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半开的窗棂，带着一丝夏末初秋的凉意，拂过少年汗湿的额发。梅昭仪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单薄的里衣。

“是梦啊”

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一颗狂跳的心也慢慢归于平静，但是七年前那场灭门惨案还仍然历历在目：

刀光，火光。

嘶吼声，惨叫声。

冰冷的尸体，滚烫的鲜血…

永远无法忘记，不能忘记，死都不可以忘记！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凭什么就可以如屠戮猪狗般毫无缘由地残害无辜的百姓？明明已经如同蝼蚁一样活着了，为了温饱而奔波一生，为了五斗糙米可以不惜放弃做人的尊严只为了能忍气吞声的活下去。即使这样，那些修仙者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这些凡人一条活路呢？

是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必须、一定要拼尽全力挤入仙门，一步一步往上爬，让自己也成为“仙人”的一员。唯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有机会找到七年前的那个仇敌，亲手一剑割开他的喉咙，在他本来傲慢的头颅上狠狠吐上一口唾沫。

“嗯...”一声低不可闻的梦呓从梅昭仪怀中传来。

或许是少年的动作太剧烈，扰了少女的美梦，桃千夏可爱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出一丝委屈的娇憨。月光从窗缝斜洒进来，在少女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辉。青涩白皙的脸蛋上，少女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花瓣；随后她的身子无意识地往里缩了缩，又沉入更深的梦乡。看着千夏恬静的睡颜，梅昭仪心头翻涌的仇恨戾气才被一丝暖意稍稍压下。

是啊，幸好还有她。

如果不是七年前的那场变故，或者这个如今和自己一起挤在逼仄房间狭窄床榻上的可爱少女，还仍然是夏府那个可望不可及的骄傲千金小姐，而自己仍然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厮，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姐身后。若非七年前千夏一时兴起，非要缠着他偷偷翻墙去看庙会，两人又怎会恰好躲过那场灭顶之灾？也幸好是她，否则梅昭仪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动力熬到今日。

当悲伤不期而至，人类仿佛丧失了一切嚎啕大哭的能力，只是如果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任由痛苦如海浪一波一波打在心上，无法思考，无力思考。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但不知哪里传来的细碎虫鸣声瞬时变得像惊雷一样轰鸣，在心头炸开，震耳欲聋，那是绝望的声音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只能不断拷问自己这个地狱一样的噩梦到底何时才能结束。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解脱吗？可是因为太悲伤了，连去死地力气都没有了。

永远都记得那时候，两个人呆呆坐在废墟上两天两夜，不知困倦，不知饥饿，不知疲惫。

是她，是那一向娇贵的少女第一个撑起瘦弱的身躯，干涸的嘴唇只能发出最细微的沙哑声音：“昭仪哥哥，我们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从今天开始，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于是从那一秒钟开始，少年找到了此生存在的意义，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守护少女的快乐；少女也不再是曾经的夏家大小姐，而是改名换姓以桃千夏的身份活下去。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两个人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彼此，在难挨的日子里相互温暖。如果生活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长夜，或许少女就是这场暗黑中唯一亮起的火把。

窗外，夜色正浓，虫鸣不知何时已歇，只余下夜风穿过庭院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屋内却静得出奇，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和偶尔因辗转而带起的轻微衣料摩擦声。

明天就是圣门选拔弟子的日子了，可也恰好赶上了少女的成年礼。想到这里梅昭仪不由得心声感慨，不知不觉千夏已经从那个瘦弱纤细的小女孩变得亭亭玉立起来，从前宽敞的床铺如今竟显得拥挤起来，两个人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相拥入睡，少女青涩的胸部如今也愈发坚挺，偶尔剐蹭到自己的手臂自然会引起一阵阵少年的悸动。

只是可惜，明天是是改变命运的关键日子，无法好好未千夏庆祝生辰，日后定要千百倍地补偿她。

想到这里，梅昭仪原本躁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伴随着少女平稳的吐息声，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没等阳光洒在脸上，梅昭仪眼皮颤动了几下，便缓慢地睁开双眼。

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庞。千夏正蹲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向上弯曲，眼睛像月牙一样微微眯起透出促狭的笑意，正安静地看着他。她的呼吸轻柔，鼻尖随着呼吸细微地起伏。

“昭仪哥哥，你醒啦？”千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带着一点点刚睡醒的沙哑。她伸出一只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梅昭仪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少年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大懒虫，快点起床，不然赶不上圣门选拔弟子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催促，但装作生气的表情却显得那么可爱。

梅昭仪缓缓坐直身体，随着视线下移，这才发现千夏赤着双脚，双膝并拢，脚跟抬起，脚尖着地，就这样蹲在冰凉的地面上。她的双足，像两块未经雕琢的羊脂白玉，静静地卧在晨光里，散发着独属少女的细腻。

“怎么不穿鞋袜？”梅昭仪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跟你说了好多次了，这都入秋了，地下凉，你本来就体虚，怎么还是不听话。”

梅昭仪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千夏抱在床上，捧起那双冰凉的小脚丫。那脚掌此时果然冰凉如初雪，但触感却滑腻如凝脂。

梅昭仪没有多想，怜惜地将那只冰冷的脚丫轻轻地、慢慢地放到了自己温暖的肚皮上。千夏的小脚十分娇小，看上去大概只有巴掌大小：足弓高高隆起，线条流畅而优美，仿佛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脚背白皙如玉，纤细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如同最精致的瓷器上描绘的细纹；脚底的皮肤责自然带着一抹浅浅的粉，触感更是软糯得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想去反复摩挲；十根脚趾圆润而饱满，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每一根都像一颗小巧玲珑的珍珠。

当那冰凉的触感贴上他温热的肌肤时，梅昭仪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而千夏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舒服地轻叹了一声，小脚丫不自觉地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

或许是不经意，千夏的脚尖掠过了梅昭仪的下体，梅昭仪只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掠过了龟头前端，轻轻“斯”了一声。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加上晨勃未消，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意从梅昭仪的下腹迅速向上蔓延，直冲脑门，让他整张脸都涨红起来。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跳出来。

“昭仪哥哥，你怎么了？脸好红呀。”千夏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刚清醒时的沙哑，清脆温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纯真的疑惑，听起来毫无心机，但那双弯弯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笑意。她没有移开脚，小巧圆润的脚趾反而轻轻地动了动，仿佛是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轻蹭着梅昭仪的龟头。

“没……没什么。”梅昭仪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似乎是为了彰显一家之主的地位给眼前这个少女一点小小的惩罚，也似乎只是出于少年人的冲动，他猛地按住千夏的双臂恶狠狠地将少女扑倒在床上。两个人四目相对，梅昭仪能感觉到千夏身体的柔软，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少女清香。

梅昭仪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随着剧烈的心跳起伏。他看到千夏的清澈眼睛带着一点点笑意，眼底深处似乎有波波水光闪烁。

此时房间里只有二人彼此的呼吸声，以及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变得漫长而清晰，久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千夏的脸颊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因为少女地娇羞而偏过头去，不敢再继续直视梅昭仪眼睛。

“快…快去洗漱吧”

“咳……下次乖一点，否则我就打你屁股了！”梅昭仪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然。他撑起身子，动作显得有些急促，顺势整理了一下衣衫，佝偻起身体遮掩已经无法更加坚硬的下体翻身下床，走向屋外准备打水洗脸。

“嘁，这么凶干嘛！”千夏也从旖旎的氛围中摆脱出来，有些赌气地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随后望着梅昭仪的背影，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昭仪哥哥！”

“嗯？”梅昭仪疑惑地转过头：“怎么，想被打屁股啦？”

“我今天已经成年了哦！”千夏跪坐在床榻上，语气有些骄傲，挺起自己的胸膛，她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衫因这个动作而微微绷紧，那微微隆起的曲线在单薄的布料下清晰可见，勾勒出少女带着青涩弧度的轮廓。衣衫的领口在之前的动作中有些松散，阳光穿透浅色的衣料，隐约映出衣衫之下那两处小小的、自然凸起的圆点轮廓。

“抱歉，我没忘记你的生辰，只是今天…”梅昭仪语气有些愧疚：“之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不是说这个啦，我是说…我是说，我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千夏的声音从开始的清脆变得逐渐细不可闻，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大声道：“总之，我最喜欢，不，是最最最喜欢昭仪哥哥了！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会一直一直喜欢你！无论今天选拔结果如何，不管未来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喜欢你！”

说完，不等愣住的梅昭仪有反应，千夏就快速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好了，快走快走！”

梅昭仪张了张嘴，一股无法言语的温暖塞满了他的胸腔，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在此时此刻任何的回应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是啊，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久，早就已经无法离开对方了啊，真的永远无法想象如何失去千夏自己又该如何独自活在这世上呢？

只是灭门之仇不能不报，几年一度的圣门选拔就在今日，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踏上仙途，获得足以手刃仇敌的力量，唯有如此，他才能履行誓言守护千夏一世周全，才能在未来堂堂正正地迎娶她。

在此之前，必须忍耐，必须专注。

很快了，很快了。

梅昭仪默默攥紧拳头，心中暗自发誓。

千夏，等着我。待我拜入圣门，习得通天彻地之能，必将世间所有美好，尽数奉于你面前。

推开房门，大街上的吵闹声如潮水般涌入耳中，瞬间淹没了小屋内的静谧。

梅昭仪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出。他身上穿的，是昨日特意洗净浆硬的一件靛青布衣，虽已洗得有些发白，但每一道褶皱都被仔细抚平，袖口和领口收拾得一丝不苟。这身打扮，已是他能拿出最体面、最显庄重的行头。旁边的桃千夏则上身一件略新的鹅黄窄袖短衫，领口绣着几朵不易察觉的淡粉小花，下身配着一条干净的布裙，裙摆刚及脚踝，露出一双同样洗得发白的素色布鞋。未施粉黛的脸上，只有晨光映照出的天然红晕和清澈的眼眸，青丝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俏皮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偶尔踮起脚尖，像是想看清更远处的景象，但很快又将目光落回到梅昭仪身上。

屋外景象令人窒息。平日里就已十分拥挤的街道此刻塞满了人，摩肩接踵。背着行囊的、带着孩子的、穿着各式各样或新或旧衣裳的年轻面孔，以及他们同样紧张焦虑的家人，将通往城中心广场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汗味和一种无形的焦灼气息。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哭闹声、父母反复的叮嘱声、还有因拥挤而起的争执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同一个方向——城中心那座临时搭起的高台。

“走这边。”梅昭仪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将千夏护在身侧，用肩膀和手臂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地开出一条缝隙。千夏紧紧跟在他身后，小手揪着他后腰的衣料，灵巧地躲避着四周的推搡。

好不容易挪到广场边缘，眼前的队伍更是长得望不到头。人群分成数列，缓慢地向前蠕动。高台之上，一位身着青色云纹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中央，面容清癯，眼神淡漠地扫视着下方。他身边站着几位神情严肃、同样身着青袍但颜色略浅的年轻人，应是圣门弟子。一张长条木案摆在老者面前，案上放着一块半透明的晶石和一些笔墨纸砚。每当有人上前，便有弟子引其将手放在晶石上，片刻后，老者或微微颔首，或面无表情地摇头，弟子便高声宣布结果。被选中的狂喜，落选的则面如死灰，在众人的目光中黯然退场，更添几分压抑。

梅昭仪和千夏默默排到了队伍末尾。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梅昭仪挺直着背脊，目光牢牢锁定高台，喉结不时上下滚动一下，紧抿的嘴唇透出内心的紧绷。他垂在身侧的手，时而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时而又缓缓松开，掌心似乎有些潮湿。

千夏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目光偶尔掠过他紧绷的侧脸。她悄悄伸出食指，极轻地在他紧握的拳头上点了点。梅昭仪微微一怔，侧头看她。千夏没有回看，只是望着前方缓慢移动的队伍，偏了偏头，将小巧的脸蛋轻轻靠在梅昭仪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梅昭仪感到千夏在轻拽他的衣角，他猛地回过神，原来是排在他前面的那人已经测试完毕，轮到他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紧张都压下去，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上高台，千夏则紧跟在他身边。

在青衣弟子的示意下，梅昭仪将微微汗湿的手掌郑重地按在了那块半透明的晶石上。身旁的千夏屏住了呼吸，双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晶石。

起初，晶石毫无反应。梅昭仪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晶石内部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浑浊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不定，旋即又黯淡下去，归于沉寂。

传功长老原本淡漠的目光扫过晶石，又瞥了一眼梅昭仪紧绷而充满希冀的脸，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旁边的青衣弟子面无表情地朗声宣布：“梅昭仪，下品杂灵根，驳杂不纯，潜力微末，未达圣门入门之槛！”

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梅昭仪耳中。他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凉透，眼前发黑，耳边所有的喧嚣都化作了尖锐的嗡鸣。下品杂灵根…驳杂不纯…未达门槛…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锥子，将他七年来所有的努力和幻想戳得粉碎。他僵硬地收回手，指尖冰凉麻木，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脚下坚实的台面正在塌陷。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几乎喘不过气。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台下千夏的眼睛。

“喂！测完了就快下来！后面还等着呢！”台下等待的人群中，有人不耐烦地喊了起来。这一声催促像是点燃了引线，更多不满的嘀咕和抱怨声开始响起。

“就是，发什么呆啊！”

“没选上就赶紧让开，别耽误别人！”

“快点下来啊！”

这阵小小的骚动和催促声，引起了广场边缘一位年轻仙师的注意。只见那人身着月白袍服，身姿颀长挺拔，墨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却有种谪仙人般的高贵。他缓缓向昭仪二人走来，一路上拥挤的人群不知为何竟变得安静，自然而然地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传功长老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变得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立刻起身，微微躬身行礼：“真传”。台下的圣门弟子们也纷纷垂首，不敢直视。

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让传功长老如此郑重，原来是圣门真传弟子。

风凌尘的目光随意扫过台上失魂落魄的梅昭仪，并未停留，却视线落在了昭仪身边那个穿着鹅黄短衫的少女身上。千夏正仰着小脸，满眼心疼地看着身边僵立的梅昭仪，想要出声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站着，在周围灰扑扑的人群中，如同淤泥里悄然绽放的一朵清莲，瞬间攫住了风凌尘的目光。

风凌尘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弧度，径直走到二人身边，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既已来了，你为何不参与测试？”

千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怔，才发现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年轻男子。她抬头对上风凌尘那双深邃的眸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想起昭仪哥哥，又鼓起勇气，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回仙长，我是陪我家少爷来的。”她指了指台上的梅昭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只是个侍女，本想着…若是少爷有幸入选仙门，我便随他进去，照顾他的起居。我自己…不曾想过修仙。”

她刻意用了“少爷”这个称呼，将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试图为昭仪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侍女？”风凌尘眉梢微挑，语气依旧温和，但听不出情绪。他身形未动，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却快如闪电般探出，在千夏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指尖已轻轻拂过她的腕骨、肩胛、后颈几处关键部位。

千夏只觉得被点中的地方微微一麻，身体便有些不受控制地僵住。然而，当那修长的指尖仿佛无意间、却极其精准地在她的腰窝时，一股极其陌生、却无比强烈的奇异感觉，如同被一道细小的电流击中，瞬间从那一点炸开。

“唔！”

一声短促的、几乎被咬碎的惊呼从千夏唇缝间逸出，她的呼吸猛地一滞，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霞，烧得她耳根发烫。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若非风凌尘的手还轻柔地搭在她的手臂上，她几乎要站立不稳。那股热流还在她体内持续流窜，蛮横地顺着她的脊椎骨向上窜升，同时向下蔓延，瞬间搅动了她的小腹深处，甚至直抵双腿之间某个从未被开发过的蜜穴，千夏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小穴中不受控制地涌动，瞬间打湿了内裤。

千夏的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下意识夹紧膝盖用双手按住股间，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感觉……是什么？怎么如此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好羞耻，但是好……好舒服……

风凌尘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眼中那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浓厚的兴趣似乎更深了些。

“先天魅体？”他低语一句，声音细微到让梅昭仪和桃千夏无法察觉，却让近前的传功长老眼神剧震。

风凌尘看着千夏那副面颊绯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模样，语气温和地道：“莫要紧张，我乃圣门合欢峰真传弟子，方才只是探查师妹的根骨而已。师妹可愿入我合欢峰门下？”

合欢峰？

千夏被如其来的消息冲击得有点懵，她完全不懂那是什么地方，只感觉双腿间黏腻的湿意更是让她羞耻得几乎要蜷缩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可梅昭仪恍若未闻，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唇色苍白如纸。

“多谢仙长好意！我...... 我不想和少爷分开。” 千夏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执拗，有意无意地将少爷二字咬得重了一些。

“哦？只是不想分开么？”风凌尘思考了片刻，最终仿佛是下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将目光重新落回千夏脸上：“若你入我合欢峰，我以真传弟子身份担保，可让他入我峰下，做个外门弟子。虽非正式门人，却也能留在圣门之内，受些许灵气滋养，做些杂役事务。你们二人，自可时常见面。”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耐心地解释道：“留在圣门，便有了根基。外门弟子虽起点低微，但引气入体延年益寿自然不在话下。甚至…若得峰主垂青，未必没有筑基成功、踏入仙途的可能。这，总好过他如今这般，彻底断绝了念想，困于凡尘吧？”

仙途二字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千夏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为了昭仪哥哥的梦想……为了他能有一线希望……

千夏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绞紧裙摆的指尖骤然松开，立刻想要跪在地上磕头：“多谢仙长垂怜，小女子……”

话还没说完，千夏便被风凌尘扶起：“师妹莫要行此大礼，以后你我二人便是同门，唤我风师兄即可。”

“是，风师兄！”少女脸上的紧张和焦虑终于消失，转而绽放出灿烂的笑颜，一头扑入梅昭仪的怀中又哭又笑。片刻后又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回头望向风师兄之前的位置。

“多谢风……”千夏的话还没说完，却发现风凌尘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梅昭仪也早就回过神来，从地狱到天堂的反差让他到现在还觉得仿佛是做梦一般，

“就算是合欢峰，就算是外门弟子，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踏入仙途，一定！”梅昭仪这样想着，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少女，将鼻尖贴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细细嗅着那份令人心安的体香：“这位风师兄，不仅气质超凡，也是位心地善良令人尊敬的师兄啊，真不愧是真传弟子……”

“是啊，”千夏也再次扬起笑脸，“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呢……”

夕阳下，二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幸福的喜悦。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生活似乎终于要给这对苦命青梅竹马发上一颗蜜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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