然后,她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背靠着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我错了。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终夜无眠,我带着忐忑而又冰凉的心情迎来了第二天。

我的心脏正在擂鼓般狂跳,不是因为激动,也不是因为期待,而是源于一种几乎要将我理智吞噬的、冰冷的恐惧。

午后的阳光炙烤着特雷森学院引以为傲的草地跑道,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芬芳与泥土湿润的气息。然而,我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份属于青春与汗水的惬意。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跑道上那道疾驰的、宛如流光魅影的身影所攫取。

里见光钻。

我的担当马娘。

她穿着特雷森学院标准的红白色训练服,紧身的材质完美勾勒出她那远超同龄人的、发育得极为成熟的身体曲线。每一次迈步,她那被运动短裤包裹的、浑圆挺翘的臀部都划出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弧线,长长的棕色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狂野地甩动,像是一条拥有生命的鞭子。

我的手中握着秒表,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麻。这本该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速度训练,但一切都从根源上扭曲了。

「38秒02……光钻,这个400米的成绩……又破了你自己的记录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声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光钻缓缓停下脚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刘海,几缕发丝紧紧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顺着她优美的脸颊线条滑落,最终汇聚于小巧的下颌,滴落在地。她没有像其他马娘那样大口喘气,而是调整着呼吸,一步一步,径直向我走来。

她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次极限冲刺,而是一场闲庭信步的散步。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混合着少女汗水、高级洗发水花香和她身上独有甜香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巨网,将我笼罩。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微小的动作,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光钻的脚步停在了离我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训练员与学生之间应有的安全界限。她比我高出太多了,一米五八的她,足以用阴影将一米四五的我完全笼罩。我被迫抬起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

她的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此刻却氤氲着一层让我心惊胆战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绪。那不是喜悦,不是疲惫,而是一种……类似于野兽锁定猎物般的、炽热的占有欲。

「训练员小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运动后的沙哑,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我的耳膜,「记录什么的,都无所谓哦。」

「诶?」我愣住了,这种话从对胜利如此执着的里见光钻口中说出,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要您在这里看着我,为我一个人计时,为我一个人欢呼……」她说着,微微俯下身,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吐在我的脸上,让我一阵晕眩,「对我来说,就比任何冠军的头衔都要珍贵。」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告白吗?不,不对。这番话语里潜藏的重量,让我感到窒息。什么叫“为我一个人”?训练员的工作本就是为了担当马娘,但从她口中说出,却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排他的色彩。

「光、光钻……训练还没有结束,我们……」我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可她却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保养得极好的、属于大小姐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但这只手,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握住了我拿着秒表的手腕。

她的皮肤滚烫,与我冰凉的手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薄薄的汗水,以及那之下,血液在血管中有力搏动的触感。

「训练员小姐,您的手好凉。」她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一只慵懒而危险的猫科动物,「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说……您在害怕我?」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出来的。我浑身一僵,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

我该怎么回答?承认害怕,会引发什么后果?否认?我的身体已经给出了最诚实的答案。

「我……我只是有点热。」我撒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谎。

「是吗?」光钻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甜美依旧,却让我如坠冰窟。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我的胸前。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暴露在她的审视之下。我最大的秘密,那个为了弥补我可怜身材而塞进去的、厚厚的胸垫,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写着“谎言”的标签,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训练员小姐今天,好像比平时要……丰满一些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天真的好奇,但眼神里的戏谑却出卖了她,「是为了我,才特意打扮的吗?我很开心哦。」

轰——!

我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知道!她绝对是知道的!这不是猜测,而是陈述!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

无数混乱的念头在我脑中冲撞,让我无法思考。羞耻、惊恐、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为了最原始的恐惧。这个少女,里见光钻,她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得多。她像一张细密的网,将我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弱点都牢牢掌握在手中,然后用最温柔的语气,最甜美的笑容,将它们一一戳破,欣赏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几乎是尖叫着甩开了她的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秒表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光钻没有再追上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我。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我难以理解的、深沉的悲伤与偏执。

「为什么……要逃呢?」她轻声自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我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啊,铃一……」

她叫了我的名字。不是“训练员小姐”,而是“铃一”。

这声呼唤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最近这段时间,自从我开始怀疑她和北部玄驹之间那诡异的氛围之后,光钻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起初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会精确地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忘记吃早饭,然后让家里的佣人送来顶级的营养餐;她会“恰好”在我为训练计划烦恼时,提出一针见血的、仿佛未卜先知般的建议;她甚至会“不经意”地提起我私下里的一些小习惯,一些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细节。

这一切,起初让我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感动。但渐渐地,这份“关心”变了味。它像无孔不入的空气,渗透到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让我感到一种被监视的、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而现在,她更是毫不掩饰地撕开了伪装,用我的秘密来对我施压。

这已经不是示威了,这是赤裸裸的战争宣言。是对我,也是对那个在另一条跑道上,同样投来复杂视线的黑发马娘——北部玄驹的战争宣言。

我顺着光钻的视线望去,果然,北部玄驹正站在不远处。她也刚刚结束了训练,正用毛巾擦着汗。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种……我读不懂的决绝。

她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对她的训练员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迈开脚步,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玄驹的动作,光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愤怒和警告的眼神,像是一头领地被侵犯的雌狮。她重新将目光转向我,那份冰冷又瞬间融化,变回了那种令人心悸的、病态的温柔。

「训练员小姐,您看,小北她过来了呢。」光钻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谈论天气,「她总是这样,喜欢关心不属于她的事情。」

话音未落,北部玄驹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光钻,铃一训练员。」玄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爽朗,像夏日的向日葵,充满了活力,「你们的训练结束了吗?刚才光钻的冲刺,我在那边都看到了,真是太厉害了!」

「谢谢你的夸奖,小北。」光钻微笑着回应,然后亲昵地挽住了我的手臂。

我浑身一震,想要挣脱,却被她用不容反抗的力道紧紧箍住。她柔软的胸部紧紧贴着我的手臂,那惊人的弹性和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让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我和我的训练员小姐,还有一些“私人”的话要说呢。小北你是不是该回去找你自己的训练员了?」光钻的话语里,逐客之意毫不掩饰。

“我的训练员小姐”。她刻意加重了“我的”这个词,像是在宣示主权。

玄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她的目光在我被光钻挽住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暗了暗。

「啊哈哈,说的也是呢。」玄驹打着哈哈,挠了挠头,「不过,铃一训练员,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她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我,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想顺着她的话点头,光钻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没关系的,小北。训练员小姐只是有些累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光钻笑得越发甜美,挽着我手臂的手却又收紧了几分,力道大到让我感到了疼痛,「对吧,训练员小姐?」

她侧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如果您现在跟她走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哦。比如……不小心把训练员小姐喜欢穿小熊图案胖次的事情,告诉大家?」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小熊图案的胖次……那是我昨天才刚换上的!她怎么可能知道?!难道她闯进了我的宿舍?还是说……她在我的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惊恐地看着光钻,看着她那双看似纯真的紫色眼眸,此刻却觉得那里面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疯狂的漩涡。

「我……我没事。」我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光钻说的对,我只是……有点累了。」

听到我的回答,光钻满意地笑了。而玄驹的眼神,则彻底沉了下来。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愤怒,以及一丝……怜悯?

「是吗……那好吧。」玄驹没有再坚持,她只是对着我,用一种非常郑重的语气说道:「铃一训练员,请您务必保重身体。无论发生什么,都请记住,您不是一个人。」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那句“你不是一个人”,像是一句沉重的承诺,又像是一句无声的警告,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随着玄驹的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跑道上只剩下了我和光钻两个人。

夕阳的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好了,碍事的人终于走了。」光钻松开了我的手臂,但那份压迫感却丝毫未减。她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秒表,用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重新塞回我的手中。

「训练员小姐,我们回去吧。」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乖巧,仿佛刚才那个用秘密威胁我的恶魔,只是我的幻觉,「我肚子饿了,今天想吃您亲手做的蛋包饭。上面要用番茄酱画一个爱心哦。」

我握着冰冷的秒表,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心中却是一片绝望的冰海。

亲手做的蛋包饭?画上爱心?

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怎么可能还做得出那种东西?我现在只想逃离她,逃得越远越好。

但……我能逃到哪里去?

我的房间可能已经被她监控,我的秘密被她捏在手里,甚至连我的人身自由,都受到了她的胁迫。而那个看似想要帮助我的北部玄驹,她的出现,非但没有让我感到安全,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两个巨大漩涡的中心,随时都可能被撕成碎片。

我感到一阵难以呼吸的窒息。

这已经不是我能处理的范畴了。这不是什么青春期少女之间的小打小闹,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异常恐怖的战争。而我,就是这场战争中最无助、最可悲的战利品。

「……好。」

最终,我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字。我不敢拒绝,我怕拒绝之后,会迎来更加恐怖的报复。

光钻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孩子气的笑容。她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十指紧紧地扣着我的手指,不留一丝缝隙。

我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她牵引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未知的、被黑暗笼罩的深渊。

我的公寓在训练员专用的宿舍楼里,是一个空间不大的单人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独立的卫浴和简易的厨房。这里本该是我唯一的、能够让我感到安心的港湾。

但现在,这里也变成了牢笼的一部分。

一进门,光钻就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粉色的、明显是为她准备的兔子拖鞋换上。我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双拖鞋。

「训练员小姐,我先去洗个澡哦,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她说着,就哼着小曲,径直走向了浴室,仿佛这里是她自己的家。

我呆立在玄关,看着她消失在浴室门后,大脑仍然处于宕机状态。

我的家……被入侵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我的心脏。我颤抖着手,冲到我的卧室,拉开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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