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室的窗帘半拉着，午后的阳光透过蕾丝边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爱丽丝站在门前，手指悬在空中，距离敲门还有三厘米的距离。她今天特意穿了最干净的一条米色连衣裙——虽然领口已经有些泛黄，袖口也磨出了毛边，但这是她最体面的一件衣服了。

"奥菲莉亚大人..."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舌尖抵着上颚，仿佛在品尝某种珍馐。三个月零七天的观察，四十二张偷拍的照片，十二根收集到的金色长发——现在它们正被小心地缝在她胸前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跳。

指节终于落在门上，发出轻不可闻的三声叩响。

"请进。"门内传来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音弦的震颤。

爱丽丝推开门时，阳光正好洒在奥菲莉亚的侧脸上。她正在批改文件，铂金色的长发用珍珠发夹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深蓝色的制服外套着绣有家纹的丝绒马甲，每一颗纽扣都反射着昂贵的光泽。

"你是...一年C班的爱丽丝同学？"奥菲莉亚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她放下钢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学生会招新已经结束了。"

爱丽丝的膝盖开始发抖。她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香水味——前调是佛手柑，中调是白玫瑰，后调是雪松木。上周三的体育课，她曾偷偷溜进更衣室，把脸埋在奥菲莉亚换下的制服里深呼吸。

"我、我不是来应聘的。"爱丽丝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双手捧着递到奥菲莉亚面前。信封上用红色墨水写着《永久侍奉契约书》，字迹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奥菲莉亚微微蹙眉，用小指上戴着的祖母绿戒指挑开封口。当她展开里面的羊皮纸时，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飘散开来——爱丽丝用薰衣草精油熏了整整三个晚上。

条款一：奴隶爱丽丝必须无条件服从主人奥菲莉亚的一切命令。

条款二：奴隶爱丽丝的所有时间、财产及身体都属于主人奥菲莉亚。

条款三：奴隶爱丽丝不得违抗、质疑或逃避主人的任何要求。

......

条款二十：主人奥菲莉亚需要爱奴隶爱丽丝。

奥菲莉亚的指尖在最后一条款上停顿了。她抬头看向站在桌前颤抖的女孩，注意到她磨破的鞋尖和手腕上淡化的疤痕。

"爱丽丝同学，"奥菲莉亚将羊皮纸放回桌面，声音依然保持着完美的抑扬顿挫，"你知道这份契约意味着什么吗？"

爱丽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向前迈了半步，又急忙退回去，"意味着我能成为您的所有物！我调查过了，奥菲莉亚大人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放学后总是独自在图书馆看书。您需要有人为您拿书包，准备红茶，整理笔记..."

"根据第三条，"奥菲莉亚突然打断她，手指点在羊皮纸上，"如果我命令你成为我的肉便器，你也必须服从。"

爱丽丝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她绞紧的手指关节泛白，"那、那将是莫大的荣幸..."

奥菲莉亚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站起身，制服裙摆纹丝不动地垂在膝盖上方三厘米处——完全符合圣玛丽安娜女学院的着装规范。

"你误解了。"她绕过办公桌，在距离爱丽丝一米处停下——这是社交礼仪中最合适的谈话距离，"这份契约对你极度不公平。理论上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却只需要付出'爱'这种模糊的概念作为交换。"

爱丽丝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能闻到奥菲莉亚身上传来的体温混合着香水的味道。她的视线落在对方领口别着的钻石胸针上，那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痛。

"但是奥菲莉亚大人，"爱丽丝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您刚才说了'如果'...这意味着您确实考虑过成为我的主人对吗？"

奥菲莉亚的完美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后退半步，右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前的胸针——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爱丽丝在观察笔记第17页详细记录过。

"我是用假设来证明这份契约的荒谬性。"奥菲莉亚的声音提高了半度，"正常人不会接受这种——"

"您说'正常人'。"爱丽丝突然抬起头，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所以您知道我不正常。那为什么不利用这点呢？我可以是您的伞架、您的脚凳、您发泄情绪的人偶..."

奥菲莉亚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三年来第一次，她感到学生会室的空间如此逼仄。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像一团扭曲的影子，正在侵蚀她精心维持的完美世界。

"请停止这种危险的妄想。"奥菲莉亚按下桌上的呼叫铃，"我会通知心理辅导老师——"

"您按铃的手指在发抖。"爱丽丝痴迷地盯着奥菲莉亚的手，"真美啊...连恐惧都这么优雅。您知道吗？上周您不小心落在美术室的素描本，我每天都会去翻看。那些被您揉皱丢弃的草稿，我都偷偷抚平收藏起来了。"

奥菲莉亚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早已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个缝隙。

当学生会书记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场景是：奥菲莉亚副会长背靠着落地窗，而一个不起眼的女生正跪在地上，虔诚地捧着奥菲莉亚的右手。

"副会长？需要帮忙吗？"

奥菲莉亚迅速抽回手，整理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衣褶，"请带这位同学去心理咨询室。她似乎...有些混乱。"

爱丽丝被拉起来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阳光在奥菲莉亚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边，像教堂彩绘玻璃上的圣母像。她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会等您改变主意的，主人。"

当门关上后，奥菲莉亚发现那份契约书不见了。而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套上了一根用金发编织的戒指——正是她上个月在理发店剪掉的那缕头发。

窗外樱花纷飞，爱丽丝被带走的走廊上，飘落着一张被泪水晕染的羊皮纸。条款二十的墨迹化开，将"爱"字染成了一朵扭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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