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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Apt Pupil

小说:所见皆是奇迹 2025-09-09 11:32 5hhhhh 9810 ℃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

  ……果真如此吗?

   少女似乎就是为了反驳这句话而生的。

   在糜乱得令人发指的家族内部,霂珊这样的孩子并不鲜见。她那和她的母亲有一定血缘关系的父亲很早就不知所踪,有一种猜测是他根本就没能活着脱出她母亲的体内;而母亲也因为她而难产死去了。作为近亲相交的产物,霂珊并没有像她的众多同样出身的兄弟姐妹一样,在身体或智力上劣于常人,以至于众人都认为这是命运对她父母双亡之不幸的补偿。

   但是,要说霂珊缺少母爱又是有失偏颇的。她的姨妈完美承担起了监护人的责任,让她和她那个叫雾玖的堂姐一同,共享家族内最好的物质条件和教育资源,包括对她而言本应无异于奢侈品的亲情。

   霂珊作为“正常人”的一生,在她约八九岁的时候再次迎来转折。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大都开始狂妄地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总想着要做些可以与曾经不成熟的自己区别开来的事,同时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试图脱离完全靠稚嫩直觉行动的思维。比如,体现在堂姐雾玖身上的话,是她于家族那血债累累的教育下,仍随年龄增长而觉醒的同情心。导致那段时间她在进行习以为常的血腥行径时,竟也会出现些许迷茫犹疑。 起初人们以为霂珊觉醒了同样的意识,因为她突然对分配给她的“耗材”极尽友好。但由于这种情况在家族里的孩子们身上还算常见,也就没有引起特别注意。直到几天后,少女笑嘻嘻地将一个精神崩溃的傻子和一个仍有意识的人彘拿上桌面炫耀时,她那被近亲相交所诅咒的扭曲心理才为众人察觉。那是不分男女针对所有生灵,黑暗深邃不得窥底的恶意,没有任何缘由,就算别人指出这样做是错的,她也只会嗤笑着歪着头,仿佛对方才是没有常识的疯子。霂珊越是成长,她倚仗面孔和暴力优势摧残他人肉体与心理的技法就越熟稔而多样,以至于家族内部那些手上同样占满鲜血的成员都认为她超出了某种界限。追求实用、主观上只是享用男人肉体她们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是如何带着纯真无暇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玩弄他人意志,制造一个又一个精神崩溃的废人并乐在其中。人们继而意识到她们所认知的霂珊也并非真实的她,她脸上常挂的笑意好像一个面具,把所有对人的负面情绪完美隐藏,在她真正露出獠牙之前,没人知道她的想法。就这样,霂珊成了在充斥血腥味的家族内部人员提起时,也会令人汗毛竖立的存在。

   事已至此,霂珊的“孤独”,也就成了可以预见的了。家族的人尚且不理解她,她也就更不可能理解其他正常的人。她甚至会在第一次认识的邻家女孩面前公然分享如何将男人活着开膛破肚,结果便是那个善良又脆弱的女孩哭着回家告了家长,由此引来更大范围的孤立。就连她现在居住的偏僻别墅,也是在又一次血腥的例行“传教”后,为了防止当地男性保护组织找麻烦而被姨妈强令搬来的。

   先天性的心理缺陷让她无法认知到自身的异常,甚至看不到自己心底的孤寂,只能在扭曲的道路上一意孤行。霂珊早已习惯了他人异样的目光,但并不代表她潜意识中不渴望得到一个理解者——于是,荫的反应,对于一直忽视压抑着的,那份连霂珊自己都无法察觉到“孤独”来说,犹如一束火苗在弥漫面粉的密室中划亮。

   面试时“失手”滑落的表单,以及脚下的男人,确是霂珊有意为之。因为不言自明的原因,女佣原本只能由家族内部人员担任,但由于别墅位置过于偏僻,人手短缺之下,才不得不面相外部招聘,如此一来检验求职者对杀伤男性的态度又成了必要的一关。如果没什么反应,就留下来做事;如果反感得比较明显…就只能直接将她的生命留在这里了。

   霂珊拿起荫用过的咖啡杯拿起凑近观察。没有香水的气味。喝得很干净,几乎不存在液滴残留。餐具摆放整齐,和她就坐前完全一致。结合之前诚惶诚恐的态度,应该可以确定是个表里如一诚恳朴实的女孩子。

   此次面试荫无疑是通过的。但对霂珊来说,面试的过程,还有更值得回味的地方。霂珊展现真实的自己时,总会收到的那些错愕甚至厌恶的目光,在荫身上统统未曾察觉到。更有甚者,荫唯一显露出的一瞬恐惧——竟然只是因为忘了带走脏杯碟?她无疑看到了男人在自己脚下涌出的血水,但好像并不在意,她更担忧没能做好这份工作,几乎快哭出来。甚至在自己安慰她后,还会拥抱自己,说自己真好……

   除了姨妈,霂珊还未曾享受过与任何一个人的亲昵接触,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过褒扬的词汇呢。

   霂珊其实可以想得更细一些,再多怀疑一些。但她完全被接下来思维滑坡得到的可能性迷了心窍:她会不会就是我的“理解者”?

   第一次交到朋友;共同分享玩虐生命的快乐;能被温柔而非厌恶的目光望着……每一项对霂珊都是不能不去追求的致命诱惑。她捧着那个第一次对他展露亲昵的少女用过的瓷杯,幻想得如痴如醉。必须要最后再试探一次荫真实的想法。她对此已然迫不及待。

  

   脱出霂珊的视线范围后,荫在别墅里一路小跑扎进此前给自己分配好的房间。

   为什么抱她?因为表情管理要露馅了。

   为什么害怕?因为害怕自己被灭口。

   为什么说话带哭腔?因为确实快吓哭了。

   ……

   如果荫知道了霂珊自我攻略的心路历程,一定会顶着刚目击杀人现场的惊惧破涕为笑。不像现在只能坐在床上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惊魂未定。

   不过荫也能大概感觉到霂珊刚才的行为大概是一种试探,所以她对霂珊的拥抱确有刻意混淆视听的目的,毕竟…除了先稳住对方以保护自己之外,荫也希望,如果还有其他人在霂珊手里的话,自己说不定能帮到他们。

   荫有时也会自嘲,一定是自己中二动画游戏消费多了,才总会有一种要和欺凌弱小之人对抗到底的“宿命感”。她的性格的确如此,她的共情不仅仅对于人类男性,而是所有带有感官的生物。

  荫本身便是个很怕疼的人。夏天被太阳长时间暴晒的晕眩,长途跋涉的劳累,生病打针的刺痛,脚趾撞到柜子的剧痛…虽然都是些微小的痛苦——不,应该说,正因为都是些微小的痛苦,就已经令她不可忍受,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备受折磨的生灵,荫更无法想象它们经历的痛苦有多么难捱。同样,这些遭受非人折磨的生灵,也就有了想要尽力去拯救的理由。

  当然,话又说回来,荫再怎么有信念,本质也只是一名每次体育课都会累掉半条命的弱鸡高中生,独自对抗社会的黑暗面可能还是略逊一筹。那个紫发女孩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毕竟她刚刚可是眼睛也不眨地踩死一个人,被逼急了就会掏出剪刀捅人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掉。

  荫平复情绪后,决定先佯装一切如常。白天收拾行李在别墅闲逛,晚上回房间摸鱼发呆玩手机。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失眠半宿的荫就收到了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让她到中庭东侧花圃接受第一项工作。光速穿好女仆装到达指定地点时,发现霂珊已经在花圃旁的长椅上等她。

  呃…这时候该说什么?荫缺乏睡眠的脑袋有些乱,导致嘴比脑子先动起来。

  “霂珊,贵…贵安?”

  刚刚好像有什么羞耻感爆炸的问候语从嘴里蹦了出来。

  霂珊站起来,低埋着头,好像在憋笑。荫找个地缝躲起来的欲望从没像现在这样高涨过。

  “嗯,小荫也早上好。”

  霂珊总归也是受贵族千金规格的教育熏陶过,很快恢复了自然,引导荫直入正题。

  “因为你第一天来,我打算先从轻松点的工作入手。”

  长椅旁边就有一个水龙头,霂珊走过去,拾起地上的胶皮水管,将其一头接上出水口。

  “夏季多雨,这些花圃一般都不需要频繁浇灌,只需要注意保持表层土壤还是湿润的程度就好。”

  比荫小半岁的霂珊此时反而像个靠谱的大姐姐,手把手教荫灌溉花圃的细节技巧,语句清晰条理,一一叮嘱她工作的注意事项,偶尔穿插一些颇有小女生风格的话题让教学显得不那么枯燥,也有效缓解了荫的紧张。即使在进行浇灌花圃的粗活,她举手投足间也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优雅从容。但手上蹭到的泥土和衣裙沾染的水迹,竟又将举止中流露出“拒人于千里”的感觉所中和,让她与平凡俗尘为伍,让人知道她并非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而是可以触碰、可以亲昵的。

  荫恍惚了。她怎么也无法把眼近乎完美的女孩和昨日中午脚踏血骸的形象关联起来。霂珊会因为自己的丑态忍不住笑,会为了教自己而亲自拿起沾染泥土的水管,会在谈话间关心自己别墅的饭菜合不合胃口房间住不住得惯…这些表现和荫从网络流言蜚语中听到的杀人狂形象可是完全大相径庭。她开始怀疑昨日中午的面试只是一场梦,或自己出现了幻觉,现实中只有一个家教良好的女孩出于礼仪,脚踩干净整洁的凉拖,有说有笑地送她走出房门……

  之后,水管被交予荫手中,由她实践一下顺便给另一半花圃浇好了水。霂珊走近花圃,口中夸赞荫学得真快,纤手则伸上前去,依偎上一朵初放的白百合。盛夏九点的阳光就已经相当明媚,照得花瓣草叶上的水珠闪闪发亮。空气经过洗礼也如雨后般清新非常,混杂湿润泥土与花香的芬芳,让人感觉就连夏阳的灼热也消弭了几分。这般舒适自然不仅人类乐享,纷纷蜂蝶也被清凉与花香吸引,共同编织着这方小生态的生意盎然。荫看到一只天蓝色的蝴蝶翩翩落至霂珊正抚摸的百合花心,不禁嘴角微扬。胆小如飞虫竟敢这般接近人类,是不是说明,大自然也对眼前少女的温柔美好承认有加呢?

  就在荫驻足欣赏人、花、虫这奇异却和谐的唯美构图,心情渐渐缓和之际,霂珊突然开口。

  “小荫,你对我们随手就可以掌控在指间的‘弱小之物’,是怎么看的呢?”

  “诶?”

  短暂的错愕后,一阵危机感于荫心底升起。

  “这…要分情况吧……”

  先尝试做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霂珊轻轻摇了摇头,看上去并不满意。荫支支吾吾间,霂珊的手指已极速越过花瓣,猝不及防将悠闲吸食花蜜的蝴蝶捏在指间,另一只手则将百合花也折断细茎握在手中。

  “……!”

  霂珊慢慢踱步走近荫。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粘满指尖的蝴蝶鳞粉,将夹着翅膀的两根手指紧捏在一起,开始缓慢地搓动。天蓝色的美丽瞬间丧失了光彩,转而变成了什么单薄又污秽的东西,面对少女两根纤细的手指,几乎不能发出可以被其察觉的反抗,只是向空气和指尖倾洒着分不清是自身残骸还是鳞粉的粉末,但也看不出一丝原有的艳丽,尽是污泥一般胡乱搅在一起的恶心颜色。

  霂珊在荫面前一米处停下。短短几秒钟,蝶翼就已经被磨碾殆尽,只剩痛苦蠕动的躯干,肢节和触角的挥舞也从疯狂逐渐变得机械麻木。随着最后一点翼根在手指间化为齑粉,失去着力点的蝴蝶残躯扑簌跌坠在地。遭此重击的丑陋残虫彻底无力挣扎,只剩触角偶尔条件反射似的抽动两下。

  “——”

  面对被虐杀至此的无辜生灵,一只脚却仿佛内里流淌着冷血,没有一丝犹豫地轰然踏上它的身躯,用重压碾碎了它最后仅剩的一丝活力——

  是荫的运动鞋。

  “虽然很弱小,但果然还是有点恶心。”

  面带腼腆的微笑,浅栗色长发的少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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