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中学的樱花已经凋谢了大半，粉白花瓣铺满了林荫道，踩上去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凌云站在校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那里传来隐约的灼热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下苏醒。

"别摸。"凌影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腺体雏形对外界刺激很敏感。"

凌云放下手，调整了一下书包带。三天特训带来的变化比想象中更明显——体质提升到12.7后，连书包的重量都感觉轻了不少。更奇妙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五米内的能量流动——从樱花树残余的生命力，到路过学生散发出的情绪波动。

"凌云？"

一个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云转身，看见陈明正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曾经借他笔记的C级Beta同学，此刻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你...真的是凌云？"陈明上下打量着他，"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凌云下意识摸了摸脸："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陈明挠挠头，"就是...气质变了？"

凌影在他脑海中轻笑："B级Beta对能量变化比普通人敏感。他感知到了你的精神力波动。"

教学楼前的电子屏滚动着月考成绩。凌云习惯性地看向最后几行——以往那里总会有他的名字，但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

"别找了。"陈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不在倒数五十名里了。李老师今早重新核对了分数，你的数学其实是82分。"

这个数字让凌云的手指微微颤抖。82分——比他以为的58分高出24分，难怪凌影总说那些试卷上的红叉"不对劲"。

"谁改的分数？"凌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

陈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是苏会长亲自查的。昨天学生会突击检查教师办公室，在垃圾桶里找到了原始卷子..."他突然噤声，眼睛惊恐地看向凌云身后。

柑橘味的信息素甜腻地飘过来，夜清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旁边，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云~"二姐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第一天返校就交到新朋友啦？"

陈明的脸色瞬间煞白。作为C级Beta，SSS级Enigma的信息素哪怕只是自然散发，也足以让他呼吸困难。凌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挡在陈明前面："二姐，早读要迟到了。"

夜清歌撇撇嘴，突然凑到他耳边："放学别跑哦~姐姐有惊喜给你~"她的虎牙轻轻刮过耳垂，留下细微的刺痛感。

直到二姐蹦跳着离开，陈明才长舒一口气："谢、谢谢...那个，我先去教室了！"说完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他怕你。"凌影实体化出现在凌云身侧，半透明的身影在晨光中几乎看不出异常，"准确地说，是怕和你扯上关系会惹怒你那两个疯姐姐。"

凌云没有反驳。陈明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在天海中学，得罪学生会会长（SSS级Alpha）和她的妹妹（SSS级Enigma）等于社交自杀。他抬头看向主教学楼三楼——学生会办公室的窗口，苏琉璃正站在那里，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校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大姐的目光在他后颈停留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

三年A班的早读声在凌云推门时戛然而止。全班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有好奇的，有探究的，更多的是——畏惧。曾经嘲笑他是"姐姐的乖宝宝"的Alpha们纷纷低下头，几个Omega女生则偷偷打量着他平坦的后颈。

"凌云！"班主任李老师从讲台上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复杂，"你的座位调到第一排了。"

第一排——优等生的专属区域，离讲台最近，离垃圾桶最远。凌云僵硬地走向那个陌生座位，感觉全班的目光像聚光灯般追随着他。当他经过王硕——赵明的跟班，那个A级Alpha体育生时，对方明显往墙边缩了缩。

"他怕你。"凌影的声音带着讥诮，"准确地说，是怕你身后那两个SSS级。"

凌云在新座位坐下，机械地拿出课本。书桌抽屉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贴着便签：「欢迎回来~中午天台见~❤清歌」。他刚要把盒子塞进书包，就听见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同学正惊恐地看着他手中的礼物。

"怎么了？"凌云小声问凌影。

"看来二姐的'惊喜'全校闻名。"凌影半透明的指尖点了点盒子，"建议你收好，除非你想看有人当场吓晕。"

第一节课是数学。当李老师开始讲解导数应用时，凌云惊讶地发现自己能跟上思路了——那些曾经像天书般的公式，现在看起来竟然如此清晰。他试着解了一道例题，步骤流畅得连自己都吃惊。

"精神力提升带来的认知能力增强。"凌影靠在窗台上解释，"你的大脑现在像超频的CPU，处理信息效率是之前的三倍。"

下课铃响起时，李老师突然叫住他："凌云，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关于...之前的试卷问题。"

走廊上，同学们自动为凌云让出一条路。曾经嘲笑他的Alpha们现在避之不及，几个低年级Omega甚至躲进了厕所。这种变化让凌云胃部绞痛——他不是没幻想过被尊重，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习惯就好。"凌影飘在他身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力量就是一切。"

体育馆后的僻静角落，凌云终于打开了夜清歌的"礼物"。盒子里是一个精致的银质手环，内侧刻着"E的所有物"，旁边还有个小巧的锁孔。

"信息素抑制器。"凌影检查了一下手环，"比项链更高级的型号，能完全屏蔽腺体活动。"他讥讽地补充，"当然，对B级Beta来说没什么用，除非..."

"除非我二次分化。"凌云接上他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后颈。那里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下挣扎着要破茧而出。

"体质达到15前别戴这个。"凌影警告道，"现在腺体正在形成，任何外部抑制都可能干扰分化方向。"

天台的门突然被推开。苏琉璃站在门口，黑色制服裙在风中微微摆动，雪松信息素随着她的步伐在空气中弥漫。她扫了眼凌云手中的手环，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清歌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大姐走到天台边缘，背靠着护栏："赵明被退学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凌云手指一颤，手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明——那个曾经嘲笑他是"姐姐的乖宝宝"的篮球队长，A级Alpha。

"王硕转学了。"苏琉璃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李老师被扣除了半年奖金。"她转头看向凌云，"满意了吗？"

阳光在大姐精致的侧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凌云突然意识到，这些"处理结果"根本不是为他讨公道，而是SSS级Alpha在宣誓主权——她的所有物，哪怕是个没用的B级Beta，也不容他人染指。

"我..."

"不用回答。"苏琉璃打断他，雪松信息素突然变得浓烈，"下午学生会有个会议，你要出席。"

"为什么？"

大姐的黑瞳在阳光下呈现出极深的墨色："因为从今天起，你是学生会直属的特别观察员。"她俯身捡起手环，塞进凌云口袋，"戴着它，清歌会开心。"

当苏琉璃离开后，凌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凌影实体化出现在他身旁，半透明的脸上带着罕见的凝重："她在试探你的腺体状态。那个会议八成是陷阱。"

"我知道。"凌云握紧口袋里的手环，"但拒绝更危险。"

午休结束铃响起时，三年A班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几个学生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小声传播着最新消息：学生会刚刚发布了新规，所有第二性别相关的霸凌行为将直接交由学生会纪律委员会处理——这意味着加害者将面对SSS级Alpha和Enigma的直接审判。

"听说赵明被退学前，苏会长亲自'审问'了他。"一个女生压低声音，"A级Alpha在SSS级面前哭得像个小孩子..."

凌云低着头，假装没听见这些议论。课桌下的手却攥得死紧——他知道大姐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保护，而是标记，像野兽用尿液圈定领地那样宣告所有权。

下午的课程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当放学铃响起时，夜清歌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柑橘信息素甜腻得让几个Omega同学开始咳嗽。

"小云~"二姐蹦跳着跑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学生会会议要开始啦~"

走廊上的学生纷纷避让，有几个低年级的甚至贴墙站立，像迎接皇室般低头行礼。这种场面让凌云胃部绞痛——他曾经也是这些"平民"中的一员，现在却因为两个疯姐姐的"宠爱"成了特权阶级。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前站着两名纪检部成员，都是A级Alpha。见到夜清歌，他们立刻行礼，但目光触及凌云时却流露出明显的轻蔑——一个靠姐姐上位的B级Beta，哪怕挂着"特别观察员"的头衔也改变不了本质。

办公室内，苏琉璃正在主持会议。长桌两侧坐满了学生会干部，清一色的高等级Alpha和Enigma。当凌云和夜清歌进来时，所有讨论声戛然而止。

"坐。"大姐指了指她右手边的空位——这个位置通常留给副会长。

凌云僵硬地坐下，感觉全场的目光像刀子般扎在他背上。凌影在他脑海中警告："至少有四个人在用精神力扫描你的腺体。"

会议内容枯燥而程序化——期中活动安排、社团经费分配、校规修订意见征集...直到最后，苏琉璃才话锋一转："关于第二性别平等提案，表决。"

全场举手一致通过。凌云注意到几个Alpha的表情明显不情愿，但在大姐冰冷的目光下，没人敢反对。

"散会。"苏琉璃合上文件夹，"凌云留下。"

干部们迅速离开，只有夜清歌赖在座位上不动。大姐一个眼神，二姐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起身："我在外面等你~"

当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苏琉璃突然释放出信息素。雪松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强势地压迫着凌云的每一寸皮肤。他的后颈开始发烫，腺体位置传来尖锐的刺痛——正在形成的腺体对高等级信息素异常敏感。

"摘下手环。"大姐命令道。

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口袋里的银质手环。当抑制器离开皮肤的瞬间，苏琉璃的信息素骤然增强。凌云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SSS级Alpha的全力压制根本不是B级Beta能承受的，哪怕他的体质已经提升到12.7。

"果然。"苏琉璃蹲下身，冰凉的手指抚上他发烫的后颈，"腺体雏形。"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兴奋，"二次分化...比预期更快。"

凌云咬紧牙关，抵抗着信息素带来的眩晕感。就在这时，一股黑雾般的精神力从他体内爆发，暂时隔开了雪松信息素的压迫——凌影完全实体化挡在他面前，半透明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更凝实。

"够了，苏大小姐。"凌影的声音低沉危险，"再继续会损伤腺体结构。"

苏琉璃眯起眼睛："你能实体化多久了？"

"与你无关。"凌影拉起凌云，"我们走。"

走廊上，夜清歌正哼着歌等他们。看到凌云苍白的脸色，二姐的笑容瞬间消失："大姐又欺负你了？"她气鼓鼓地跺脚，"说好轮流来的！"

回程的车里，凌云蜷缩在后座角落，后颈的灼热感仍未消退。夜清歌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流行歌，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

"影..."凌云在脑海中呼唤，"分化方向能确定吗？"

凌影没有立即回答。良久，他才低声道："大姐的信息素刺激太强...现在腺体有向Omega发展的倾向。"顿了顿，又补充，"但最终方向还要看体质突破15时的应激反应。"

车窗外，天海中学的轮廓渐渐远去。凌云摸着自己发烫的后颈，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二次分化不仅会改变他的身体，更会彻底颠覆他与那两个疯姐姐之间扭曲的关系。

而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将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B级Bet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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