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修過的初始版本，和新刊內容會有一些細節上的不同

※有互攻描述

以下正文↓

「對於剛才的失態，我深感抱歉。」

中在家長次確實是酒醒了之後會有記憶的那類人，而且記得很清楚。

他在渡輪上不顧小平太一再勸阻，非要把那段義大利語翻譯出來，暴露了對方本欲隱藏的想法，而接下來他們還有近十天的旅程要同行，他的行為讓這趟旅行來到毀滅的邊緣。長次認為自己藉著酒意做了非常、非常過分的事。

小平太坐在餐桌對面啃蘋果，剛才他說很久沒吃到好吃的蘋果了，興奮地買下一大袋，可能到他們要搭飛機去墨爾本轉機時那袋蘋果都還沒吃完。「長次你啊、」喀嚓喀嚓，蘋果被咬碎的聲音十分清脆：「不覺得反感嗎？」

剛認識不久的同性旅伴對自己有著朋友和旅伴以外的想法，有些人或許會想要立刻和對方保持距離吧，但長次不是這麼想的。「因為小平太原本沒有要讓我知道……」雖然他有那個意思，卻不打算造成長次的困擾，那麼把事情搞砸的就不是小平太。

「我在去程的渡輪上講了像是性騷擾的話哦！以一般日本人的標準來說！」

「もそ……」那確實是有點尷尬，而且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可能會把陌生遊客嚇個半死。

「還拍了好幾張長次喝醉酒的照片。」

「もそ。」果然拍了啊。願賭服輸。不過希望那些照片不會被用在什麼奇怪的地方。

小平太手上的蘋果很快地只剩下果核，被一個拋投扔進垃圾桶裡，他站起來洗手之後又回到餐桌前卻沒有坐下，而是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靠近長次。真的一點都不討厭嗎？他問。

彷彿看極光那天的瞪眼遊戲加強版，長次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再次審視知道這件事後自己的心境。這位旅伴偶爾會做出讓人不知該如何應對的行為，不過是個有趣而讓人著迷的人……包含那些脫序的行為，在長次看來也很有趣，只是在還不習慣的時候很難跟得上。那麼，只因為這份欣賞，就能接受對方對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嗎？長次過去被追求的經驗並不多，難以斷定的他再次詢問本能——即便沒有遇到那個義大利人作為比較，得到小平太的青睞對自己而言也不是會感到厭惡的事情。

他正要給出答覆時，小平太再次開口。

「以防長次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對長次呢、是想和你上床的心情喔。」

「唔。」眼前的人很享受這個試圖嚇退他的環節吧。長次隱約從小平太的表情裡讀出這樣的情緒，但並不打算就此認輸，連將椅子往後挪的衝動都忍下來了。「為什麼……？」

「啊——一開始聊天的時候覺得應該能跟長次變成不錯的朋友，見到面之後發現就連外型也很可愛，尤其是在飛機上毫無防備地睡著的時候！」

成年男子被另一個成年男子稱讚可愛理當高興不起來，何況他還是體格比較高大又沒什麼表情、跟「可愛」搭不上邊的類型。那麼現在隨著小平太的言語起伏的情緒又是什麼呢？

「看書的時候表情很認真，湊過來看相機螢幕的時候眼神會帶著好奇和期待，情緒表現比第一印象給人的感覺豐富很多，這種時候忍不住會想看到更多對吧？像是收集圖鑑的感覺，長次圖鑑。」那是什麼東西。長次想吐槽，但小平太沒有給他機會。「還有就是，體力很好，力氣也蠻大的，雖然應該還是比不上我。還想聽更多嗎？」

哪怕沒有經驗，好歹也是個各方面功能成熟的成年男子，更別提小平太此刻的表情實在太過露骨。長次感覺臉頰熱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才沒讓自己移開視線。

對話的走向十分危險，按下停止鍵的機會卻早已錯過。

「長次好像真的不討厭耶！」笑瞇一對圓眼睛的小平太在鼻尖幾乎要碰到他之前直起身：「我先去洗澡啦，待會見！」

有著毛茸茸亂髮的背影消失在主臥室裡之後，長次才找回呼吸的節奏。他狼狽地逃回閣樓，然後絕望地發現自己少問、以及想問一個問題。

在兩個男人的性愛裡，七松小平太，是哪一邊的人？

長次身上還有酒的味道耶！把自己洗得香噴噴、連頭髮都吹得又暖又蓬鬆的小平太在竄進閣樓襲擊仍然處於混亂狀態的長次時這麼說道。

「讓我也去洗……。」他不想在這個情況下迎接未知的領域，但似乎由不得他，畢竟光是嘴唇被親一口都會讓長次緊張到變得比平常更安靜。

「才——不要。」小平太跨坐在他身上，總是笑著的唇吻過長次的臉頰、額頭和耳際，發出可愛的啾啾聲。他替長次摘下眼鏡，然後在他眼尾處也親了一下：「很簡單的，不用緊張！長次是日本人，一定看過吧？照那樣做就好了！」

日本的色情大國稱號還能這樣引用，真是上了一課。長次張開嘴，笨拙地將舌頭交給這位快樂的領路人，小平太就像故事裡的吹笛手，讓他全然不在乎自己究竟會被帶向天堂抑或是引入深淵。

一切都很陌生，但小平太會提醒他記得呼吸，教他如何取悅彼此，在他逐漸熟練時給予鼓勵。陰莖已經完全勃起了，換過位置躺在他身下的小平太有著鍛鍊得非常漂亮的身體，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上零星散落著不湊近看不會注意到的細小傷疤，是他遊歷各國的痕跡；他將有著粗糙掌心的雙手擺在胯間，一邊慢慢替自己手淫——那真的非常舒服，長次剛才差點就這麼被他搓射——一邊向長次展示陰囊再往下的、已經完全準備好的紅色肉穴。

和女孩子的不一樣吧？不過長次照你知道的那樣做就好了。他又說了一次。

還在唸書的時候，脫離童貞在男性同儕之間可是大事，青少年會反覆將自己的初體驗拿出來吹噓，彷彿那是多麼了不起的豐功偉業。長次當年無法理解，現在也沒有改變這個想法。小平太的身體那麼熱、又那麼緊，汗涔涔地充滿生命力，稍加頂弄就會發出色情的喘息……這些感受，長次連零星一角都不願意與他人分享。

「哈啊、長次的、表情……好想拍、」

我也是。想要將小平太眉頭微蹙卻放蕩地笑著、沉浸在慾望中的表情收入囊中，永久保存。來自五感需要處理的情報和陌生的情感混雜著溢出讓大腦幾近停擺，長次只能放任身體遵循本能，野獸般掠奪眼前的獵物。

親吻、噬咬、像要把對方揉進自己體內那樣緊緊相擁，耳膜浸泡在小平太甜膩的喘息和輕笑聲中，性器毫無技巧粗魯地抽插著只為追求更多快感，直到緩過高潮的餘韻長次才想起自己沒戴保險套。正要道歉時小平太卻舔著唇再次交換兩人的上下位置，一邊將手指探進自己的後穴掏出殘留在裏頭的精液，一邊把長次的性器重新舔硬了。

「小平、太、你……」

「長次表現很好耶！真的是處男嗎？」靈巧的軟舌在冠狀部位頂端掃了圈，讓長次呼吸一滯。「那麼繼續吧。」

於是他們做了步調更慢、更纏綿的第二次，過後長次嚴肅地拒絕了用意猶未盡的表情再次攀上來的小平太。並不是他體力不濟，而是實在花掉太多時間，以及就算他得自己清理，把這個閣樓弄得完全沒辦法睡人還是讓他很有罪惡感。

「什麼嘛，長次太認真了！」小平太全裸著盤腿坐在地板上看長次拆床單：「我保證我們絕對不是第一組在這邊上床的住客，也不會是最後一組。」

「……不是那個問題。」在發現床墊是容易清潔的材質時他也隱約這麼猜測，但是自己褻瀆了這個適合閱讀的閣樓的念頭揮之不去。

「在閣樓做應該比在主臥室做更舒服喔！怎麼說呢，總之氛圍不同？不過如果長次真的很介意的話，下樓也——」

「小平太！」長次不得不出聲打斷：「我們也該洗個澡。」

他們都流了不少汗，小平太胯間還沾著各種液體；閣樓的床暫時沒辦法睡人，用這個狀態躺到另一張床上則會導致主臥室的床也必須清理。長次認為洗澡是為了後續能好好休息的必要程序，並盡量不去考慮兩人還得睡在同一張床上這件事，但小平太似乎有其他想法。

「說得也是，那麼我來教長次準備的方法吧！」他站起來，笑瞇瞇地抓住長次沒抱著髒床單的那側手腕：「屁股的！」

他為什麼會同意呢？是因為拒絕不了，還是因為剛才小平太承歡的姿態看起來真的很享受，讓他產生了好奇心？但就算不是今晚，小平太也會在接下來的旅程找到機會做這件事吧。

他們的旅行萬幸沒有崩壞，卻也走向長次無法預測的路線。

寬敞的浴室裡，小平太雙手並用耐心照顧著沒有經驗的長次，哪怕他的反應並不算好。

感覺很奇怪，真的會覺得舒服嗎？他是不是該配合小平太做些什麼？但是要怎麼做？長次想讓小平太停下，想告訴他自己可能不適合這個，但是在與小平太四目交接時剛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嚥了回去。

他果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一切，只能被動地接受。小平太帶給他太多過去不曾有過的體驗，就連那張過去幾天表情已經足夠豐富的臉，此刻也展現出新的一面——超越他看過的所有雜誌和影片，甚至超越剛才被他操得吐著舌頭喘氣時的模樣，更新了長次腦中對「性感」一詞的定義。

渴求的目光將長次釘在原處動彈不得，剛才已經嚐到甜頭的嘴擅自回應了貼上來的吻，連同被握住撫弄的性器一起，才歇下不久的快感再次被喚醒，後穴被撐開的感覺似乎也比一開始更能接受。

小平太往掌心裡追加更多潤滑液，把長次的腿間弄得濕漉漉地，他的手指變換著角度抽插，每一次進出都讓長次一陣戰慄。和剛才完全不同，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潤滑液裡有什麼特殊成分嗎？長次用僅剩的思考能力想著，然後很快地就連那一點也不剩下了。沾滿潤滑的指腹不知碰到哪裡，讓他全身一彈，眼前的小平太立刻笑開來。

抱歉，長次，會讓長次有點辛苦，但我不想忍耐啦！他這麼說，而長次只能對著那惑人的笑容點頭，然後再次被親得腦袋發昏。

小平太自己、有好好地戴上保險套啊。這是徹底沉淪之前他最後的念頭。

也許是他想像得太過，比手指粗長得多的陰莖插進來時並沒有長次以為的那麼吃力……就像小平太方才吞下他，他也順利地、接納了小平太。有力的雙臂環在長次背後，長次則回擁著並試圖用腿夾住小平太的腰，但小平太只消往他有感覺的地方頂上兩下，他的大腿就會維持不住姿勢滑落。

體內升起輕微的疼痛和癢意，被小平太的每一次摩擦搗弄化為沿著脊椎湧入大腦的快感，腫脹欲待發洩的陰莖夾在兩人之間，快要經不起更多刺激的龜頭在小平太線條分明的腹肌上來回蹭過。

不好、這太舒服、已經超過承受的極限了。長次不知道自己哭出來是在又一次的高潮之前還是之後，也可能是同時，但對現在的情況來說這都是枝微末節。

小平太還不打算停下，而恐怕他的體力確實遠勝過長次。

「唔、不行，小、平太啊啊，已經——」他懇求著，用自己也沒想過能發出來的聲音，換來的是小平太落在下唇的又一個吻。

「做得很好喔，長次，這次結束就好……哈啊、」

太不公平了。你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長次忿忿不平地擠出力氣將小平太抱得更緊，後穴也跟著絞住體內不停往更深處折騰自己的性器，小平太輕輕發出嘶聲，貼在長次淚眼模糊的視線前方的那雙大眼睛卻似乎笑意更甚。

像是要逃避似地，他重重閉上雙眼。

長次側躺在雙人大床上，連幫自己蓋上被子的念頭都沒有。他最後的力氣全都用來洗澡和吹乾頭髮了。依然全裸著的小平太拿著棉被一個後仰，躺倒在他身邊，發出滿足的喟嘆。

「太糟糕了，感覺好像上癮了，怎麼辦？」和他交纏整夜的旅伴雙掌覆在臉上，微微顫抖的嗓音傳達著他所言屬實。

遊歷世界各國、似乎在性方面也閱歷頗豐的七松小平太，說他對毫無經驗、一切反應都笨拙得可笑的中在家長次這副身體上癮了。

「長次呢？覺得舒服嗎？喜歡嗎？作為第一次。」

「……もそ。」比他還更血氣旺盛時曾經想像過的那些都要好，彷彿文學中所描述的完美性愛真實存在，對象甚至不是他原本偏好的女性。若這是某種成人取向的學術研究，他就應該要找更多樣本；但在情感上，長次詢問自己的本心，然後悲哀地發現他恐怕不打算在回到日本後嘗試與其他可能的對象發生關係……或者想像——必然地——小平太在往後的旅程中，會和那些偶遇的男男女女共度春宵的可能性。

他不願意將這些複雜的情緒對小平太說。這個人的直覺這麼神通廣大的話，讓他自己去讀吧。

「是嗎？雖然好像是我半強迫長次的，不過既然長次有享受到，那些小事就別太在意了！」小平太翻過身和長次面對面：「但是啊，這下真的很糟糕啊，難道我以後想做的時候就要回日本找長次嗎？」

這是某種一夜情之後的甜言蜜語嗎？約定俗成的褒獎之類的？長次皺起眉頭。

「啊——長次不相信我吧！也是啦，畢竟是這種情況！」

「真的喔。我也覺得很意外，太誇張了，不管是抱長次還是被長次抱都超——讚的！什麼床技都不重要了，光是跟長次抱在一起、啊、我不是說做的那個抱、雖然確實是在做的時候，能理解吧？總之光是那樣就覺得很開心！」

真的存在耶，肉體很契合的人。小平太懶洋洋地笑著說。

明明累得半死，長次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為了這個笑容加速搏動。於是他選擇伸長手臂，摁下夜燈的開關。

「明天的行程怎麼辦？」黑暗中，身旁的人低聲問他。

不怎麼辦。長次想。「睡醒再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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