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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由誓爱,1

小说: 2025-09-09 11:33 5hhhhh 5350 ℃

  在波涛汹涌、风暴席卷的汪洋海面上,仅存有一片孤零零的大陆,顽强地承载着兽人们最后的希望——亚利希德,万千生灵扎根其上,憧憬着四周肆虐的风暴有朝一日能透出几缕明光。然而千秋万代悄然逝去,风暴不见停息,仅有痛苦和绝望于暗流中蔓延,思想和心念在风云里异变,唯有千年以前世界遭受的毁灭性打击尚且激励着兽人们,再残破的,也是未来。

  纵使物质与精神的世界愈发崩坏,哪怕爱和美如同残梦幻影一般,转瞬即逝,亦或支离破碎。但请相信,希望的种子终会在绝望中破土,所有的痛苦与罪孽都会化作养料,只有凋零的花,才会孕育出饱满的果实。

  又是一年异常漫长的冬季,铺满田垄的作物却几乎颗粒无收,各国的粮食储备也渐渐告急。整日呼啸的寒风下,兽人们只得躲在小小的庇护所里,互相依偎着,祈祷这已经持续5个月的冬季能够早日结束。

  当然,饶是寒风凛冽,刺骨生疼,城市还要运转,生活也需资金,大街小巷中依旧穿行着众多包裹严实的兽人,有的是在为生计苦苦奔波辛劳;也有的抗着严寒,却在商量些不可见人的勾当;又或是,还有那么极少数的一部分兽人,他们,在与死亡拼命赛跑。

  罗苏黑三角地区,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灰黑色产业地带之一。莱希里斯河从中穿过,河的左边是罗德里克边境上近乎荒废的老城区,右侧则是苏诺尔曾经遭受轰炸的废城遗址,与下游摩诃若迪地下城数个出口的其中之一接壤,构成了一众黑恶势力趋之若鹜再又盘踞扎根的巢穴。

  曾经,三边政府热衷于争夺资源,导致这一带枪火战乱不断,而在利益汲取殆尽之后,这里便成为三国都不愿浪费人手去蹚的一片浑水。管理者视若无睹,任由来自亚利希德各地的众多党羽帮派于此滋生蔓延,如果说外城稀稀疏疏的居住者还能传出些许烟火气息,那么内城俨然如同一片死地,寂静无声,看似风平浪静,却隐匿着不知道多少双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缤纷的雪花乘着疾风掠过千家万户,本就人迹稀少的内外城因此更显出几分死寂。在这日复一日的风雪肆虐中,时间仿佛也不再流逝,而万物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时,几道突兀的奔跑声,猛地打破了这份和谐已久的宁静。

  内城与外城的交界地带,忽地出现一只约莫20来岁,额头上若隐若现一块蓝色花纹的棕红色哈士奇,他此刻正拼命地向外城奔跑着,在雪地上踏下一道道深痕。

  哈士奇全身上下毛发不算浓密,却只穿着一条破旧的黑色长裤,以及一件单薄的衬衣,就连踩着的鞋子也尽是破洞,早已打满补丁。难以想象,仅凭着两件夏季的衣装,却身处这一年之中最容易冻伤的时间段,这只哈士奇该如何撑过零下十几度的寒冬?更何况,他的衣物上除去五颜六色的缝补布料,到处都是的破洞线头,就只剩下了早已干涸的浊白斑块,和浸染衣服又凝结起来的汗液冰碴。

  哈士奇依旧在跑着,同时还在大喘粗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好像随时可能会倒地不起……然而,即便是累成这样,哈士奇也丝毫不敢放慢脚步,他体内飙升的肾上腺素让暴露在空气中的面颊赤红如鲜血,但在迎面而来的刺骨寒风下又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而在哈士奇的身后,是三只穷追不舍的灰狼兽人,均穿着御寒的鹅绒衣装,表情分外狰狞。

  衣服重量的不同换来的是速度上的差距,哈士奇一开始还可以缓慢地拉开与狼兽之间的距离,寻求甩掉对方的机会。可渐渐地,随着他体力的消耗和体温的下降,原本的优势很快便被追平,而他的动作也愈发迟缓,仿佛脚爪上依旧锁着那副沉重的镣铐。拼尽全力拉开的距离被轻松追上着实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哈士奇的心态难免也受到影响,终于,他一个踉跄,失去重心,摔倒在外城的某条巷道里。

  【好冷……该死,要是有机会多吃一点东西,体力也不至于完全跟不上!】

  忍住四肢传来的剧痛,哈士奇咬牙站起身,还欲奔逃,但那三只狼兽已经追了上来,将他的退路彻底封死。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再给老子跑一个试试!”

  “哎呦我操,可算是追上了,他妈的累死老子了,小贱狗真能跑啊。”

  “你们两个别抱怨了,赶紧把这家伙打晕带回去,要是真给他跑掉了,老大会把我们皮扒下来的。”

  “别那么正经嘛,这不是追上了嘛,急什么。”

  话虽这么说,气喘吁吁的三只狼也并没有大意,慢慢地将哈士奇逼到巷子的角落,摩拳擦掌,似乎要把一路追来的怨气尽数发泄到他的身上。而哈士奇仅仅是用左爪扶住右侧擦伤的小臂,把右爪埋在裤兜,背靠墙喘着粗气,努力保持着警惕。

  哈士奇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但他并没有生出丝毫害怕的情绪,唯有……寒冷。浑身上下几乎失去知觉,行动无比僵硬,就连呼气时吐出的那团白雾,所携带的温暖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不少雪花随风飘进他的眼里,衬着他目光中如冰的冷冽,如火的愤怒。

  【他们地位低,出来得急,丝毫没带武器……那就还有机会……】

  哈士奇的动作迟钝,头脑却异常冷静,扫视四周,他观察着,盘算着,右爪默默攥住了裤兜……他原本是摩诃若迪地下城一个名为“风暴”的组织里的奴隶,毫无人身自由,整日不是在干着些脏活累活,就是无可奈何地被逼着侍奉其他兽人,要么还得被关在牢房里遭受折磨和虐待。说到底,他的一切压根不属于自己,供人玩乐,受人取笑,满身伤痕,还得憋屈咬牙陪笑脸——这样的生活,哈士奇几近麻木,但究竟是何时开始的?他脑海里面的记忆已经要模糊不清了。

  逃出来之前,哈士奇身边还有一群同样遭受非人待遇的奴隶,他们皆是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人会对他们产生哪怕一丝怜悯,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哈士奇眼中还存在着希望的底色。

  数载光阴过去,哈士奇见证过无数贱奴的轻死,见证过组织内的政权交接变化。从始至终没有放弃过等待逃跑的机会,即便身体可能已经崩坏到无法支撑逃跑的负荷——就是这样一个可能随时会湮灭的信念,支撑着哈士奇扛过日复一日的痛苦与怒火,心智也随之慢慢成熟。

  当然,逃跑的念头一旦被发现,或是被抓回去,后果都显而易见,所以哈士奇这一等,就是十一年。直到最近——“风暴”与另一个组织“暗潮”血拼后元气大伤。

  由于总部领导人和各分部部长聚集在总部最深处的会议室商讨相关事宜,大部分人手都被安排去防范外敌的袭击或是间谍的入侵,相对的,“风暴”最近在内部对奴隶区的管控便缓和不少,对大部分兽奴来说,这是他们几年来难能可贵的闲暇时间,而哈士奇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毅然做出决定。几分钟后,他仓惶地从总部的暗门冲出。

  终于重见天日,哈士奇还没来得及庆幸上几秒,或是喘上几口气,身后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回头,他便看见三只着急追来的狼兽——所幸,他们只是组织里面最低级的下属,甚至没有配备武器。或许在他们眼中,三只强壮的狼哪怕没有装备,也可以轻松地拿下一只饱受折磨的虚弱奴狗吧?

  就这样,哈士奇从摩诃若迪的边界跑出,一只逃到罗德里克境内,却还是没能甩掉那三只狗皮膏药一样的狼,倒是敌人被他反常的续航能力跑得有些怀疑狼生。就这么你追我逃,直到哈士奇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也就是,现在。

  “一个可有可无的奴隶,对你们这样的家伙,就这么重要?”

  “笑话,你的命值几个钱啊?就算是死在半路上那我们也屁事没有,啧啧啧,真是可惜,你就算想死,我们也得把全尸带回去。”

  “对一个组织的实力和名声来说,但凡逃走一个奴隶,都是莫大的污点。所以,你还是乖乖回去认罪吧,免得多受些皮肉之苦。”

  狼兽佯作惋惜地说道,试图哄骗哈士奇乖乖从命,但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分外明显,对于一只整整经历了十年在他人的眼色下摸爬滚打生活的奴隶而言,未免太过虚伪。

  “呵呵,回去也是死,我虽然身体不太行,但智商还没那么低。”

  “唉,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无妨,大不了把他打趴下,或者……不知道这两位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和这只贱狗多玩上一会?嘿嘿……”

  为首的狼人猥琐地笑出声,是哈士奇在无数兽人脸上都见到过的那种精虫上脑、淫荡无比的笑。深感恶心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的机会送上门来了。至于佯装惶恐、屈辱和不甘,这些年里哈士奇早已烂熟于心。

  “你……你想要干什么!别,别过来!”

  “诶,这可不厚道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本来待在暖和的屋子里面摸鱼摸得好好的,结果就为了把你给抓回去,才追到这儿受寒。你说,难道就不应该给我们一点‘补偿’吗?”

  “滚开!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很好,都上钩了,得找个好时机……】

  “怎么,换成我们就不行了?没事,老子不介意先把你打个半死,能让我们爽一爽那是你的荣幸!哈哈哈……”

  迎着哈士奇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神色,三只狼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像他们这种复杂负责组织最底层工作的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在奴隶身上寻找优越感。于是,那只首当其冲的灰狼兴致勃勃地掏出他胯下那根不知道多久没清洗过的肥屌,色眯眯地朝哈士奇走去。

  “妈的,冷死了,希望你臭的嘴里面够暖和,我们能玩上好一阵子呢。”

  “大哥你搞快点,我们俩还在等你发挥呢。”

  三言两语间,狼兽似乎已经认定哈士奇会放弃抵抗,听话地侍奉他们,便如同瓜分田地一样商量着取乐的玩法,同时将哈士奇团团围住。而对方也确实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认命般低垂着头,左爪依旧还扶着那只埋在裤兜里的右爪,默默走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真麻烦,这三个家伙从上到下包裹得好他妈严实,不好一击毙命啊……拖的这几分钟体力也没恢复多少,看来只能赌一把了。反正,我这贱命一条,也没人在意,大不了死了就死了……】

  低着头的哈士奇避开狼兽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他看着逐渐贴近自己面部的那根黑红腥臭的狼鸡巴,熟悉的恶心气味催动着哈士奇身体里仅剩的血性和力量,一抬头,正好撞上对方欲望高涨的眼神。

  【想让本大爷认命,做梦去吧!】

  哈士奇用力地捏紧了裤兜中的右爪——鲜血淋漓,刀痕密布。而在他爪心之中,是他逃跑时趁乱偷出的一把印有“风暴”logo的蝴蝶刀。

  “喂,贱狗,发什么呆?搞快一点啊,老子告诉你,要是敢拖延时……”

  不耐烦的灰狼兽人话还未尽,他原本色欲浓重的双眼就惊恐万分地瞪大开来,露出了眼眸中满溢的不可思议。猛地凸起的眼珠几乎要冲出眼眶,难捱的剧痛更是让狼兽的神经中枢瞬间爆炸,他难以置信地指着哈士奇,张开嘴巴,却只能在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后,重重倒地——他的咽喉处此时赫然多出一个红得发黑的血洞,滚烫的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向外喷洒。可即使灰狼的四肢再也抬不起来,他胯下那根充血的肥肉却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主人的猝死。

  【nice,顺利解决一个,还剩下……两个。】

  狼兽已然再起不能,而哈士奇却还保持在发动突袭时的姿势,原本静默的心脏也在此刻开始不断地剧烈跳动,连带着他的四肢百骸一同沸腾起来。喷溅而出的灼热鲜血将他的身体沾染大半,哈士奇情不自禁地享受起这难得的温暖,任凭浓烈的血腥味牵动他压抑许久的精神,肆意地将一切都变得更加燥热。

  这一切的突变自发生到现在也就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另外两只狼兽也终于从难以置信中清醒了过来,神情转而变得怒不可遏,狠狠地亮出獠牙,摆出攻击的架势。

  “你他妈的,竟然敢动手,给老子偿命!”

  “小心点,这崽种有把刀,怪不得爪子一直放在裤兜里!”

  “说对了一半……毕竟疼痛可以让兽保持清醒,不是吗?呵呵,别躲啊,你们两只兽二打一竟然还这么畏畏缩缩的,笑死。”

  闻声,哈士奇回过头,将视线落在剩下的两只狼兽身上,正巧迎上对方充满怨毒愤怒的表情,而看见他们明明摆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却还是下意识地在后退闪躲,哈士奇戏谑一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果然,只要能够先撂倒一只,另外两个贪生怕死的也会怯战,这样我的胜算就多了不少……虽然身体快扛不住了,但,我不要输!】

  哈士奇知道,按他现在的处境,失血过多而亡也仅仅是时间问题,即使在昏迷之前侥幸杀死对方,恐怕也会彻底地沉睡在这片大雪中吧。但他做奴隶十几年走来,何时害怕过解脱一词?只是无比地恨,没能亲手报仇,没能手刃那只白猫……所以,哪怕是死,他也绝对不会再屈服了,他势必要让“风暴”付出代价!

  【还是好冷……四肢已经没知觉了,得速战速决。】

  灰狼当然看得出来哈士奇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原本想着拖时间耗死对方,却未曾料到对方用着根本不顾自身死活的两败俱伤式打法。多年来的侍奉生活,既折磨着他,也锻炼着他。无奈,三兽扭打在一起,厮杀血拼……

  “这么晚了,这里应该没人吧?这里的街道都阴森森的,跟黄泉路似的,下次再也不跟他打赌了……”

  黑三角地区,自诞生起就一直是兽人们谈之色变的毒瘤区域,哪怕只是外城部分,也足够兽兽们闻风丧胆,不敢接近。然而,在今天,就在这如此漆黑寒冷的雪夜,竟有一道略显青涩的声音在外城区隐隐约约地回荡起来。借着路灯昏黄的光芒,方才能够看清楚声音的源头——一只与众不同的蓝紫色犬兽,他的额头两侧罕见地长着角,尾根处也反常地覆盖有一层鳞片。

  犬兽名为兮诺,19岁,家乡在亚夏,而此时正以交流生的身份就读于罗德里克的一所联合大学。他的家境还算不错,能支付他每年留学所产生的一笔不菲的花销,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嘛……

  三天前,兮诺所在的教室内,他和几个同学正坐在桌子上聊得热火朝天——关于一个刚鼓起勇气去表白的同学。

  “诶,你们说,那臭小子表白能不能成功啊。”

  “应该可以吧,好歹他们两个也都认识那么久了,关系也挺好的。”

  “包失败的呀老弟,对方可是钢铁直男,咋可能同意?‘直男劫’懂不懂,经历几次就好了。”

  “你就不能盼人家点好的吗,万一他能打动对方呢?”

  “这叫理性分析,OK?不信的话,我们来赌一赌。”

  兮诺和另一只龙兽的争论声越来越响亮,渐渐地吸引来了教室里大部分的目光,众人将二兽团团围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而兮诺见状,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接。

  “赌注?”

  “就赌……去黑三角那边转一圈,进入外城就算,敢不敢赌?”

  “卧槽,玩这么大?敢去那走一圈怕是器官都得少上几个吧。”

  兮诺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一旁围观吃瓜的同学就已经发出了惊呼,纷纷表示赌不起。见到一众兽兽满脸的怂样,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上的龙兽不屑地笑出几声,懒洋洋地解释道:

  “切,危言耸听,一天天地就知道自己吓自己。虽然那里确实都是些黑帮、杀手啥的离谱玩意,但平日里大多都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井水不犯河水。”

  龙兽说到这里,发现周围的同学还是一脸担忧怀疑的神情,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服力还不太够,于是又补充道:

  “再说外城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危险啊,明明还有兽生活在那一片的。是有些风险没错,但你们男子汉大丈夫的,这也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区区一个赌注而已,玩上性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何必呢?”

  “嘁,都是胆小鬼。这样吧,你要是输了,就去那里走一趟;我要是输了,我包你一个月的伙。另外,我在黑三角那边有个朋友,势力中规中矩,但保护你肯定是绰绰有余。”

  “当真?咋没听你提过。”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提个锤子,反正遇到危险,报他的名字,保你平安无事。怎么样,兮诺,赌吗?”

  至于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此时此刻,兮诺正独自穿行在寒风刺骨的街道,时不时埋怨几句,同时也趁着这少有的机会观察着四周。平日里,这片黑三角地区的危险性和混乱度一直众说纷纭,传来传去,就渐渐地带上了神秘的色彩。现在好不容易壮着胆子走一趟,正好借机探索一番。

  然而,一路走来,兮诺只发现这里的一切其实和谣言里那些骇人离谱的内容根本就沾不上边。至少外城如此,依旧是一片风平(可能不是很平)浪静。

  【不就是一片兽人稀少的旧城镇嘛,根本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尸横遍野,血气冲天的景象,结果全是自己吓自己,还越传越玄乎了。】

  【草,甚至还有24小时成人用品店,黑三角的兽人还真是……富有情趣啊。】

  兮诺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继续沿着边缘行走,耳边回响着大雪飘落时“簌簌”的声音,而劲风刮得耳廓生疼。忽然,在路过一条小巷时,兮诺隐隐约约听见几声闷响似乎从中传出,像是重物落在雪上时沉闷的声音。

  兮诺本能地朝巷内走了几步,试探着冒头扫视情况。本是层云下漆黑一片的街道,皎洁的月光此刻却透过云隙恰如其分地洒下,照亮了他此生再难忘却的画面。

  三只灰黑色的狼兽,僵硬地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毛发和厚实的衣物被大片大片地染成暗红色,凝固的血块反射出赤红的辉光,而他们遍布刀痕的面颊上貌似还保留着死亡前一刻的惶恐,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事物。至于在满天分不清是散落的鹅绒还是雪花的白芒中,一只突兀的棕红色哈士奇静默地仰头看着天空,脚爪践踏在灰狼的尸体上——壮烈,惊心,这是兮诺的第一反应,而哈士奇的侧颜也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促使他继续打量对方。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哈士奇的身体也如倒地不起的狼兽一般,满是细长的爪痕,还多出许多紫红色的淤青,和渗血的黑痂。单薄的衣装盖不住他浑身血迹,伤口撕裂的右爪还握着把断裂的蝴蝶刀,依旧闪着银光的刀刃尚在滴血,而另一只血肉模糊的爪子只能依稀看出原本的洁白毛色,还在捂着淌血的腹部。再一看,兮诺猛地发觉,哈士奇的身体正在无法控制地晃荡颤抖,摇摇欲坠,却还顽强着屹立不倒。

  巷口忽然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意识尚存的哈士奇本能地朝外瞥去,注意到那边站立着的一只面露震惊,紧张和担忧的犬兽,而且似乎还……长着角?可能是眼花了吧,毕竟自己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思考了,现在的硬撑也只不过是强行撑开这涌动着血丝和泪花的双眼,拼命保持着清醒。

  转过身,哈士奇便朝着犬兽的方向迈开步子,然而,仅仅只是踏出第一步,他就只觉得大脑中仿佛有无数道惊雷炸响,带来一阵难捱的头晕目眩。与此同时,耳边也响起犬兽试探的声音。

  “你……还好吗?”

  “不用你管……滚开……不想死就快……”

  沙哑的嗓音自哈士奇嘴里传出,空气中弥散的浓重血腥味也倒灌入口腔,他的身体终于是到了极限,好似紧绷的系统一触即溃,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层层倒塌。哪怕是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哈士奇也依旧感受不到痛楚,只觉得有着无尽的寒冷,从内心向四肢扩散。

  昏迷之际,哈士奇艰难地抬起头,隐隐约约看见那道蓝紫色的犬兽身影动了起来,紧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明明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就这么死了……仇也还没报,真不甘心啊……】

  次日,午时,位于摩诃若迪地下城众多出口之一附近的“风暴”组织总部,于其最深层的会议室中,十来只五大三粗的健壮兽人正围绕一张会议桌坐着,神色毕恭毕敬。他们的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疤痕,那是血战的印记,而面目大多凶神恶煞,此时却少见地夹杂着恐惧的情绪——源自那只坐在最高席位上的白猫兽人。

  明明身形娇小的白猫此刻还在毫不留情地数落着他们,这群彪悍的兽人却没有一只敢出声辩驳——没人敢招惹正在气头上的老大,除非想找死。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给老子听清楚了,手底下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必须严加看管!加大每天的任务量,要是想来这养老,通通把腿砍了,再赶出去让别人伺候!”

  “我们确实比不过那些无法无天的大势力,但好歹也扎根十多年了,很多人的父母曾经就是为组织牺牲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毁在我们手里。最近是不太平,你们压力也不比我小,但还是得把神经都绷紧点,别再出前阵子那样的乱子,明白吗?”

  “后面一段时间,把人手多派出去点,拉人入伙也好,抓奴隶也好,反正烧杀抢掠随你们的便!总之,尽快把之前的损失补回来,不然再来两三次暴乱,就都他妈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白猫说罢,用力一锤桌子,震得不少水杯的水都洒了出来。他喘着粗气将会议室扫视一圈,也没有兽敢试着跟他对视,才稍微收住怒火。一口饮尽面前的冰水,白猫顺手接过手下刚递上来的报告,然而,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后,他稍缓和的眼神就又蓦地阴翳下来,沉声说道:

  “另外,看好你们分部的奴隶,对一个组织来说,要是让奴隶轻松逃走,那就是绝对的耻辱,是无能的表现!就这样,散会!竹枫,你留一下。”

  闻言,会议室内的一众兽人仿佛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离开,而被点名的橙蓝色狼兽错愕地停留在原地,丝毫不敢表现出恐惧,但再怎么遮掩,也藏不住那对碧绿的眼眸里满载的忐忑。

  感受到白猫投来的不解目光,竹枫激得浑身一颤,赶紧走到对方面前。望着白猫熟悉的脸上依旧陌生的表情,竹枫内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感慨。

  眼前的白猫兽人名为暴风华航,同时也是“风暴”组织目前的一把手,手段丰富,残忍无情,就连组织里的兽人大多也闻风丧胆,仿佛对方就是悬在自己头顶,时刻可能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然而,现在无比威风,气势汹汹的白猫青年,在竹枫十几年前早已模糊的记忆里,尚且不是这副强势的模样。

  那时的暴风华航,还只是一只跟在父亲身后面无表情的青涩少年。

  两兽的父亲曾是老相识。当时,组织头头的位置还轮不到乳臭未干的暴风华航来坐,而他的父亲同样是一位成熟的领导者。竹枫的父亲则是时任一个分部的部长职位——就像现在一样。得益于父辈间的关系,少年时期的二兽还算熟络——竹枫自然是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和锻炼,而暴风华航的父亲为了避免儿子被迫卷入太多麻烦中,便也将他安排到了竹枫父亲的身边。

  这段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不是因为四年前组织内发生的那场变故,暴风华航恐怕也不至于成长成现在这副模样。

  当时太过混乱,竹枫不得不被父亲安置在其他地方,这也导致他丝毫不了解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只是清楚地记得,在动荡过后,他再次见到暴风华航时,对方已经俨然成了一只不苟言笑的成熟猫兽,身后还站着数不尽的任他指挥的手下。竹枫本想笑着打个招呼,但那副场景,他真的怎么也开不了口,而对方面对自己谈话时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正经,记忆中的一切便随着对方的转变彻底封存。

  至少,竹枫很庆幸,他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此消散,要不然两年前暴风华航也就不会找到自己,还希望自己能来帮他管理一个分部了。

  “找我来?!为什么?暴风,你知道我一直都很优柔寡断的……帮不了你什么……”

  【竟然会找我,差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跟暴风聊天了。可管理方面上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合适啊……】

  “没事,这样就好,相信自己。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让你像我一样裁决事物啊。”

  “那好吧,我就试一试。要是我不称职,你可千万不要念旧情啊……”

  咳咳,扯远了。回到现在,会议室内仅剩下暴风华航和竹枫两兽,仿佛又重现了过去他们一起偷偷溜去摸鱼的场景。见状,白猫收起凌厉的气场,一红一蓝的异色眼眸在手下离开后便卸去了其中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少许的放松。他拉着小狼在一旁坐下,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才训人时那么冷漠无情了。

  “竹枫,你记不记得一只叫瑞亚的哈士奇?”

  “瑞亚?好陌生的名字,没什么印象啊……怎么了吗?”

  “他啊,一个奴隶,侥幸逃走的奴隶。在这里应该待了有……十一年吧?当时和我们还在一个分部来着,后来又被分配到总部,昨天趁人手不足的时候跑了。”

  暴风华航的话久违地唤起了竹枫尘封多年的记忆,一道瘦弱、年轻的棕红色哈士奇的身影随之在脑海中呈现。不过过去记忆里的那个瑞亚,分明是一只麻木笨拙的犬兽,行为迟钝,伤痕累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逃走的样子。

  “是他?!十一年过去了,竟然还活着?等等,所以你刚才说的看好奴隶就是指这个啊……怎么会逃掉的,没派人去追吗?”

  “怎么没派?三只狼,倒也算不上是组织里的战力,但好歹发育正常,身体强壮。”

  “啊?那怎么会没追到的,按理说他跑不了多远就该体力耗尽才对。”

  “不是没追到,是没打过。今天上午,在罗德里克边境那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都完全被雪给埋了,幸好有定位器。”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只又虚弱又疲惫的犬兽,能反杀三只健康的狼兽?他凭什么!”

  “他们在现场找到一块断裂的刀片,瑞亚应该有武器。另外,我怀疑他是个觉醒者。”

  闻言,竹枫眼里的讶异神色更浓郁了,还夹杂着无法掩饰的难以置信。但暴风华航早就已经让手下做过调查,光是在后勤部刚才发来的分析报告里,就至少有5处不合常理。而当众多的可疑之处汇集到一起后,再做观察,便能清楚地意识到问题所在——与瑞亚同一批次来的奴隶中,死的死,残的残,再不然就是精神失常。

  “风暴”里的奴隶基数不算小,但像瑞亚这样能够保持较为正常的生命体征,没日没夜地为组织干活,而且一干,就是十一年的,却只有这么一个。更关键的一个疑点是,即使他饱受摧残这么久,常年遍体鳞伤,却始终没有出现大的病重,恢复能力和体能都优于常兽……

  “看起来,他是觉醒者的概率很高啊,竟然一直没发现……暴风,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你去罗德里克一趟,帮我看看在周边城区能不能发现他的蛛丝马迹。那家伙是从亚夏卖过来的,在这无亲无故,而且伤得应该不轻,肯定跑不远。”

  “哇,一点线索都没有,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啊。”

  “没办法……无论是以一个逃跑奴隶的身份,还是以觉醒者的身份,都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基地奴隶太多,换其他人恐怕对随便一只不起眼的哈士奇印象不深,你以前见过他,是最好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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