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当你是你救下了辛迪，这才说服了她加入了你的社团？”

小羽好奇地看着贝尔，听着这段从未被讲述过的故事——她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辛迪给人的印象会是那种杀伐果断的机器了：童年的悲惨经历，让辛迪不得不心如坚铁。

“是的，她认为梅茜背叛了她——从那之后，梅茜也转了学，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贝尔抽了一口烟，回忆着当年的往事。“虽然说梅茜只是拒绝了她的告白，但对于那时候的辛迪而言，这无异于是让她世界里唯一一盏灯熄灭掉。”

“不过这么听起来，梅茜也确实对不起辛迪。”阿鹿也凑上了一颗脑袋，插话道。“毕竟是梅茜鼓动的斯拉夫人去围殴的辛迪。若不是你亲自下场营救，辛迪被那帮家伙活活打死也不是没可能的。”

“呃……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这又是另一个故事……”贝尔挠了挠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并未将故事讲完。眼看着静水牢笼那边的决赛尚未开始，贝尔示意阿鹿稍安勿躁，继续讲述起了辛迪当年的经历。

自辛迪被贝尔纳入麾下，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里，学校的格局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学校里的四大社团里，本地人的社团依旧是最大的社团；此外，拉美社团已然被吞并、斯拉夫社团也逐渐走向了穷途末路。只有贝尔领导的华人社团，成为了学校与本地人社团媲美的存在，如同楚汉相争一般，吸纳了大量的外裔人士、帮助这些曾被本地人歧视、排挤的同学找到了依靠。这些被贝尔收编的学生中，自然不乏曾经在斯拉夫社团耀武扬威、却随着社团式微而走投无路的斯拉夫人，贝尔倒是来者不拒，但斯拉夫社团的老大米莉察，却不甘居人之下。

“大姐，根据德拉加娜的情报，米莉察今晚可能会对我们的人下手。”在学校的一间钢琴房里，一个华人小妹和一个斯洛伐克的女孩并肩站在一起，向贝尔汇报道。“斯拉夫人已经不再拥护米莉察了，但这妮子依然贼心不死：她不愿意向大姐称臣，还是妄想复辟自己的社团。”

“算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贝尔冷笑一声，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一旁的辛迪熟练地递上了火机——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她便成长为了贝尔团队里核心的一员干将。贝尔长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了一个巨大的烟圈，戳了戳辛迪的大腿。“塞黑人不听话，就干死她——省着她以后给咱们找事。”

“我去。”辛迪主动请缨，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仇的渴望。

“当然得是你去——你也正期待着这一天吧？”贝尔望着辛迪坚毅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让她记住：在这所学校里，见到我贝尔，给我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那是一个腥风血雨的夜晚，式微的斯拉夫社团几乎派出了所有人手，和华人社团爆发了一场几乎惊动了警察的恶战。不过，早已不复当年的斯拉夫社团，面对兵强马壮的华人社团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辛迪带队的一众不同人种的联军，轻而易举地平推了斯拉夫人的地盘。米莉察窝在一个胡同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不是没预料过自己的败局，但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华人们闯进了斯拉夫人的窝点，一群东欧人被揍得趴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辛迪手持长棍走在最前面，飞起一脚踹在了米莉察的肚子上，将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塞黑老大踩在脚下。

“还认得我吗？Zingaro？”辛迪用着不太熟练的塞尔维亚语辱骂道——这是当年米莉察叫自己“Ching chong”的回应。

眼前的这位曾经叱咤黑道的斯拉夫大姐，如今像一条丧家的野狗一样，佝偻着趴在辛迪的脚下，甚至没有还嘴的勇气。

当着所有人的面，辛迪一点一点地掀起裙子，内裤早已被她褪到了脚踝，将自己的私处对准了米莉察的嘴巴。“这是你当初给我的——我们中国人讲究的是：礼尚往来。”

“呲”的一声，一股强有力的尿柱如同飞箭一般，射向了米莉察的面庞。看得出来，辛迪憋了很久，膀胱里早就汇聚了巨量的尿液，随着主人的一声令下，高压水枪一般的尿生生地砸在了眼前这个塞黑女孩的脸上。

米莉察被砸得吃痛，刚想开口求饶，一股尿液又直接射入了她的喉咙里，呛得她咳嗽连连。而高高在上的一方，所有人都注意到，辛迪的眼角闪烁着一丝泪光——或许，那是她回忆起半年前被米莉察欺辱的羞耻；然而，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地向上扬，似乎已经忘掉了方才那场激烈的恶战，忘我地享受着复仇的快感。此时的辛迪，已然忘却了生命中所有的委屈、耻辱、不甘、悲痛，尽情地羞辱着靴下的奴仆，胸口凝聚的恨意在这一刻汇成一头可怖的心魔，魔鬼的利刃一刀一刀地扎向米莉察，肆意地倾泄着复仇的怒火。

这就是无终恨意的宣泄！这就是大仇得报的畅快！这就是凌辱下奴的快感！

从那之后，斯拉夫社团便在学校里销声匿迹；又过了半年，贝尔的势力愈发壮大，吞并了学校原本势力最大的本地人社团，成为了整座中学无可争议的黑道老大。而辛迪，也在这一年时间里的成长为了社团的二把手，不要命的打架风格也帮助贝尔啃下了一块又一块硬骨头——虽然三天两头的挂彩让贝尔有些伤脑筋，但辛迪却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情。

除了为了报答贝尔当初在厕所里救下她的恩情之外，辛迪发现，自己好像享受上了憎恨的快感。

原本她的生活中便充满了恨：父亲的打骂、同学的歧视、朋友的背叛，甚至连唯一的希望梅茜也弃之而去。辛迪曾因为，这些恨会像魔鬼一般将自己折磨至死，只有贝尔站出来告诉她：请享受恨意，尽自己全力与魔鬼共舞——她会给你带来无尽的能量。

辛迪的确这么做了。

再到后来，是辛迪接触憋尿比赛的契机：那是一个下午，贝尔匆匆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薅上自己的领子就往外跑。还没等辛迪反应过来，就被贝尔连同着另一个小妹一起扔进了轿车，开向了改变她命运的地方。

“我记得你憋尿挺厉害的，对吧？”贝尔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吩咐道。“一会儿带你去参加一场比赛，给我使劲憋住：只要你能把对面的丫头憋尿裤子了，我们就能拿八千块钱——到时候，分你俩五千。”

“我不要钱——为大姐办事，赢来的钱充公当社团经费吧。”辛迪摆了摆手，示意贝尔不必考虑自己。“不过，憋尿比赛……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这也是这位未来社团的王牌第一次接触到憋尿比赛。凭借着从小喜欢憋尿玩的丰富经验和天生巨大的膀胱，辛迪一个人把对面三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亲眼目睹了三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尿流成河的惨状。一场比赛收入了八千加币，对于一个中学女生而言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贝尔乐得合不拢嘴，特地叫上辛迪和另外一个参赛的女生去KTV狂欢了一夜；不过，在兴高采烈的人群中，辛迪却显得尤为冷静。

曾经的她，是会趴在厕所隔板上听其他女孩子小便的变态。但如今，一群女生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地尿染赛场，辛迪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那么欲火焚身——她的目标似乎只剩下了赢，眼前素不相识的女孩只是她的猎物而已；这些花季少女漏出的小便，似乎也不再是沁人心脾的圣水，而是自己刀下腥气十足的鲜血，滋润着她内心的恶魔、尽情地将对猎物的恨挥霍。

而当女孩们跪倒在自己的尿泊之中、看着高高在上的自己默默流泪时，辛迪才能在这场狩猎中获得些许的快感。同伴的尊敬、对手的畏惧、大姐的肯定，巨大的成就感交织在这个女孩的心头，是她逐渐蜕变为“没有感情的憋尿机器”的道路。胜利、征服、奴役，仿佛是一个麻木的流程一般，成为了她战斗的唯一目标。

贝尔曾经说过，辛迪的内心深处藏着一头野兽：这头野兽会吞噬尽世间所有的恨，转换成动能来不断地奔跑。

直到她遇到了杰西卡。

金色的头发、爱笑的性格、社交花一般的存在，让辛迪第一眼就厌恶极了这个混血女孩。

她让辛迪回忆起了梅茜：这个世界上最狡诈的人、所有的笑都是她的精心伪装，让她流连于人群之中、片叶不沾身。

当杰西卡被排到了中等马的位置与自己对位时，辛迪像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对局一般，精湛的演技、明确的目标，如同伏猎的狼一般，猩红的双眼盯上了这个金发女孩。然而，小羽的横空出世打乱了她们队的战术，让辛迪误入歧途、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走愈远，最终小金被攻破，首战告负——那是这一年以来，辛迪遭受的第一次滑铁卢。

下半场的比赛，是副队长和二把手的斗法。辛迪迫切地想要战胜杰西卡、但不知从何时起，她眼前的道路变得有些模糊、心脏中跳动着的复仇逐渐有些凌乱：面对杰西卡的明牌挑战、她鬼使神差地放弃了竞拍，本以为陷入了与当年一样的甜蜜陷阱，却不曾想、杰西卡竟从未设伏。

“辛迪，你告诉我——小金是你们的累赘吗？”

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彻底打醒了辛迪。这场无关输赢的友谊赛，什么时候在自己的影响下变成了你死我活的修罗？辛迪猛然惊醒、回首这才发现，比起输赢更重要的、是贝尔关切的目光、是小金被鼓舞起来的自信；“你永远不再独行”，是贝尔拉自己入伙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是自己抛下了同伴，一个人在争胜的道路上孤独的狂奔？

心中名为憎恨的野兽，第一次发出了不甘的哀嚎。当杰西卡忍到极限、几近崩溃之时，辛迪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护住了杰西卡。那时的她，似乎听到了一句来自天堂的声音：

你，想念梅茜吗？

我再也不要……回忆起那个女孩了……

辛迪甚至不记得，那个如幻似梦的夜晚，她是怎么度过的。

将小金和风铃送到目的地后，杰西卡硬拉着辛迪去吃了一顿夜宵，自然也是这个金发女孩请客。眼前的女孩滔滔不绝，兴奋地讲述着当初人狼游戏里莓、贝尔与自己的精妙配合斗败李沐景的故事，又和自己聊了很多关于中学时期的往事。辛迪在桌子的对面默默地注视着杰西卡，脑子很乱、不知道接什么话，那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犹如梦魇一般低吟：

你不喜欢杰西卡——她只是梅茜的替代品而已。

不过毕竟是杰西卡，怎么也不可能让话掉在地上。被杰西卡灌了几杯酒之后，辛迪也慢慢地放开了自我，开始跟杰西卡畅聊起来：聊当年和斯拉夫社团的大战、聊上道之后和贝尔经历的大小比赛、聊自己当年考驾照的时候把车开到树上的糗事、聊憋尿技巧……一直聊到凌晨四点多，虽然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跟杰西卡吹了什么牛，但辛迪记得很清楚：那一晚，自己聊得很开心。

随后一个礼拜的特训，辛迪作为陪练，与猎人队切磋了好几战，和小羽互有输赢、但每一次都能稳定地战胜杰西卡。每每尿了裤子，杰西卡都很不服地叫嚣着“明天一定能赢”，一边灰溜溜地请辛迪吃饭唱歌打电动，顺便偷偷学习一些憋尿的技巧——虽然并没有什么用，第二天杰西卡依然是垫底的存在，但陪伴着猎人队一起在慢慢变强，杰西卡似乎乐此不疲。

“杰西卡，我好像还没听过你高三的故事呢：你为什么连高考都不参加就突然来蒙特利尔？对于中国人来说，高考应该是一件很神圣、很重要的事吧？”一天夜里，辛迪在打电动把杰西卡又一次虐得体无完肤之后，突然提起道。“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出国？”

杰西卡坐在沙发上，抬头仰望着被灯光照射成蓝色的天花板，像是在回忆着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因为，在我高三的那一年里……我的父亲卷入了一起涉嫌贪污和非法经营的官司、入狱了。”

“这样啊，我很抱歉……”辛迪没想到话题如此沉重，刚想岔开话题、却被杰西卡打断了。

“他是被诬陷的！我的父亲从未有过任何犯罪的行为——他从小带着我一起工作，无论是账目还是生意，我一清二楚——父亲绝没有触犯任何中国法律，却被诬陷入了狱……”杰西卡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复过来，恢复了她一如既往地语调。“我的学校将我从优秀校友的名单里除名、我的朋友一夜之间因为那条污蔑的新闻对我敬而远之、我的同学叫我‘死洋鬼的女儿’……”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辛迪忍不住猛地站起来攥紧了拳头——曾经的杰西卡，在学校里是掌上明珠的存在，却因为一纸荒谬的诉状沦落到如此下场。“你难道不想替你的父亲报仇吗？”

“报仇？嗯……谈不上报仇吧，但我没有一天不想为他伸冤。”杰西卡似乎对辛迪的用词抱有微词，但还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为我父亲洗白冤屈，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可能不是现在，但我相信会的……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不缺席……辛迪？”

杰西卡伸手在辛迪的面前晃了晃，辛迪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竟然滑落了两行清泪。

辛迪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落泪。

或许只是为杰西卡的遭遇而打抱不平，或许也只是共情了自己被排挤、被歧视的童年。但辛迪心里记得最清楚的是——或许是从那一刻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刚认识一晚上的女孩、竟是迟到的一见钟情。

杰西卡的一言之词似乎并没有证据，她的父亲是否被诬陷辛迪也无从得知、更与她毫无关系；但此时此刻，辛迪却意外地感同身受。

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杰西卡了。

面对再困难的局面、杰西卡始终保持着微笑；面对再狡诈的对手、杰西卡永远以赤诚相待；哪怕世界以痛吻我、这个女孩依然对世界报之以歌，将自己最阳光、最正能量的一面展示给世界，仇恨被她埋藏在心底、并未湮灭却化为了努力的动力，让她永远拥有着比别人更加坚定的目标——以及，更加乐观的性格。

教会了我如何面对小金、教会了如何正视自己的感情——梅茜的影子在这一刻从她的眼睛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辛迪这才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灯：

全世界都在教辛迪如何去恨，只有杰西卡：她教会了辛迪，如何去爱。

要相信这个该死的世界，依然存在着爱。

“我可能……喜欢上杰西卡了……”

在天寒地冻的皇家山上、在星夜之下，贝尔和辛迪窝在场馆外的轿车里，辛迪喃喃地说道。

“看得出来——想要表白就勇敢地试一试。”贝尔怂恿道。

“我不能向她表白。”辛迪拒绝得斩钉截铁，或许她的心中、依然存留着当年对梅茜表白失败的阴影。“我不能让杰西卡成为第二个梅茜……”

“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杰西卡——你觉得杰西卡会是梅茜吗？”

“她不是！”虽然自己刚才还在患得患失，可贝尔刚提起梅茜的名字、辛迪便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那份不甘心的温柔与隐忍，把她自己都勒得发疼。面对大姐的逼问，她的指尖轻轻地攥着裙摆，细碎的呼吸拂在唇边，像是被困住的小鹿一般撞来撞去——她从来不相信杰西卡会像梅茜一样离她而去，但她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生怕自己的分毫任性，那点脆弱的勇气便被剥个一干二净。

“辛迪，有个事……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贝尔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口。“其实，当年我之所以能在厕所里找到并救下你……是梅茜告诉我了地址。”

“？？？”辛迪的眼睛瞪得老大——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梅茜苦苦哀求塞黑人不要去找你麻烦，但那家伙只是把‘替梅茜出头’当一个借口而已、真正目的是想在学校里立威……所以，梅茜无奈之下向敌对社团的老大求救，其实是背叛了自己的社团。”望着辛迪诧异的眼神，贝尔知道，是时候让辛迪知道当年的真相了。“梅茜也因为自己的背叛行为被斯拉夫人孤立、又因为当初和你的纠纷没办法投靠我们社团，只能转学去了温尼伯……”

“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当时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我怕你会为了梅茜冲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梅茜恐怕也不想再和你有所牵连……所以，让她就这么离开，让她从你的世界里就此消失，对于你和梅茜而言，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贝尔轻轻地将辛迪的脑袋揽入自己的怀中，不断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我只是想告诉你：梅茜没有背叛你，虽然她拒绝了你，但你在她的心目中依然有着重要的地位；只是当时你、我、梅茜、还有米莉察，我们都不够成熟，才让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大姐……”

“或许你和梅茜的缘分未到，又或许是因为梅茜曾在你生命中出现、才让你更加珍视未来的感情。”贝尔望着星空：今夜是个大晴天，北极星耀眼地闪烁着，像是一盏灯一般、为夜归人照亮着前方的路。“我的意思是：请你更相信一些，这个世界上是有爱的：无论是作为朋友的爱、作为亲人的爱，还是作为恋人的爱……”

辛迪似乎没有听到贝尔最后的几句话，依偎在大姐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至少，让这盏名为“爱”的灯，在心头多亮些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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