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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豺兽人拒绝赴死,4

小说: 2025-09-09 11:32 5hhhhh 5240 ℃

大长老“看”着迪安,问道:“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尝试吗?”

“不愿意。”迪安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大长老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并没有感到意外。“我猜到了。像你这样的强者,是不会甘愿变回弱者的。那么,你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答案。”迪安说道,“我想知道,那个‘黑夜之王’被封印在什么地方。”

大长老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了两个空洞洞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眶。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该不会是想……去解开他的封印吧?你疯了吗!那可是万恶的源头,是会给整个世界带来灾难的存在!”

“我只是想去看看。”迪安的语气依旧平静,“看看我这身力量的源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然后,亲手了结了它。”

“了结它?哈哈哈!”大长老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孩子,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别说你,就算当年的‘黎明女神’,也只能将他封印,而无法将他彻底杀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迪安反问道。

大长老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重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不能告诉你。”他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禁地。我不能让你去送死,更不能让你去冒着释放魔王的风险。”

“你会告诉我的。”迪安说道,语气充满了自信。

“哦?”大长老的眉毛挑了挑,“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也想知道答案,不是吗?”迪安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你想知道,我们豺兽人一族的命运,究竟是被诅咒的延续,还是被救赎的开始。你想知道,面对那终极的黑暗,我们是会再次跪下臣服,还是会挺起胸膛,战斗到底。”

“而我,就是你的答案。”

大长老沉默了。迪安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这一生,都在为洗刷家族的耻辱而战。他带领着幸存的族兽,加入了猎魔人公会,猎杀了无数的吸血鬼。但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那就是,如果有一天,“黑夜之王”冲破了封印,他们这些体内流淌着“仆从之血”的后裔,是否还有勇气,向自己的“旧主”挥剑。

而迪安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一个不被血脉束缚,用自身意志驾驭黑暗的可能。

“唉……”良久,大长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想知道答案。”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古旧的、由兽骨制成的钥匙,扔给了迪安。

“公会禁忌图书馆的钥匙。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但是,里面的知识,同样被强大的诅咒守护着。如果你无法抵御那些知识的侵蚀,你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那是我的事。”迪安接住钥匙,转身就走。

“等等。”大长老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在你离开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大长老说道,“就当是……你借用图书馆的报酬。”

“说。”

“在峭壁山脚下,有一个叫‘溪谷镇’的小镇子。那里最近不太平,经常有镇民失踪,我们派去调查的几个低级猎魔人,也都失去了联系。我怀疑,是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在那里盘踞。”

“公会里强者如云,为什么找我?”迪安问道。

“因为,根据零星的情报,那个镇子上,出现了一种很古老的现象——‘无邀之禁’。”大长老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也就是说,房屋的主人如果不开口邀请,任何兽,都无法进入那间屋子。”

“这是高等吸血鬼才能掌控的‘领域’能力。”迪安立刻反应了过来。这种能力,能扭曲一小片区域的现实法则,是极其棘手的存在。

“没错。”大长老点了点头,“寻常的猎魔人,就算实力再强,如果被挡在门外,也是束手无策。而你……不一样。”

他那空洞的眼眶“望”向迪安,说道:“你虽然也是吸血鬼,但你的身上,却没有那份属于贵族的‘优雅’。你的本质,依旧是猎人。最重要的是,你拥有穿行阴影的能力。这种‘领域’,或许……困不住你。”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诱饵,打破这个‘领域’?”迪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可以这么说。”大长老并不否认,“我会派一队精英猎魔人在外围策应你。只要你能打破那个该死的‘领域’,我们就能一拥而上,解决掉里面的家伙。”

“成交。”迪安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狩猎前的开胃菜。

当晚,迪安便离开了猎魔人堡垒,向着山脚下的溪谷镇而去。

溪谷镇是一个偏僻而宁静的小镇,坐落在一条清澈的溪流旁,四周被茂密的森林环绕。但当迪安抵达时,这里却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死寂之中。

天色已晚,镇上的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但街上却看不到一个兽人。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地关闭着,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恐惧与腐朽的气息。

迪安缓步走在空无一兽的街道上,雪白的毛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他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那些紧闭的门窗缝隙里,窥视着自己。

他来到了一栋看起来还算气派的两层小楼前。这里是镇长的家。根据公会的情报,第一个失踪的,就是镇长的儿子。

他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死寂的街道上,传出很远。

过了好一会儿,门后才传来一个颤抖的、苍老的声音。

“谁……谁啊?”

“猎魔人公会派来的人。”迪安用一种尽可能显得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来调查镇民失踪的案子。”

门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锁链被拉开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兽人,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打量着迪安。

当他看到迪安那雪白的毛发和赤红的眼睛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门又关上。

“别怕,老先生。”迪安开口道,“我虽然长得有点特别,但我确实是来帮助你们的。”

老镇长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门完全打开了。

“快……快请进。”他侧过身,让出了一条路。

就在迪安即将踏入门口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那是一种奇特的法则之力,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了他的面前。只要屋子的主人没有真心实意地开口邀请,他就无法踏入这间屋子。

“无邀之禁”,果然名不虚传。

而老镇长,显然也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客套,他的内心深处,对迪安这个“怪物”,充满了恐惧与不信任。

“怎么了,大人?为什么不进来?”老镇长看着停在门口的迪安,疑惑地问道。

迪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近似于“为难”的表情。他当然可以强行破开这个领域,或者直接穿行阴影进去。但那样一来,就失去了“钓鱼”的意义。他需要让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高等吸血鬼,相信自己也被这个领域困住了,从而放松警惕。

“这个嘛……”迪安挠了挠头,装出了一副憨厚的模样,这与他冰冷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看起来有几分滑稽,“我们猎魔人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就是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门,除非……除非主人真心实意地邀请我们。这代表着一种尊重,一种……嗯,神圣的契约!”

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

“啊?还有这种规矩?”老镇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是啊!”迪安重重地点了点头,表情无比诚恳,“所以,老先生,您能不能……发自内心地,真心诚意地,用您最真挚的情感,邀请我进去坐坐?不然的话,我这脚啊,就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动都动不了。”

老镇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规矩。

“可是……我刚才已经请您进来了啊?”

“那不一样!”迪安摆了摆手,演技愈发浮夸,“您刚才那是客套,是礼貌,不是发自肺腑的!我能感觉到,您的心里,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的。这样是不行的!契约无法成立!”

“要不这样,”迪安眼珠一转,想出了一个主意,“您闭上眼睛,想象一下,我不是什么长得吓人的猎魔人,而是您失踪的那个宝贝儿子,他现在平安地回来了,正站在您的面前。然后,您再开口邀请我,感觉是不是就真诚多了?”

老镇长被他这番歪理邪说绕得有点晕,但一听到“儿子”两个字,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那份深藏在眼底的悲伤与思念,瞬间涌了上来。

他颤抖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孩子……我的孩子……”他伸出干枯的手,仿佛在触摸着空气,“快……快进来吧……外面冷……回家……回家就好……”

他的声音,充满了真挚而深沉的父爱,再没有任何的恐惧与防备。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迪安感觉身前那股无形的阻力,消失了。

他心中暗笑一声,抬脚走进了屋子。

成了。

屋子里陈设简单,但很整洁,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 خشخاش花香。一个同样年迈的雌性山羊兽人,应该是镇长的妻子,正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默默地垂泪。

“请坐吧,大人。”老镇长擦了擦眼泪,指了指一张椅子。

迪安坐了下来,开始询问关于镇民失踪的细节。

老镇长告诉他,失踪事件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第一个失踪的,就是他的儿子。那天晚上,他儿子说去镇子后面的森林里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后,每隔几天,镇上就会有一个年轻的兽人失踪,生不见兽,死不见尸。

“我们都吓坏了,晚上根本不敢出门。”老镇长叹着气说道,“我们怀疑,是森林里来了什么可怕的魔物。”

“失踪的兽人,都有什么共同点吗?”迪安问道。

“共同点?”老镇长想了想,“他们……他们都是镇上最强壮、最健康的年轻人。”

迪安点了点头。这是典型的高等吸血鬼的捕食习惯。他们对血液的品质要求很高,只喜欢吸食年轻力壮的生命。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迪安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异响。

声音,来自楼上。

那声音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很轻,很慢,充满了某种诡异的节奏感。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老先生,您家楼上,还有别的兽人吗?”

“楼上?”老镇长摇了摇头,“没有了。楼上是我儿子的房间,自从他出事后,我们就再也没上去过……我们……我们怕触景生情……”

“是吗?”迪安站起身,“我想上去看看,或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这……”老镇长有些犹豫。

“放心,我只是看看。”迪安说着,便自顾自地向楼梯走去。

老镇长也不好再阻拦,只能跟在了他的身后。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他一步步地走上楼,那股腐朽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浓烈。

二楼只有一条短短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镇长儿子的房间。

那股若有若无的、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正是从这扇门后传来的。

迪安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缓缓地转动。

门,没有锁。

他轻轻地推开门,门后的景象,让跟在他身后的老镇长,发出了一声恐惧的惊呼。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

一个年轻的豺兽人,正背对着门口,跪在地板上。他的身体极度干瘦,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他正伸出那如同鸡爪般干枯的手,用尖锐的指甲,一遍又一遍地,在身前的木地板上,刻画着什么东西。

“儿……儿子?”老镇长颤抖着叫了一声。

那个“尸体”般的豺兽人,听到了声音,动作一僵,然后,用一种极其僵硬、不自然的姿态,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眼空洞无神,嘴巴微微张着,仿佛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啊——!”老镇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后退。

迪安的眼神却变得无比冰冷。这不是镇长的儿子,至少,不再是了。这只是一具被吸干了血液后,又被注入了少量黑暗力量,从而被操控的“血奴”。

而他刚才在地板上刻画的,是一个小型的、扭曲的魔法符文。这个符文的作用,是监视,也是一个坐标。

幕后的那个高等吸血鬼,一直都在通过这个血奴,监视着镇长家的一举一动。他之所以没有对镇长夫妇下手,或许是因为他们年老体衰,血液品质太差,不符合他的口味。

“嘿嘿嘿……”血奴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阵不属于他自己的、尖锐而妖冶的笑声。那笑声,分明是一个雌性的声音。

“真是一个……有趣的猎魔人呢。”那个声音通过血奴的嘴巴传了出来,“竟然能骗过我可怜的老镇长,让他‘真心实意’地邀请你进屋。你的演技,可比那些公会的蠢货们,要好太多了。”

“你是谁?”迪安冷冷地问道。

“我是谁?我啊……是这个镇子新的女主人。”那个声音充满了得意与魅惑,“我正在邀请我的子民们,参加一场永不落幕的晚宴。可惜,像这对老东西这样不新鲜的食材,实在让我提不起胃口。”

“不过你嘛……”那个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贪婪,“你的血液,闻起来……真是香甜啊。比我抓到的那些年轻雄性,要美味一百倍。你的出现,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出来吧,别躲在尸体后面了。”迪安说道,“让我看看,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猎魔人公会的地盘上撒野。”

“急什么嘛。”那个声音娇笑着,“游戏,才刚刚开始。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开胃小菜,希望你能喜欢。”

话音一落,那个血奴突然发出一声不似兽类的嘶吼,四肢着地,像一只发狂的野兽,猛地向迪安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屋外也传来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抓挠门板的声音。

“大人!不好了!外面……外面……”老镇长惊恐地指着窗外。

迪安的余光向窗外一瞥,只见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身影。那些,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失踪的年轻兽人。他们和眼前的这个血奴一样,都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他们正用一种饥渴的眼神,盯着屋子里的活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一步步地,向着这栋房子围了过来。

“现在,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亲爱的猎魔人先生。”那个妖冶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游戏的名字叫……‘不请自来’。看看是你先杀光我所有的‘客人’,还是……他们先把你撕成碎片呢?”迪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面对着那具嘶吼着扑来的血奴,甚至没有拔出他的剑。

就在那干枯的、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即将触及他面门的瞬间,迪安动了。

他的动作简单、直接、高效。

他只是侧身、抬手,用一种看似缓慢却又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精准地抓住了血奴的手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血奴的手腕被他硬生生地捏碎了。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一股巧劲爆发出来。那具干瘦的身体便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被他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了另一侧的墙壁。

“轰!”

墙壁上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木屑与灰尘四散飞扬。而那具血奴,则软塌塌地滑落在地,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彻底失去了动静。

迪安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开胃小菜?味道不怎么样。”他对着空气,冷冷地说了一句。

他看向窗外,那些已经将整栋屋子团团围住的血奴们,正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门窗,发出“砰砰砰”的巨响。脆弱的木门和窗户,已经出现了裂痕,摇摇欲坠。

“大人!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老镇长和他妻子吓得抱在一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待在这里,别动。”迪安丢下这句话,便走向了大门。

就在他即将拉开门栓的瞬间,那个妖冶的雌性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惊讶和恼怒。

“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呢。不过没关系,我的客人们,可是很热情的。”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屋外血奴们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了。

“砰!”

终于,一扇窗户的玻璃被撞碎了。一个血奴嘶吼着,从破碎的窗口爬了进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迪安没有理会那些从窗户爬进来的家伙。他猛地拉开了大门。

门外,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面目狰狞、双眼通红的血奴。他们看到迪安,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发出一阵兴奋的嘶吼,一拥而上。

迪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掏枪。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了嘴。

“吼——!”

一声不似凡兽能发出的、充满了远古与威严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咆哮声中,蕴含着他体内那源自“黑夜之王”的、最纯粹的吸血鬼君王威压!

这是一种来自血脉最深处的绝对压制!

所有冲向他的血奴,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僵住了。他们脸上的狂暴与嗜血,瞬间被一种源自本能的、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他们虽然没有灵魂,但他们体内那被注入的黑暗力量,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君王般的威压。那是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对低等生物的绝对支配!

“噗通、噗通……”

所有的血奴,无论是屋外的还是屋内的,都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对着迪安,低下了他们那颗空洞的头颅。

臣服。

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镇长夫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妖冶的雌性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惊慌失措,“你怎么可能……拥有君王威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迪安没有回答她。

他缓步走出大门,从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血奴们中间穿过,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迪安抬起头,目光扫向了镇子中心那栋最高的建筑——钟楼,“你,又是什么东西?”

钟楼上,一片死寂。

“不回答吗?没关系,我自己来找你。”

迪安说完,身体一晃,便融入了身旁建筑投下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钟楼的顶端。

一个穿着暴露的、浑身散发着妖艳气息的雌性蛇兽人,正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她有着一条长长的、布满的鳞片的蛇尾,上半身却是姣好的雌性兽人形态。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震惊与恐惧。

“拉弥亚?”迪安认出了她的种族。这是一种罕见的、拥有吸血鬼与蛇魔双重血统的亚种,天生就擅长精神控制与制造幻术。难怪她能如此轻易地操控这么多血奴。

“你……你别过来!”拉弥亚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他们!”

她说着,指向了钟楼的角落。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年轻的兽人,他们都还活着,只是陷入了昏迷。

“用人质来威胁我?真是……老套的把戏。”迪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根本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一步步地向着拉弥亚逼近。

“站住!我叫你站住!”拉弥亚彻底慌了,她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乎人质的死活。她挥动蛇尾,卷起一个昏迷的鹿兽人,将他举到了半空中,“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捏碎他的脖子!”

迪安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拉弥亚见状,以为威胁起了作用,心中稍定,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呵呵,怕了吧?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可都要给我陪葬!”

“是吗?”迪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没有再动,只是抬起手,对着拉弥亚,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声音清脆。

就在响指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原本跪伏在街道上的血奴们,突然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他们转过身,用那双空洞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钟楼上的拉弥亚。

“吼!”

所有的血奴,同时发出了震天的嘶吼,然后,如同潮水一般,向着钟楼涌了过来。

“什……什么?”拉弥亚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对那些血奴的控制,被切断了。不,不是被切断,而是被……夺走了!

眼前的这个怪物,竟然反过来,控制了她的血奴!

“怎么会这样……我的血奴……我的仆从……”拉弥亚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那群反戈一击的“军队”。

“现在,到底是谁的仆从?”迪安的声音冰冷,充满了嘲弄。

血奴们悍不畏死地攀爬着钟楼的墙壁,密密麻麻,如同蚁群。很快,就有血奴爬上了钟楼的顶端,嘶吼着向拉弥亚扑去。

拉弥亚尖叫一声,蛇尾一甩,将手中的鹿兽人当成武器,狠狠地砸了出去,将几个扑上来的血奴砸下了钟楼。

但血奴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绝。

拉弥亚疲于应付,很快就被数个血奴扑倒在地。

“啊!滚开!你们这些该死的废物!”拉弥亚疯狂地挣扎着,尖锐的指甲和牙齿在血奴们的身上撕扯下一块块腐肉,但血奴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将她压在地上,用牙齿和爪子,疯狂地攻击着她。

迪安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高等吸血鬼,被她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一点一点地撕成碎片。

最终,在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声中,拉弥亚被愤怒的血奴们彻底淹没、分食。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那些血奴们也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纷纷化作了一滩滩腥臭的黑水,彻底消散。

整个溪谷镇,再次恢复了死寂。

迪安救下了那些昏迷的年轻人,将他们交给了姗姗来迟的猎魔人小队。他没有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去和老镇长夫妇告别,便独自一人,返回了猎魔人堡垒。

他用兽骨钥匙打开了禁忌图书馆的大门。

他要在那里,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解决完溪谷镇的事件之后,迪安在猎魔人公会的禁忌图书馆里待了整整一个月。他贪婪地阅读着那些被尘封了千百年的古老卷轴,了解了更多关于“黑夜之王”与“黎明女神”的传说,也对自身血脉的秘密,有了更深的认知。

但他始终没有找到关于“黑夜之王”封印之地的确切记载。那些最关键的信息,仿佛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刻意抹去了。

最终,他放弃了继续探寻。他意识到,有些答案,或许并不能在故纸堆里找到。他需要去行走,去见证,去亲身体验这个广阔的世界。

他向大长老辞行。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大长老那空洞的眼眶“望”着他,“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以你的身份,行走在阳光下,会遇到数之不尽的危险和麻烦。”

“我就是麻烦本身。”迪安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而冷酷。

他离开了猎魔人公会,也离开了那片他生活了近百年的土地,真正开始了他的环球之旅。

他不再刻意去猎杀什么,也不再执着于寻找什么。他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旅者,一个孤独的观察者。

他去过南方的“翡翠雨林”,那里的树木高耸入云,终年湿润,空气中弥漫着兰花的香气。他在参天巨树的枝杈间跳跃,与五彩斑斓的巨型蝴蝶一同飞舞,也曾在深夜的沼泽里,避开那些潜伏在水下的史前巨鳄。

他到过东方的“龙脊山脉”,那里的山峰连绵不绝,如同巨龙的脊背。他攀上万米高的雪山之巅,俯瞰云海翻腾,感受着足以冻结灵魂的罡风。他在山间的古老寺庙里,与那些苦行的僧侣们一同打坐,听他们讲述着关于轮回和业报的古老哲学。

他航行于西方的“无尽之海”,乘坐着巨大的龟壳船,见过能掀起百米巨浪的海怪,也见过成群结队的、歌声优美的鲛人。他在海底的珊瑚城邦里,与那些长着鱼尾的居民们交易,用陆地上的稀奇玩意,换取他们用珍珠和海贝制成的美酒。

他穿越了北方的“永冻苔原”,那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凉死寂的土地。他在绚烂的极光下行走,与那些穿着厚厚毛皮、以狩猎猛犸为生的游牧部落一同生活。他学着他们的样子,用冰块搭建房屋,用兽油点燃篝火,在漫长的极夜里,围坐在火堆旁,听他们讲述着关于星辰和祖灵的古老神话。

他见证了火山在深夜里喷发出染红天际的岩浆,也见证了沙漠中一夜之间绽放出覆盖方圆百里的 ephemeral flowers。他看过陨石划破长空,也看过沧海变作桑田。

时间,对他来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活了多久。他那被诅咒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巅峰状态,而他的心,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旅途中,变得愈发沧桑与沉静。

他结识了各种各样的兽人。有豪爽的矮人铁匠,有优雅的精灵诗人,有狡猾的盗贼,也有虔诚的圣骑士。他与他们喝酒、聊天、并肩作战,然后又在下一个路口,挥手告别。

他就像一个永恒的过客,无法在任何地方留下长久的足迹。因为他知道,当他的朋友们一个个老去、死亡,他却依旧如初时,那种孤独与悲伤,足以将任何坚强的灵魂压垮。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孤独地行走下去。

直到,他遇到了雷恩。

那是在一个名为“沙海之都”的沙漠城市里。迪安当时正受一个富商的委托,追捕一个专门盗取古墓神器的盗贼团伙。

而雷恩,是那个盗贼团伙的首领。

他也是一个豺兽人,但和迪安这种偏向沙漠豺狼的亚种不同,他是一头斑鬣狗,也就是所谓的“笑鬣”。他的毛发是棕黄色的,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黑色斑点,看起来有几分杂乱不羁。他的身材并不像迪安那样精悍,反而显得有些壮硕,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迪安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古墓的深处。雷恩正带着他的手下,试图破解一个复杂的机关。

“哟,这不是‘灰烬之影’大人吗?怎么,公会的手,都伸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雷恩看到迪安,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他那属于斑鬣狗的强大咬合肌,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有感染力。

“我不是公会的兽。”迪安拔出了剑,“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啧啧啧,好大的口气。”雷恩摇了摇手指,“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我们都是豺兽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要不这样,见者有份,这次的宝贝,我们五五分账,怎么样?”

迪安没有再废话,直接动手了。

一场激战在古墓中展开。雷恩的实力,超出了迪安的预料。他虽然没有系统的武技,但战斗方式却异常的刁钻和实用,完全是生死搏杀中磨练出来的野路子。再加上他那些手下默契的配合,一时间,迪安竟然占不到任何便宜。

最终,雷恩抓住一个机会,触发了古墓的自毁机关。

“哈哈哈,灰烬大人,咱们后会有期了!”他对着被滚石困住的迪安,得意地挥了挥手,带着他的手下,从一条密道里溜之大吉。

迪安虽然最后还是脱困了,但也因此对这个狡猾的同族,产生了一丝兴趣。

他开始追踪雷恩。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两人展开了一场横跨整个大沙漠的追逐战。

迪安是顶尖的猎手,而雷恩是顶尖的逃犯。一个精于追踪,一个擅长反侦察。他们斗智斗勇,数次交手,却总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这个过程中,迪安渐渐地发现,雷恩虽然是个盗贼,但却有着自己的原则。他只盗那些为富不仁的贵族和早已无人祭拜的废弃古墓,而且每次得手后,都会将大部分的财物,分给城里的穷兽人。

他在贫民区里,有着极高的声望,被那里的居民们称为“侠盗”。

而雷恩,也渐渐地对这个追着自己不放的“怪物”,产生了好奇。他发现迪安虽然外表冰冷,杀气腾腾,但却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兽人。他身上有一种与这个混乱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而执拗的秩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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