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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尘埃落定

小说:乌哈兰吉诸事:卡罗克与亚特瓦 The Stories of Wharangi: Carolk And Attwa 2025-09-08 22:40 5hhhhh 3950 ℃

德沃里和格雷迪坐着马车赶往码头,两个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德沃里一直不安地看着窗外,他在担心施克奥尔和卡罗克。在他心里,施克奥尔就跟他的亲兄弟一样,自己能撑到现在,离不开施克奥尔的帮助与支持;而卡罗克,德沃里一开始就是奔着他身上的符文石去的,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也难免心生感情。

平日里看着他们两个打闹嬉戏,也觉得挺热闹,让德沃里冰冷破碎的心感受到一丝温暖,这些年来,除了妻子莫拉,这是德沃里等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但一想到,如果他们其中一个人可能遭遇不测,德沃里就忍不住觉得心疼。

“先生,别再想那种事情了,”格雷迪看着德沃里安慰道,虽然语气没有了以往的客气,但格雷迪还是和以前一样关心着他,“他们会没事的。”

德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尝试放空大脑。

十来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码头,德沃里远远地就看见了正燃着火焰的仓库,周围数十个士兵正联合着消火署的人员控制火势,以防附近的货物被殃及。再往外,甚至有一些不顾宵禁命令的人围观看热闹。

“我们走吧。”德沃里声音颤抖着说。

格雷迪跟在德沃里的后面,给现场维持秩序的士兵打了个手势,那个士兵便乖乖放两人进去。

德沃里走近负责指挥的军官,问:“这间就是49E仓库吗?”

军官看着德沃里愣了一下。

“回答!”格雷迪突然大声命令道。

“是的,这就是原先的49E号仓库,据目击者称,仓库产生了大爆炸,引发了火灾。”军官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神情坚定地回答。

“仓库你们搜查了吗?有没有一个个子高高的一脸胡茬的年轻男性,或者是一个约莫15岁的男孩?”德沃里接着问,目光十分严肃地盯着军官。

“我……没什么印象,可我们……我们正在搜查,暂时还没有发现这场灾难有幸存者……”

“那尸体呢?”

“您这边请。”军官带着德沃里和格雷迪来到了停放尸体的空地上,把该在上面的裹尸布一块一块掀开,让德沃里指认。

德沃里一圈看下来,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说:“没有他们俩,还有希望——麻烦问一下,你有这栋仓库的结构图吗?”

“您稍等,”军官吩咐一名手下去取来了结构图,铺开在地上,“码头这片区域的仓库规格是相同的,所以有统一的结构图,我们目前也是按照这张图来进行搜查和处理的。”

德沃里的目光快速搜寻着,趴在地上,用手指着上面一个个可能还有人被困住的地方,但基本都被以已经坍塌或者搜查过了为理由否决。那么,就只有这里了,图纸上显示,仓库中段有扇活板门,下面连着一把钢铁材质的梯子,通过梯子下到一个楼梯间,经过楼梯就可以来到仓库的地下一层。

“这个楼梯间,你们找过吗?”德沃里问。

“这一处的活板门上堆压了许多碎石,我们的人正在加大马力进行清除。”军官回话道。

“明白了。”德沃里说着,朝着仓库中段小跑过去,挽起袖子,加入到了清理碎石的行列之中去。

“先生!”格雷迪连忙追过来,拉住德沃里,“您这是要干什么?”

“你了解我的,我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德沃里转身回去拿起工具,一下一下敲打着,挖凿搬运阻挡住活板门的障碍物,“你说得对,我确实变了不少,我变得虚伪了,也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我始终愿意为我爱的人献出一切,就像十二年前一样!现在为了快点找到施克奥尔和亚特瓦,受点累没什么。就像当年为了救你答应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换,我也从来没有反悔。”

“先生……”格雷迪呆呆地站在原地,过去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心软了,对大公的愧疚以及对德沃里的友谊同时占据着他的大脑。格雷迪也挺着肚子,撸起袖子,夺过了德沃里手里的镐头,说:“我来帮你!”

德沃里那张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连搬了半个小时,总算清理出了一块区域,可以打开活板门了。格雷迪带着一群士兵先下去,德沃里紧随其后,但当他一站到楼梯间的地板上时,格雷迪把他推到一旁,尽可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德沃里的视线。

德沃里察觉到了异样,他想要推开格雷迪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恳求道:“凡,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求你了!”

就在格雷迪犹豫的时候,德沃里已经从他腋下钻了过去,急迫地走到楼梯口,看见只披着一件外套的卡罗克没意识地倚在墙上,楼梯下,施克奥尔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就在这一刻,德沃里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股无力感包裹住他的全身,马上要支撑不住一头倒下去。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卡罗克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希利……先生……施……克奥尔他……”

德沃里被这微弱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一把搂住了卡罗克,让他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肩膀,用手轻轻拍着卡罗克的脊背,说:“我在呢,没事了已经,你们俩都受了伤,都得好好静养才行,懂了吗?”

“嗯……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施克奥尔……”卡罗克说完又昏死过去。

德沃里强忍住眼泪,又不自觉地朝施克奥尔的位置看去,不经意间把嘴唇咬出了血。德沃里抱起卡罗克,把他交给了格雷迪的士兵们照看。自己走到施克奥尔的身边,跪在地上,俯身亲吻了施克奥尔冰冷的额头,一言不发,为他哀悼了半晌。起身时,德沃里发现施克奥尔手里还仅仅攥着自己交给他的那块符文石。

德沃里捡起符文石,转身看见格雷迪走下楼梯,来到自己身边,小声说:“您看,这两个。”格雷迪摊开手,里面分别是格雷迪自己的符文石,以及卡罗克的项链,“您现在有三块了。”

德沃里接过符文石,用手擦掉眼泪,迅速把自己从悲伤的情绪调整过来,对格雷迪说:“好了,凡,带我去找北诺勒拉伯爵。”

“这……没问题,”格雷迪一口答应,“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府邸,不可能跑出去的。”

两人爬出地下一层,坐上了那辆来时的马车,朝伊德亚邦庄园驶去。

路上,德沃里开口发问:“凡,城里今晚的战况具体如何?”

“嗯……这几个小时下来,我们城防军顶住了他们攻击,把各处重要路口都守住了。我刚才收到的报告说:我们这次以27人的伤亡,击毙了叛军140多个,其余人尽数俘虏。现在报告已经呈交给大公了。”

“这么悬殊的战损比吗?”

“那当然不可能啦!”格雷迪回答道,“这都是写给大公看的。我们这场仗死了100多号人,远远不是什么让人喜悦的胜利。但好在,瓦希克顿带部队投降了,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不过……”

“不过什么?”

“库尔克在战斗中击毙了,我们去他家里搜到了一些书信,是他和北诺勒拉伯爵之间的,伯爵用他的妻女威胁他,逼迫他跟自己上一条船。”格雷迪沉默了一会儿,“虽说我跟他是多年的死对头了,但这样的下场,我只能为他感到,悲哀和怜悯了。”

“其他几位大臣呢?”

“我把他们控制在家里了,现在内阁会议处于紧急状态,由我一人发号施令,不会有任何人对此有异议。”

“嗯,做的不错——波登伯尔呢?他还没从瓦卡拉罗回到萨坦利吗?两个儿子闹出这种事,他大概率也是共犯。”

“其实那家伙我昨天就派人在城外大道上拦住了,现在已经关进监牢了。”格雷迪说。

“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虽然也不是每次吧……”德沃里疲惫地说着,“我们到了。”德沃里待马车停好后,起身准备下车,但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先生,没事吧?”格雷迪问,从刚才他就已经发现德沃里越来越差了,看起来施克奥尔的死对他影响不小,他现在依然在强撑着。

格雷迪搀着德沃里的胳膊,一同走到伯爵的宅邸门口,德沃里慢慢推开格雷迪,回头对他说:“我自己去吧,你现在帮我准备点东西……”德沃里在格雷迪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随后挺起身子,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推门进入。

由监视穆堂伽的士兵将德沃里带进了穆堂伽的书房,随后关上门,只留两人在里面。

“晚上好,伯爵,在下德沃里·希利。”

“用不着你自我介绍,我们那天宴会见过面。”穆堂伽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急躁。

“我是受世子所托来的。”德沃里朝端坐在书桌前的穆堂伽鞠躬。

“来干什么?”

“世子希望你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德沃里回答道。

“普玛纳瓦他人呢?不亲自过来审判我这个混蛋弟弟?”穆堂伽用手使劲拍了拍桌面,发出阵阵闷响。

“您好像对手下成功刺杀了世子完全不知情啊,伯爵。”

穆堂伽笑了笑,把两条腿架到书桌上,一脸不屑地对德沃里说:“得了吧,宴会上的刺杀失败后,我就没再想过杀死我父亲和我哥哥了,这次行动的目的就是把两个人软禁起来。我的手下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况且,我哥哥这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想杀我,那道命令必然是你编出来的。”

德沃里没有理会伯爵的问题,向他发问:“那个这几天时常出入49E仓库的科纳埃是什么来头?”

“你真觉得我会告诉你?”穆堂伽把腿从桌子上收了下去,瞪着眼睛,脑袋伸向德沃里。

“得了吧,伯爵,你知道的,有些问题说出来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只是想做个引子罢了。”德沃里说,“我就直入正题吧,布维给你许诺了什么,能让你通过要挟库尔克的手段夺取符文石?”

“你,你认识他?”穆堂伽听到德沃里这话有些惊讶。

“那不止是认识,我曾经把他当作是我最好的朋友,只可惜我信错人了,现在看来,他用的这些骗人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地熟练。”

“你,你想说什么?”穆堂伽情绪有些激动地问。

“永远不要把布维说的话当真。”德沃里说,“我猜,他大概率是这么告诉你的,你发动政变夺权成功后,瑟塔乌尔会动用在全大陆的势力为你声援,在国际上造势,还会和拉奇瑞一起帮住你抵抗蒙纳克利特。”

“你说的,大差不差吧……”伯爵说话没了底气。

“你要是真的相信了,那就是大错特错!”德沃里走到伯爵面前说,“他不会履行诺言的,拉奇瑞也不会。科纳埃在各国政府和朝廷是什么处境,你心里也清除;而布维知道,你动用不了外交权,和拉奇瑞没法沟通协商,这也为什么是你只是购置武器,而和拉奇瑞没有其他联系的原因,不是吗?”

伯爵没有说话。

“再告诉你件事,几个月前,拉奇瑞的皇帝就已经命柯帕埃公爵拟定好了作战计划,准备占领萨坦利,你所够想的独立的萨坦利公国不可能实现。”

“可是……”

“相不相信我的话,全看你自己,”德沃里一把揪住伯爵的衣领,“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个叫穆亚的科纳埃,这几天在49E仓库在做什么?”

“他,他要举行一个仪式……”

“仪式?”

“他说,要把符文石的力量融合在一起,通过献祭一个活人,把力量导入一个特定的容器里。”穆堂伽回答说。“我们本来计划用一个死刑犯做祭品,但是瓦埃朗和穆亚商量改用那天他们抓到的那个男孩……”

德沃里没等他说完,松开了他的领子,还得穆堂伽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德沃里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说完德沃里打开门,扬长而去,留下房间里对着桌上的毒药发呆的穆堂伽。

德沃里出门的时候,格雷迪带着一沓文件走了过来,说:“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们走吧,去今晚的最后一站。”

两人乘上马车,格雷迪握紧拳头,半晌才对车夫命令道:“去荆山城堡!”

七十四岁的冉-托莱利马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柄宝剑,那是十四年前,普玛纳瓦和穆堂伽为庆祝他的六十岁生日,合资花大价钱购置的,那年他们兄弟俩相处得是多么和睦啊……

大公逼自己尽量不去回忆过往,但当他刚刚收到穆堂伽自杀身亡的消息时,一瞬间记忆涌上心头,差点让他昏厥过去。一天晚上,他失去了两个儿子。

“大公,戈鲁总督顾问德沃里·希利求见。”大总管(全称“大公起居内务大总管”)走进来向大公报告说。

“……让他进来吧……”大公憔悴地吩咐道。

德沃里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大公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我们又见面了,希利先生。”大公强挤出笑容说,脸上的泪痕让他此时的神情显得尤为可悲。

“您身体还好吗?”德沃里语气冷漠,使得大公不得不收敛了笑容。

“小感冒罢了,不碍事。”大公说,“想必希利先生这次来,是有要事相商?”

“格雷迪大臣托我将一些整理的资料呈交给您。这是关于拉奇瑞帝国勾结北诺勒拉伯爵,企图谋害大公和世子,颠覆萨坦利的有利证据。”德沃里把文件交给大总管,再由他转交给大公。

“放旁边吧。”大公没有看那些文件的心思,他说:“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儿子的叛乱是因为有拉奇瑞的教唆?”

“并非是教唆,而是双方合谋策划了今晚的政变。”德沃里说。

“拉奇瑞,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一会儿跟我大儿子签署引渡条约,一会儿又和我二儿子密谋推翻我……至于穆堂伽,我倒也能理解,他自小野心就很大,而且十分崇拜自己的兄长,一直以他为榜样学习。我在这过程中给予他的关注还是少了,可能让他有些嫉妒普玛纳瓦吧……”

“大公……”

“唉,抱歉,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事儿,人老了,喜欢念旧。”大公说,“更何况……我在今晚,失去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两个人……”

“请您节哀。”

大公抹了抹眼泪,看向德沃里说:“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听说了,希利先生,您在今晚的对反叛军作战中,给我亲爱的国务大臣帮了不少忙。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尽我所能奖赏你。”

“大公还记得几日前,在宴会上,和我说过的话吗?等我们再次见面时,您会给我的故事给出评价。”德沃里说,“但我的希望的奖赏是,请大公来为这个故事作个结尾。”

大公身体颤抖了一下,那双年迈但坚毅的双眼里透露出了悲伤、愤怒和释怀相交杂纠错的复杂感情,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很遗憾,我没法作这个结尾,但是续写一下未尝不可。故事大概是这么发展的:一位邻居被你的‘诚意’所打动,决定帮助你赶走恶霸,你的任务完成一半了。就这样写吧,至于剩下的,还得看你了。”

德沃里听到大公的话,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憋到嘴里又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我代表戈鲁四百万人民,感谢您。”

第五纪元10月23日,早晨七点十四分,太阳跃出山头,将自己温暖轻柔的光芒洒在浑身冰冷的荆山城堡,那大门前的台阶仿佛一条光洁亮丽的地毯,正在恭送着德沃里·希利。

德沃里走出城堡的大门,深呼一口气,看向刚露头的冬日,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该回去了,他这样想着,朝台阶下面走去。刚走几步,一股倦意和疼痛就漫上了德沃里的身体,脑海里与施克奥尔的回忆不断浮现,他只觉眼前一黑,从台阶上,面朝下摔了下去。

“先生!”一直等候在外面的格雷迪扶起德沃里,呼唤着他的名字,“快叫医生!”

卡罗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画着宗教图画的天花板,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疼得卡罗克只能眯着眼。卡罗克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没穿任何衣物躺在床上,他尝试坐起来,但浑身的疼痛让他打消了这一念头。

卡罗克瞥见床边趴着一个人,枕着胳膊还在熟睡,看不见脸。这人顶着一头金发但中间夹杂了很多白发,看着应该是个老年人?他身上那件衬衣跟他消瘦枯槁的身材不相符,穿错衣服了?手上长着茧,应该是经常干活的人。

“嘶——”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卡罗克不禁叫出了声。

“嗯?卡……罗克,你醒了?!”床边的男人顿时挺起身子,眼里闪着泪光看向卡罗克,卡罗克这才看清他那张熟悉的脸,是希利先生。可他红肿的眼睛、厚重的黑眼圈、刀削的面颊、突出的颧骨……很难把他和之前那个虽然脸色苍白可身材还算匀称的德沃里·希利划等号。

“先生,您这是……”

“我?我很好啊!”

骗人!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把自己当外人吗?什么事情都好像说不得似的。卡罗克心里这样想着。

“先生,有您的信……”格雷迪推门进来,看见卡罗克睁开眼睛,脸上展露笑意,“哟,你小子可算醒来了。”

“格雷迪大臣?”

“嗯,看来你的脑子还没烧坏。”格雷迪说,“先生,您去歇一歇吧,我来看着他。”

“也好……”德沃里费劲地站起来,喘了几口气,推开格雷迪伸过来搀自己的胳膊,接过他手里的信,慢悠悠地从房间里离开了。

目送走德沃里,格雷迪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卡罗克的床边,开口说:“想坐起来吗?”

卡罗克点了点头。

格雷迪用他宽大的手温柔地扶着卡罗克的脊背,取来一个靠枕,垫在卡罗克身后。这一举动让卡罗克很难联想到几个月前还一副趾高气扬,瞧不起自己的格雷迪。

“格雷迪大臣,这是哪儿啊?”卡罗克问。

“哪儿?我家啊!”格雷迪笑着说道。

“嘶——”背部的痛楚一直让卡罗克无法集中精力,他强忍着询问:“我睡了多久了?”

“嗯……我想想啊,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

格雷迪说:“吓到了吧?你可是不知道,这半个月希利先生是怎么熬出来的。”说着,他坐回椅子上,想着翘个二郎腿,受限于臃肿的体型和粗壮的大腿,没能成功。“他呀,有时候有点固执,心里有话不怎么跟别人说,你跟他相处可得忍着点。”

“呵呵,一直在忍呢……”卡罗克无奈地看向一旁。

“这半个月,他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一开始甚至不让其他人碰你。你刚回来那几天发了高烧,他一个人给你敷毛巾,擦拭身子,喂你吃药,连着好几天没合眼……”

“是他为我做了这些?”

“那可不,饭是他端过来喂到你嘴里的;每天早上是他给你擦脸的;你拉屎撒尿也是他收拾的……”格雷迪向卡罗克举了一大堆例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对我这么好?可我……”卡罗克的眼角流下泪水。

“孩子,”格雷迪把椅子拉近,拍着卡罗克的肩膀,“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先生在这趟旅途里只剩下你一个人能陪他了……”

“嗯……”

“孩子,你先别难过,关于施……”

“没事的,大臣,”卡罗克看着格雷迪,眼神里同时掺杂着悲伤和坚定,说:“他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意识,我知道他没法……但是,在那之前,他告诉过我,让我把痛苦甩在脑后,大步往前走就行。我会一直记得这句话的。我不会忘记施克奥尔,但是也不会被这些负面的情绪裹挟不前。”

“很高兴看到你振作起来,孩子。”格雷迪起身,“请允许我拜托您一件事,在这趟旅途的后半程,照顾好先生。”

“我会的,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那就好。那么,最后,卡罗克·A·摩伽恩先生,请原谅我当初对您的招待不周,如果将来还有机会,一定请再度莅临寒舍,到时,鄙人一定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去款待您。再见了,卡罗克!”格雷迪满怀真挚地向他鞠了一躬,随后轻轻闭上房门离开了。

卡罗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格雷迪在楼下遇见了德沃里,走了过去,问:“先生,信上说了什么啊?”

“家里来的信,施克奥尔的遗体已经安葬了。”德沃里说,“莫拉通知了他的亲人,还给了奈莉一笔抚恤金。他刚刚听说后也来讨要,结果被莫拉骂出去了。”

“哦,对了,先生,还有这个交给你。”格雷迪掏出一份卷成筒状的羊皮纸,“这是萨坦利的兵力部署的军事地图和情报,还有行军路线。放心,是假的,但足够迷惑赛科利了。”

“谢谢,最后一步齐全了。”德沃里接过羊皮纸收起来,“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听说大公给你册封了西瓦里伯爵。”

“别提了,忙死了,外交大臣和财政大臣的工作也得问审阅,就好像这内阁只剩我一个了似的。”格雷迪抱怨道,“不过呢,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乐观点吧。”

“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格雷迪问。

“明天就走。”

“明天?!卡罗克他才刚醒来啊!”

“没办法,我得赶在拉奇瑞封锁边境之前,赶往柯帕埃领地。”德沃里解释道,“至于卡罗克,在路上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都把他快当成亲儿子了。”格雷迪说。

“不止是这样,凡。”德沃里从兜里掏出了那三块符文石,“三块符文石不起反应了,大概率是里面的力量已经不见了。那个穆亚将卡罗克当成了融汇符文石魔力的中介,但仪式被打断,魔力不知所踪。我认为,卡罗克背部的奇怪图案跟这件事有关,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一种情况……”

“卡罗克成为了承载符文石魔力的容器。”

“正是如此。”

“我懂了,”格雷迪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么,先生,您多保重。”

“嗯,你也是,凡,期待我们重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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