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会面

　　几天阴雨连绵，哪儿的地面都变得潮湿。此刻林书纬正坐在X大附属医院500米附近的一家奶茶店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桌子边缘敲打着，心里很是烦躁。

　　半个小时了。要是有哪个要和他上床的女人敢这样迟到，他绝对会把她干烂。倒不是说林书纬本身有多么诚信守时，他只是单纯没有耐心。如果不是翁凯君打电话过来解释堵车，他早就起身走人了。

　　不过，翁凯君这个家伙，事业好像还挺成功的，说是刚搞完什么股东会，比自己没个正形可要牛多了。以前翁凯君还多少算个校草，想到过些日子还要操他老婆，林书纬心里也是一片火热。

　　来了，林书纬眼前一亮。A打头，后尾两个8。事先被告知了车牌号的林书纬知道那就是翁凯君的座驾，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好家伙，林书纬心里有点酸，有个靠谱的爹就是好。

　　前边车道很窄。看得出翁凯君车技不错，轻轻腾挪了几下，还是往里边绕了进来。

　　一只锃亮的棕色皮鞋踏在地上，接着是挺阔的裤腿，宝蓝色的西装，丝质纹路油光水亮。看上去连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中短，利落，派头很足，一幅商业精英的模样。

　　骚气。看着引人注目的青年，林书纬暗骂一句，提起奶茶出门，朝那辆迈巴赫走去。

　　“君子，这里！”

　　翁凯君侧目，一眼就看到一个描着银边的、大大的夺目的“swaggy”朝自己走来，于是停止了手上拨打的动作，集中视线上下扫视。

　　依旧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小拇指般粗的银链子，黑T裇，破洞牛仔裤，外加一双穿旧了的黑色匡威帆布鞋。

　　样貌仿佛和以前也别无二异。浅麦色皮肤，好像要更白些了，挺帅，就是头发可能没打理，比印象中稍长了点。

　　身材，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他胯间的鼓包还是一如既往地粗大，醒目。这屌，还真是跟胸前的字母相得益彰。

　　性格……

　　“君哥，看啥呢？”林书纬走近，顺着他的视线，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故意往上挺了一点，“大吧？”

　　翁凯君哪能不知道，以前球队去搓澡，大家坦诚相见，林书纬就是傲视全场的那个。如果说他是奶茶里的超大杯，那大部分队友只配称作中杯，甚至只有小杯。

　　而自己就是正常水准，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身材相若，天赋却如此生猛的大学同窗，心里多少有点五味杂陈，“先上车再说吧。”

　　林书纬嘻笑一声，跟着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上。

　　“君哥，你这车不错啊，得百八十万吧？可以啊，现在混得这么好。”

　　“开了家公司，做点小生意。”翁凯君摆摆手，“家里还有辆路虎，你要喜欢，到时尽管开就是——系好安全带。”

　　“好嘞。”林书纬系好后，又将脚下的奶茶连袋子搁到上边，“给你买的，便宜货，君哥不嫌弃吧？”

　　翁凯君瞟了一眼，乳白的液体莫名让他想到了精液的颜色。

　　“嗯。”随便敷衍过去，他从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向林书纬，“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你的？”

　　“噢对。”林书纬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他把手伸到屁股下面，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诺，你看。”

　　翁凯君也没有介意，连忙摊开来看。第一张是精子检查报告。他虽然不是专家，但精子活力那一项大大的A他是认得的，畸精率正常，精液量正常……翁凯君一项项，看到明明是令人满意的内容，反而不由合上了眼。

　　“咋了，有问题吗？”林书纬看他这样，还在想自己报告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没有。”翁凯君苦笑一声，继续看后面的内容。体检报告，性功能报告，详细审阅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正常。

　　这家伙真是个幸运儿，翁凯君回想起林书纬大学时期放浪花丛的各种事迹，为什么如此放纵的人，老天却是如此眷顾他。

　　“林书纬，你大学鬼混的那几个女生，现在还有联系吗？”

　　“我靠，君哥，你都看了报告了，还不肯相信我啊？老子当时虽然乱，但都是开苞第一次的女生。像嫂子这样的，那还真是头一回。”

　　翁凯君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两个有男朋友的呢？”

　　林书纬给别人带绿帽子的事，自从不小心被一个哥们发现，在圈里已经成为笑谈。想到这，翁凯君心中一颤，自己，好像也即将成为其中一员。

　　“害。老子的屌也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翁凯君看了他一眼。以前也是这样，说起这些，林书纬就有无穷的自信。

　　“君哥别怕。当初都是学生，能有多少弯弯绕绕，那两个男的也是雏的，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老子一半大。”

　　林书纬得意地对视过去，手摸着胯，“嫂子也没见过这么威武的吧，我到时温柔点，保证她爽得叫出来。”

　　翁凯君被那狼一般带着侵略的眼神看得有点发凉，头不由往下低去。林书纬很自然地摸摸他的脑袋，“君哥别介意，男人嘛，我懂。”

　　毛质不硬不软，和印象里的篮球副队一样，刚柔并济，能屈能伸。

　　只是男人的头可不能随便乱摸，还没等翁凯君生气，林书纬就收回了手，继续说道，“操，脚好热。现在我想脱鞋晾晾脚，君哥你不介意吧？”

　　翁凯君皱起了眉头。

　　“别担心，就十分钟。”

　　一股新鲜的臭味飘散出来。对，就是新鲜，翁凯君一直觉得所有兄弟的脚味里面，林书纬的不算难闻，至少比什么恶臭咸鱼味好多了。不过今天这味道还是大了点，没一会儿就占满了整个车厢，翁凯君捏着鼻子，把车窗稍微开了些许缝隙，“林书纬，你这袜子多久没洗了！”

　　“忘了。”林书纬嘿笑道。这双袜子是从被遗忘的角落里翻出来的，约莫放了半个月，味道原本散了，现在又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

　　“早上出门去江边跑步，还是穿错鞋了，捂脚。”林书纬拿起一只鞋，伸到翁凯君面前，“你看。”

　　要说林书纬这么爱让人闻臭脚味道，估计是因为以前老在球队里玩输球惩罚的游戏。林书纬人机灵，球技又好，不管是什么骑马钻裆，闻袜闻脚，全都占尽便宜。

　　大码的帆布鞋，鞋边已经发脏发旧。但林书纬显然脚形很好，鞋底平均，鞋舌挺括，鞋身也没有被撑得变形，配上简单的logo，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帅气。

　　林书纬翻开鞋面，往前凑。翁凯君只觉得一股新鲜的热气攒到鼻前来，不是那种汗脚的恶臭，但他还是一下将林书纬的手拍开。

　　“哈哈。”见翁凯君面色不愉，林书纬收回鞋，摇动转杆，放下椅背，往下舒服一躺。

　　“把你的臭脚放下去。”翁凯君无奈发现，林书纬又将脚搁在中控台旁。

　　“哈哈，闻多了就习惯了。”林书纬觉得很好玩，女人被干到意乱情迷了愿意舔他的脚，腌臜的贱逼会偷他的袜子，可像翁凯君这个正装直男这幅正襟危坐的样子反而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侧身过来，脚故意往前伸，在那看上去就价格高昂的西裤上蹭了蹭脚汗。

　　翁凯君戴着指环的双手原本都放在了方向盘上，这时怒视过来，“你！”

　　“好好，君哥，我错了。”林书纬嘴上说着，大脚却是毫不犹豫一路往上，越过领带，足尖的部分来到翁凯君唇前，“哈哈，君哥，以前打赌就你没输过都没闻过我的脚，来，低头吸一口。”

　　翁凯君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要被那雄臭的味道冲晕了，新鲜，那哪里是新鲜，那根本就是不够靠近，那根本就是爆炸的味道！

　　刚想开口，嘴唇却好像挨到了袜子上的毛，翁凯君往后微仰，“呸！林书纬，你想被我扔出去是不是！”

　　“君哥，你不会的，你还有事求弟弟呢。”林书纬得寸进尺，脚继续往前往上，“操，老子举着脚也很累的，你就让我踩一下成不。”

　　“我靠！”不待翁凯君说话，林书纬又惊喜地叫着，“我脚和你脸一样长啊，不对，这个角度还是老子脚大一点，哈哈哈哈。”

　　翁凯君以前就搞不懂几个队友变态的嗜好，所以极少掺和他们输球闻脚的游戏，没想到还是会有被逼迫的一天。

　　呼吸，呼吸仿佛都要被那臭味掌控了，脚汗味霸道地钻进鼻孔里，使得大脑混沌。连袜底的毛屑和小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脸好像真的能和这大脚底板完美贴合，翁凯君额头上渗出冷汗，在最后关头，还是用手，将那只黑袜臭脚抓住。

　　“林书纬，别太过分！”

　　“嘶——”林书纬只觉得脚底着电似的酥酥麻麻，“哥你真有劲啊，再捏捏。”

　　翁凯君大拇指按在他脚心上，手掌握着脚边，只感到一股惊人的热量在手里散发开来，加上袜底湿湿粘粘的，恐怕那浓烈的味道已经渗到自己的皮肤里去了。

　　心里生气，翁凯君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林书纬的袜尖，往后一扳。

　　“都27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像小孩子？还不是照样干你老婆。”林书纬吃痛，把脚缩了回去，先损了翁凯君一句，然后才说道，“哈哈，君哥，你别生气，弟弟我就是想逗逗你，你看以前我们大家脚不都有味嘛，就属你的最清淡，你说，是不是和那方面也有些关系。”

　　其实他说到老婆翁凯君就已经有些泄气了，自己也真是，本来就是求人家，却偏又好面子，有点想端着，反而越来越丢人。他看一眼林书纬，见他已经躺正安分下来，也忘了抽纸巾擦手，“唉，坐好了吧？哥先带你吃饭去。”

　　林书纬也往他那边瞟了一眼，看到翁凯君的西装和发丝都微微有点凌乱了，心里暗笑，让你还装，熏不死你。

　　翁凯君不自觉揉了揉鼻子，手指上沾染的味道立马从鼻孔探了进来。没那么浓了，这会儿，又还算是新鲜，果然浓度低了就不算太难闻。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我把窗户多打开点吧，林书纬你要是脚真热，也可以一直晾着。”

　　车子一路急驶，很快就来到另一片城区。

　　停车后，翁凯君领着林书纬走进一栋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楼宇里。

　　“这家私房菜很不错，我舅舅和他们老板认识。我是这儿最高级的vip。”

　　操，关系户就是好。林书纬朝左右两边标准30度鞠躬的迎宾小姐望去，心里也不免有点不平衡之意。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两人穿过一段曲折的长廊，来到一个荷花池子上边的一个半开间。翁凯君拔开帘子，招呼林书纬坐到雅座上。

　　“来，看看吃点什么。”

　　林书纬翻阅菜单，正纳闷怎么一个服务员都没有，翁凯君便向他解释道，“这儿虽然算开间，但是私密性很好，平时来的人也少。这儿的侍应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你要想招呼的话，可以拉一下旁边那个铃铛。”

　　林书纬往靠池边的柱子看去，还真有。小小的铃铛很朴素，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

　　“靠，还是你们有钱人会玩啊。看来弟弟还是小瞧你了，石大总裁。”

　　翁凯君沏好一杯普洱，摆到林书纬面前，听他这么说，心里颇为自得，神色却是不变，“小意思，靠的都是运气。”

　　大学里的一帮人，自然是他发展得最好，眼界，境遇都不同，更遑论家里的人脉关系了。不过能走到今天，他翁凯君又何尝不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看着吊儿郎当，穿着随意的林书纬，翁凯君心里不免多了点轻视之意，家境没法选择，但放任自我，就完全是个人的谬误了，“你呢林书纬，都还没来得及问你最近的情况。”

　　“哈哈，我嘛，君哥又不是不知道。”林书纬大学就知道翁凯君底下藏着傲气了，倒也没太在意，“和周鹏干了那架之后，省队就跟我无缘了。出学校，我也不想给别人打工受那份鸟气，这不，到现在都还是在混混日子。”

　　下了单后，准备举茶碰杯。林书纬开始看到翁凯君迟疑端着茶杯，心笑道这总裁病还真够重的，便主动碰了上去，给他让了半截，然后一饮而尽。

　　翁凯君细细品着茶，眉头微皱。忖度了一会儿，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林书纬，要不，你要是不嫌弃，到我那儿当一个助理如何。”

　　林书纬笑道，“什么助理，君哥，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拎包扛袋的司机吧。”

　　“怎么会！”翁凯君摆摆手，“就是刚好空一个闲职，你……你帮我这么一大忙，我都，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感谢我什么？”林书纬悠闲地端起茶壶，“感谢我操你老婆，给你配种吗？哈哈，君哥，犯不着这么客气，你要真感谢我，就让我当司机呗，平时载载你，没事再到你家操你老婆。”

　　“操，你说……什么呢。”翁凯君脸都给他说红了，“给你嫂子听见多不好。”

　　“嫂子听见不好？”林书纬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我操，她人都不在这呢，君哥，你听了都不生气，你不会真喜欢绿帽子吧？”

　　“不喜欢……绿帽子。”翁凯君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不住喝杯中的茶水。

　　“来来，茶都干了还喝什么，弟弟给你倒上。”林书纬豪爽一笑，“操，老子开玩笑呢，咱们来碰一杯。”

　　瓷杯相撞，声音悦耳清脆，这一次，不知不觉间，分明又是林书纬的茶杯高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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