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你的故事！”李坤亦默然道。

“八年前，我还在上高二。”

故事几乎是平铺直叙，蓝云溪娓娓道来——

2007年十一月二号，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和煦。

一个四十平的车库，沙发跟床、卫生间厨房所有种种，都被塞进这个狭小的空间。一切有关黑暗潮湿的描述也都能在这里体验到，因为车库只有一个灯，当黑暗侵过来只能呵护一个角，其次是仅有的一扇窗被水泥封住了，这让所有能散发湿气的地方都肆无忌惮起来，这地方待久了准能得风湿！

然而这么一个地方，一个一米六几的小女孩，却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这暗无天日的小屋里的床前。床上是她喝的烂醉的父亲，他眉眼粗重，高鼻梁、胡子拉杂，手中还握着个空酒瓶。

女孩从七点就站在这儿，父亲醒来必须得看见她，不然就会发怒。生气要打她，不生气也要受打。

就在她犹豫，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先做饭的时候，床上的人醒了，只见他慵懒的翻过身，睹了眼女儿，拉灯，站起将蓝云溪推到床上。

“啊！”蓝云溪捂着后脑勺，刚才栽倒的时候，脑袋撞上啤酒玻璃瓶。

蓝呈不管不顾，像是随意裁决一件自己的私有物般，粗暴地扯下女儿脚上的帆布鞋，将前脚掌塞进自己嘴里，单薄的袜子未能阻挡，脚上逸散的寒意，他能感觉到口腔里的冰箱冻猪肉一样的冰凉。

蓝云溪的玉足像毒品，而蓝呈则是心瘾极大的瘾君子，蓝呈含着女儿的脚趾，又妄想把整只脚都塞嘴里。丢在一旁的袜子已然被唾液打湿，再无阻挠的蓝呈像是找到发泄口，在这双洁净的玉足上尽情宣泄着荷尔蒙，握着两只仅有37码的小脚做了半个小时的活塞运动。

蓝云溪头上的疼痛已经缓解，因而她有足够的时间打量这只既熟悉又陌生的兽，她不明白父亲为何更钟情于这双破脚，也不明白父亲积年累月只针对自己这双脚。脚上的伤口显然比脸上的更难隐藏，鞋子包裹住自尊，却包裹不住她那颗渴望救助祈求怜爱的心。但展示伤口在她看来则更像披露伤口，是给别人一个在自己伤口撒盐的机会，给自己一个观察别人屈服暴力、同流合污转变的机会，于是她被命令不允许故意摔伤，被命令舔舐好伤口并不再让他看到自己寻求救援的情形。挤在床里的她真不能像看客那般轻松洒脱，她眼神复杂地默默承受。

“啊~哈哈！~”屋内只剩下蓝呈激情战斗的喧嚣。

蓝云溪这时已经感受到疼痛。那柄粗野的肉棍更像打磨锋利的锥子，每一次冲击无不戳进肉里，她感觉自己的脚就像一面有待凿穿的墙，她曾在学校见维修电路的师傅就这么干过，把墙凿个稀烂才找到一根红色的线，她现在感觉自己脚心就快被摧毁了，破皮流血了吧？尽管很痛，她也咬紧了牙龈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很快一阵暖流，那个肉棒软了下来。刚才弓腰激战的男人也瘫软下来，用嫌弃的眼神打量蓝云溪一眼，摊在了床上。

沉默半晌，她鼓起勇气对父亲说出酝酿两天的话：“爸。去年拖欠的学费老师让补交！过年前给齐就……”

“啪！”

“平日供你吃穿不是钱吗？有本事自己挣啊！踏马的败家玩意”云溪一语未尽，就被耳掴粗暴打断。

她只觉委屈，家里的资金来源，一半是国家供济给老人的钱，一半是母亲偷拿给自己的学费。她没敢捂脸，只是泪水已经蓄满眼眶。

“啪！”又是一个耳掴。

“哭你妈！要不是你那个屌娘离婚，我能过这窝囊日子？”然后不由分说扯住蓝云溪的秀发，连拖带拽的拉到卫生间。开启水枪，头发杂乱影响美观，用水冲！嘴角有血液溢出，污浊不堪，冲它！校服臃肿胖大，看着心烦，蓝呈给她全身淋湿，最后喊句给脚洗干净！

云溪目光痴呆，被这一淋也清醒了。只能蹲下身子清理脚丫，白色粘稠的液体随着水流流淌进下水道。“我要是没有双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为什么他这么厌恶我？为什么妈妈带走的是蓝影影？为什么不是我……”

角落的昆虫许是察觉没有危险，便又唱起歌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像唤人入睡的交响曲。此时墙上歪斜的表才八点五十五。(屋内的布景：坐北朝南，落地的卷帘门，左边是小云溪的床，一帘之隔靠里是渣男的领域，中间是张陈旧的二手沙发，右走是洗浴室，往南是厨房贴着门，也就三锅两盆。)

蓝呈将焕然一新的女儿安置在沙发上，转身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箱子，像是预谋好的，将一些器物摆在桌上。——火机，酒精灯，蜡烛，小西炮，图钉，电胶布，一些圆形塑脂块，高压电极片，户外锯齿链，Diy手工刀，三个再加工过的雪花啤酒瓶盖(21齿，22条棱被打磨成刀片、21个角像针一般尖锐）。

他轻笑着，摁了下瓶盖口，见拇指沁出一滴血又笑了声。瓶盖的角像钉子，可以直接刺入肌肤，固定住不掉。被打磨的棱终究因为铁器的缘故，不能轻易撕裂皮肤，但女儿娇嫩的玉足却说不准，无非钝刀喇肉，一个疼字！

“让我虐两天脚，学费给你！”蓝呈舔了舔嘴唇。

“先把钱给我！”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蓝呈于是转身翻寻，好一阵，他将六百块钱递到了云溪手上。从头到尾更像是场交易，但这意味蓝云溪不再顾忌同学的耻笑、老师不再为难受骂！以及蓝呈可以更加肆意妄为！

女儿将钱装在内兜。

见递在自己手上，颤巍巍的脚，他又说道：“这两天，任我怎么弄，也都咽肚子里！”

“嗯，我从不对人提咱家！”她小声回道。

灯光瓦数不算大，但屋子却照个大概，卷帘门被放了下来，风扇呼呼着响，摇头吹拂沙发上的父女俩。蓝呈扳起女儿右脚脚底，将啤酒瓶盖扣在了脚心的位置，大拇指牟足劲摁下去，瓶盖陷进足心。手里的脚明显僵硬下又变得柔软，云溪并无反抗。

蓝呈吩咐女儿撕开电胶布，又捏着一片塑胶块垫上去，高2cm，正好和啤酒瓶盖一般大小，用来增加受力正好不过。他接过电胶布，头一圈先固定住瓶盖，见稳定住不动后，又固定住塑脂块，后面一圈一圈缠绕上去。

因为掺些力气，电胶布被扯细拉长。在没受力时则恢复原有的长、宽度。这使得电胶布几乎是长在脚上，随胶布的收缩，云溪只觉漫无目的疼，尤其是脚心，火辣辣的疼！前脚掌则胀痛的紧！4cm宽的电胶布死死箍着，她眼里自己的脚居然变成了三种颜色——前脚掌红色略紫，中间蓝色是电胶布的颜色，近踝处是白色的皮肤。

蓝呈像是买了款精致的芭比娃娃，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用尽各种零件捣饰手中的玩偶。他在女儿的左脚上复述相同的手法，小心翼翼换上新的棉袜，因为瓶盖在力的作用下陷进脚心，所以外观上看他手中的脚肚子这块则像隆了一个圆形鼓包。他寻来女儿的鞋，将这双玉足塞了进去。

“走！陪为父买两瓶酒！”指针指向九点二十，父亲的话语不容置喙。她知道父亲想得到什么，自己长得极像母亲，他无非是想从这张脸上看见痛苦！

于是云溪收回腿，只一点地便就跌到了沙发上。痛！她再次尝试，先是脚尖后是整只脚，她在适应痛苦！在压力下她终于站起身来。

脚心变成一个支点，单独撑着身子。她感觉自己被扔进了冰天火炉，浑身燥热，后背却生出一片凉汗。

“咔辣~”卷帘门被打开，门口那个男人看她咬牙切齿，愉悦到面容猥琐。

像是故意的，父亲绕了远路。五百米的小卖铺他硬是走了两公里，云溪记得那里是夜市。

每一百五十米一个路灯，只有三两行人、几只野猫荡在路上。短短五十米便废了她大半的力气，但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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