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雾深宅

清晨的净空寺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晨钟悠扬，余音在山谷间回荡。天云山脉的峰峦如黛，寺庙的金顶在初升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盏指引迷途的明灯。玄清盘坐在清明殿的偏殿内，面前是一尊古朴的青铜佛像，佛陀双目低垂，嘴角含笑，似在诉说无尽的慈悲与智慧。他身着白袍，禅杖斜倚一旁，手中木鱼轻叩，伴着低沉的诵经声，节奏如溪流般平稳。

“南无阿弥陀佛……”玄清的声音低沉而清越，每一字都带着灵力的震颤，融入殿内的檀香烟雾中。他的心境却未能如往常般平静。昨日与碧瑶一战后，她的遗言如阴霾般萦绕不去：“我母会找上你。”那根从她灰烬中取来的丝线，此刻正裹在圣布中，藏于他怀中，似有微弱的脉动，提醒着他未解的危机。

诵经至半，玄清忽觉心头一紧，灵识如针般刺向殿外。他睁开眼，目光穿过殿门，望向天云山脉深处。一座孤峰隐在雾中，黑气如丝缕般缭绕，隐隐透着不祥之兆。那黑气并非凡间的瘴气，而是妖气，浓烈而诡秘，与碧瑶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更为深沉、古老。他皱眉，手中木鱼停下，站起身，禅杖入手，咒文微微发光。

“妖气再现，”他喃喃自语，“莫非与那蛛后有关？”无尘大师的告诫犹在耳畔：蛛后的陷阱无处不在，守心为要。他略一沉吟，决定前往探查。若那黑气果真与蛛后相关，或许能找到失踪村民的线索。

他离开清明殿，步伐轻盈，穿过寺中庭院。几位年轻僧人见他，纷纷合掌行礼，眼中带着敬畏。玄清微微颔首，径直下山，朝那黑气缭绕的孤峰而去。天云山脉地势险峻，峰回路转，玄清身形如风，袍袖翻飞，几个起落便深入山林。雾气渐浓，林间鸟鸣渐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气息，与清溪村竹林中的妖气如出一辙。

孤峰高耸，岩石嶙峋，玄清攀至半山腰，黑气却已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他站在一处崖边，灵识四散探查，却一无所获。山风吹来，袍角猎猎，他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更甚。“妖气怎会无故消失？莫非是诱我而来？”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丝线，圣布下的脉动似更强烈，似在指引，又似在警告。

正当他准备下山，山腰间隐约可见一处宅院，掩映在松林之中。宅院规模不小，飞檐翘角，青瓦白墙，透着几分富贵气派，却又带着莫名的阴森。玄清走了半日，口干舌燥，见此宅院，便决定前去讨碗水喝，顺便探听是否有人知晓山中异象。

他走近宅院，敲响朱红大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是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面容枯瘦，却精神矍铄。她身着暗色绸袍，腰间系着玉佩，目光一触玄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位小师傅，”老太太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热情，“山中荒凉，怎的独自前来？可是迷了路？快请进，喝口茶解解乏。”她侧身让路，动作虽慢，却透着一种诡异的从容。

玄清合掌行礼，语气平静：“阿弥陀佛，贫僧路过此地，口渴难耐，欲讨一碗水喝，多谢施主。”他虽察觉老太太的目光过于热切，却未多想，只当是山中之人少见外客。

老太太笑得更深，眼中似有精光闪动。“水怎够？小师傅生得这般俊俏，定是佛门高人，怎能怠慢？来来，进屋喝茶，我这老宅还有些好茶，定让你满意。”她转身引路，步履轻快，丝毫不像年迈之人。

玄清略一犹豫，灵识扫过宅院，未觉明显妖气，便随她入内。宅院内院宽敞，假山流水，布置精致，却冷清异常，不见仆役踪影。堂屋内摆着一张红木桌，桌上茶具古朴，香炉中燃着檀香，烟雾袅袅。两名年轻女子自内室走出，容貌清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拘谨。她们身着淡紫纱裙，低头行礼，称老太太为“母亲”。

“这是我两个女儿，翠儿和蓉儿，”老太太介绍，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她们性子腼腆，小师傅莫怪。来，坐下喝茶。”她亲自斟了一杯茶，推到玄清面前，茶香清冽，杯中茶水碧绿如玉。

玄清谢过，接过茶杯，却未急着饮下。他目光扫过老太太与两女，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老太太的眼神始终在他身上游移，从他俊美的面容到挺拔的身姿，再到白袍下隐约可见的健硕身形，甚至在他腰腹间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那目光毫不掩饰，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热切，仿佛在品评一件珍宝。

“小师傅生得真是好模样，”老太太笑眯眯道，声音中透着几分暧昧，“眉如远山，眼似星辰，这身段，啧啧，端的是一表人才。佛门怎舍得让你出来行走？不怕红尘扰了清修？”她说着，目光又落在他腰间，似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袍下隐秘之处，嘴角笑意更浓。

玄清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虽年轻，却久经江湖，知晓人心险恶。这老太太言语轻浮，目光放肆，绝非寻常山野之人。他不动声色地握紧禅杖，灵识再次探查，却仍未发现妖气。两名女子站在一旁，低头不语，气氛诡异。

“施主谬赞，”玄清淡淡道，“贫僧修佛之人，外貌不过是皮囊。茶香扑鼻，贫僧便谢过施主好意了。”他举杯，嗅了嗅茶香，表面镇定，心中却暗自警惕。茶香虽清，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甜腻，与碧瑶妖气相似。他假意啜了一口，灵力暗运，护住心脉，观察老太太反应。

老太太见他饮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忙道：“好，好，喝了这茶，定能解乏。小师傅若不嫌弃，不妨多留片刻，我这老宅虽偏僻，也有些趣事可聊。”她说着，朝两女使了个眼色，翠儿与蓉儿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坐在玄清身旁，动作轻柔却带着几分刻意。

“师傅远道而来，定是辛苦，”翠儿轻声道，声音柔媚，带着一丝试探，“我姐妹二人略通按摩之术，可为师傅舒缓筋骨。”她伸手欲触玄清肩头，却被他轻轻一侧身避开。

“两位施主好意，贫僧心领，”玄清语气依旧平静，“只是贫僧还有要事在身，喝完此茶便要告辞。”他虽未饮茶，却将杯子放下，作势要起身。

老太太脸色微变，笑容却不减：“小师傅何必急着走？山路崎岖，天色渐晚，不如留宿一晚，明日再行如何？”她说着，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似要将他整个人看透。那眼神不再掩饰，带着赤裸裸的欲望，尤其是当她再次瞟向他下腹时，眼中贪婪之色几乎溢出。

玄清心头一凛，确信此地有异。他正欲开口，忽觉一阵眩晕袭来，灵力运转竟有些滞涩。他低头看茶杯，猛然醒悟——茶中有药！那甜腻的气息并非茶香，而是迷魂药的气味，悄无声息地侵入他体内。他虽未真喝，却在嗅茶时吸入少许药气。此药非凡，专破修士灵力，寻常人早已昏迷，他仗着修为深厚才勉强支撑。

“施主好手段，”玄清冷笑，强提灵力，禅杖一震，咒文金光大盛。他欲起身，却发现双腿如灌铅般沉重，眼前景物开始模糊。老太太与两女的身影在雾气中扭曲，似笑非笑。

“小师傅莫怪，”老太太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阴森，“你既杀了我的碧瑶，这点薄礼，怎能不收？”她缓缓起身，枯瘦的面容渐渐扭曲，眼中泛起猩红光芒，气势骤变，赫然是妖！

玄清心头剧震，碧瑶之母——蛛后墨姬！他欲挥杖，却觉意识如坠深渊，禅杖落地，发出沉闷声响。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前只剩老太太那张诡异的笑脸，和她口中低语：“好个俊俏的和尚，精元如此纯净，定能助我大业……”

黑暗吞没了他的意识，宅院中的檀香依旧袅袅，掩盖了那甜腻的妖气。翠儿与蓉儿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即低头，默默退入内室。老太太——或曰墨姬——俯身靠近玄清，枯瘦的手指轻抚他的脸庞，眼中贪婪与恨意交织。她低声呢喃：“碧瑶，我的儿，你放心，娘亲会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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