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潮湿的深夜。

罗德岛干员宿舍区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通风系统发出的低沉嗡鸣。佐菲娅拖着一丝疲惫，走在返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她刚刚结束了一项例行的“处理”工作，身上还残留着一股外人无法分辨的、混杂了消毒液与浓郁生命气息的特殊味道。对绝大多数罗德岛成员而言，她是备受尊敬的“鞭刃”教官，一位在近身格斗与战术指挥上有着卓越建树的精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这重身份之下，还隐藏着一个更深、更原始的秘密。

就在她即将触摸到自己房间门禁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让她停住了脚步。

是天火。这位维多利亚的天才术师，正静静地站在她的门前，仿佛已经等了很久。她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战斗服，只是一套简单的便装，那头火焰般的双马尾在昏暗的灯光下，也似乎收敛了几分平日里的张扬。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佐菲娅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紧张、羞耻与某种病态决心的复杂神情。

“天火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佐菲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但眼神中却带上了几分警惕。

天火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着几个小时前，她所经历的那一切。那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协勤，而是一场彻底颠覆她认知、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洗礼。

那是一个闷热的雨夜，天火因为一项紧急的协勤任务，第一次踏入了“生物废物回收处”的核心区域。她的任务，是作为临时“侍应生”，在处理间外围的观察走廊待命，并在“处理”结束后，进入“释放室”辅助执行者干员进行最后的“回收”程序。

当她站在那条冰冷的观察走廊时，透过单向强化玻璃，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近距离地目睹了“处理”的全过程。

处理间内，一名年轻的萨卡兹女性罪犯，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她的四肢被轻微地束缚着。而佐菲娅，则站在她的脚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近乎残忍的微笑。

天火看到佐菲娅那根巨大的马根，前端的龟头缓缓张开，如同毒蛇张嘴，露出了蠕动着温热嫩肉的洞口，对准了萨卡兹女孩的脚尖。

“不！滚开！你这个怪物！”萨卡兹女孩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疯狂地踢动着双腿。

但很快，当那温暖湿滑的肉穴包裹住她的脚趾时，尖叫变成了惊愕的呻吟。“嗯……啊？这是……什么感觉……”

佐菲娅享受着这种转变。她的马根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从脚踝，到小腿。女孩的抗拒逐渐被甜美的呻吟取代，当温暖的肉穴包裹住她膝盖的时候，她甚至开始无意识地主动挺动身体。

“……啊……再深一点……把我也……全部吃进去……求求你……”

当那根巨根吞噬到萨卡兹女孩的大腿根部时，女孩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口中发出的是断断续续的、渴求更多的淫荡呻吟。最终，在女孩灵魂都在颤抖的剧烈高潮中，她的整个身体，被完全吞入了那根巨大的马根之中，只剩下一张幸福到极点的阿黑颜在外面一闪而逝。

佐菲娅的脸上，露出了如同欣赏完一出完美戏剧的惬意神情。她转过身，天火这才看到，她制服裤子下那垂落的阴囊，此刻正不同寻常地肿胀、丰满。而最让天火灵魂为之颤栗的是，从那鼓胀的、隔着肉壁的卵袋中，竟然还在传出微弱而满足的叹息。

“……啊……好暖和……终于……全部进来了……要被……彻底融化了……”

一个生命，正在被同化的过程中，享受着最后的、永无止境的性高潮。那一刻，天火感觉自己世界观的某块基石，彻底崩塌了。她嫉妒那个萨卡兹女孩，嫉妒她能体验从恐惧到极乐的转变，嫉妒她能在最巅峰的高潮中，将自己的全部奉献出去。

这仅仅是第一重烙印。

当佐菲娅带着那份“战利品”走出处理间，进入“释放室”时，天火的任务才真正开始。

“释放室”是一个宽阔得如同奢华客厅的巨大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了汗水、荷尔蒙与高浓度精液的腥甜气息。佐菲娅无视了房间里所有的道具，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目光落在了身体僵硬的天火身上。

“你，过来。”佐菲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天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走到了佐菲娅面前。佐菲娅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崭新的回收套，递给了天火。“拿着这个，对准了。”她命令道。“一滴都不能洒。”

天火颤抖着双手，跪了下来，将袋口小心翼翼地对准了佐菲娅那根滚烫、坚硬、正爆起青筋的巨大肉棒的龟头。然后，她看到佐菲娅伸出了自己的手，缓缓地包裹住了自己那根粗壮的荟痉，开始以一种沉稳而高效的频率，上下撸动起来。

佐菲娅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脸上浮现出动人的潮红。天火仰着头，痴迷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从最初的平静，到逐渐染上欲望的迷离，再到即将抵达顶峰时，那种混合了绝对支配权的傲慢与肉体极乐的、睥睨众生的神情。

“嗯……”佐菲娅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下一秒，一股滚烫的、远比普通液体要粘稠得多的乳白色精液，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射入了回收套中！那是一场剧烈而持久的喷射。而在那浓稠如蜜的乳白色液体中，天火亲眼看到几样东西被一同带了出来——一枚残破的萨卡兹犄角碎片，几缕黑色长发，以及一小片整合运动的破旧布料。

它们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生命最终的、也是最完整的归宿。

天火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停止了思考。她跪在那里，仰着头，痴痴地看着佐菲娅脸上那副高潮过后，慵懒、满足、带着一丝神性的、属于绝对胜利者的表情。

吞噬时的极乐呻吟，卵袋内的持续高潮，以及最终释放时的支配者姿态。这双重的、极致的感官与精神冲击，彻底击溃了天火的内心。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尊、她的天才之名、她的强大实力，在眼前这种将一个生命从抗拒到沉沦、从吞噬到同化、最终化为自身一部分并亲手释放的终极权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毫无意义。

她嫉妒那个萨卡兹女孩，嫉妒她能体验那一切。她渴望成为那个舞台上，唯一的主角。天火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佐菲娅，终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佐菲娅教官……我……”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将那份源自灵魂的渴望，化作了颤抖的语言。“我申请……请您，也那样地……‘处理’我。”

天火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她仰着头，那双碧绿色的眼瞳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佐菲娅，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都剖开，展现在她的面前。

佐菲娅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深邃而平静，像是一潭古井，不起波澜。她见过的疯狂太多，经历过的生死也太多，天火此刻这般炽热的“告白”，虽然让她有些意外，却还不足以让她动容。

“天火小姐。”许久，佐菲娅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天火立刻回答，语气急切而坚定。“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那种……那种极致的奉献，那种在您的力量下彻底消融的……幸福！那才是生命的真谛！佐菲娅教官，请您成全我！”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脸颊因为充血而涨得通红。她向前迈了一小步，仿佛想要更靠近一些，去触碰那份她梦寐以求的力量。

佐菲娅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天火，那眼神中没有厌恶，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审视。

“天火小姐，你所看到的，只是表象。”佐菲娅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泉水，试图浇熄天火那不正常的狂热。“你看到的，是罪犯在药物和生理刺激下的反应，是她们在生命终结前最后的神经反射。那不是幸福，那是死亡前奏的一部分。”

“不！不是的！”天火激动地反驳。“我能感觉到！她们是快乐的！她们在您的卵袋里，还在呻吟，还在满足地叹息！那种被彻底包裹、被完全同化的感觉……一定是……一定是超越了一切的极乐！”

她的话语大胆而直白，充满了对那种禁忌体验的向往。高傲的维多利亚天才术师，此刻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向她的神明祈求着最终的救赎。

佐菲娅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天火，你是一名优秀的术师干员，是罗德岛不可或缺的战斗力。你的未来，应该是在战场上绽放光芒，而不是以那种方式，成为我体内的一滩……蛋白质。”

她的话语直接而残酷，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那层包裹在“丸吞”行为之外的、名为“奉献”与“极乐”的虚幻糖衣。

天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几分。佐菲娅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她那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而已。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望，如同燎原的野火，岂是几句冰冷的现实就能轻易扑灭的？

“即使是那样……我也心甘情愿！”天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的火焰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如果能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能被您完全拥有，即便是化作一滩蛋白质，那也是我……天火……此生最大的荣耀！”

“这不是荣耀，天火。”佐菲娅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是自我毁灭。你所追求的，不是什么崇高的奉献，而是一种病态的、基于错误认知的自我毁灭倾向。”

她看着天火那因为执拗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惋셔。她知道，对于某些特定的人来说，“生物废物回收处”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那种绝对的支配与被支配，那种生命形态的彻底转化，对一些在现实中感到迷茫或绝望的灵魂来说，确实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根据罗德岛的《干员心理健康保障条例》以及《特殊部门干员行为准则》，任何非罪犯身份的正式干员，如果主动提出自愿接受‘生物废弃处理’的申请，都必须首先通过医疗部为期两个月的强制性心理评估与行为干预。”佐菲娅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法律条文。

“你需要去找华法琳医师。”她继续说道。“她会为你安排相关的评估和辅导。在这两个月期间，你需要严格遵守医嘱，配合治疗。两个月后，如果医疗部能够出具一份正式的、确认你意志真实、精神状态稳定、且不存在任何心理健康问题的评估报告，证明你是在完全清醒和理智的状态下做出这个决定的……”

佐菲娅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天火，一字一句地说道：“到那时，你再来找我。我会……考虑你的申请。”

“两个月……两个月……”天火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焦躁。她知道这是罗德岛的规定，她无法违抗。但一想到要等待漫长的六十天，她就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这是必要的程序，天火小姐。”佐菲娅的语气不容置疑。“也是对你负责，更是对罗德岛负责。我不会接受一个头脑发热、或者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干员提出的这种……足以改变一生的请求。”

她看着天火那因为失望而微微垂下的头颅，心中再次叹了口气。她希望这两个月的时间，以及华法琳那独特的“治疗”手段，能够让这个误入歧途的天才少女，重新找回对生命的渴望，而不是沉溺于这种毁灭性的幻想之中。

“去吧，天火。去找华法琳医师。现在就去。”佐菲娅的声音稍微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她不想再和天火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天火猛地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佐菲娅，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好！我去！两个月！佐菲娅教官，您等着！两个月后，我一定会拿着那份评估报告，再次站在您的面前！到那时……您休想再拒绝我！”

说完，她不再看佐菲娅一眼，猛地转身，带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绝气势，快步冲向了医疗部的方向。那头火焰般的双马尾，在她的身后划出两道愤怒而执拗的弧线。

佐菲娅看着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静静地站了许久。夜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吹动了她额前的银发。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容纳过无数的生命，也见证过无数的终结。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像天火这样耀眼的存在，也渴望着被她以那种方式……“珍藏”。

“真是个……麻烦的孩子啊。”佐菲娅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她转身，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远处的医疗部，一场关乎灵魂与欲望的角力，才刚刚拉开序幕。

医疗部的走廊一如既往地弥漫着消毒水的清冷气息，与“生物废物回收处”那种浓郁的、混合了生命与欲望的味道截然不同。天火站在华法琳医师的诊室门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因为急促奔跑而有些紊乱的呼吸，以及那颗因为佐菲娅的“承诺”而剧烈跳动的心。

她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轻轻敲响了那扇冰冷的金属门。

“请进。”一个略带沙哑，却又透着一丝慵懒与玩味的女声从门内传来。

天火推开门，走了进去。华法琳的诊室布置得相当简洁，甚至可以说有些空旷。除了必要的医疗设备和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墙边那一排排装满了各种颜色诡异液体的玻璃器皿，以及角落里几个造型奇特的、用途不明的金属装置。

华法琳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后，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天火。这位血魔医师穿着她那身标志性的白色制服，鲜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眼神锐利而直接，仿佛能轻易看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哦呀，这不是我们维多利亚的天才小凤凰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个冷清的地方来了？”华法琳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尖锐的犬齿。

天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那头火焰般的双马尾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头顶那对毛茸茸的、代表着她菲林血统的耳朵，也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着。她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华法琳医师，我是……奉佐菲娅教官的指示，前来接受……心理评估的。”天火说道，当提到“佐菲娅教官”的名字时，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与向往。

“佐菲娅？”华法琳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又是她啊……她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说吧，小凤凰，你又因为她，想做什么‘傻事’了？”

华法琳的语气虽然轻松，但天火能感觉到她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压力。她深吸一口气，将佐菲娅的指示，以及自己那份惊世骇俗的“申请”，一五一十地向华法琳和盘托出。

在天火叙述的过程中，华法琳一直保持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声响。她没有打断天火，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荒诞离奇的故事。

当天火终于将一切说完，抬起头，用那双燃烧着执拗火焰的眼睛看着华法琳时，诊室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只有天火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华法琳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原来如此。”许久，华法琳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又一个被佐菲娅那家伙的‘魅力’给俘获的可怜虫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天才，会有点不一样呢。”

“我不是可怜虫！”天火立刻反驳道，她的耳朵因为激动而竖了起来，尾巴也不安地甩动着。“我是清醒的！我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不是‘俘获’，那是……那是灵魂的指引！是最终的归宿！”

“归宿？小凤凰，你对‘归宿’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华法琳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天火。“你所向往的那个‘处理’，它的本质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严肃：“那是死亡，天火。彻彻底底的、不留任何痕迹的死亡。没有转生，没有轮回，更没有什么灵魂的升华。你会被完全分解，消化，变成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有机物，最终成为佐菲娅一次射精的组成部分。这就是你想要的‘归宿’？”

华法琳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再次将天火那份被欲望包裹的幻想无情地剖开。天火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体也因为这残酷的现实而微微颤抖。但她依旧倔强地挺直了脊背。

“我……我知道。”天火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中的火焰却没有丝毫减弱。“即使是那样，我也愿意。能以那种方式，与佐菲娅教官融为一体，成为她的一部分……那对我来说，就是永恒。”

“真是执迷不悟啊。”华法琳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的架子前，从上面取下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你知道吗，天火。”华法琳一边翻阅着文件夹，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像你这样，因为在‘生物废物回收处’目睹了‘处理’过程，就对执行者干员产生不正常依恋，甚至主动要求被‘废弃’的干员，你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将文件夹重重地扔在办公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这里面，记录了过去几年里，所有提出过类似申请的干员的案例。他们有的像你一样，是前途无量的精英，有的只是普通的后勤人员。但他们最终的结局，都一样。”

天火的目光落在那份厚厚的文件夹上，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按照罗德岛的规定，任何正式干员提出的‘自愿废弃’申请，都必须经过为期两个月的强制冷静期和心理评估。”华法琳坐回椅子上，语气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在这两个月里，你不得以任何理由再次进入‘生物废物回收处’及其相关区域。同时，你需要阅读这些。”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几份薄薄的资料，推到了天火面前。“这些，是一些干员在任务中不幸牺牲后，他们的亲人、朋友、同事所记录下的哀思和回忆。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看，认真体会一下，一个生命的逝去，对于那些还活着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天火看着那些资料，封面上印着的，是一个个冰冷的编号和陌生的名字。她能想象得到，那里面记录的，会是怎样令人心碎的文字。

“两个月后，我会再次约谈你。”华法琳看着天火，眼神复杂。“如果你在完全了解了这一切之后，仍然坚持你现在的想法，那么，我会按照程序，在你的评估报告上签字。但在此之前，天火，我希望你能认真地想一想，你所追求的，究竟是你自己真实的愿望，还是仅仅是被一瞬间的强烈刺激所迷惑的……幻觉。”

她顿了顿，补充道：“哦，对了。如果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并且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需要交代的遗物、需要通知的亲友，我建议你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去人事部把相关手续都办妥了。毕竟，一旦那份申请递交上去，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华法琳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天火沉默地拿起那些资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知道，华法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但她内心的那团火焰，却丝毫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我明白了，华法琳医师。”天火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向华法琳的视线。“两个月后，我会再来找您的。到那时，我会向您证明，我的决心。”

说完，她不再多言，紧紧地攥着那些资料，转身离开了诊室。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依旧因为内心的激荡而微微颤动着，但她的脚步，却异常的坚定。

华法琳看着天火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拿起桌上的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内部号码。

“喂，凯尔希吗？是我，华法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关于佐菲娅那边……是的，又一个。维多利亚的那只小凤凰……嗯，我已经按照程序处理了。只是……佐菲娅那家伙，真是天生的麻烦吸引体质啊……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希望这次别再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才好。”

挂断通讯，华法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罗德岛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而某些深藏在人性深渊中的欲望，也如同这天空一般，深不见底。

两个月的时间，在某些人眼中或许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内心燃烧着炽热渴望的天火而言，却不啻于一场漫长而煎熬的炼狱。

这两个月里，她严格遵守了华法琳医师的每一条规定。她再也没有踏足过“生物废物回收处”哪怕半步，甚至连靠近那片区域都会刻意避开。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着那些由华法琳交给她的、记录着逝去干员亲友哀思的冰冷文字。

每一段文字，都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上反复切割。她看到了失去挚友的干员在深夜无声的痛哭，看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那绝望的眼神，看到了年幼的孩子在葬礼上茫然无措的脸庞。这些文字，无一不在向她展示着“死亡”这个词汇背后，那令人窒息的沉重与悲伤。

起初，这些记录确实让她感到动摇。她会想象，如果自己真的以那种方式“消失”了，那些曾经与她并肩作战的同伴，那些在维多利亚等待她归来的亲人，又会是何等的悲痛？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所追求的，是否真的只是一场虚妄的、自私的幻想。

但每当这种动摇产生的时候，佐菲娅的身影，以及那被她吞噬、同化、最终在她体内释放的极致画面，就会如同最强大的魔咒一般，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那种被绝对的力量所支配，将自身的一切都奉献出去，最终与崇拜的对象融为一体的诱惑，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不可抗拒。

那些记录中的悲伤，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想，如果死亡是如此的沉重，那么，能够选择一种自己所渴望的、在极致的欢愉中迎接的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更何况，那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永远地与佐菲娅教官同在。

于是，两个月的时间，非但没有磨灭她心中的火焰，反而像是在不断地淬炼着她的意志，让她那份最初源于感官刺激的冲动，逐渐升华、或者说扭曲成了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仰。

当约定的最后一天到来时，天火再次站在了华法琳医师的诊室门前。

她看上去比两个月前消瘦了不少，原本明亮的碧绿色眼瞳下，也带着淡淡的青黑色眼圈，显然这两个月她过得并不轻松。但她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那里面燃烧着的，是足以焚烧一切的、决绝的火焰。她的双马尾依旧高高束起，只是少了几分平日里的跳脱，多了几分沉静。

“请进。”依旧是那个略带沙哑的、慵懒的声音。

天火推开门，走了进去。华法琳依旧坐在她的办公桌后，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审视的平静。

“坐吧，天火小姐。”华法琳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天火依言坐下，将手中的一个薄薄的文件袋，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那是她这两个月来，唯一被允许保留的、关于“生物废弃处理”申请流程的说明文件，此刻，它已经被翻阅得起了毛边。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华法琳的目光扫过那个文件袋，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的，华法琳医师。”天火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没有改变我的想法。我依旧……渴望得到佐菲娅教官的‘处理’。”

华法琳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这两个月来，她也通过一些医疗部的内部渠道，了解了天火的情况。她知道这个年轻的菲林术师严格遵守了所有的规定，也认真阅读了那些足以让任何人对生命产生敬畏的记录。但结果……似乎与她最初的预想，有些不同。

“那些资料，你都看过了？”华法琳问道。

“是的，每一份，我都仔细看过了。”天火回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文件袋。“那些失去亲友的悲伤，很沉重。我理解。”

“理解？”华法琳的眉头微微蹙起。“如果你真的理解，就不应该坐在这里，对我说出刚才那番话。”

“不，正因为理解，所以我才更加确定。”天火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华法琳。“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死亡是如此的冰冷。如果注定要走向终结，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一种……让我感到幸福和满足的方式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对我而言，能够被佐菲娅教官完全拥有，与她融为一体，那不是毁灭，而是……永生。一种以另一种形式，在她身体里延续的永生。”

华法琳静静地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见过太多因为各种原因而寻求“解脱”的人，但像天火这样，将自我毁灭的欲望，扭曲成一种近乎神圣信仰的，却并不多见。

“你已经去人事部处理过相关事宜了吗？”华法琳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平静。

“是的。”天火点了点头。“我的个人物品已经整理封存，遗嘱也已经签署完毕，相关的受益人也已经指定。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她说得如此坦然，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例行公事。

华法琳看着她，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用任何言语去动摇这个决心已定的年轻干员了。她的意志，已经像一块被煅烧了无数次的精钢，坚硬到了病态的程度。

“好吧，天火。”华法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崭新的表格，以及一支笔，推到了天火面前。“这是《罗德岛干员自愿接受生物废弃处理申请书-最终审批表》。如果你确认自己已经考虑清楚，并且是在完全清醒和自愿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就在上面签字吧。”

天火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表格，眼神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笔。

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在寂静的诊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天火的每一个笔画都写得异常用力，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灵魂都倾注进去。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近乎幸福的笑容。

华法琳拿起那份签好字的申请书，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在医师意见一栏，缓缓地写下了“经评估，申请人意志确认，精神状态符合程序要求，无明显心理障碍指征”的字样，最后，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天火。”华法琳将签好字的申请书递还给天火。“拿着这个，你就可以去找佐菲娅了。剩下的，就不是我能干预的了。”

天火接过那份薄薄的、却承载着她全部希望的纸张，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她站起身，对着华法琳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华法琳医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不必谢我，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华法琳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去吧。希望你……不会后悔。”

天火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华法琳一眼，然后紧紧地攥着那份申请书，转身快步走出了诊室。她的脚步轻快而急切，仿佛一只即将挣脱牢笼、奔向自由的小鸟。

华法琳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平静终于被一丝疲惫所取代。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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