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现在走吗？”

“……啊？”中年白狼从桌板上的文件回过神来，“来了？”

“嗯。”

“诶，道扉……”舅舅认真起来，“之前倒是没发现，刚来的时候这么大点……”

“？”可能马上要走了，舅舅变得，不好说。“死老头，你要这样看我多久？”

他手里的笔飞了过来，直击脑门，我反应的这会儿功夫，脸黑的白影窜了过来。

“你这小鬼皮痒了是怎么……”

“诶诶，别，舅舅……错了，别拿那个，会死人的！……”

“行了，你是第一次执行任务，过多的细节在报告中说的很明白，我不多说了。枝内只会在必要时提供支持，换而言之，这算是枝内对你的一次评估。”

“嗯。”

“……”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有问题务必要联系我。”

“知道了，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去目的地了。”

“嗯，走吧”白狼坐回终其一生都不可逃脱的红木椅，隐入宛若幻梦的文海岭。

文件显示，目标点位于A市一个普通高中，A市……wc，才想起来，那个地方吗，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目标是一个小组织，并且没有其他所支持的政枝。任务第一条，收归野枝；第二条，恢复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看起来比较简单。我想提前完成，在枝内毕业有很长一段假期，而后正式在枝内就职，还有舅舅他……不想这么多了，上火车。

火车里好挤，还好轻装上阵。

邻座来了，是个老大爷，看起来很高兴，比起我袖珍的双肩包，他的大包鼓鼓囊囊的。打算去旅游吧？

他每一个需要用力的动作都带着闷哼声，看来真的是年纪大了，坐下时也忍不住缓了口气。我略显无聊，现在是7:30左右换做平常我大概在枝楼的训练室，舅舅马上要叫我去吃早餐。好饿，，，失算了，没带吃的。

“小伙子。”

他还没缓过气来，话很含糊。

“小伙子。”

“诶，大爷好。有啥事儿吗，大爷？”

“hhhh，没什么，看你精神不太好啊，早上没吃吗？”

“大爷眼眼睛真尖，走太急，忘记带了。”

“诶！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包里还有点面，大爷请你，那去吃！”

“啊？”

“没事，大爷备了很多，拿去拿去!你们这些年轻人，吃饭是头等大事啊，，，”

盛情难却，而且确实饿得慌。

“那，，，我拿走了，谢谢大爷。”

大爷笑得前仰后合，推我去倒开水。

原谅我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好人，做什么手脚是不可能的，除非安检的是饭桶。

香，面泡好了。平常是舅舅亲手给我做饭，这种叫，速食的吧，还真没吃过。一口气嗦了一半。

“hhhhh，慢点慢点，哪里是饿死鬼投胎啊hhh”

我竖起拇指：“人间美味，，，”

继续嗦面。

大爷被我逗得脸上没正形了。

“打算去哪啊小伙子？”

“去A城上学”

“诶，不对啊，大学有这么早开学吗？现在，，我看看，才8月20号啊？”

“不是大爷，我是中学生”

“啊？我是年纪大了，但你不能骗我嘞，哪有你这么大的狼崽子还没成年的”

“大爷我十五岁”

“哎哟，好吧好吧，现在的小孩真实吃激素长大的。”

“大爷是去旅游吗？”

“hhh，是啊，再不出去看看就没机会咯！”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大爷的肚里想是能装下一湖半海，当聊起过去，如倾泻而下的长江、黄河，一路决堤，奔涌终入海。内容大抵也没有什么稀奇，无非就是起起落落，只是人到暮年想出去看看自己所错过的，给自己存有漏洞的人生缝缝补补。但我就此过了他的大半生，并真正来到人世间。

“你到站了，小伙子，有缘再见啊！

“有缘再见大爷，我先走了。”

这个地方到处是山，自走出火车站起，视线就狭窄了起来。不得不说这里的生态建设是过关的，只是对于我的设想与规划又是另一回事，我有预感，这里，枝内扔给我了一个难啃的骨头。

还好，至少是个长期任务。哦，对了，差点忘了。我拿出手机给老任报了个平安，嗯，他秒回了个“嗯”。

打开地图定位“A城八中”显示“距离5km”。本来想跑过去热下身，想起自己还有打了折的打的券，再想了想，觉得陌生地方洗澡换衣服不方便，在经费不多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打的。

“有件事忘告诉你了，由于上面竞争比较激烈，各分支部需要全面进入竞备。我们部是主要力量抽调部之一，最早到明年2月，没办法支援你，也就是说你最少要撑到明年2月才能调动资源。”

“ok”

“嗯，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好，好好，本来就没多少路可走，任垸这个私人部长死没用，我好歹是他亲外甥。

“开过头了，师傅。”

“哦哦，不好意思，我掉头给您送回去。”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下，麻烦你了师傅。”

“没有没有，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中学跟鬼区一样，过这里就没信号。”

“没事，师傅慢走。”

MD，还真是信号屏蔽器啊，枝内配备的通信器都没反应，不妙，协同枝枝干才有的核心技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哦，吓死了，没开协同网，普通的屏蔽器而已吗，那倒没什么可稀奇的。

“杨道扉，对吧。”

“对。”

“宿舍在对面楼，寝室是，，，，”

......

目前，大概也就是走走看看了，支援没到，什么都干不了。没用的我，逃避着我没用的小任务。回寝吧，估计这一次任务下来，我都不会去几次。要社交了，头痛。

寝室在三楼，不高，以后从窗户这里回来倒是很方便。进门后，发现条件还挺差，床架是钢板，全是红锈，LED变成了吊灯，真正能亮的，只有半截，五个行李箱差点把能走的地方占满了。所幸床板是好的，还好今晚我估计不会回来，否则要睡床板了，，，什么都没带，只有一个小包。

“让一下，同……啊？！”匆忙的黄狼原地瞳孔放大。

“嗯？”我向下看到他的脸，两眼角处、额心处三条黑线自由落体至金黄田埂每一丝遥远的回忆。想象中的，草土混合味，虽然能闻到，只是碍于遥远。

“杨…道…？”

"啊，，是我。“

“啊！晚上再说吧，班主任还在等我。”

“陆... ”

行李箱里拿完东西走了。

本来想告诉他晚上不回回来，算了，看到来吧。

回班吧。

回班途中，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手机，变形通讯器，饭卡，现金，，不对，，，这个怀表，老任的，这个老东西，，，不管了。

跟这座城市一样，这所学校的绿化倒是还行，只是多处荒废建筑没有被拆除，显得荒凉萧瑟得多，突然觉得，看到了什么终点。

班上人到齐了，准确地说，该来的都来了，教室左下角，刚好有两个空位，也好，落得一个清静。不过是谁开学都不来。累死了，反正没事，先睡了一觉。

“道扉，舅舅去办点事，在这里坐着等舅舅好不好？”

好熟悉，但是一股恶心感从胸口处上涌。

“不要，不要走。”

他没听到。

“回来啊！”

随着面包车的驶离，白狼消失在向前流动的红霞稻田。紧张的意识恍惚间抓住谁的手。他没走吗，我就走吗，我就知道他不会像他们一样，对不对？

“舅舅，，，”像过去一样，舅舅的大手被我一整个抱住。他也和过去一样包覆我头顶的绒毛，什么也不再说。只是，他手上的毛去哪了，不对啊，，，

不好！

我猛睁眼一看，红龙棱角分明的鳞片脸对着我，金色的瞳孔定死在倒影里，嘴角上指的幅度自然流转，亘古不变的缓河。一处疤，两处疤，三处，很完整了，只是不知道还缺点什么。

把他的手一只一只拿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不过他是雨后岩石味的，刚刚太紧张没注意，很好闻。不过我正面打不过他，惹不起，这种种族我从没见过，像变异龙种。估计，这龙估计跟这里的组织脱不了关系。

他先开口了：“不想解释一下？”

“没说就是不想。”我继续趴着，只是发觉他的目光还在我身上。

“咳咳，虽然我们是新高一学生啊，基本的纪律问题还要多讲吗？后面的同学不能太放肆了，老师不是瞎子。”

我们不再说话。

再醒来，他已经走了，不，教室也已经没人了，“5：30”，还不晚，但是有点饿，早上一桶泡面，中午什么都没吃，真成饿死鬼了，没有老任我怎么活（////）

食堂没东西了，我只好翻墙出去，好在学校对面就是一个商业街，睡觉的时候听前面的人讲，“德克莱”的东西好吃，之前在广告里看到过，炸鸡什么的，舅舅还没带我去吃过，后来太忙了，也没有抽空去吃这些，过有你的食物会影响训练。总之，现在想试一试。

绕过数个街角，对于一个饿狼来说，这些香气美好又煎熬。进“德克莱”的店门，倒是挺冷清，但是好饿。点了一整只藤椒鸡，和两份鸡米花，应该吃得饱。

“不是，再来再来再来，你怎么老赢。”

“傻逼，菜就菜，还我怎么老赢～”

"不可能啊，连横法不是无解啊。“

“hhhhhh...傻鸟”

“cnm... 我...”

“你怎么，看个视频还牛逼上了滚一边去，你这样的种田啊，还玩什么牌。”

“闭嘴！”

为首的老虎皱眉后，鬣狗和鳄鱼不再说话。而后，鬣狗凑到老虎头侧，想问什么。老虎扯起他的衣领，怒道:“我他妈是不是让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你妈这么好讲话？再娘的跟聋子一样就给老子滚蛋！是个什么东西！”

鬣狗拿起掉在地上的零碎，黑脸进了洗手间。

“先生您的一只藤椒鸡和五盒爆米花，请用餐”

“好的，谢谢。”

好吃，好吃，，爽

勉强吃完，本来还想吃，吃撑了怕不好跑。一天没小便，尿意来袭，而且那只鬣狗刚好在厕所里。

意思是，他们玩的牌，规定的大赌场才有的玩，不然要被抓，基本常识。虽然这里人流量不高，敢这么明目张胆，哪类人也能基本断定。素质不高，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组织里的。不过那只老虎，看不太出来，他眼神在手机上，但是让我有点发毛，刚看了眼身后的监控，比起刚进来，果然往我这个位置动了，就在我发现的时候，鬣狗就被真实了，，，有点好笑。

我走进洗手间，小便完靠在洗手池玩手机，小鬣狗什么时候从隔间出来，还不知道，知道的是，晚读已经迟到了，所以，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找一个长期不在班上的理由。出来的时候，有人看见我了，虽然隔得远，我能清晰听到那人大喊:“同学！体育特长生收费很低的！……”这可以考虑。

隔间的门推开了，鬣狗面色好多了，走路还跟原先一样，摇头晃脑的，似乎没注意到我，嘴还再喃喃自语＂等下不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然后突然停下来，这次是假装没看见我，又洗手又挠头，时不时看我又装作往外看，我则边看手机边憋笑，顺带瞄了瞄他红不成样的两腮，有点可爱还……

他要偷偷从我后面走掉，我临时换个方向靠着挡住了他的路，他顿了顿，又低头往另一边走。

＂想去哪？＂我用一只手靠在门的另一头，把他拦住，挑了挑眉。(，，，油得有点招笑)

＂你他妈↗想→……我艹你……＂迟来的声音自带消音。

“你他妈的想怎样，碧阳的没事找事是吧！”我还是那副欠样，情况越发搞笑的是，他的两突然好红。

“要搞事是吧，我劝……嘶……晏！……”他想摇人，我没给他机会，用手蛊住了他的吻部。

“好了消停点，跟你谈点事，但是中途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话以后就它替你来说。”我从书包里掏出刚变成手枪的通讯机，松开他的嘴，肘开他死扣在我身上的狗爪子。

“玩具枪吓……”我滑出弹匣，“我错了别……”

“惜命一点，求你了”我再次堵住他的嘴，好在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稍微冷静下来。

“咳咳，我问你几件事。”我

“……”他

“学校里那个组织有你的分吧？”我

“你在说什么，什么组织”他

“非法组织”我

“……”他

“帮我打探点消息”我

“凭什么”他

“我可以随便答应你个条件，不然我也可以杀掉你。”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个法外狂徒”他

“你不是吗？”我

“……”他

“所以？”他

“一句话，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处理掉你。”

“条件，我要三个条件……”他

一条蠢狗。

“好，三个”我

“等下……”

“别怕，这个，官方协定纸。确认以后签字按爪印”我

他又看了约莫半分钟，毫不犹豫按手印签字。有点憋不住了…我准备的后手一点用也没有呢，，某种意义上来说，哈哈。

互加玩联系方式，我撸了撸他的头，把枪变回通讯器，留下他的一句＂啊＂，带上帽子飞速撤了，门的开合；老虎拇食指间一弹，币的起落。

……

＂这个好说，通过模拟测试，交了钱，随你怎么搞，不要太过分就行＂

＂ok，教练。我跟班主任讲一下。＂我

＂喂，老师。杨道扉，嗯，对，我跟教练讲好了，对，我跟教练讲好了，电话给你，教练。＂

……

"嗯，不回来了，到时候直接回寝。"我挂了电话。

"明早可以测吗，教练。"我

"啊？好吧好吧，明天早读过来就好。"

"走了教练，明天早上见。"

"好诶，好诶。"

这事算解决了，我记得小鬣狗给我发了消息。

"叫什么名字，我好给你打备注。"上面撤回了七八条。

"杨道扉"我

"杜潜"秒回。

"小情报员。"我

＂？＂

"想问问题了"

"问"

"你们老大是谁"

"问这个干嘛，我不想说。"

"那不行，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们可是地头蛇。"

"你最好是。肖敬先。那你是不是还想知道内会的所有信息，其实跟公开了没什么区别，学生会都知道。"

"多加一个条件，我要你全部告诉我。"

"你的条件怎么跟不要钱一样。随便你，内会全名学生会内会，派生于学生会，分为原生组、独立组、杂组，你今天看到的，我们几个是原生组元老，原生组原来是一个黑帮，独立组是文副校长的人，杂组是学生会选上来打杂的。肖大哥是内会会长，兼原生组组长，文老头女儿文烯是二组组长。"就这些。"

"那个老虎呢，他是什么。"

"不是跟你讲了，一组元老我们四个，肖大哥，我，老虎叫晏平乐，一组的副组长，然后那个蠢鳄鱼，方落沅"

"哦，这样，你们一组还能进人吗？"我

"干嘛你想来啊？"

"嗯。"我

"问我大哥，我做不了决定。"

"那明天带我去。"

"哪里等你，什么时候？"

"早读下完，高一12班门口"我

"学生？"

"嗯。"我

"高一12班？"

"嗯"我

"你没看见肖大哥吗...哦你不认识......"

"那只金瞳红龙？"我

"嗯。"

"他来班上有规律吗？"我

"不知道。"

"算了，你明天照常过来。"我

"为什么是我过去啊，太远了不想去...."

"那就操场。"我

"操场更加远我杨哥...."

"没商量。"我

"...."

"顺便帮我带份早餐，随便什么"我

"....好"

还行，有跑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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