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欢迎来到艾露的花语小教室～今天也请大家，多多关照哟～”

屏幕前，艾露穿着淡绿色碎花围裙，站在花店柜台前。运营安排她在花店直播花语科普增加流量。她的笑容有点用力，嘴角挂着略显僵硬的弧度，麻花辫也比平时梳得更紧了。她的手指正捏着一朵风铃草，面对镜头轻声说：

“这个是风铃草，代表着……感恩，还有……那个……‘来自远方的祝福’……嗯，就像……就像……我现在给下副本的勇者大人祈祷。”

弹幕一开始还挺热情：

“好可爱”

“NPC居然有直播……？”

“卖花的声音好软啊”

“要是她给我讲睡前故事我能听一晚上”

但很快，气氛开始变了。

“然后这个是桂花，花语是……呃，忠贞与……吉祥……？”

她声音有点颤，眼神飘向角落，试图翻资料卡。结果有人在弹幕刷了：

“看她好像在读剧本哈哈哈哈”

“好无聊……”

“这也能直播？还不如跳宅舞”

艾露明显顿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没再笑，而是轻轻说：“……对不起，我……”

但下一秒，她忽然抬头，表情没变，语气也依然温柔，只是眼神，变得利落了一点。

“不过如果你们觉得无聊，也可以先去别的直播间看看哟？标题上写得很清楚了，这是花语科普直播。”

弹幕静了一下。

然后又有人刷：

NPC居然回嘴？？？

有点刚欸

什么意思，要赶人了？

艾露歪头一笑：“哪有赶人呀～我只是觉得，与其看得不耐烦，不如去找一些更适合你的内容，这样大家都会开心，不是吗？”

暑假后回到自己家里，用笔记本电脑观看艾露直播的莉莉感到奇怪。

虽然，艾露的语气依旧轻柔、眼神依然清澈，但那一瞬间，莉莉看得出——那不是艾露会说的话。那种话语方式太像亚伦了。尤其是后来，有个玩家在弹幕里调侃“卖花姑娘是不是只认识几种花”，结果艾露却随口介绍了一些游戏后期的装备，连增益效果都报了出来，顺便还自己发弹幕反击一句：

“艾露可不是笨蛋哟(｡>﹏<｡)”

莉莉有点惊讶。

虽然她好像还在扮演那个柔弱的卖花女孩的形象，但那种直接反击别人的话，绝不是那个被Noobmaster打了也不敢还手的艾露会说的。而更要命的是，艾露说完那句话后，还偏头对镜头露出那副经典的傻笑，就像亚伦每次在PvP打倒强敌、或是现实里考好了得瑟时最爱摆出的那副表情一样。

莉莉在电脑前看着屏幕，脸色渐渐变沉。

直播结束后，她立刻进游戏冲去花店。

艾露刚摘下围裙，正蹲在柜台后面整理落花。她看到莉莉进来，抬起头，脸上又是那个笑得软绵绵的表情。

“莉莉姐姐～你来了？我今天直播是不是还可以……虽然有人说无聊，但我尽力了哟～”

“你刚才和那些玩家拌嘴，“莉莉蹲下来，语气很轻，却带着某种压不住的锋利，“这不是以前的你会干的事。”

艾露眨了眨眼，然后偏头：“诶？很奇怪吗？因为那几个勇者大人太没有礼貌，我就稍微急了点……我刚才很失态吗？”

莉莉不语。

她盯着艾露的脸，那双眼睛——干净，单纯，却仿佛总隔着一层什么。

“你……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艾露微微一顿，然后坐在地上，用膝盖支着下巴，两只手环着小腿，笑得像个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莉莉姐姐在说什么呀？我一直都在这里呀～花店的艾露，从来没变过～”

她一边说，一边从花篮里拿出一束紫色的花束：“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紫菀……它的花语是‘回忆’，还有……‘不得不接受的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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