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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纳新生其一——山水园(上)

小说:何三春后传系列 2025-09-09 11:32 5hhhhh 1410 ℃

  霜儿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可是姐姐的身子……还没好全……”​​

  三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冷硬:

  ​​“你别去。”​​

  ​​“人多嘈杂,你去了只会添乱。”​​

  霜儿急得眼眶发红,上前一步想再争取:

  ​​“可是——”​​

  ​​“听话!”​​ 三春突然抬高了声音,吓得霜儿一颤。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霜儿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明日的宴席不在醉仙楼,而是在城中最奢华的“聚仙阁”。满座的商贾权贵若是见不到“茶花娘子”真容,必然会躁动难耐。柳老板虽会护着三春,但若霜儿也跟了去……

  那些贪婪的目光,很可能会转向她。

  而三春,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霜儿咬了咬唇,最终低下头,轻声道:

  ​​“那……霜儿在楼里等姐姐回来。”​​

  三春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放心,柳老板既然答应只是露面,就不会让我有闪失。”​​

  ​​“他的‘信誉’,可比我的身子值钱多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自嘲,却也是事实。

  霜儿点点头,没再坚持。她转身去柜子里取出一件崭新的月白纱衣,轻声道:

  ​​“那姐姐明日穿这件吧,霜儿新熏的梅花香。”​​

  三春看着那件衣裳,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别过脸,淡淡道:

  ​​“好。”​​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已是三更天了。

  三春的目光落在霜儿纤细的背影上,小姑娘正踮着脚在柜子前整理衣裳,月白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随时会惊飞的蝶。

  ​​——霜儿才十六岁。​​

  ​​——却已经懂得用眼泪和疼痛去换生存。​​

  三春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她曾翻过霜儿的接客记录——自十四岁破瓜起,几乎每日都有恩客点名要她。那些记录写得隐晦,却字字刺目:

  ​​「腊月初七,刘员外,赏银五两,事后红肿,敷药。」​​

  ​​「腊月十二,陈商贾,赏银八两,哭至力竭,未伤。」​​

  ​​「腊月二十,赵监军,赏银十两,昏厥,灌参汤醒。」​​

  ……

  每一页都沾着泪痕,有些甚至被指甲抓破过。

  最让三春心惊的是,所有记录末尾都标注着「自愿」二字。

  ​​——真是可笑。​​

  ​​——一个十六岁的丫头,懂什么叫“自愿”?​​

  霜儿曾红着脸对她说过:​​“那些老爷们……总有法子让我……让我……”​​ 她说不下去,只是无意识地并紧双腿,​​“虽然很疼,但、但不能扫了客人的兴……”​​

  三春至今记得霜儿说这话时的表情——羞耻中带着几分天真的讨好,仿佛忍受那些折磨是理所应当的代价。

  而现在,这个遍体鳞伤的小丫头,正小心翼翼地为她熏着明日要穿的衣裳,眼里满是纯粹的欢喜:

  ​​“姐姐当上头牌后,霜儿再也不用接客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全然不知明日那些饿狼般的目光,会如何撕扯她单薄的身躯。

  三春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霜儿的手腕:

  ​​“明日你跟我一起去。”​​

  霜儿愣住了:​​“可、可是姐姐方才说……”​​

  ​​“我改主意了。”​​ 三春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半步都不准离开我身边。”​​

  ​​——那群人的德行,她再清楚不过。​​

  ​​——若她不在,柳老板的“规矩”未必护得住霜儿。​​

  霜儿眨了眨眼,突然扑进三春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

  ​​“嗯!霜儿一定紧紧跟着姐姐!”​​

  三春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眼底一片晦暗。

  三春自己也有些意外——才短短半个月,她竟会对霜儿如此在意。

  每当看到霜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或是她强忍疼痛时咬紧的下唇,三春总会恍惚看到曾经的自己——那个在刑台上生生咬碎牙,也不肯求饶的茶花娘子。

  ​​“姐姐?”​​

  霜儿的声音将三春的思绪拉回。小姑娘正仰着脸看她,手里捧着刚熏好的衣裳,眼里满是雀跃。

  三春接过衣裳,指尖触到霜儿手背上的一道浅疤——那是某次客人用烟斗烫的。

  ​​“还疼吗?”​​ 三春突然问。

  霜儿怔了怔,随即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早不疼啦!”​​

  可三春分明记得,前日换药时,这丫头疼得浑身发抖,却硬是没吭一声。

  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三春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她别过脸,冷声道:

  ​​“明日跟紧我,若有人碰你,就躲到我身后。”​​

  霜儿眨了眨眼,突然小声问:​​“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三春的手顿住了。

  为什么?

  因为那双含泪却倔强的眼睛太像自己?因为那些隐忍的啜泣声让她想起刑台上的日夜?还是因为……她不想再看到另一个“何三春”被这世道碾碎?

  ​​“少自作多情。”​​ 三春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我只是嫌麻烦——你若出事,柳老板又要啰嗦。”​​

  霜儿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嗯!霜儿知道的!”​​

  她知道的——

  姐姐嘴上凶,可每次她做噩梦时,都会有人轻轻拍她的背;每次换药疼哭时,床头总会多一包松子糖;每次那些恩客想点她时,三春总会“恰好”需要侍女伺候……

  三春看着霜儿傻笑的模样,忽然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

  ​​“傻笑什么?去把琴谱拿来。”​​

  ​​“明日若弹错一个音,看我怎么罚你。”​​

  霜儿捂着额头,笑得更加灿烂:​​“好!”​​

  窗外,暮色渐沉。

  三春望着霜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柳叶刀——那是她从太医房顺来的。

  明日,谁敢碰霜儿,她就让谁见血。

  天光微亮时,霜儿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被三春紧紧搂在怀里,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哼,环在腰间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

  ​​“姐姐……”​​ 霜儿小声唤道,声音还带着睡意。

  三春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道:​​“别动。”​​

  霜儿立刻乖乖不动了,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自己这样一直睡在姐姐床上,是不是不太合规矩?虽然柳老板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晨光透过纱帐洒进来时,三春终于松开手。两人沉默地梳洗,三春亲自给霜儿挽发,却不准她上妆。

  ​​“姐姐,要不要擦点胭脂?”​​ 霜儿捧着妆奁小声问。

  三春扫了一眼她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的霜儿反而更显稚嫩,杏眼水润,唇色天然嫣红,像枝头刚熟的樱桃。

  ​​“就这样吧。”​​ 三春皱眉扔过去一件素白袍子,​​“穿这个。”​​

  可即便粗布素袍,也掩不住霜儿那股子水灵劲儿。腰肢纤细,脖颈如玉,连指尖都透着粉,活脱脱一颗剥了壳的荔枝,让人想咬上一口。

  三春盯着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算了,就这样。”​​

  她转身从枕下摸出那柄柳叶刀,藏进袖中。

  霜儿好奇地凑过来:​​“姐姐带这个做什么?”​​

  ​​“削水果。”​​ 三春面不改色。

  ​​“哦……”​​ 霜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袋里掏出一包松子糖,​​“那姐姐带这个!聚仙阁的茶可苦了!”​​

  三春看着那包糖,忽然伸手揉了揉霜儿的脑袋。

  ​​——傻丫头。​​

  ​​——今日之后,你会知道,这世上比苦茶可怕的东西多得多。​​

  楼下,柳老板的马车已经备好。车帘掀起时,三春瞥见他腰间那柄镶玉的短刀——看来今日,有人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去换一件”

  三春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指紧紧攥住霜儿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拽。

  ​​“我说了,她就这样去。”​​

  柳老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

  ​​“三春,你让她穿成这样去见客?”​​ 他指了指霜儿身上那件素白粗布袍子,​​“知道的,是你护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醉仙楼苛待姑娘。”​​

  霜儿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不敢插话。

  三春冷笑一声,​​“怎么?柳老板是觉得她穿得太素,衬不出醉仙楼的气派?”​​

  柳老板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仅够三春听见:

  ​​“今日宴席上都是些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她穿成这样,反而更招眼——那些老爷们就爱这种‘清纯未经人事’的调调。”​​

  三春的指节微微发白。

  柳老板继续道:

  ​​“我的建议是——她最好别去。”​​

  ​​“可你又不愿意。”​​

  三春沉默片刻,终于松开霜儿的手腕,冷冷道:

  ​​“换一件。”​​

  霜儿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但不准露脖子,不准露手腕,不准束腰。”​​ 三春一字一句道,​​“若有人敢碰她——”​​

  柳老板打断她,语气平静:

  ​​“若有人敢碰她,不用你动手,我自会处理。”​​

  他转身走向马车,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

  ​​“半刻钟后出发。”​​

  霜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三春。

  三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已经恢复冷静:

  ​​“去换那件藕荷色的襦裙。”​​

  ​​“领口高的那件。”​​

  霜儿点点头,小跑着去换衣裳。

  三春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柳叶刀。

  轿厢内,柳老板扶额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

  三春一身华贵锦裙,却因手术未愈,双腿微微分开,坐姿僵硬;霜儿则裹得严严实实,藕荷色襦裙外还罩了件斗篷,活像个行走的包袱。

  ​​“把束腰束上。”​​ 柳老板揉了揉太阳穴,对霜儿说道。

  霜儿下意识看向三春,手指绞着衣带不敢动。

  柳老板气笑了:​​“呵,你看你把她养的,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三春眯起眼,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警告。

  ​​“你们别生气!我、我束一点……”​​ 霜儿慌忙系上束腰,纤细的腰线顿时显露,衬得胸脯更显饱满,整个人终于有了些少女的玲珑曲线。

  柳老板扫了一眼,又转向三春:​​“还有你,腿并拢些。”​​ 他敲了敲轿厢壁,​​“我知道你伤口未愈,但不至于夸张到这种地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故意嘲讽待会儿的客人。”​​

  三春冷笑一声,勉强收了收腿,可眉宇间的戾气丝毫未减。

  柳老板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还有……”​​ 他目光锐利地盯住三春的袖口,​​“把你的刀收好。”​​

  ​​“这不是玩笑。”​​

  轿内空气骤然凝固。霜儿吓得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三春与柳老板无声对峙。

  最终,三春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那柄柳叶刀,​​“叮”的一声扔在小几上。刀刃寒光凛冽,映出她讥诮的眉眼:​​“满意了?”​**​

  柳老板面无表情地将刀收入自己袖中:​​“暂时保管。”​​

  窗外,聚仙阁的朱红大门已隐约可见。柳老板整了整衣襟,最后瞥了一眼霜儿紧绷的小脸:

  ​​“记住——”​​

  ​​“今日你们只需露个面,弹一曲。”​​

  ​​“谁敢逾矩……”​​ 他指尖在轿厢上叩了叩,​​“我自会让他后悔踏进这道门。”​​

  轿帘一掀,扑面而来的是假山流水的清冽气息。这座人造山水园极尽奢华——汉白玉桥横跨碧湖,锦鲤在莲叶间穿梭;远处亭台楼阁缀满琉璃灯,连铺地的鹅卵石都嵌着细碎的金箔。

  三春刚踏下车辕就绷紧了脊背。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牢牢缠在她和霜儿身上。那些锦衣华服的男人们看似在赏景攀谈,实则眼角余光全往这边瞟——有打量货物的估量,有见猎心喜的贪婪,更有等着看“茶花娘子”落魄的恶意。

  ​​“跟紧我。”​​ 三春一把扣住霜儿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霜儿吃痛却不敢吭声,小碎步贴在三春身侧,斗篷下的身子微微发抖。她闻到姐姐袖中传来的冷梅香,也闻到湖风送来的酒肉腥气里,混着某种令人作呕的熏香——那是某位盐商最爱用的龙涎香,上次差点用金簪划破她大腿。

  柳老板在前方引路,腰间玉佩叮咚作响。他走得不紧不慢,恰好挡住几个想凑近的富商,袖中隐约露出半截刀柄的寒光。

  ​​“何姑娘别来无恙啊!”​​ 突然有人高声笑道。

  三春抬眼,看见凉亭里坐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正用镶金牙签剔着牙。她认得这人——漕帮二当家,当初就是他在刑场起哄,往木驴上泼辣椒水。

  霜儿突然一个踉跄。三春猛地回头,发现有个华服少年“不小心”踩住了霜儿的斗篷下摆,此刻正故作惊讶地拱手:“小生手滑,姑娘莫怪——”

  话音未落,三春已经劈手夺过路过的侍女手中茶壶。滚烫的茶水“哗啦”浇在那人鞋面上,烫得他嗷嗷直跳。

  ​​“我妹妹脚滑。”​​ 三春把空茶壶塞回呆住的侍女手里,​​“公子莫怪。”​​

  满园哗然中,柳老板回头瞥了一眼,竟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而霜儿偷偷攥住三春的衣角,眼眶发红却抿着嘴没哭——

  姐姐教过,在这种地方,眼泪只会助兴。

  柳老板站在假山旁的青石台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诸位贵客——”​​ 他声音清朗,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今日恐怕又要让大家失望了。”​​

  园中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富商已经皱起眉头,面露不满。

  柳老板不慌不忙,继续道:

  ​​“何姑娘身子尚未痊愈,实在不便行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况且,若真在此地行事,岂不破了这山水园的雅趣?”​​

  有人低声抱怨,但碍于柳老板的面子,也不敢大声喧哗。

  柳老板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不过——”​​

  ​​“何姑娘愿为诸位献歌一曲,权当赔罪。”​​

  众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纷纷点头应和。柳老板侧身,朝三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

  三春冷冷扫了一眼台下那些贪婪的目光,牵着霜儿的手,缓步走上石台。

  霜儿紧张地站在她身侧,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三春低声道:​​“站我身后,别怕。”​​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远处青山碧水,朱唇轻启,歌声悠然而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嗓音清冷如泉,却又带着几分缠绵的哀婉,仿佛月光下的江水,静静流淌。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园中渐渐安静下来,连方才最不耐烦的商贾也闭了嘴,怔怔望着台上。

  三春的歌声继续飘荡,如诉如泣——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园中竟无人出声,仿佛仍沉浸在歌声的余韵中。

  柳老板满意地点点头,适时上前,笑道:​​“诸位,可还满意?”​​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鼓掌叫好。有人高声道:​​“何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三春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牵着霜儿退下。

  霜儿仰头看她,小声道:​​“姐姐唱得真好……”​​

  三春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仍意犹未尽的脸,心中冷笑——

  ​​——这群人,懂什么江月?​​

  ​​——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柳老板见气氛缓和,便招呼侍女们上酒上菜,园中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热闹。

  回程的马车尚未备好,三春和霜儿暂时被安置在偏厅休息。霜儿捧着茶,小口啜饮,时不时偷瞄三春一眼。

  三春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

  ​​——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

  ​​——但明日呢?​​

  ​​——后日呢?​​

  她闭了闭眼,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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