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本土的各个城邦对战神阿瑞斯的信仰并不浓烈，希腊人尊敬但并不喜欢这位象征破坏、毁灭和杀戮的神灵，哪怕到了需要战争的时候，也往往是选择祭祀同为战神的雅典娜，毕竟这位女神代表了胜利、理智和正义。

　　战神阿瑞斯看不起希腊人，祂认为这些人都是虚伪可笑又没有战士荣耀的软骨头，哪怕被游吟诗人传唱的英雄们也只是一群仗着神裔血统而欺压凡人的鲁莽蠢货而已。

　　相看两厌之下，这就致使如今的希腊本土竟然没有专门供奉这位强大神力级别神灵的神庙。

　　在希腊之外的地界，被希腊人称为“野蛮人”的许多国家，他们虔诚的信仰着这位战神阿瑞斯。比方说与特洛伊邻近的吕西亚、希腊本土以北的色雷斯、希腊本土以东的亚马逊、中东草原的斯基泰等等。这些地方都有专门供奉战神阿瑞斯的神庙，而且规格极高数量极多。当然在他们各自的语言里战神阿瑞斯也有不同的名字，虽然信奉同一位神灵，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

　　卡德摩斯便是乘坐商队的马车来到了吕西亚的首都桑索斯，这里有着专门供奉战神阿瑞斯的寇利思祭坛。这是卡德摩斯在与哈耳摩尼亚成婚后第一次拜访他的岳父战神阿瑞斯。

　　忒拜城邦建立之前，那个地界实际是属于战神阿瑞斯的地盘，其中还有祂的圣所———伊思摩辛圣泉，由一条生有弯角肉翅暗黑色鳞甲的巨龙看守。结果卡德摩斯来了之后，不仅占了地方还杀害了巨龙，这无疑是触怒了战神阿瑞斯，祂本来是想直接杀了这个无知的凡人，结果被阿波罗和雅典娜阻拦，最后只能让卡德摩斯为奴赎罪。最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卡德摩斯在给战神阿瑞斯做苦役奴隶的时候，吸引到了哈耳摩尼亚的关注，最后和谐女神不顾父亲的反对嫁给了这个凡人。

　　虽然对外说的是战神阿瑞斯看好卡德摩斯才把女儿嫁给他，但是实际上两者关系恶劣到了无法同处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忒拜城邦建立者的妻子是战神阿瑞斯的女儿，城邦范围内却没有战神阿瑞斯神庙的原因之一。

　　年迈的卡德摩斯传报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战神的祭司们不敢怠慢，连忙祭祀恳请战神陛下的神谕。

　　战神阿瑞斯本来不想理会卡德摩斯这个凡人，但是听闻他说来这里是为了终结与哈耳摩尼亚的婚姻关系，这才算是有了动力，于是真身降临寇利思祭坛。

　　在让无关的祭司们退场后，战神阿瑞斯才仔细打量卡德摩斯现在的样子。

　　往日英勇矫健的身姿变得佝偻消瘦，锐利明志的眼眸也变得浑浊无光，青黑的头发变得花白。祂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过一想到这个家伙害得自己女儿如今也是这种模样便又怒火重燃。

　　和谐女神哈耳摩尼亚是战神阿瑞斯与美神阿芙罗狄忒的孩子，由战神阿瑞斯亲自抚养长大，祂无法平息的怒火也只有在和面对女儿时才会遏制下来，成为一个慈爱的父亲。

　　哈耳摩尼亚正在走向消亡这件事，祂早就知道。而且不止一次的要求女儿早点抛弃这个凡人，但是哈耳摩尼亚始终不肯，最后争执的结果往往是父女不欢而散。看着哈耳摩尼亚如同凡人一样变得越来越衰老，战神阿瑞斯也是越发暴躁狂怒，可是祂又不能对女儿发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父女的感情也越发冷淡。即便如此，祂依旧对哈耳摩尼亚百求百应，许多与神灵相关的事情始末也是从战神这里得知的。

　　向来都是哈耳摩尼亚前来找寻战神阿瑞斯的帮助，现在却是卡德摩斯上门，这让战神阿瑞斯有了不妙的预感。于是满是怒意的瞪着这个家伙说道。

　　“卡德摩斯，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前遭受最痛苦的酷刑，死后也要坠入地狱永远受罚。”

　　卡德摩斯如果还是年轻的时候恐怕早就开始唱反调，哪怕身死也要让神灵不痛快，如今已经看惯了荣辱的他平静说道。“我们家族的诅咒难道不是出自战神陛下的手笔吗？”

　　战神阿瑞斯嗤笑一声：“卡德摩斯，你不用试探什么，我从不对凡人使用这种可笑的手段。”祂狰狞的说道：“我想要惩罚一个人，只会用最残酷的战争毁灭他的一切！”

　　卡德摩斯当然明白神灵从来都不屑于对凡人撒谎，这才继续说道：“我和哈耳摩尼亚的婚姻被莫名的诅咒干扰，如今所有的孩子皆以意外的方式死去，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和哈耳摩尼亚都会化作妖魔相互伤害，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阿瑞斯只知道哈耳摩尼亚正在走向消亡，却没想到竟然是遭到了其他神灵的诅咒！这使得祂双目发赤！

　　“是谁？！我要把祂撕成碎片！”

　　卡德摩斯低头说道。

　　“如果不是战神陛下，那么有可能是天后……又或者是火神……”

　　战神阿瑞斯神情一滞，心想这两位下毒手的概率还真的挺大的，而且祂好像才是不占理的一方———赫拉惩罚情妇塞墨勒的家族没有问题，赫菲斯托斯惩罚祂妻子所生的私生女同样没有问题。祂只能低声愤愤的骂上一句，“艹……”

　　看着战神阿瑞斯憋屈又无奈的神情，明显不准备追究到底，卡德摩斯坦然又果断的跪倒在了祂的脚边。他苍老的声音真挚的恳求道：“我知道神灵不会轻易为凡人出头，我愿意死后化作巨龙守卫战神陛下的圣地，以此终结我与哈耳摩尼亚的婚姻，挽救她本不应该如此的命运！”

　　战神阿瑞斯怒火逐渐平息，祂仿佛直到今天才看见了这个凡人之所以吸引祂女儿的优点。

　　“这可不像是凡人能够知道的东西。”

　　卡德摩斯坦然说道。

　　“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指引。”

　　战神阿瑞斯皱眉，祂对于酒神狄俄尼索斯没有敌意也说不上友善。为什么酒神会愿意解救哈耳摩尼亚呢？就只因为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生育了祂的母亲塞墨勒？这实在是没有说服力……不过既然酒神愿意搭手拯救祂的女儿，那祂也愿意承下这份好意。

　　“……”

　　祂沉默片刻，在强大神力的运转下，卡德摩斯的一句普通的话语变为了既定的事实，未来的命运也随之出现了变化。

　　“我接受你的代价，你的愿望也必将实现。回去吧，这是你与哈耳摩尼亚最后相处的时间。”

　　“赞美战神……”

　　随着战神阿瑞斯的神力，卡德摩斯瞬间被送离了这处祭坛。而后战神阿瑞斯的真身也离开了这里，为女儿的离婚仪式奔波起来。由众神见证的离婚绝对不是小事，最先考虑的就该是执掌婚姻概念权柄的天后赫拉，这位的态度最为关键……而且祂也要弄明白究竟是不是母亲下的诅咒。

　　卡德摩斯仿佛被未知的水流冲刷着，等他意识清醒的从水池中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忒拜。眼前的场景让他回想起来年轻时候第一次来到此地的场景。原本随战神阿瑞斯离开此地而干涸的伊思摩辛圣泉，如今重新流淌起了清澈的泉水将水池填满，他看着自己上半身在水面的倒影，呈现为当日他所杀死的巨龙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一切好像没变，一切好像又都已经改变，他坦诚无畏的面对自己的命运，期望哈耳摩尼亚有更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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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卡德摩斯拜访战神阿瑞斯的时候，另一边的哈耳摩尼亚则是去拜访她的母亲美神阿芙罗狄忒。

　　战神阿瑞斯与美神阿芙罗狄忒共同有两个子嗣，长子是爱神厄洛斯，次女则是和谐女神哈耳摩尼亚。因为美神名义上是火神的妻子，所以战神与美神结合后的孩子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虽然众神其实都知道这回事……

　　美神阿芙罗狄忒是希腊人最尊崇的女神之一，所以许多希腊城邦都有专门供奉这位女神的神庙。就在忒拜邻近的科林斯，就有一座阿克罗圣所。这里也是虔诚信仰美神的圣娼们的聚合地。

　　美神的圣娼（ἱερόδουλος）是类似于“酒神的狂女”的特殊祭司及信徒，她们同样具有超凡的力量，不过往往是以性交的方式实现效果，而且被施展的对象只能是参与性交的本人。比方说你希望自己的商队一帆风顺，那么就需要在商队离开前和圣娼做爱；你希望自己家庭和谐幸福，那么就需要长期和圣娼做爱；你希望自己重燃雄风夜御十女……那么圣娼也无能为力，毕竟只有先做爱才能完成施法。这也致使美神阿芙罗狄忒也有一些隐秘的概念权柄，祂是娼妓（ἱπόρνη）的保护神。

　　阿克罗圣所突然迎来了一位尊贵的老妇人，这无疑是破天荒的事情，不过在祭司知晓这位是美神阿芙罗狄忒的女儿后，也是不敢置信的连忙进行祭祀恳请美神殿下的神谕。

　　一位背上生有羽翼的小婴儿来到了阿克罗圣所，在众目睽睽之下，驾起云彩带着哈耳摩尼亚离开了这里。

　　“许多年未见了，我的哥哥。”

　　哈耳摩尼亚看着扑腾着翅膀的爱神厄洛斯感慨说道。

　　“是啊，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你成婚的时候……如果当初我没有射那一只金箭，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爱神厄洛斯满是自责的说道。此时哈耳摩尼亚的老妇人的模样，绝不是祂乐意看到的。

　　因为爱神跟着美神生活，和谐女神则是跟着战神生活。爱神平时会找和谐女神一起玩。起因还是以往的一件小事。哈耳摩尼亚正常长大成了少女，祂看见厄洛斯还是小婴儿的模样，非要争执当姐姐，然后就被厄洛斯射了一箭，之后无可自拔的爱上了还在当苦役奴隶的卡德摩斯……

　　“我并不后悔爱上卡德摩斯，哥哥，如果不是你的金箭，我也不会拥有这样的英雄丈夫。只是我们夫妻已经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了……”

　　“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从未怪过你，我们还是尽快见母亲吧，祂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女神。”

　　“嗯，吸溜～”

　　爱神厄洛斯无比愧疚的哭出了鼻涕，祂随手抹了抹便好生驾驶着云彩到了位于奥林匹斯山属于美神阿芙罗狄忒的神殿。

　　美神阿芙罗狄忒斜依在长平藤椅上，慵懒的小憩休息，直到翅膀扑棱的声音将祂唤醒，才似醒非醒的问道。

　　“哈耳摩尼亚，我的女儿，你可是很少来我这里，看来这是阿瑞斯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当看清哈耳摩尼亚如今变成了一个老妇人，祂不由得颦眉蹙頞起来。祂喜欢年轻的美丽的事物，讨厌老朽的衰败的事物。哈耳摩尼亚如果不是祂的女儿，祂恐怕早就将碍眼的家伙扔出自己的宫殿。

　　哈耳摩尼亚很无奈，她的确很少来美神的宫殿，毕竟一不小心看见某些男神在场，到时候除了让战神阿瑞斯怒火冲天的去打架没有任何好处。

　　“母亲，许久未见，您永远是如此的美丽。”

　　美神阿芙罗狄忒不耐烦的挥手说道：“你就直说有什么事情，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深知美神阿芙罗狄忒性子的哈耳摩尼亚直接说道。

　　“我与卡德摩斯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母亲，恳求您能够帮助我邀请众神到场，共同见证解除这段婚姻关系。”

　　提到这件事美神阿芙罗狄忒可不困了，当初天后赫拉强行将美神阿芙罗狄忒嫁给了火神赫菲斯托斯，祂就无比气愤的诅咒了赫拉，现在有机会破坏婚姻的神圣性，祂可太开心了！阿芙罗狄忒兴致勃勃的说道：“我会帮你的，不过我要收取一些代价。”

　　哈耳摩尼亚松了一口气，只要同意帮忙就已经很不错。

　　“当然，母亲，只是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美神阿芙罗狄忒古怪的笑着说道：“让厄洛斯再射你一箭～开启一段全新的爱情～”

　　“……”

　　哈耳摩尼亚错愕的看着乐不可支的母亲，不知道这是玩笑还是实话。

　　“哈哈哈，你的表情真有趣，放心，这一次厄洛斯会认真挑选的～”美神阿芙罗狄忒笑得花枝乱坠，根本不在意哈耳摩尼亚的想法。

　　这压根就不是挑不挑的问题啊！

　　哈耳摩尼亚还想再说什么，可惜美神阿芙罗狄忒没有给她机会，一道微风便将她送离了神殿。

　　爱神厄洛斯揉了揉自己的金色卷发，皱着脸说道：“母亲，真的要再射箭吗？”

　　美神阿芙罗狄忒把小婴儿样子的厄洛斯高高举起，笑着说道：“当然，这是变更之后的命运，厄洛斯记得让哈耳摩尼亚爱上她的孙子狄俄尼索斯，唔，真可惜，看来要让哈耳摩尼亚先品尝小家伙的滋味了～”

　　这位拥有强大神力的女神似乎同样有着观测未来的手段，美神阿芙罗狄忒虽然知道哈耳摩尼亚接下来爱上的是狄俄尼索斯，但是祂并不清楚缘由。当然祂也不在乎缘由。爱情，来的突然去的突然，这都是正常不过的小事。

　　厄洛斯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母亲，祂们接受得了吗？”

　　“祂们接不接受关我们什么事？反正记得办好哦～否则你以后就别想再溜到人间胡闹！”

　　“……”

　　“听见没有？”

　　“听见了……”

　　厄洛斯有气无力的回应让阿芙罗狄忒不满的捏了捏祂的耳朵。

　　“神灵本来就该是无拘无束的，伦理道德也只是约束人类的，厄洛斯你真是越来越像人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那天就变成少年了，到时候你就会品尝到如今哈耳摩尼亚的快乐和痛苦。”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厄洛斯缩了缩脖子，祂可不想遭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当无忧无虑的小婴儿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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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关于解除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婚姻关系的众神见证仪式，足足准备了将近半年时间，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三月末。

　　地点依旧是忒拜的伊斯梅尼奥斯圣所，盲眼先知忒瑞西阿斯早就接收了到了光明神阿波罗的神谕，为众神降临提前做好准备，他不敢有半点松懈，他比大多数凡人都清楚神灵的威严不容冒犯的道理，毕竟他的盲眼和先知就是这么来的。

　　依旧是狂欢节当天，至于为什么选择这天，因为狄俄尼索斯也想从中谋取私利，狂欢节有众神降临本来就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象征意义。

　　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站在圣所中央，彼此的手紧紧相握。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却也有着一丝决绝。卡德摩斯望着哈耳摩尼亚那同样苍老满是皱褶的面容，思绪不禁回到了往昔。

　　年轻的他，为了摆脱战神阿瑞斯的奴役，接受了哈耳摩尼亚的爱意。那时的他，或许并未真正懂得爱情的真谛，但哈耳摩尼亚的真诚与温柔，却渐渐融化了他那颗被战火磨砺的心。

　　哈耳摩尼亚轻轻抚摸着卡德摩斯粗糙的手掌，她又何尝不知丈夫的心思。她曾坚信，自己的爱能够为这个屠龙英雄带来幸福与安宁。果不其然，卡德摩斯和哈耳摩尼亚成婚，有了许多可爱的孩子。

　　可是阴影随之而来……最先死去的是他们的长子波吕多洛斯，他是病逝的，真是可笑，一个女神和一个屠龙英雄的孩子会因为疾病而死。然后是奥托诺厄，她的儿子阿克泰翁因偶然看到阿耳忒弥斯沐浴，被女神变为鹿并被自己的猎犬撕碎，阿克泰翁的失踪让她郁郁寡欢最后自杀。接着是塞墨勒，她与宙斯偷情，最后被赫拉蛊惑见到了宙斯的真身而死。再然后是伊诺，她只是收养了狄俄尼索斯便被赫拉诅咒，烫死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最后跳海自尽。最后是阿高厄，伴随他们夫妻最久的孩子，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彭透斯，最后被酒神狄俄尼索斯变成了紫罗兰。

　　家庭成员的一个个死亡，让卡德摩斯痛心疾首的同时，也让和谐女神哈耳摩尼亚的概念权柄被一次次家庭惨剧消磨折损，已经濒临消亡。可是他们还有可以依靠的彼此，如果能够相依一生最后一同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酒神狄俄尼索斯戳破了他们的奢望，他们夫妻最后的结局居然是化作妖魔彼此厮杀伤害。

　　卡德摩斯看着哈耳摩尼亚，哈耳摩尼亚看着卡德摩斯。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我不能让你遭受这样的命运。”卡德摩斯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哈耳摩尼亚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我也是。”

　　‘就让这不被众神祝福的人神婚姻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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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众神见证的大活动，最先到场的神灵就是狄俄尼索斯，祂就暂居于忒拜王宫距离最近，而且算是受卡德摩斯与哈耳摩尼亚夫妻委托的举办方。

　　第二位到场的神灵是光明神阿波罗，毕竟场地是祂提供的，侍者也是祂的祭祀，而且卡德摩斯在这里建城就是遵循祂的神谕，这场婚姻祂有不小的责任。

　　第三位到场的神灵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卡德摩斯杀死战神阿瑞斯的圣龙后，用龙牙播种出龙牙战士就是祂出的主意，这场婚姻祂也同样有不小的责任。

　　三位神灵因为相同的立场暂时结为同盟，帮助离婚仪式顺利完成。

　　第四位到场的神灵是战神阿瑞斯，祂不屑的看了阿波罗和雅典娜一眼就自己单独一席，作为主办方当然是要招呼好客人，好在战神阿瑞斯挺喜欢喝酒的，而且离婚这件事办成了，祂的女儿就能摆脱原有的命运，所以天生脾气不好的战神阿瑞斯对待狄俄尼索斯还算客气。

　　第五位到场的神灵是美神阿芙罗狄忒，祂还带了爱神厄洛斯一起，祂看了看泾渭分明的两桌，最后自己和祂孩子也单独一席。美酒属于万金油，狄俄尼索斯算是和爱神厄洛斯结识成了好朋友，约定下次给祂带其他果酒。美神阿芙罗狄忒则比较矜持……或者说欲拒还迎，反正祂接过酒杯的时候偷偷划了一下狄俄尼索斯的手心。

　　第七位到场的神灵是火神赫菲斯托斯，祂沉默的看着三个桌席，最后也自己选择单独一席，在饮下狄俄尼索斯送上的美酒后便示意祂只是来做见证的，不用过于在意。

　　第八位到场的神灵是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以及结伴而来的炉火女神赫斯提亚和农业女神德墨忒尔，阿尔忒弥斯给了阿波罗一个眼神，然后三位女神一同落座到了阿波罗和雅典娜的一席。

　　第十一位到场的神灵是天后赫拉和祂的女儿青春女神赫柏。祂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形如陌人的战神阿瑞斯和火神赫菲斯托斯，战神阿瑞斯有事相求也是低身邀请母亲和祂同坐一席，最后赫拉也是同意如此。

　　当然，重量级的大佬总是压轴出场，神王宙斯带着神使赫尔墨斯最后到来，众神皆是起身行礼。

　　宙斯看着泾渭分明的几个桌席皱起眉头，狄俄尼索斯连忙补救。

　　一个大圆桌随之出现，宙斯和赫拉上尊位，然后是右侧依次为美神阿芙罗狄忒、炉火女神赫斯提亚、农业女神德墨忒尔、智慧女神雅典娜、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青春女神赫柏。左侧依次为火神赫菲斯托斯、战神阿瑞斯、光明神阿波罗、神使赫尔墨斯、爱神厄洛斯。

　　狄俄尼索斯则是下卑位，祂可不像其他神灵那样在乎脸面。这个排序差强人意，众神也算是认可。唯一有点小脾气的爱神厄洛斯被狄俄尼索斯用枫糖酒买通。

　　离婚仪式很顺利，在众神的注目下，卡德摩斯和哈耳摩尼亚开始解除夫妻关系。盲眼先知忒瑞西阿斯站在祭坛前，将两者离婚的誓词在圣所中朗诵而出。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着这一对年迈的夫妻。在众神的注视下，他们之间的婚姻契约渐渐消散。

　　和谐女神哈耳摩尼亚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自此摆脱了原来家庭的束缚，她……祂的神力不再局限于自己的家庭，而是从无数家庭中得到补充。祂的容貌也从老妪恢复成了初嫁人妻的模样。卡德摩斯满是遗憾又满是欣慰的看着祂，却也知道自己与祂的故事就此结束。

　　赫拉原本都做好了被婚姻概念权柄反噬的准备，结果意外发现离婚反而完善了婚姻的概念权柄。缔结与分离本来就是婚姻的常态，如今不过是提前无数年完成了这一步。

　　美神阿芙罗狄忒没能看见赫拉出丑非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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