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只有凝滞、厚重的闷热，像一件浸透了滚水的湿袍，紧紧裹在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上，勒得人窒息。光？早已成了比传说更虚无缥缈的记忆。这里唯一的光源，是墙壁不知何时镶嵌进去的、几块散发着幽冷微光的矿石，勉强勾勒出“锢爱之巢”内部逼仄而坚硬的轮廓——一个由整块一米厚度的暗沉特种钢构成的巨大方盒，六面无窗，无缝，只有一扇同样材质的、与墙壁浑然一体的门，锁闭后便彻底成为这坚不可摧的钢铁坟墓的一部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挥之不去的腥咸气息，源自汗水和体液的永恒蒸腾。

艾兰和艾莉塔，这对生来便如同缠绕双生的藤蔓，此刻一丝不挂地紧贴着。艾莉塔的头无力地枕在弟弟汗涮如溪的肩膀上，滚烫的呼吸拂过他锁骨上的汗珠。刚被粗暴灌下的那种邪异药液，正化作无数条躁动、烧灼的毒蛇，在他们紧密贴合的血管里疯狂啮噬、窜行。

“唔……”艾莉塔猛地弓起身，发出一声痛楚压抑的呻吟，滚烫的汗水如油彩般在她白皙起伏的脊背上肆意流淌。艾兰的手臂下意识地锁得更紧，箍住姐姐如受惊幼鹿般颤抖的柔软腰肢，自己也同样被一波强过一波的尖锐灼痛和翻涌的原始冲动折磨得牙关紧咬。身体的深处，一种陌生的、蛮横的渴望，正在冲破长久以来血缘筑起的无形堤坝，汹涌地拍打着理智的礁石。每一次心跳，那陌生的洪流便撞击一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姐……”艾兰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钢铁，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滚烫的喘息，“那药……在吞我们……” 他的目光无法从姐姐丰腴起伏的线条上移开。汗水让她的身体在幽光下泛着令人窒息的光泽，饱满的双峰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细腰之下，圆润的臀腿连接着同样充满力量的修长双腿。曾以为这只是熟悉的亲昵，此刻却化作致命的诱惑，每一次无意识的摩擦都如火星溅入枯草，燎燃他全身的神经。

艾莉塔勉强抬起沉重如坠铅的眼帘，幽光下，艾兰赤裸而健硕的胸膛同样布满汗水的河流，每一块肌肉在煎熬中贲张，线条紧绷，年轻生命的力量被痛苦与陌生的欲望扭曲。那身体，是她从小庇护的弟弟所拥有，但此刻却又截然不同，危险而充满侵略性。一个深埋的念头，隐秘而倔强地冒出尖角。

“艾兰……”她的声音微弱，唇瓣干涸，手指却下意识地嵌入弟弟汗腻湿滑的脊背，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姐姐……其实一直……”喉咙被翻滚的热流堵住，剩下的话语被巨大的羞耻和濒死的痛苦狠狠钳住，只剩下粗重、破碎的喘息回荡在灼热的空气中。

“我也……”艾兰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低下头，滚烫粗糙的唇几乎撞在姐姐同样灼热的额头上。禁忌的堤坝在原始求生的本能洪流前，骤然溃决了。

像两颗被命运残酷碾碎后又被强行黏合的种子，在黑暗与灼痛交加的深渊边缘，他们绝望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纠缠在了一起。不再是儿时共享床榻的亲昵无猜，不再是战场上生死相托的默契依靠。这是一场风暴，一场献祭，彼此汗水淋漓的身体成了抵抗那噬骨毒火的唯一祭坛与武器。每一次剧烈的起伏和深深的嵌合，都带着灵魂被撕开般的剧痛和无与伦比的解脱，是对那诅咒的粗暴对抗，更是两人压抑一生的、灼热如岩浆般的暗哑情愫找到了最后的决堤口。艾莉塔纤细而有力的指尖深深陷进艾兰绷紧贲张的背肌里，留下道道清晰的、混合着汗液的红痕，如同镌刻痛苦与渴望的密码；艾兰则用几乎要揉碎对方的力道，回应着姐姐那压抑到极致后爆发的呜咽和律动。

那毒火，在这一次次野蛮的冲撞与贴合中，终于如退潮般暂时蛰伏下去，留下一片虚脱却奇异的平静。两人喘息着，像搁浅的鱼，滚烫的肌肤黏连在同样汗湿冰冷的钢板上，也黏连着彼此。巨大的羞耻和伦理的枷锁沉沉压在心头，带来窒息般的重负，却又被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深层满足感托着，悬浮在这绝望之地。

“对不起……”艾莉塔的声音细若游丝，夹杂着浓重的鼻音。

艾兰没有开口，只是收紧臂膀，将姐姐汗涮的身躯更深地搂进怀中，滚烫的脸颊抵在她汗湿的发间。动作代替了言语，成为此刻唯一的回答。铁壁无言，凝固了他们激烈交合后的喘息、痛苦、释放与巨大的失落。那层薄汗之下，牢不可破的钢铁冰冷地回应着皮肤的温度，无声地宣告着永恒禁锢的开始。

时间在“锢爱之巢”里，失去了刻度，成为一块不断被闷热融化的无形蜜蜡。唯有腹中那个逐渐醒来的小生命，用一日强过一日的存在感提醒着时光的流逝。艾莉塔的腹部日益隆起，在永恒不变的汗湿阴影中勾勒出惊人饱满的曲线。每一次胎动，都带来混合着喜悦与深刻忧虑的抽痛。而最致命的压力，来自体内那沉寂又苏醒的毒药。它仿佛积蓄了更大的力量，间歇性地释放出更加猛烈的灼烧感和难以抑制的渴求。

“不行…它还…太频繁了……”艾莉塔靠在艾兰同样被汗水浸透的胸口，声音因极力忍耐而颤抖，指尖深深掐进弟弟湿滑的手臂肌肉。她感受着体内那个小小的生命，也恐惧着腹中女儿体内可能早已存在的毒药基因。

艾兰吻去姐姐额角的汗水，那汗滴咸涩无比。“我们能撑过去，姐…为了她……” 更多时候，誓言在汹涌的药效面前脆弱得如同水沫。无法抵挡的痛苦浪潮会强行将他们再次卷入身体的漩涡，每一次纠缠，都伴随着对腹中孩子无法言说的巨大愧疚与恐惧。在艾莉塔因宫缩而痛苦扭曲的那段无法抑制药效发作的混乱时光里，艾兰只能红着眼，用强壮但同样颤抖的臂膀环抱着她，在痛苦的巅峰与欲望的深渊间强行支撑，汗水、泪水和呻吟在冰冷的钢铁墙壁间反复回荡。

当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最终划破牢笼永恒的沉闷时，艾莉塔几乎虚脱，躺在厚厚的、潮湿的黏腻汗渍上喘息。艾兰颤抖着捧起那个浑身浴血、沾满滑腻胎脂的小生命，用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女孩小小的身体出乎意料的丰润，继承了她母亲那饱满的轮廓起点。她是新生的光，却也立刻被这“锢爱之巢”的绝对黑暗和从母体继承的永恒诅咒所笼罩。

艾兰将她轻轻放在艾莉塔汗湿的胸口。艾莉塔艰难低头，看着那皱巴巴、却已显出奇特生命力的小脸贴着自己肿胀柔软的乳房，一种无法形容的爱与绝望如沉重的枷锁压上心头。

“艾瑞尔，”艾兰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一种托付命运的决绝，“你的名字，艾瑞尔。” 火光在生命之初便被囚禁——名字里藏着的巨大诅咒感瞬间弥漫开来。

艾瑞尔的降临，没有冲淡黑暗，反而带来了全新的、沉重的生存压力。她幼小的身体内，那来自血脉的毒药果然如影随形。当她第一次因为药效发作而蜷缩在父母怀中，发出痛苦细小的呜咽时，艾莉塔和艾兰的心几乎要碎裂成齑粉。最可怕的折磨并非降临在自身，而是亲眼看着最珍视的雏鸟在自己眼前被地狱之火反复焚烧。看着女儿因痛苦缩成一团的小小身体，听着她发出稚嫩却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感觉像有无数冰冷钢针扎进艾兰和艾莉塔的灵魂深处。

最初的尝试源于纯粹本能和无法承受的痛苦。艾莉塔将滚烫发抖的艾瑞尔紧紧抱在怀中，用母亲最原始的体温试图安抚那不属于幼童的可怕煎熬。艾兰也从背后拥住两人，宽阔、汗湿的胸膛将妻女完全包裹。然而，灼痛感如附骨之疽。艾瑞尔开始在本能的痛苦中，无意识地扭动身体，在父母同样被药效烤炙得滚烫的皮肤上寻找任何可能的疏解。她湿润的小嘴本能地搜寻着熟悉的、带有奶香气息的温暖源头，触碰到艾莉塔同样因痛苦而紧绷的乳房边缘。

那一次接触，像一簇冰冷火花蹿过艾莉塔的神经。一种微小却实实在在的缓解感如同溪水，短暂地润泽了她体内那几乎要将五脏六腑焚毁的焦渴。艾兰也感受到了，当女儿那滚烫细嫩的皮肤蹭过他同样饱受折磨的手臂内侧时，一丝短暂的清凉如同幻觉般掠过。

别无选择的地狱之门，在绝望的推动下被缓缓推开。当三人的药效再次猛烈地同时发作，整个小小的牢笼空间被混乱的汗水气味和痛苦的呻吟充斥时，艾莉塔颤抖着，做出了那个决定。不是性欲，仅仅是为了生存。她将艾瑞尔搂在怀中，引导女儿滚烫的小手搭在自己汗湿的腰侧，自己则将身体更紧地贴上艾兰同样烧灼的身躯。女儿如同迷途的幼兽，本能地在父母之间，在汗水的溪流和痛苦的深渊里笨拙摸索寻求安慰。

过程笨拙、混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罪恶和撕裂感。父母的每一次触碰都小心翼翼，既要对抗自身的汹涌情潮，又要竭力避免伤到女儿，还要引导她那本能的动作能稍微带走一丝毒焰的温度。艾瑞尔太小了，她的“缓解”更依赖于这种最直接的皮肤接触和父母气息的包围，似乎借此能将灼痛分担出去一丝丝。

羞耻感如同剧毒的藤蔓，在他们每一次为了女儿、为了彼此、为了三个人都能暂时活下去而被迫进行这种令人窒息的相互抚慰时，疯狂地缠绕、勒紧他们的心脏。艾莉塔在每一次痛苦的间隙，会将脸深深埋在艾瑞尔散发着奶腥味和汗味的小小身体上，无声地颤抖。艾兰则在每一次笨拙地扶稳女儿或克制地回应姐姐时不自觉地肌肉绷紧到极限。钢铁牢笼的冰冷坚硬仿佛直接戳刺在他们灵魂深处。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一种更巨大的东西开始取代那份强烈的羞耻——那便是艾瑞尔每一次暂时摆脱剧烈痛苦后，那片刻的安宁喘息和依赖的睡颜。

“活下去，”艾莉塔会在女儿模糊睡去后，贴在艾兰汗湿的颈窝里，一遍遍地呢喃，声音低哑破碎，“为了艾瑞尔……我们必须……活下去……”像一句魔咒，将他们所有伦理的枷锁、撕裂的骄傲生生压弯、碾碎，最终化为一片沉默的废墟。

时间在药效的反复折磨中像一团被反复揉捏的湿泥。艾莉塔和艾兰看着艾瑞尔惊人的生长——她像一株在暗室中汲取着绝望养分的奇异植物，迅速抽条，四肢匀称有力，身体轮廓日益饱满，完全继承了他们家族的特点：每一寸都充盈着结实又丰腴的生命力。当她摇摇晃晃地在冰冷的、不断加深的粘稠液体中站稳，好奇地打量着这无尽黑暗和身前两具同样被汗水浸润、在幽光下泛着奇异光泽的巨大身体时，艾兰和艾莉塔心头涌起的复杂情绪，远非语言可以形容。

“妈妈，”艾瑞尔的声音清脆，带着幼兽独有的天真与依赖，她的小手试探地放在艾莉塔如蜜桃般饱满圆润的侧臀上，“这个……好软……好烫……”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被世俗定义的“羞耻”，只有纯粹的好奇和因贴近产生的安心。

艾莉塔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涌起的是一股近乎心碎的柔软。她蹲下身，温热的汗水顺着她颈窝滑落，混入脚下已经没过脚背的温热泥泞。她拉过女儿湿滑柔软的小手，轻轻放在自己同样汗湿的腰腹上，感受着那饱胀的生命曲线，也引导着女儿触碰艾兰结实贲张的手臂肌肉。汗珠在他们相贴的皮肤间汇聚、流淌。

“是的，宝贝，”艾莉塔的声音异常温柔，如同在讲述一个最美好的传说，“我们的身体，是生命最美好的样子。强壮……温暖……”她顿了顿，艰难地选择着词汇，避开“美丽”这个字眼，“……是我们彼此……最安全的依靠。”

艾瑞尔懵懂地点着头，小脸依恋地在母亲汗湿的胸口蹭了蹭，又好奇地摸了摸父亲臂膀上如浮雕般鼓起的二头肌，咯咯地笑起来：“硬……暖暖的……”然后她指向墙壁上那幽冷的矿石光点，“也暖暖的吗？”在艾瑞尔小小的世界里，这散发着微光的矿石，大概便是星空了。她想象不出更明亮的太阳。

当艾瑞尔提出这个问题时，艾莉塔和艾兰正沉浸在片刻的宁静里。脚下粘稠的积液已经达到小腿肚，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生命固有的腥甜气息。

“星星？”艾莉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锢爱之巢”顶壁那几块幽暗的发光矿石望去。它们的光如此微弱，如此恒定，像是被凝固的死光。她张了张嘴，记忆中那铺满天幕的星河是如此璀璨、冰冷又遥远，甚至带点虚幻的模糊。“星星……”她努力回忆着，“它们……更高，更远……也，很冷……”记忆的碎片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情。

艾兰沉默地看着妻子有些迟疑的样子，感受到她自己都在困惑那个答案是否真实。他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绝对厚重的钢墙，关于阳光、微风、战场铁血交鸣的记忆也蒙上了厚厚的尘埃。“是冷的，”他最终低声附和，声音干涩，“没有我们在一起……温暖。” 他伸出手臂，将汗湿的女儿和妻子一起拢入怀中，三具滚烫的身躯隔着粘稠的液体紧密相贴。牢笼顶部的矿石光点冷漠地映照着这一幕。

在永恒而残酷的黑暗中生存，需要一套全新的法则。艾瑞尔对“家庭”、“世界”的认知，只能来源于这对同样被禁锢的父母。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小艾瑞尔会坐在逐渐升高的粘稠温热的液体池中，好奇地用手指搅动起涟漪，抬头问艾莉塔。那时浑浊的液体已经接近她的胸口，但她只是习惯性地玩耍着它，如同幼兽在泥坑中嬉戏，浑然不觉其异样。

艾莉塔深吸一口气，胸腔被那温热腥咸的空气胀满。那些真实的过往——敌国的阴险、背叛的寒凉、国家的出卖，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刺。她看向艾兰，在昏暗的光线下接触到弟弟深邃而疲惫的眼神。最终，她搂紧了女儿湿润温暖的小身体，编织着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伤害……和寒冷。”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安抚，“这里，这‘锢爱之巢’，它用无法摧毁的墙壁保护了我们……让我们能安全地、永远地在一起……只有我们一家人，永远不会分开。”她用最简化的逻辑构筑了艾瑞尔的世界观：伤害被简化为寒冷，禁锢被美化为保护。

艾莉塔也给她讲述那些在记忆里模糊了刀光剑影的过往，但剥去了所有血腥和残酷的外壳，只留下一个梦幻般的主题：“……我和你爸爸，”艾莉塔的指尖温柔地描画着艾瑞尔同样被汗水浸湿的饱满面庞轮廓，语气轻柔如叹息，“我们曾在辽阔的原野上奔跑，像风一样自由。但外面有些贪婪的怪物，它们凶狠无比……”她略去国家的具体名字和敌我关系，将敌人模糊为面目不清的可怕存在，“它们想要伤害我们……因为我们拥有最珍贵的东西——永不分离的爱。”

艾莉塔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韧性：“那些怪物很强大，但我和你爸爸，背靠着背，互相守护着彼此。”她用汗湿的手掌，与艾兰同样布满汗珠的手掌紧紧扣在一起，形成象征性的壁垒，“每一次攻击，都被我们用勇气和信任挡了回去！我们就像……就像这世界上最坚固的盾牌，没有任何东西能将我们分开，哪怕是最可怕的敌人！”她描绘的场景充满了英勇和浪漫，过滤掉了战场上真实的血腥和绝望。自由变成了一个遥远而朦胧的符号，而牢笼本身，反而在这故事中奇异地被涂上了一层相依为命的温情色彩。

艾瑞尔大大的眼睛在幽光下闪闪发亮，小嘴微张，充满了单纯的崇拜和向往。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母亲汗湿的脸颊，又摸了摸父亲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仿佛在确认那故事里强大存在的真实性。“爸爸妈妈好厉害！”她奶声奶气地赞叹，身体依恋地往前靠了靠，小脸贴着艾莉塔充满弹性的柔软小腹，“我们……我们也会那么厉害吗？”小小的脚趾下意识地在浑浊温暖的液体中搅动着。

艾莉塔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翻涌。她更紧地抱住女儿，感受着那小小的、对未来毫无概念的生命传来的完全信赖的温度。“会的，”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异常肯定，不知是对女儿的承诺，还是对自己绝望处境最后的粉饰，“只要我们在一起……在这个安全的地方……永远在一起……就是最强的。”

那些父母极力想要遮掩的“不同”，却如同角落里滋生的霉菌，在黑暗中顽强地蔓延。当体内那股毒火的燥动再一次席卷而来时，艾兰和艾莉塔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不同于年幼时仅依靠简单接触便能稍微安抚的微弱，这种随着年龄增长的“需要”，正在指向一个更原始、更复杂、更能撕裂所有伦理的境界。艾瑞尔自己也感觉到了，那熟悉的灼痛再次从身体的深处燃起，伴随着一种令人晕眩的陌生渴望。她蜷缩在父母之间，汗水如注，小脸上混杂着纯粹的痛苦和一丝微妙的、不属于孩童的迷惘神情。

艾莉塔抱住滚烫的女儿，试图用温柔的抚摸去驱散那份痛苦，但那熟悉的缓解感似乎正在减弱。女儿的身体本能地在她怀中磨蹭着，发出难以理解的细碎呜咽。艾莉塔抬起头，对上艾兰同样被煎熬烧灼着的、充满血丝的眼睛。那里有绝望、有崩溃，还有一种艾莉塔能读懂的、被迫正视的必然。

当艾瑞尔沉沉睡去后，艾莉塔靠在艾兰同样布满汗水的胸膛上，低声说，声音里浸透了疲惫和无奈：“血缘……艾兰……我们不该……”

“我知道。”艾兰的声音闷闷的，手臂无意识地收拢，环住姐姐丰腴的肩膀。“我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下颌线条绷紧。那无形的枷锁从未消失，它在每一次药效来临前都沉沉压在他们心上，沉重得令人窒息。

然而，时间，这“锢爱之巢”中最具腐蚀性的力量，正在默默磨损着一切。药效的发作间隔在缩短，强度在增加。一次次的煎熬与彼此抚慰带来的短暂解脱，像冰冷的刻刀，在漫长重复中将羞耻心的棱角一点点削平。每一次三人为了抵抗那灭顶的烧灼而本能贴近，肌肤相亲，汗水交融，那最初撕裂人心的巨大罪恶感便在一点一点地退潮。它们并未消失，只是沉淀到了更深的角落，覆盖上了一层名为“必须活下去”的灰白尘埃。

当又一次三人的煎熬在幽光中猛烈爆发，艾兰不再仅仅用怀抱紧拥住女儿试图压制那份痛苦的焦躁。汗水在他鼓胀结实的胸肌上汇成小溪，滴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又或者只是被生存的本能彻底压垮了最后一丝挣扎。他滚烫的大手，带着安抚的本意和再也无法抑制的引导，轻轻搭在了女儿同样布满细密汗珠、开始呈现出惊人饱满体态的、青春初显的腰窝处，同时将身体靠向同样被煎熬包围的艾莉塔。艾莉塔在他动作的瞬间僵硬，随即感受到女儿那灼烫的身体本能地、像寻求救命稻草般更加贴近自己，滚烫的气息呼在她的颈侧。

那一刻，艾莉塔紧阖的眼角有滚烫的液体滑落，与汗水分不清彼此。但身体深处那致命的灼热，却不可思议地随着女儿和自己被艾兰牵引而靠近产生的肌肤全面紧贴，随着那种血脉相通所带来的更深层慰藉，被极其有效地、暂时地压制了下去。一种混杂着无上罪恶感的巨大平静席卷了她。

艾瑞尔在父母之间，在这奇异的连接方式带来的缓解中，身体微微松弛下来，痛苦的低鸣渐渐化为困惑和困倦的喘息。她迷惘地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小脸上找不到对刚刚发生的“不同”有任何伦理上的认知或羞耻，只有纯粹的、被短暂救赎后的茫然依赖。她本能地模仿着刚才父母肢体带来的感觉，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艾莉塔汗湿的手臂。

“爸爸妈妈……这样……”艾瑞尔将小脸贴在艾兰汗涮湿滑、微微起伏的强健手臂上，咕哝着，声音因舒适而含糊不清，“……舒服……热热的……飞走了……”像在描述一种极其自然的生理舒适感，比如困倦时依偎在温软的巢穴中。

艾莉塔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泪水更汹涌地混合着汗水流下。是她的错吗？在这连“羞耻”都无暇生存的绝对地狱里，该如何向一个自出生起便只知黑暗、汗水和彼此依存的灵魂解释，外面有一个所谓的“正常”世界？又如何告诉她，这种刻在血脉里的纠缠本能，在笼外的光芒下会是被整个规则碾碎的禁忌？

最终，在一个药效稍稍平息的间隙，艾莉塔紧搂着汗涮的女儿，声音低哑而破碎地，对艾瑞尔艰难解释：“艾瑞尔……记住，这种……这种方式……只发生在这里。”她用沾满汗液的手指点了点脚下粘稠的污浊，“在这个保护我们的‘锢爱之巢’里……因为只有我们三个人……只有紧紧贴在一起……才能活下去……才能舒服……”她的语调混乱而急切，颠三倒四，强调着地点（这里）、目的（生存与缓解）、唯一性（只有我们）。复杂的伦理关系被她扭曲、简化成了维持牢笼内这个小群体生存所必要的、独一无二的行为准则，像动物世界里某些极端种群的生存方式。

艾瑞尔似懂非懂地听着，大眼睛映着幽暗的光。“因为……只有我们吗？”她想了想，然后似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小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所以要这样……这样才是一家人……对吗妈妈？”她主动将小身体更紧地缩进艾莉塔怀里，小手也摸索着抓住了艾兰湿漉漉的手指，似乎在进行她所能理解的最高等级的亲密连接，证明她确实属于“一家人”的核心。在她简单的认知里，这个行为本身，或许就是“家”最核心、最不可撼动的定义。

牢笼无声。脚下那混合了汗水、尿液、甚至其它微妙体液的温热粘稠液体，随着每一次药效的迸发和日常的汗如雨下，缓慢而坚定地加深着。时间在它的上涨中变得模糊而缓慢。

当浑浊的液体终于蔓延到膝盖上方时，艾瑞尔兴奋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探索者，在里面蹦跳着，每一步都带起沉重的哗啦声，腥咸的气息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

艾兰蹲下身，伸出满是肌肉线条的健硕手臂，猛地插入那片半透明的粘稠池水中。臂肌的贲张在汗水的光泽下尤为醒目。然而，当他的指关节握紧成拳，凝聚起全身能爆发的力量——那是一具经过战场淬炼又经历了地狱般折磨的强韧身体能释放的极限动能——狠狠砸向湿滑冰冷的钢墙时——

“咚——！”

沉闷的回音在有限的空间内震得人头皮发麻。声音并不算巨响，却带着一种让人血液凝固的、绝对实心的质感。没有半点应有的震动感，拳头与钢壁撞击的地方，只有冰冷和无动于衷的坚硬。钢板连一丝最微小的凹陷、甚至最浅的划痕都没有产生。它像一个吞噬一切力道的黑洞，将艾兰那足以砸碎外面世界岩石的力道轻而易举地吸收、瓦解，只留下指骨上反作用力带来的钻心刺痛和皮肤瞬间的惨白发青。

艾兰垂下手，手指微微颤抖，指关节瞬间泛出撞击后的青白。艾瑞尔吓得猛地收住玩水的脚，呆呆地看着父亲那击打在墙壁后毫无波澜的巨大拳头，又看看那堵黑沉沉的、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的巨墙，小脸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超乎她年龄的、本能的敬畏和恐惧。艾莉塔沉默地看着，眼神里刚刚燃起的细微火星瞬间被冰冷的绝望彻底浇熄。牢不可破，这四个字沉甸甸地坠入那不断加深的体液中，也沉入了每个人的心脏。

然而，希望总像最顽固的野草，在绝望的缝隙中寻找萌发的机会。艾莉塔不死心，盯着头顶那几块散发着恒定幽光的矿石：“光……石头里有光……它……不是铁……能不能……”艾瑞尔也像捕捉到一线生机的小动物，使劲点头，帮着父母搜集因长期浸润剥落下来的、极其细小的矿石碎屑。三人用指甲、用牙齿甚至用身体去磨、去蹭那些粉末，试图将它们聚拢、点燃，哪怕只有一丝火花。

失败。矿石粉末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冷光，毫无燃点可言。唯一的“战利品”是艾兰和艾莉塔因过度啃咬而肿胀发麻的手指，以及几片脱落的指甲边缘被染上的奇怪磷光。幽冷死寂的光，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妄想。

甚至连脚下不断积累的液体，这绝望深渊唯一的产物，也曾短暂成为希望的载体。当浑浊黏腻的积液终于接近腰际，散发着浓烈到刺鼻的腥咸气味时，艾瑞尔在玩水中发出天真的疑问：“水……外面也有洞吗？”艾兰心头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沉下半身，将整个头部强行没入那浑浊温热的“水”中，不顾刺鼻的气味和感官的强烈不适，用因长期关押而视力微弱的眼睛仔细扫视底部钢壁与墙壁接合的角落。

昏暗光线下，视线严重受阻，只有一片模糊的浑浊阴影。他用手拼命地摸索，指甲刮过每一个可能的微小缝隙。绝对的光滑。冰冷钢铁完美无暇地咬合在一起，连一丝水汽都不可能泄漏出去。肺部被强烈排斥的窒息感迫使他猛地抬头，粘稠的液体顺着头发、脸颊淋漓而下，他剧烈地呛咳着，眼珠因缺氧而微凸，残留的浑浊体液从口鼻中被咳出。

艾莉塔紧紧抱着因这恐怖尝试而受惊的女儿，母女二人脸上的泪水与汗水、浑浊液体混在一起流下。艾兰的呛咳如同绝望的丧钟，在“锢爱之巢”有限的空间内沉闷地回响，最终归于沉寂。最后一点幻想的光，沉入了那粘稠而永恒的黑暗池底。

艾莉塔靠在湿冷的墙上，光滑沉重的钢板贴着汗涮的后背，传来恒久不变的刺骨凉意。黑暗中，她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一小块模糊的光斑，那或许是矿石的反光，也可能是眼睛的幻视。

“太阳……”她喃喃道，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迷茫，如同隔着亿万光年眺望一个模糊的残响，“……以前……是不是……金黄色的？”记忆如同被浓雾笼罩的画卷，那些耀眼的、带着灼烧触感的光芒轮廓早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个空洞抽象的概念，在脑海里漂浮、失焦。曾经清晰无比的草木气息，如今只剩下记忆里干枯的抽象符号，完全无法被嗅觉感知。就连战场上的血腥味，也只剩下了“铁锈”这个干巴巴的词汇概念，而真实的腥甜、刺鼻、令人作呕的质感，仿佛从大脑皮层上被硬生生剥离了。

艾兰闻言，也努力去回想。寒风扑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似乎应该刺在皮肤上，带着冰冷的刺痛？可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冷”字，具体的感觉荡然无存。外面世界的广阔空间……山川、旷野、城墙……都变成了一张褪色变形的地图，模糊不清，难以拼接。“记不清了……”他最终放弃地承认，声音是平板的死寂。那些曾经支撑他们精神的自由图景，正被“锢爱之巢”的黑色巨口一点点吞没、消化，成为它幽暗深处不可辨识的养料。艾瑞尔安静地蜷伏在他们之间，小手无意识地搅动着浑浊温暖的粘稠液体，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她对此毫无概念，父母的困惑在她听来如同梦中呓语，她所认识的世界只有黑暗、墙壁、汗水和彼此的身体。

脚下的液体无声地吞噬着时间。当那浑浊粘稠、散发着浓烈腥咸气的体液混合物逐渐淹没了艾瑞尔日益发育饱满的胸口时，它已经成了他们生活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如同空气之于呼吸一般自然。

艾瑞尔会在里面漂浮，水珠（更确切地说是汗液和体液的混合滴落物）顺着她同样丰润起来的、如初生蓓蕾般的胸体和腰腹曲线滚落。她甚至会好奇地捧起一掬，凑近鼻子嗅闻——那浓烈的味道对她而言早已是生命的基底气息。她甚至啜饮过一点，因为口渴和习惯。“咸……”她皱皱小鼻子，却并无厌恶，“像妈妈的……汗……”

艾莉塔早已习惯女儿的这种行为。当她浸在粘稠的液体中搂抱着女儿被汗水浸透的柔软身体时，她甚至会将脸凑近女儿被液体沾湿的额头，轻柔地吻去那咸涩的水痕。“因为里面混合着我们的味道，”她疲惫而麻木地解释，声音里不再有最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羞耻，只剩下一种被生存磨平棱角的陈述，“它……也在保护我们……支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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