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这么生气。

　　“斯莱塔，斯莱塔，你快起来呀。”她听到了风灵急切地呼唤。而自己则好像被什么人扶了起来，然后狠狠拍了一掌。

　　巨大的力量一下穿透了她的心肺，将那些即将要她性命的海水一同清了出去。

　　“咳咳咳……”

　　“还好长老婆婆教给我的独门绝技我还没有忘。这个魔法真的能救呛水的人！”索菲看到逐渐从窒息的状态下缓过劲的斯莱塔，自己也长长地呼了口气。如果不是自己被那个奇怪的吼叫控制，也不会拖累同伴来救自己。如果斯莱塔姐姐有个三长两短，她是要内疚一辈子了。

　　而逐渐平缓气息的斯莱塔，也回过神，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冰块结成的大水泡之中。冰支撑着他们四人不会掉落到海水里，而里边的空气则由她怀里哇哇大哭的风灵提供。

　　这是临行前赫尔墨斯忽然提出的救急之策，如果她们三人出现什么异常，就和风灵一起做成这样的冰水泡，前去接应。

　　水泡不断上浮，他们脚下的冰面，却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怎么回事？”索菲顿时吓了一跳，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

　　“小问题小问题。”赫尔墨斯迅速修复了那条裂痕。这里的温度很冷，他的额头上却沁出了汗水。

　　自己出发得太急，结果准备了一大箱子的魔晶石和魔药，居然都忘了带在身上。但他可不愿意在女孩子们面前显露自己的窘态，只能咬牙硬撑。

　　但一只小手忽然扣住了他的右手，源源不断的魔力，从手心之处输送过来。

　　“装什么厉害呢？”诺蕾亚扭过头，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可是深绿色的头发边缘，她的耳朵却不知为何红透了。

　　此情此景，斯莱塔忽然感到一阵自责和内疚，明明是自己要保护伊兰前辈和他最在意的家人，结果现在反而是被他保护了。甚至连输送魔力这种事，都需要麻烦诺蕾亚。

　　使魔的契约的情况下强行输送魔力，能够转化给赫尔墨斯并不多，反而会增加他的身体负担，对诺蕾亚的魔力也是一种浪费。

　　要是伊兰前辈醒过来，看到自己没有把他的家人保护好，一定会生气的。

　　“老师！！！”

　　浮上水面的一刻，索菲一眼就看到了欢呼的人群里矗立着的普洛斯佩拉女士，一时间忘记了隐藏身份的告诫，跳下冰面三步并做两步就冲到了她的身边，急匆匆地把在水下看到的一切叽里呱啦地讲给了对方。

　　好在戴着面具的女侯爵没有怪罪她，只是温柔地摸了摸索菲的头发：“别怕。你们要的那种魔导兵器，我已经带来了。现在召唤师军团接管了这座小镇的防御，那个奇怪的声音，我们也一定会调查清楚。你们下次可不要再擅自到那里去了。”

　　她放下手，转过脸去，将目光投向了跟在索菲的身后，低着头的斯莱塔。

　　“抱、抱歉，妈妈。”

　　一时间，即使看不到眼睛，普洛斯佩拉女士的心情也仿佛写在了面具上，像是要生气，又像是在心疼，又仿佛还有别的复杂的心情，千言万语，最终只凝结成了一句短短的话。

　　“回来就好。”

　　“诺蕾亚，你说，我们的妈妈究竟是为什么，把我们丢在爸爸那里？”回去的路上，索菲有些情绪低落，她好像不那么喜欢斯莱塔姐姐了，可是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但诺蕾亚知道，她是被斯莱塔和艾尔诺拉老师刺激到了。虽然她们并没有做什么，但仅仅是站在一起，就足够刺痛她们。

　　身为魔女，从小就有无穷无尽的魔力，也因此在父亲的狼人族里，她们因为这强悍的实力而拥有无比崇高的地位，所以从未想过魔女会有被杀害的可能。

　　因此索菲一直相信，她的妈妈没有死，只是和艾尔诺拉老师、艾莉姐姐一样，有什么重要的使命，所以不得不离开她们。

　　但接连遇到的恐怖力量，或许也让她意识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的存在。只是……

　　“大概是要保护我们吧……毕竟她们说不定也有更重要的任务呢。”没等诺蕾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她便自欺欺人地自问自答了。

　　而另一边，让风灵先和妈妈一起回家的斯莱塔，叫住了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先生，那个，那个……”她抿起了嘴唇，紧张了起来。

　　“怎么，定情信物掉海里了？”替身人偶五号挑了挑眉，眼睛忍不住斜睨了一眼附近的角落的那只渡鸦。

　　“……那个，请你和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使魔吧！再有像这样的突发情况，我也可以，可以……”

　　“啥？”赫尔墨斯整个嘴都张大了。笨蛋魔女还真是笨蛋魔女，这是要坑死我啊！

　　“反、反正我也没法召唤使魔，多余的这些魔力，现在要假扮成人族也不能随便使用，不如就——”

　　“你打住！！！”他大声喝止了少女继续往下的说，退后了一步，神色一下子变得格外严肃。

　　“斯莱塔.墨丘利，你如果不是把我们当成玩物或者工具，就不要说这种话！有些位置是不可以随便取代或者增加的！”

　　他看到斯莱塔懵住的样子，以为她没有听懂，便接着说道：“换言之，如果是那个家伙以不愿拖累你为理由，选择了另一个更强大的魔女作为魔力的供应者，你又如何呢？我是信了他的话，认为你是一个能够把我们这些替身人偶当成平等的朋友对待的人，才愿意辅佐你。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有立刻辞职了！！！”

　　他已经是横下心，豁出去了，要是不说清楚，日后的麻烦一定不会少。尤其是那个家伙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心，如果就这样误会了，很可能就彻底放下一切牵绊，无所顾忌地离开……

　　“抱、抱歉……对不起……”

　　赫尔墨斯有点担心，自己后边的话是不是说得有点太重了，看到她忽然失魂落魄地离开，倒比刚救下来的索菲更像是被诡异的声音控制了。

　　而再看角落里，哪里还有渡鸦的影子。

　　“苍天啊！坑死老子啦！！！”

　　赫尔墨斯前半部分的意思，斯莱塔能够明白，但后半段说了什么，她是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如果是那个家伙以不愿拖累你为理由，选择了另一个更强大的魔女作为魔力的供应者，你又如何呢……”

　　她不知道。

　　只是心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她甚至做好了伊兰前辈醒过来后，忘记了自己，还有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每一件事的心理准备。只要他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总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但，如赫尔墨斯所假设的那一种未来，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好准备。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她回到了沙迪克的别墅——如今已经改成了她的执政官办公处——跌跌撞撞地走向最深处的那个房间。那里设置了最完备的治疗法阵，是他的休养之地。每天，斯莱塔都会怀着忐忑不安到这里来，期待着他的苏醒。

　　可是，这里空空如也。

　　“伊兰前辈？”她不敢相信，像一只无头苍蝇，将小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又冲了出去，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魔怔了一般的斯莱塔，将整栋别墅的每一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又一遍。

　　可哪里，都没有他。

　　他离开了吗？他丢下我了吗？他其实并不想要在我身边吧，所以看到我不小心对赫尔墨斯先生说了那样的话，就……

　　“砰”，恍神的一刻，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

　　好疼。

　　“你……没事吧……”

　　泪水早已模糊了斯莱塔的视线，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和神情。只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正慌忙俯下身试图将她扶起来。

　　“赫尔墨斯先生，你有看到……”

　　忽然间，她愣住了。

　　伊兰僵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拥有这种错误的心情。

　　直到陷入昏迷，他都在担心，替身人偶五号是否能被魔女一众接纳，斯莱塔.墨丘利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无法走出心理阴影。

　　所以，当看到他们二人相处融洽，自己的同类成为斯莱塔信赖的人，即便自己不在，他能够替代自己守护她的时候，他的理智告不断在自己的耳边强调，这是应该是令人放心和开心的。

　　可是……

　　“……伊兰……前辈？”少女瞪大的眼睛里，好像失去了光芒。

　　“……你没事就好。”他觉得自己应该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但是，他做不到。就像无法抹除自己这错误的独占欲，只能松开了原本紧握着的她的手腕，移开了目光，打算找借口离开：“我大概有些魔力不足，先回去……”

　　他感觉自己再次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被那个低着头的红发少女扑按在了这间卧室的墙上，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胸口。

　　“斯莱塔.墨丘利……”

　　“伊兰前辈是我的伴侣使魔，只能使用我的魔力！”

　　第二次的口舌缠绕，已经是轻车熟路。

　　但这一次，驱动他们的却不再是求生的欲望，彼此之间都好像带上了一丝怨怒。是在埋怨对方的忽视，更是在埋怨自己的无理取闹。

　　就在斯莱塔气喘吁吁地松开了对方的嘴唇，一只手忽然间探进了她的衣服里，不管不顾地开始欺负她胸前的那团绵软。

　　“只允许使用你的魔力，那么你可就要负责到底。”在斯莱塔的耳边低声呢喃，她那件被海水浸湿过的上衣也被迅速解开。他轻轻地含住了尖端的那一抹粉色，时而画圈挑动，时而轻咬，只为了让她被那上涌的酥麻感冲昏大脑。

　　而他好像也被少女那一声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吟哦，一点点冲破了理智。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要把她弄得无法想起任何人。

　　可紧跟着，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也被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隔着一层衣服的布料，悄悄地轻挠着同样的位置。

　　“嘶！”

　　“伊兰前辈总是欺负我，我也要……”尽管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但看到眼前的男生因为自己的折腾脸上一点点染上了红晕，少女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下一秒，她的嘴再次被堵上。

　　“你还真是坏心眼！”对方又是气又是笑，忍不住摘下来一一直带在手上的白色手套，就要进行下一步，斯莱塔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推开了他。

　　“不，不行，我刚从海水里面出来，还没有洗澡，我……”

　　“那正好了。”

　　斯莱塔只觉得自己身下一空，整个人就被伊兰一个横抱起来，片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然被剥了个干净，丢到了放满热水的浴缸里。

　　这力量和行动速度，哪里是魔力不足的样子。回过神来的斯莱塔，一股没来由的气性忽然就涌了上来，就在对方的手从身后环上她的腰间只是，她迅速背过手去，往身下一探。

　　“斯！莱！塔！！！”被她的举动刺激到的伊兰，声音仿佛是从喉咙中吼了出来，这反而只是鼓励了少女一般，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恶魔附体了一般，开始更加起劲地玩弄他那个昂扬向上的东西。

　　但很快，她就遭到了反击。相比起斯莱塔的胡乱进攻，伊兰更清楚她体内的敏感之处在哪里，也就能更加精确的力道将她的防线攻破。

　　“你这里也需要清洁吧？”被她这一折腾，他失去了循序渐进的打算。

　　“嗯……啊……”

　　连续而激烈的酥麻感刹那间自下而上，几乎要将斯莱塔的所有思维都摧毁。她想起了一句话，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可是那股将她整个身体几乎都瘫软的电流，让她早已失去了继续行动的力量。

　　只能任由它不断在自己的身体里激荡。

　　仅仅是手指的拨动，她就已经被顶至云端不知多少次。而他又再度将她从水中抱起。

　　“等等，别……停下……”突然的中断，让斯莱塔的心里瞬间覆上了一阵的空虚，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

　　“不会让你久等的。”他找了两只枕头垫在她的腰间，与她合二为一。

　　他们不再需要言语上的解释，身体上的交缠，已经将彼此在心中的重量传达到了对方那里。

　　床上，地板上，桌子上，到处都是水的痕迹。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在看到少女精疲力竭地瘫在了床上，伊兰终于想起发动扫除魔法，将房间重新变得干净起来。

　　“那个，伊兰前辈，你的身体，不要紧吧？”少女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他，忽然有些担心。前辈可是刚刚身中剧毒，险些命丧黄泉，才苏醒过来就和自己进行如此激烈的“战斗”，会不会对他的康复有影响？

　　“你如果是担心我的后劲不足，我可以继续向你证明我的身体情况。”伊兰一脸平静地凑近了她，羞得斯莱塔立刻缩回了被子里。

　　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睁开眼睛后，那恢复如初的左手，不仅能够自由活动，连体内不稳定的魔力，也能够随意凝聚和释放，也不由得惊叹于那两位魔女的神通广大。

　　但让他感到庆幸自己还能活着的，还是她。

　　斯莱塔.墨丘利。

　　无论是昏迷之前，她挥剑劈开怪物的肚子，将自己拉出来，还是醒过来之后，从沙迪克那里得知她自请成为白鸥港镇的执政官。还有在濒死之时所看到的走马灯里，似乎是小时候的她，对着“自己”称呼着“斐迪南”这个名字……

　　他知道自己是生是死，都没法挣脱她的牵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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