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睡衣后背。

梦里的画面仍在眼前晃动——他站在悬崖边缘，身后是步步紧逼的苏琉璃和夜落秋。她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雪松与柑橘的信息素像实质化的锁链缠绕着他的四肢。最可怕的是悬崖下方——那里漂浮着无数张试卷，每张都写着鲜红的"58"。

"呼......"

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光线里电子钟显示着03:17的幽蓝数字。距离正式分化还有不到五小时，后颈腺体位置传来的灼热感却比睡前更剧烈了，像有团火在皮肤下闷烧。

赤脚踩上冰凉的大理石地板时，隔壁主卧传来养父母低沉的交谈声。

"琉璃昨天又去了分化监测中心。"夜落秋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一丝无奈，"那孩子太执着了。"

苏九宣的回应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随她去吧，只要不违反约定。"

凌云屏住呼吸，悄悄退回走廊。他不想被发现半夜偷听，但养父母的话让他心里一沉——大姐似乎对他的分化结果格外关注，甚至提前做了调查。

走廊尽头的客房亮着微光。凌云鬼使神差地靠近，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夜清歌正趴在床上翻阅《第二性别图谱》，真丝睡裙肩带滑落至臂弯，床头柜上的红酒倒映着iPad屏幕里某个腺体解剖视频的冷光。当她伸手去够红酒杯时，后颈的SSS级Enigma腺体在台灯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小云？"夜清歌突然转头，琥珀色瞳孔准确锁定了门缝后的窥视者。她晃了晃酒杯，红酒在杯壁上挂出妖冶的弧线，"来帮姐姐看看腺体愈合情况？"

这个邀请带着不容拒绝的甜蜜压迫。凌云机械地推开门，浓郁的酒香混着柑橘信息素立刻缠了上来。他的指尖刚触到那片温热的肌肤，二姐突然翻身抓住他的手腕往腰间带："或者想预习下标记课？"睡裙下赤裸的肌肤烫得吓人。

"清歌。"苏琉璃的声音从门口刺来。

大姐黑色睡袍上还沾着沐浴后的水汽，雪松信息素像冰刀般劈开甜腻的空气。她扔来一支抑制剂："腺体肿成这样都感觉不到？"

针头刺入皮肤的刺痛让凌云瑟缩，却听见夜清歌在他耳边轻笑："明天过后......"

"闭嘴。"苏琉璃掐断了话头。两支SSS级信息素在狭小空间里角力，凌云突然意识到她们早默认了自己会分化成Omega——这个认知比腺体的灼痛更让人窒息。

早晨七点三十分，家庭医生准时出现在客厅。采血过程不过三分钟，等待结果的三小时里挂钟的滴答声却像钝刀割肉。

凌云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成拳。苏琉璃坐在他左侧，指尖在平板上滑动，偶尔抬头瞥他一眼，眼神冷静得像在评估某种商品。夜清歌则靠在他右侧，时不时捏捏他的手指，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当医生终于推门而入时，凌云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四个月牙形血痕。

"B级Beta。"医生推眼镜的声音像法官落槌，"各项指标都非常标准。"

夜落秋接过报告的动作优雅依旧，但凌云注意到养母SS级Omega的信息素微妙地滞涩了一瞬。苏九宣只是将财报翻过一页，仿佛这结果与昨日股市波动无异。

真正可怕的是两侧突然凝固的气息——左侧的雪松信息素骤然锐利如刀，右侧的柑橘味甜到令人作呕。

凌云猛地站起身，声音干涩："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冷水扑在脸上时，镜子里突然浮现苏琉璃的身影。

大姐的手指按在他后颈那个微不足道的腺体凸起上，镜面同时映出夜清歌从背后环抱的姿态。

"永久标记对Beta无效。"苏琉璃的拇指重重碾过腺体，"但完全标记可以每天重复。"

夜清歌的虎牙蹭着他耳垂："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当两股SSS级信息素同时爆发时，凌云膝盖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闷响被淹没在耳鸣中。后颈传来尖锐刺痛——有人咬住了他毫无用处的腺体，高等级者的唾液正在引发非典型的应激反应。

视野发黑前，夜清歌塞进他嘴里的橘子糖甜得发苦。

午餐时凌云借口复习躲回房间，锁门声惊醒了飘窗上打盹的布偶猫。他机械地翻开数学试卷，58分的红字在阳光下像未愈的伤疤。

手机突然震动，三条并排的通知来自家庭群：

【大姐：20:00补课】

【二姐：赵明因舞弊被退学啦】

【大姐：别带手机】

凌云盯着屏幕，喉咙发紧。赵明是昨天嘲笑他的Alpha，而大姐和二姐显然已经处理了他——以一种他不敢细想的方式。

傍晚的"体检"比预期更漫长。苏琉璃的听诊器滑过他胸口时，夜清歌正用游标卡尺测量他手腕尺寸。

"心肺功能尚可。"大姐的钢笔在检查表上划出沙沙声，"但肌肉量需要加强训练。"

话音未落，班主任的来电铃声刺破房间凝滞的空气。

凌云如蒙大赦地抓起手机，逃回房间时，发现书桌上多了个黑丝绒盒子。

银质颈链的锁形吊坠内侧，激光刻印的"苏&夜的所有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窗外最后一片樱花正落在分化证明书上，覆盖住那个冰冷的"B级β"字样。

凌云瘫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链的锁扣。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外婆给他戴的长命锁——那是在他三岁生日时，外婆用攒了半年的退休金买的。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他人生中收到的最后一份纯粹的礼物。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凌云掀开窗帘一角，看见苏琉璃正把车钥匙扔给管家。月光下大姐的侧脸线条冷峻，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步伐翻飞。她突然抬头看向窗户，凌云慌忙放下窗帘，却还是对上了那双锐利的眼睛。

"咚咚"。

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凌云的神经上。

"小云，开门。"苏琉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平静得可怕。

凌云的手指在门把上颤抖。他知道不开门的后果——上个月他试图逃掉补习时，大姐直接叫来了开锁公司。那天晚上他被按在书桌前做了整整六套模拟卷，直到凌晨三点才被允许休息。

门开的一瞬间，雪松信息素就强势地入侵了整个空间。苏琉璃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上面烫金的"九宣集团"logo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坐。"大姐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则靠在窗台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

凌云摇头，喉咙发紧。

苏琉璃打开文件夹，取出一沓照片铺在桌面上。照片上全是凌云——放学路上买奶茶的、体育课坐在操场边发呆的、甚至还有他在便利店翻看杂志的特写。

"赵明不是第一个。"大姐的指尖点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画面里一个陌生Alpha正对着凌云的方向指指点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夜清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把玩着那瓶鲜红的指甲油："所以我们决定给你配个保镖~"她歪头一笑，"从明天开始，我和姐姐会轮流接送你。"

凌云猛地站起来："这太夸张了！我只是个Beta，根本不会......"

"不会什么？"苏琉璃打断他，"不会被人盯上？"她突然上前一步，手指捏住凌云的下巴，"你以为B级Beta在那些高等Alpha眼里是什么？是完美的玩具——既不会引发信息素排斥，又反抗不了。"

夜清歌从背后环抱住他，柑橘味的信息素甜得发腻："我们是在保护你呀~"

凌云突然想起上周的生物课。老师讲到Beta的生理构造时，有个Alpha小声嘀咕了句"天生的玩物"，当时全班都笑了，包括他自己。现在想来，那笑声里有多少是嘲弄，有多少是认同？

苏琉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眉头微皱："父亲找我。"临走前她将一张磁卡塞进凌云手里，"九宣大厦的通行证，放学直接过来。"

房门关上的瞬间，凌云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滑坐在地上。夜清歌蹲在他面前，用沾着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描绘他的唇线："别怕，我们会把你保护得很好的~"

当夜清歌也离开后，凌云机械地爬回床上。他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想起爷爷临终时说的话："小云啊，你在苏家要好好地听话啊......"

床头的电子钟跳转到23:59，分化日终于要结束了。凌云摸着自己平坦的后颈，那里本该有Omega的腺体凹陷，或是Alpha的突出结节，现在却只有一片毫无特征的皮肤。

小说相关章节：二次分化后二次分化后我反杀了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