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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或新生其二——梅花的抉择

小说:何三春后传系列 2025-09-08 22:41 5hhhhh 5500 ℃

霜儿搀扶着三春来到醉仙楼的顶阁,推开雕花檀木门的瞬间,两个姑娘都怔在了原地。

"这......"霜儿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眼前哪里是寻常寝房?分明是一方精致的天地。月白色的鲛绡帐幔从穹顶垂落,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地上铺着西域来的织金毯,踩上去如同踏在云絮之上;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错金嵌玉的妆奁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三春的目光掠过鎏金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沉水香,落在墙角那架九霄环佩琴上——那是她曾经最爱的乐器。

"姐姐......"霜儿的声音发颤,"我、我还是在外面守着吧......"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间。在醉仙楼底层,她们十几个侍女挤在一间通铺里,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眼前这方天地,让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三春却突然冷笑一声:"奢靡。"她伸手抚过妆台上那面价值连城的菱花镜,"都是用我们的血泪堆出来的。"

霜儿不安地绞着衣角:"可是......"

"进来吧。"三春转身,朝她伸出手,"既然给了我这般'厚待',何必委屈自己?"

霜儿犹豫着,最终只敢跪坐在门槛内。她仰头望着穹顶上绘制的飞天壁画,小声道:"姐姐,这里比琉璃阁还要......"

"不一样。"三春打断她,走到窗前推开雕花窗棂,"琉璃阁是给客人玩的笼子,这里是......"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市,声音低了下去,"关金丝雀的笼子。"

夜风拂过,吹动她散落的发丝。霜儿望着三春立在窗前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姐姐像是要乘风归去的仙子,与这满室奢华格格不入。

"霜儿。"三春突然唤她。

"在!"

"去把琴取来。"

霜儿手忙脚乱地爬到琴案前,却不敢贸然触碰那架名贵的古琴:"姐姐,这......"

"无妨。"三春转身,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今夜,我想听你弹一曲。"

霜儿惊得瞪大眼睛:"我、我不会......"

"我教你。"三春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就当是......谢你今日相伴。"

霜儿的眼眶蓦地红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古琴,像捧着易碎的梦境,一步步走向那个站在月光下的姐姐。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这座金丝笼里,真的住着一位不属于人间的仙子。

琴弦轻颤,第一个音如清泉跃出,在夜色中荡开涟漪。霜儿生涩的指法在三春的引导下渐渐流畅,一曲《梅花三弄》自顶阁飘然而下。

琴音穿透雕花窗棂,掠过醉仙楼的金字招牌,在长安城的夜空下流淌。夜市喧嚣渐息,行人驻足仰首。卖糖人的老翁忘了搅动糖稀,任其在铜锅里凝成琥珀;酒肆里的豪客举杯的手悬在半空;深闺中的小姐推开绣窗,任夜风拂乱鬓发。

"是醉仙楼......"街角卖唱的盲眼琴师喃喃自语,"这指法......"

琴音时而如碎玉落盘,时而似幽谷回响。三春的手覆在霜儿手背上,带着她拨动琴弦。霜儿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梦境。她看见三春低垂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叹息混在琴音里。

对面茶楼二楼,一袭青衫的公子突然掷杯而起:"这琴艺......"他的折扇"啪"地合上,"去查查,醉仙楼今日得了哪位大家。"

更远处,深宅大院里的老夫人推开孙儿想要搀扶的手,颤巍巍走到庭院中央:"三十年了......自公孙大娘故去后,再没听过这样的《梅花弄》......"

琴音渐急,似有风雪扑面而来。霜儿的手心沁出细汗,却不敢稍动。她看见三春的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那是她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最后一缕余音散入云端时,整条街市鸦雀无声。半晌,不知谁家孩童稚嫩的声音打破寂静:"娘亲,是天上的仙人在弹琴吗?"

霜儿忽然觉得手背一凉。低头看去,是三春的一滴泪,正落在她方才按弦的指尖上。

琴音刚落,余韵犹在空气中震颤,檀木门突然被推开。霜儿吓得浑身一抖,慌忙从琴凳上滚落,膝盖重重磕在织金地毯上。

"下人知错了!"她额头抵地,声音发颤,"醉仙楼法规第三十条,侍女不得私自踏入寝房,不得动器物;第四十条..."

柳老板一袭墨色长衫立在门口,腰间玉佩纹丝不动。他连眼风都没扫向跪伏在地的霜儿,只是望着三春,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何姑娘好雅兴啊。"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三春的手指仍搭在琴弦上,抬眸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柳老板深夜造访,莫非也是被琴声所引?"

霜儿伏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织金毯上的缠枝莲纹在她眼前晃动,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价值连城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柳老板终于动了。他缓步走到琴案前,袖口掠过霜儿头顶时带起一阵沉水香的风。

"《梅花三弄》。"他指尖轻抚琴身,"姑娘指法精妙,只是..."突然俯身,在三春耳边轻声道,"太悲了。"

跪着的霜儿听见衣料摩挲的声响,壮着胆子偷瞄一眼,正看见柳老板修长的手指掠过三春散落的鬓发。她急忙又低下头,却听见三春冷笑:

"柳老板听得出悲喜?"

室内霎时一静。霜儿屏住呼吸,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忽然,柳老板直起身:"霜儿。"

"奴、奴婢在!"

"去取一坛陈年梅花酿来。"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再备些茶点。"

霜儿如蒙大赦,却不敢立刻起身,直到听见三春说:"去吧。"才踉跄着爬起来,倒退着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时,柳老板突然按住琴弦:"姑娘可知,方才这一曲,值多少金铢?"

三春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深渊般的眼睛。那里面,竟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三春的手指仍搭在琴弦上,指尖微微泛白,​​“但这首曲子,不是弹给那些朱门酒肉听的。”​​

柳老板闻言,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

​​“何姑娘还在为今日的事生气?”​​

三春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别过脸去。

柳老板长叹一声,负手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忽然开口:

​​“众人皆说我收买将死之女,是出于善。”​​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但我又让她们卖身,是恶。”​​

​​“可我定下规矩,让她们自己选择去留,又是善。”​​

​​“而我仗权势对抗商贾,又是恶。”​​

他转过身,目光直视三春:

​​“所以,何姑娘怎么看?”​​

三春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他究竟是善是恶?​​

​​——是救她们出火坑的恩人,还是推她们入深渊的恶徒?​​

​​——或许,他两者都是。​​

​​——又或许,这世道本就不容纯粹的善与恶。​​

良久,三春缓缓开口:

​​“柳老板……是在为自己辩解?”​​

柳老板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在告诉何姑娘——”​​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

​​“在这座醉仙楼里,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只有活下去的方式。”​​

三春沉默。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清过这个男人。

“所以——”​​

三春的手指攥紧裙角,声音冷得像冰,​​“我有选择去留的自由吗?”​​

柳老板神色不变,淡淡道:

​​“醉仙楼对所有妓女一视同仁。”​​

​​“那我是不是可以现在就走?”​​

​​“可以。”​​

柳老板没有丝毫犹豫,甚至直接起身,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雕花木门,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夜风灌入,吹散满室沉水香。

三春僵在原地,死死盯着他。

​​“……”​​

柳老板唇角微扬,声音平静:

​​“……请。”​​

​​“大人真是好算计啊……”​​ 三春冷笑。

柳老板直接打断她,目光如渊:

​​“无人算计你。”​​

​​“一切选择都在你手中。”​​

​​“留下,就做好分内之事。”​​

​​“离开,随时都可以——”​​

他顿了顿,语气竟透出一丝罕见的认真:

​​“还会送上盘缠。”​​

三春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何三春,早在那场三日游街的刑罚中,死在了江湖人的心里。​​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活着,活在这座醉仙楼里。​​

​​——可出了这道门,天下之大,何处是她的归处?​​

柳老板仍站在门边,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在等她的选择。

“其实——”​​

柳老板见三春沉默,忽然俯身,将脸贴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如蛊惑:

​​“根本就没有选择不选择的。”​​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尖,带着沉水香的冷冽。

​​“你想做出什么选择,没人能拦得住你。”​​

就在此时,门被轻轻推开,霜儿端着梅花酿和茶点走了进来。她一眼看到柳老板几乎贴在何三春身前的姿态,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托盘。

柳老板直起身,神色如常,从袖中取出一本装帧精致的册子,轻轻放在三春面前的琴案上——

​​《醉仙楼妓女规矩摘要》​​

封面上烫金的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霜儿。”​​ 他唤道。

霜儿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柳老板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在!”​​ 她慌忙应声,声音因紧张而发尖。

柳老板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吩咐:

​​“教她规矩。”​​

说完,他转身离去,墨色衣袍在门槛处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门关上的瞬间,霜儿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三春,却发现这位姐姐正死死盯着那本规矩册子,指尖几乎要将书页捏碎。

​​“姐姐……”​​ 霜儿怯生生地唤道。

三春猛地抬头,眼中似有寒芒闪过,吓得霜儿后退半步。

但下一秒,三春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松开手,任由那本烫金的规矩册子摊开在琴案上,淡淡道:

​​“念给我听。”​​

霜儿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指翻开第一页,细声细气地念道:

​​“醉仙楼规第一条——女子入楼,需洁身自持,不可自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看到三春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洁身自持?​​不可自贱?​​在这座金丝笼里,这些字眼,何其可笑。​​

窗外,长安城的灯火依旧璀璨。

而醉仙楼的顶阁内,霜儿稚嫩的声音与三春死寂般的沉默,形成了最讽刺的和弦。

“什么是自贱?”​​

三春忽然开口问道,问完自己都怔了一下——她竟真的开始学这些规矩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烦躁,低声道:​​“呼……说吧。”​​

霜儿眨了眨眼,认真地解释道:

​​“有两层意思。”​​

​​“第一,是不能看轻自己,要尊重自己,不能自我贬低。”​​

她说着,声音渐渐轻快起来,像是背诵教条一般流畅。

​​“柳老板说过,即便身处风尘,也要有风骨的活着,不能自轻自贱,任人践踏。”​​

三春听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风骨”?在这地方谈风骨?​​

霜儿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道:

​​“第二层……”​​

她的声音忽然变小,脸颊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是不能……自慰。”​​

她低着头,声音几乎细如蚊呐:

​​“要勤保养……保持身子洁净,以待贵客。”​​

三春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呵,原来如此。​​

​​——所谓的“自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驯化。​​

​​——既要她们保持“风骨”,又要她们甘愿献身。​​

​​——既要她们自爱,又要她们自辱。​​

她忽然觉得可笑至极,指尖轻轻敲击琴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霜儿见她沉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补充道:

​​“姐姐别担心,其实……其实规矩虽严,但柳老板从不苛责我们。”​​

​​“他只是……希望我们能活得体面些。”​​

三春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音。

霜儿的声音更小了,几乎像是耳语:

​​“其实……像这种第二层意思的规矩,基本都是给外人看的。”​​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偷听,才继续道:

​​“对于我们……像是自慰这种事,老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基本不管。”​​

​​“特别是年轻一点的女孩……醉仙楼的姐妹们都知道,老板的规矩都是真的,但大多都是用来束缚外人的。”​​

三春微微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

霜儿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今日姐姐的遭遇……是因为……”​​

​​“因为什么?”​​ 三春抬眸,示意她继续。

霜儿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

​​“因为……那时候您还不是……不是……不是妓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带着一丝不忍:

​​“所以……不受老板保护。”​​

三春的手指蓦地收紧,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

​​——原来如此。​​

​​——不是柳老板的规矩无用,而是她当时……还不配被纳入这规矩的保护之下。​​

​​——何其讽刺。​​

霜儿见她神色冰冷,连忙补充:

​​“但现在不一样了!姐姐现在是醉仙楼的头牌姑娘,老板绝不会再让今日的事发生!”​​

三春冷笑一声,目光落在窗外——

​​——所以,她现在的“价值”,已经足够让柳老板为她立规矩了?​​

​​——那她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夜风拂过,吹散了她眼底最后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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