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阳台前的青石地板上，卡西乌斯的声音就已经响彻整座走廊：“哎呀，我要尿尿——！”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高声宣布尿意了。

正在给他系披风的仆人立刻应声，一个弯腰，一个手势，另一名年长的仆妇便从廊下端来了漆着金边的小便盆。卡西乌斯毫不避讳地撩起袍子，面对着阳台外侧便开始撒尿，撒得毫不含糊，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发出一声舒适的“呼——”。

一旁的亚历克却一动不动站着，脸颊泛红，金色的眼瞳躲躲闪闪。他此刻正深陷晨尿的尿意之中，却无法像卡西乌斯那样轻松解决。对表达尿意这种事，亚历克从来都羞于开口。仆人们来来往往，他连双腿都不敢挪一下，更别说主动要求便盆了。

这个害羞的小男孩来自黑堡，是沃伦城主家的独生子，今年11岁。就像黑色代表漆暗和禁止，在黑堡，谈起自己的生理需求被视作一种禁忌，哪怕是尿尿这种事，要是公开谈起，甚至窃窃私语时被修士听到，都会认为是不能控制私欲，不够虔诚与纯洁的象征。小亚历克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即使身世显赫，还是要在贵族修道院里忍着尿意一遍遍温书。中午休息时独自在塔楼上尿尿，是亚历克白天最快乐的时候。他可以攀上塔楼的最高处（尿急的时候走到一半就匆匆解裤子释放了），站定后往台阶上释放，看着自己的尿液一点点顺着螺旋楼梯流淌下去，小亚历克压抑的内心才会产生一丝快感。

当然，如果忘记了尿晨尿，在修道院里没忍住尿湿裤子的话，可是会被关进告解室的。

与亚历克的矜持不同，卡西乌斯对自己尿意的窘迫毫不避讳。这个男孩今年12岁，来自蓝屿，一座被碧蓝海水包围的小岛。在蓝屿，自由的天性被完好地保存。在尿尿这件事上，卡西乌斯从小就很受包容。毕竟在蓝屿，即使是在城市的街道上便溺也不会有什么，大家都对此司空见惯。像卡西乌斯这样相对优渥的家族，还为他配备了男仆们来侍候他尿尿。在庄园的田畦里，磨坊边，甚至架筑水车的小溪里，都留下过卡西乌斯的“痕迹”。所以虽然单从年龄上看，卡西乌斯比亚历克大了一岁，但比起从小就开始压抑自己天性，努力装作成熟稳重的亚历克来说，卡西乌斯只能算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喂，亚历克，”卡西乌斯提起裤子，蹦跳着回头，“你又不尿？你的那个是坏掉了吗？”

“……没有，”亚历克声音轻得像雾气一样飘散，“我不急。”

卡西乌斯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你刚才那眼神都快把便盆盯穿啦！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大声说‘我要尿尿’吗？”

亚历克咬着下唇，低下头：“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在别人面前……叫出来……”

“哈，怪不得你老是尿裤子，”卡西乌斯笑得肚子都颤，“你要是能尿出来才怪咧，闷着不尿是要变石头的吗？”

“别说了……”亚历克声音有些颤，耳根早已红透。

可卡西乌斯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笑，还装出他那憋尿的样子，故意夹紧双腿：“我现在……呃嗯……我现在忍着不尿——亚历克是不是就这样？”

“停下！”亚历克终于提高声音，声音却有些哽咽。

卡西乌斯看他眼圈红了，这才稍微收了点神，但嘴角还是带着戏谑：“你这也太脆弱了吧……小事一桩。”

他转头哼着小调走开了，亚历克站在原地，手悄悄垂在身侧攥紧。阳光透过走廊柱影斜斜洒下，连空气都热得发胀，可亚历克下腹的压力更甚。他想找机会溜进偏厅或自己房间，可一连串活动又开始了——

2.

上午 彩旗演练场

贵族子弟要在春祭仪式中参与彩旗引导的演练，一排排男孩穿着绣金饰的短斗篷，手中持着金属杆的旗帜。亚历克位于中间偏右，卡西乌斯则在最前面。

演练刚开始不久，卡西乌斯便忽地举手大喊：“我要尿尿！”

长官一皱眉，刚想出声呵责，旁边侍候的仆人已匆匆上前：“少爷，请这边——”

众目睽睽之下，卡西乌斯被带到一旁偏布的小隔间，潇洒地解开腰带，甚至哼着节奏，一边撒尿一边扭头朝演练场做了个搞怪的鬼脸。

而亚历克则在队伍中僵立不动。他那股尿意早已膨胀到了极限，却无法中断训练。他知道自己若开口请求离队，一定会遭来众人侧目，那比尿在身上还可怕。

卡西乌斯回来后，凑近亚历克，小声地说：“你还不尿？还真是能憋呀。”

亚历克不回答，他正咬牙忍耐着下腹越来越刺痛的感受。每迈一步，他都担心会有液体从裙中滴落。演练结束，亚历克如释重负，向着塔楼飞奔。他急切地敲开塔楼的门，敲门时就感觉有尿液涌出，守卫看到他紧迫的样子，不由得担心道：“亚历克少爷，您……”

“不要……”亚历克尽量维系着自己的矜持，“请…请回避……”

亚历克顾不得多想，礼服裙下的小东西像小水枪一样释放，他飞快地跑过转角，撩起裙摆，顾不上扶住，便对着墙砖尿了起来。礼服裙摆上染出一圈浅浅的痕迹，滴在了鞋边。

亚历克回到卧室，脱掉微微湿掉的礼服时，眼泪默默流了下来。可他又赶紧拭去，不让仆人发现。他简单叠起浸湿了的礼服，光着下身，去找下个场合要穿的束腰裤。

午饭是在南回廊进行的，阳光正好，长桌铺满银器与果酒。

卡西乌斯一边吃，一边转着杯子说：“哎，我终于还想再尿一次诶！”

坐在对面的亚历克心里一沉，卡西乌斯这么直白地讲出来，毫不顾忌在场的其他贵族少年和女眷。他低头假装专注切着面包，却忍不住抬眼看他。

卡西乌斯看出他眼神，咧嘴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我也能这么尿’？”

亚历克的脸猛地涨红：“你……你闭嘴！”

“干嘛那么气嘛？你就是太怕麻烦别人，其实喊一声就有人来帮你啦。”卡西乌斯说着哈哈大笑，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得过分。

这一次，连桌边其他小贵族都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卡西乌斯不知道的是，亚历克虽然贵为城主之子，但沃伦城主却是位不折不扣的严父。只给亚历克配备了一位仆人不说，还不让他们插手亚历克的日常起居，穿衣、吃饭、整理床铺，甚至尿裤子之后要洗的衣物，都得亲力亲为。

亚历克的手在桌下攥成拳，声音颤着：“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想尿就能尿出来。”

卡西乌斯歪头看他：“你要憋坏了谁管得了你？自己不说，还要别人猜你要尿？”

“笨蛋才会做的选择。”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亚历克心底。他低下头，眼泪默默滑进盘中的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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