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别拽了，我就这么一条裤子。”

我吻了他的额头。他听话地停下了手，表情倒是有点委屈。

“……太急了吗？”

“不是……诶，上去一点，我来帮你。”

他用手肘撑着床，往上蹭了蹭，我趁机拽住他的裤腰，揭掉了他的运动短裤。年轻人就是好啊，前液像关不严的水龙头一样，从内裤撑起的山尖滴出，把那一块洇出深色的痕迹。我冲他笑，他把头侧到一边，咽了一口口水，视线却没有离开我。我的手还搭在他的肚子上——他可能以为，我接下来要脱掉他的内裤。

……以至于，当我把手伸进T恤，开始揉捏他侧腰的软肉时，他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他的表情很美，真的很美。他皱起眉，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用力地捏着床单，几乎要把它扯成布条。他的下半身倒是很活跃，被我坐在身下的双腿绝望地踢蹬着，展露出他的痛苦，与之相异的快感却从他愈发胀大的内裤中被我窥见。除了最开始的那声“呵唔”，他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所有的笑声和喘息都被他闷在了喉咙里——这只让他变得更坚毅，也更美味。

当然了，我不会满足于此。我欺身上前，把手摸向他的肋骨，又扫过他的乳头。我以为他的胸肌摸上去会很硬，此刻被我触摸到的肌肉软得恰到好处，像两团醒发中的面团，既有韧性，又有光滑的手感——对敏感的他来说，被人揉胸大概也是一种甜蜜的酷刑。健壮的胳膊率先败退，他倒在床上，双臂抱胸，把我的手掌牢牢压住，粗重地喘着气。这次，我们在对视之后，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要死了。”

他放开我的手，两条胳膊无力地搭在床上，苦笑了一声：“下次……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你不反对？”我冲他挑眉。

“还，还好……不会太激烈的话……”

我抬起他的胳膊，脱掉他的T恤。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把双手枕在了脑后，露出自己脆弱的腋窝。他活动了一下腰胯，和我‘擦了擦枪’：嘴上这么说，他的身体对先前的性事还是很受用的。

“继续吗？”我问。

“……休息一下吧。”他有点祈求地答道，“你答应我的，在床上，给我讲色情小说。”

“——你还记着啊。”

我从他身上下来，躺在他的旁边，手掌贴着他的肚子。他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好吧，我想想啊……”

【想象这么一个画面：

你打开一部不知道来自哪个网站的小电影，面对着被捆绑在床上的壮龙，或者脚腕卡在足枷里的灰狼，兴奋地拉开裤链。

你能看见，他们平静中带着些许紧张的神情，渐渐崩坏成忘我的狂笑和粗口。你看到他们面红耳赤，大汗淋漓，试图通过攥紧拳头的方式缓解痒感，或者绷紧肌肉，想方设法地挣脱束缚。

他们大多裸着，充其量只穿了一条内裤。但这条可怜的布料显然是不顶用的：随着挠痒的进展，它渐渐濡湿，变形，撑起一个你十分熟悉的形状——同样形状的东西正在被你快速地撸动着。

然后，你射了。在你的想象里，床上的可怜人也会在同一时间达到高潮，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不会。】

“之后呢？”

“构思的内容不够色情，被我砍掉了。”

“好吧，确实。”

他翻了个身，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闲下来的手握住我的手腕，反过来盖上我的肚子。他的下身自然也贴上了我的大腿——我毫不怀疑他在借机往我的身上蹭他的分泌物。看来，他为了把我捆在身边，还真是煞费苦心。

说起来……

“——为什么，要邀请我回家？”

他不是情圣，也不是被下体支配的骚货，完全不像：无论是从房间布局中，衣着打扮中，在酒吧的窘样中，还是别的什么，我都能察觉到这一点。我相信，我也没有蒙神恩宠，生得一副摄魂夺魄的好皮囊。所以，我不明白——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的答案，但都没办法对这个问题给出合理的解释。

“因为你很好看。”

“——骗鬼。”

我作势要去挠他的肚子，他慌忙把我的手挡住。

“珍，珍珠都没有我真……喂，呵哈哈哈，我，我也不需要骗你吧？”

“是不需要。但你休息够了。”

“你，你，你不讲道理……！”

这次，我主攻他肌肉饱满的大腿根：与其他物种不同，龙类的睾丸被他们收在生殖裂里面，故而抓挠大腿根本身并不涉及对性器的玩弄。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区域仍是相对敏感的隐私部位，而他顺滑的内裤对这样的攻势起不到任何防备作用。他很快就被我挠翻在床上，尾巴和胳膊胡乱扑腾着，从牙缝里挤出“嘻嘻嘻”或者“嘿嘿嘿”之类的声音。他没有蹬腿——他的力气被我按揉的动作彻底卸掉了，两条腿失去了他的控制，成为我的附庸。

“停——救，救命——不要了，哈哈哈哈，救……！”

他翻着白眼，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房间里腥膻气味的浓度几乎要达到顶峰，只需要轻轻一推。他也许会诅咒自己吧，诅咒自己为什么长着生殖裂，让他享受不到性器被爱抚的快感；又或者，他会期望我的手往上一点，一点点就好，他的肉棒几乎硬了整整一路，早就忍得焦躁不安了。我没来由地觉得，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贞操锁——我也说不好，和这种折磨相比，贞操锁会不会更好受。

于是……当然了，我停手了。

他的讨饶持续了几秒钟，才渐渐转变成粗重的呼吸。恢复力气之后，他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抓住我的手腕，把我的两只手从他身上拿开——他是真的被挠怕了。我听见他咳嗽了几声，胸口一起一伏，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脱掉鞋子。

“.....我们去喝点水吧？”他哑着嗓子问我。

“好。”我点头。

他打开冰箱，取出两听金黄色的菠萝啤：这配色真好啊，与他、与酒保都很相称。

“还喝酒？”我问。

“这是果汁。”他不以为意地拉开拉环。

“一个口字旁加一个卑微的卑，读作什么？”我追问。

“你不喝就还给我。”

“要喝。”

我也拉开拉环，与他碰杯。

“敬色情。”他提议。

“敬色情。”我应和。

……哟，还真的没有酒味。

“所以，今晚没有更色情的内容了吗？”他意有所指地问。

“我以为我们在说色情小说的话题……？”我装糊涂。

“你不需要取材吗？”

“这是邀请对吧？”

“你想当作性骚扰也可以，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他耸了耸肩——他喝得很快，我才喝了一半，他就已经把空罐子捏瘪，扔进墙角的垃圾桶了。我循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目光抬升到那里的天花板。棒极了，那条绞索还在那里。

“……问你。”

“嗯？”

“那里，挂过什么东西吗？”

他看向我手指指着的方向：“没有。怎么了？”

……果然，他看不到。

没什么。“那里挂过一盆吊兰。”

“……嗯？”

——X的。我说反了。

我应该打个岔，把这个话题揭过去的。但我突然……好累，连用于敷衍了事的表面功夫都无法维持。

“酒保说的。酒吧里以前挂过一盆吊兰，后来死掉了，就没再挂下去。”

“啊，难怪。”

“……你知道？”

“不是，是你的状态。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

他顿了顿，说道：“我在酒吧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流浪动物。”

“……我？”我指向自己。

“嗯。”他又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不捡回家的话，就会死，所以我不能放着不管。”

“——少来。”

我想挥开他的手，却被他带进怀里。

……该死的，眼睛好痛。

“……你，不会走吧？”

“明天之前，呵呵……确实不会吧。”

“明天之后呢？”

“会走——这不是当然的吗？难道你还指望，把一个流浪汉养在家里，养一辈子？”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我们甚至只认识了不到三个小时。

“就算真的可以……余味，也会很差的。”

“——那，余味是什么呢？”

余味……

是喝下液体之后，嘴里残留的味道吗？

舔舐另一个生物的肉棒，或者肉缝，舌苔搜刮它们分泌出的黏液。尝起来基本上没什么味道，稍咸，微苦。兴许会有回甘吧，但那要拼命地去品味它，而且品到的更可能是腥味。

——但他喝过菠萝果汁，所以，他的精液说不定会有甜味。

我摇摇头：“……没什么。我说不清楚。”

“那就，不要管了。”

“……啊，诶？！”

他把我拽回床边——这次，他骑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凶器顶着我的肚子。他用几乎是看猎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给我一种，“身体和灵魂，其中一个要遭殃”的不祥预感。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对吧？那就没有问题了。”

他用这种鲁莽的方式，试图将不灭的灵魂分享给我。

……太糟糕了。

“不，可——可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是你在地铁上承认的。我喜欢你，是我现在承认的。还需要什么吗？两名雄性大概不需要神父和证婚人。”

“——你白痴吗！？那句话的意思不是一切从简，是不能结婚啊！”

“嗯。”

“你又在‘嗯’个什么东西啊？”

“我‘嗯’的意思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后，我放肆地笑了——笑意像一群鸟儿，从我的胸腔飞出，把那绞索当成了马戏用的套圈，飞来飞去，留下一地鸡毛。

“……妈的，地雷男。”

太好了，是地雷男。他和我正相配。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但这都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如果不这么做，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这份感情。

我搂住他的脖子。他俯下身子，和我接吻。内裤被他脱掉了，生殖裂与蓄势待发的肉棒与我见面。我的衣服裤子也被他脱掉了，他脱得粗暴，许是不指望我明天再穿他们。也许他的老家有类似的习俗。

“我可以对你粗暴点吗？”我问。

“中间有休息的时间就行。”他痞笑着喷了口响鼻，“以及，我会在你身上吃回来的。”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体力了。”

我顺着他的裂缝摸了摸。他期待地咬住了唇。

“……来做吧。”

来做吧。

做到，我们堕入六道轮回之前。

啊啊，神啊……

——此处已是极乐净土；

——请唾弃我们的坟墓。

【朝阳升起前，我们开始融化。

皮肉与血液混在一起，烛泪般地从我们的身上滴落。

它们在空中化作黄金，汇成一汪静谧的湖。

剥去了外面的壳，我们变成两具爬满了翠绿锈斑的骷髅，用空洞的双眼凝望彼此，紧紧相拥。

朝阳升起，黄金也升起，膨大，孵化出雕栏画栋，亭台楼阁。

它是第二个太阳，勃发的生机炙烤着周围的一切。

绞索将我们悬在它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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