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第九章:禁忌的飨宴,1

小说:守护者的陨落录 2025-09-08 22:38 5hhhhh 9060 ℃

9.1最后的圣洁

地牢最深处,空气冰冷而潮湿,弥漫着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霉味、铁锈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绝望和死亡的腐朽气息。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墙壁上一盏发出微弱黄光的、快要耗尽灯油的魔法提灯,勉强照亮了这方寸之间的囚笼。

克拉丽莎蜷缩在铺着肮脏稻草的石床上,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破碎娃娃。自从被从圣坛上拖下来,经历了那场虚伪的审判,感受到灵魂深处被那冰冷的枷锁强行禁锢之后,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这种近乎麻木的昏沉状态。身体的伤痛早已不再重要,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力量的彻底失联——她能感觉到那秩序本源还在体内,却像是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厚重玻璃,无论她如何尝试呼唤、引导,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这种感觉,比死亡本身更令她痛苦。

曾经的守护者,如今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感知力都被极大削弱的阶下囚。现实的残酷,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希望都碾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数个时辰,也许又是一天一夜。牢房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的声响,惊醒了她浅层的意识。

紧接着,是狱卒那粗嘎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声音在铁栏外响起:“喂!里面的‘大人物’!醒醒!别装死了!王储殿下‘仁慈’,特意拨冗前来探望你了!还不快起来准备‘迎接’?!”

王储殿下?阿尔里克?他来做什么?来看她的笑话?还是…要宣布最终的、或许比流放更残酷的处置?

克拉丽莎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麻木所取代。无所谓了…无论他想做什么,自己现在都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她甚至懒得抬起头。

但对方显然不会给她选择。“请‘守护者’大人起身。” 一个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空洞敬畏的声音在铁栏外响起。

牢门无声地滑开。走进来的并非凶神恶煞的狱卒,而是四名穿着质地精良、裁剪合体的深灰色侍女服的年轻女子。她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低垂,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经过精密训练的宗教仪式助手。

她们悄无声息地走进牢房,其中两人上前,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地,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克拉丽莎从冰冷的石床上“请”了起来。她们的触碰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你们要做什么?”克拉丽莎的声音沙哑,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因为对方这反常的“礼遇”而变得更加浓烈。

为首的侍女微微躬身,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如同在背诵神圣的经文:“奉王储殿下之命,为大人沐浴净身,更换圣衣,以迎接殿下的…‘恩典’。”

沐浴净身?更换圣衣? 迎接恩典?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克拉丽莎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了全身。这绝非善意!这反常的“尊重”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加残忍、更加亵渎的图谋!这更像是在精心准备一件即将献祭给某个邪恶神祇的祭品!

她想挣扎,想嘶吼,但体内那被枷锁禁锢的力量让她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显得奢侈。她只能任由这些沉默的侍女将她带离牢房,走向地牢更深处一个从未被她注意到的、异常洁净、甚至散发着淡淡熏香的隔间。

隔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由磨砂白玉雕琢而成的浴盆。盆中盛满了温热的、散发着氤氲白气的清水,水中漂浮着纯白色的、圣洁如同雪莲的花瓣,散发出一种极其清雅、甚至带着安魂效果的异香。

克拉丽莎被她们轻柔地褪去身上那肮脏破烂的囚衣,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温热的水中。温暖的触感暂时缓解了身体的僵硬和寒冷,但那无处不在的诡异氛围,却让她的心沉入了更深的冰窟。

侍女们用质地柔软的丝绸和昂贵的香膏,极其细致地为她清洗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艺术品。她们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专注、那么的…缺乏人情味,如同在为一尊即将被送上神坛的冰冷雕像进行最后的擦拭。

整个过程中,克拉丽莎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潮湿的石壁。这种被精心“准备”的过程,比之前的粗暴对待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恶心和恐惧。这仿佛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针对她曾经身份和信仰的、极致的嘲讽与亵渎。

当沐浴结束,她被用同样柔软洁白的大毛巾擦干身体后,侍女们为她捧来了一件叠放整齐的衣物。

那是一件极其轻薄、几乎半透明的白色丝绸长袍。袍子的剪裁极为大胆而贴身,能够清晰地勾勒出穿衣者身体的每一处曲线。丝绸的面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动着一层诱人的、如同珍珠般的光泽。这绝非守护者应穿的圣洁祭袍,更像是…某种舞娘的服装,充满了诱惑的意味,却又偏偏选用了最纯洁的白色,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充满了亵渎感的诡异对比。

克拉丽莎看着那件衣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想拒绝,想尖叫,但最终,在那几个侍女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她还是如同行尸走肉般,任由她们将这件象征着终极羞辱的“圣衣”穿在了自己身上。

轻薄的丝绸紧贴着肌肤,带来一种冰凉而滑腻的触感,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地暴露在某种邪恶的目光之下,每一寸皮肤都在不安地战栗。

当一切“准备”就绪,克拉丽莎如同一个被精心打扮、即将送往未知命运的祭品,被侍女们再次“请”出了隔间,带往另一处更加幽深、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所在。

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通道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克拉丽莎微微抬起头,透过前方通道尽头那扇半掩着的、似乎通往某个特殊区域的厚重石门,她仿佛已经能嗅到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灼热、不祥与某种病态期待的、属于最终审判的毁灭气息。

阿尔里克,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超出了她最黑暗的想象。

9.2秩序的崩塌

侍女们如同没有灵魂的影子,一左一右“扶”着克拉丽莎,穿过阴暗潮湿的通道,最终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石门。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刑讯室,而是一间意外宽敞、甚至可以说得上奢华的地下厅堂。厚重的波斯地毯铺满了地面,墙壁上悬挂着描绘着狩猎与征战场面的精美挂毯,角落里甚至还燃烧着散发出异国情调的熏香。房间中央,正是阿尔里克王子。

他悠闲地斜倚在一张铺着厚实白色熊皮的华丽躺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杯。他的目光,如同等待已久的猎人终于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般,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占有欲,以及一种冰冷的、如同打量物品般的评估意味。当他的视线扫过克拉丽莎身上那件轻薄贴身的白色丝绸长袍,看到她因为衣物的暴露和羞耻而下意识瑟缩的肩膀时,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更加浓烈的、病态的满意笑容。

塞琳娜则依偎在他身旁,同样换上了一身更为性感的暗红色长裙,正细心地为他剥着一颗紫色的水晶葡萄。她看到克拉丽莎进来,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完美的、混合着怜悯、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快意的复杂表情。

“哦呀,看看谁来了?”阿尔里克放下酒杯,用一种刻意拉长的、带着嘲弄意味的语调开口。他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克拉丽莎面前,如同在欣赏一件刚刚到手的、极其珍贵的战利品。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如同粘腻的毒蛇般,在她因为羞耻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曲线上游走,从她暴露在外的、因寒冷而泛起鸡皮疙瘩的肩头,到那件几乎无法遮掩什么的轻薄丝袍,再到她赤裸的、沾染着地牢污秽的双脚。

“啧啧啧,”他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声,甚至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佻地勾起一缕她额前湿漉漉的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嫌恶与迷醉交织的古怪表情,“曾经高高在上、圣洁如同月光的守护者大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像一只被拔光了羽毛、扔进泥潭里的白天鹅,真是…可怜又动人。”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克拉丽莎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那双原本如同死水般空洞的眼眸,终于因为这极致的羞辱而重新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

“很好…非常好…”阿尔里克似乎很满意她终于有了反应,他喜欢看到猎物挣扎的眼神。他收回手,踱回躺椅旁,重新拿起酒杯,慢条斯理地晃动着里面的液体,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最终的“惊喜”。

“克拉丽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种宣判般的、居高临下的冷酷,“念在你曾为王国有过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我决定,赐予你一个…嗯…非常‘特殊’的结局。”

他的目光转向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下方火焰跳跃的金属容器,眼神中闪烁着狂热而变态的光芒。“你知道吗?在一些非常古老的、被遗忘的文明里,对于最高贵的祭品,或者…最憎恨的敌人,有一种最为‘终极’的献祭方式…”

他开始用一种充满了暗示性、细节却又刻意模糊的语言,向她描述着那所谓的“特殊结局”。他没有直接说出“烹刑”这个词,但他描述着火焰如何拥抱“祭品”,金属的温度如何传递“神祇的恩典”,香料的气味如何象征着灵魂的“升华”… 他用最华丽、最神圣的辞藻,包裹着最残忍、最亵渎的内核,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地凿击着克拉丽莎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一开始,克拉丽莎只是冰冷地、厌恶地听着。但渐渐地,当她从阿尔里克那越来越兴奋、越来越疯狂的眼神和描述中,逐渐拼凑出那“特殊结局”的真实含义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生理性的恶心,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不!不可能!他怎么敢?!他怎么能?!这根本不是刑罚!这是…这是魔鬼才会做出的事情!

“不!!!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恶魔!!” 克拉丽莎终于彻底崩溃了!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充满了惊恐与无边愤怒的尖叫!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身边侍女的钳制,想要冲上去撕碎眼前这个早已彻底扭曲、丧失人性的怪物!她可以用尽最后的力气去诅咒他!去唾弃他!但绝不能…绝不能以那样的方式死去!那是对她作为“人”的最后尊严的彻底践踏!

然而,她的反抗是如此的徒劳。 她那点微弱的力气,在那几个如同铁钳般的侍女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阿尔里克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她的反应。

“按住她!”阿尔里克脸上露出更加兴奋的、看到猎物终于激烈挣扎的笑容,他对着旁边早已待命的几名身穿黑色甲胄、气息冰冷的士兵下令。

士兵们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激烈反抗、嘶吼咒骂的克拉丽莎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石板让她浑身一颤。镣铐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其中一个士兵抓住她那被剪短的、湿漉漉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强迫她抬起头, 露出那张因为极致的惊恐、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却依然残留着昔日绝美轮廓的脸庞!泪水混合着地牢的污秽,在她脸上纵横交错!

“看看…看看我们曾经高贵的守护者大人,现在这副模样…”阿尔里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一种近乎欣赏的目光看着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充满了无尽怨毒的火焰,他甚至伸出手,用带着丝绸手套的手指,粗暴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动作却像是在擦拭一件肮脏的物品。

“愤怒吗?恐惧吗?这就对了…”他低笑着,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就是要让你在最深的恐惧和痛苦中,为你之前的‘傲慢’付出代价!让你明白,谁才是这个王国真正的主宰!谁才能决定你的生死,以及…你死后的‘价值’!”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未乱的衣袍,最后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用一种冰冷而平静的、仿佛在宣布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的语调,对旁边的行刑手说道:

“时候到了。开始吧。记住,保持‘虔洁’,这毕竟是一场…献给‘胜利’的仪式。”

他的话音落下,如同敲响了最终的丧钟。

克拉丽莎被士兵们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沉默的、如同幽灵般的仆从走向那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金属容器,开始进行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令人作呕的“准备”… 绝望,如同最粘稠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只留下灵魂深处那永不熄灭的、足以焚烧九天的——

诅咒。

9.3等待的“盛宴”

在密室的另一侧,与阿尔里克悠闲躺卧的区域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光线更加昏暗。那里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由某种黝黑粗糙的金属铸造而成的大锅,锅口宽阔,造型古朴,确实有几分像传说中女巫熬制魔药时使用的器皿。锅下方,并非普通的柴火,而是数块燃烧着幽蓝色、温度极高的魔法晶石,将锅内的液体(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正冒着滚滚热气,散发出一种混合了金属、油脂和未知香料的奇异气味)烧得滋滋作响。

几个面无表情、身穿黑色皮甲的士兵,合力抬着四肢被粗麻绳牢牢捆死的、还在不断发出惊恐叫声的克拉丽莎,走到了大锅旁边。克拉丽莎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滚圆,身体剧烈地扭动挣扎,试图摆脱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

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听从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仆从的示意,合力将仍在拼命挣扎的克拉丽莎,直接抛入了冒着滚滚热气的大锅之中!

“噗通!”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沸腾液体猛烈飞溅的声音!

凄厉至极的、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瞬间从锅内爆发出来!那声音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能发出的,更像是某种生物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极致痛苦!克拉丽莎的身体在滚烫的液体中疯狂地扑腾、翻滚、撞击着锅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浓烈的白色蒸汽夹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肉类被灼烧和某种特殊香料的怪异“香气”,开始在房间内弥漫开来。

然而,对于这幅近乎残忍的景象,不远处的阿尔里克和塞琳娜却视若无睹,甚至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阿尔里克甚至还端起酒杯,对着那挣扎翻滚的锅内景象,仿佛在欣赏一场别开生面的戏剧般,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冰冷的笑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生命在痛苦中挣扎的场面,这能让他感觉到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的掌控感。

塞琳娜则依偎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一种天真而残忍的好奇。她甚至还指着锅里某个特别剧烈的扑腾点,对阿尔里克低声笑着说了些什么,引得阿尔里克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锅里的克拉丽莎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偶尔的抽搐。塞琳娜从旁边的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用不知名黑色宝石雕琢而成的小瓶子。她拔开瓶塞,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奇特、甚至带着一丝甜腻眩晕感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

她走到大锅旁边(仆从连忙为她隔开了灼人的热气),微微倾斜瓶身,将里面那粘稠的、如同暗红色糖浆般的液体,小心翼翼地、一滴滴地加入到仍在翻滚沸腾的锅中。随着这些“秘制调料”的加入,锅内的液体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了,那股怪异的“香气”也变得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不安。

“这是我最新调制的香料,”塞琳娜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回到阿尔里克身边,声音柔媚,“能让‘食材’的味道…更加‘深入骨髓’,也能更好地…‘激发’出其内在的‘精华’。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阿尔里克满意地点点头,又抿了一口酒,目光再次投向那口仍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大锅,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士兵们和仆从们则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继续沉默地执行着后续的“烹饪”步骤——调整火力,撇去浮沫,加入其他辅料……直到锅中的一切彻底平静下来,那股浓郁而诡异的“肉香”充满了整个密室,预示着一场特殊的“盛宴”,即将开始。

9.4胜利者的飨宴

高大空旷的宫殿偏厅,长长的桃花心木餐桌如同暗色的河流,倒映着水晶吊灯摇曳的烛火。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浓郁香气、陈年佳酿的醇厚芬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象征着某种尘埃落定的松弛感。洁白的桌布上,银质餐具闪耀着冰冷的光泽,高耸的烛台如同沉默的卫兵。

阿尔里克王子独自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位上。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丝绒晚礼服,领口系着一丝不苟的白色领结。尽管姿态依旧带着几分属于上位者的慵懒,但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烦躁,似乎被刻意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疏离的、公式化的平静。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肴上——穿着笔挺制服的侍从们正如同无声的幽灵般,一道接一道地将冒着热气的精美菜肴端上长桌,从色泽诱人的松露浓汤到铺满鱼子酱的开胃小点——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酒杯中那深红色的液体。

塞琳娜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侧位。她今晚选择了一袭更加华丽的、肩部缀满细小珍珠和蕾丝的香槟色晚礼服,乌黑的长发被精心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和价值不菲的钻石耳坠。她的脸上带着完美的、温柔甜美的笑容,看向阿尔里克的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崇拜,仿佛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太阳。

侍从们安静地更换着餐盘,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巨大的餐厅里,只有刀叉偶尔碰撞瓷盘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塞琳娜那刻意放柔的、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

在那张铺陈着奢华晚宴的长桌尽头,靠近主位的显眼处,一件突兀而令人心悸的物品,打破了周遭所有的暖意与喧嚣——一个被精心擦亮的银质托盘,而托盘之上,安放着的,赫然是一颗年轻女子的头颅。餐桌上高耸烛台散发的微弱黄晕,以及壁炉跳跃的火光,如同舞台的追光般,吝啬地洒落在银盘之上,将那张静置其中的脸庞轮廓,勾勒得清晰而又模糊,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质感。

是克拉丽莎。或者说,是她永恒凝固的遗容。

她的脸颊呈现出一种无可挑剔的、如同顶级卡拉拉大理石般的苍白,完全褪去了属于生者的最后一丝血色与温润光泽。细腻的皮肤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种冰冷的、半透明的、近乎于瓷器般的质感,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她静静地阖着双眼。 那长而浓密的月白色睫毛,如同被霜冻住的蝶翼,纹丝不动地轻轻覆在下眼睑上。它们是如此完美,如此精致,如同最高明的工匠耗尽心血雕琢而成,却也因此显得格外冰冷,了无生气。眼睑下方,那片曾经如同倒映着星辰大海的深邃湖泊,如今只剩下永恒的黑暗,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的光芒或情感。

她的嘴唇微微抿着,唇线柔和而优美,却也异常平静,同样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一种接近于玉石雕刻般的灰白色泽。你看不到痛苦挣扎留下的扭曲,也寻不到愤怒不甘刻下的痕迹,甚至连最深沉的绝望似乎都已被时光彻底磨平。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在这副精美绝伦却又彻底空洞的躯壳中被彻底抽干、涤荡,只剩下这近乎神性的、令人心悸的【静默】。

几缕散乱的、或许还带着某种仪式后未干水汽的月白色发丝,如同被遗忘在画布上的银线,冰冷而服帖地黏在她光洁的额头与苍白的脸颊上。它们不再随生命的气息而起伏,不再因脉搏的跳动而牵引,只是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附着在被弃神像上的、穿越了漫长时光的蛛网与尘埃。

整个面容呈现出一种超凡脱俗、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极致的静默之美。 她不像是在安详地沉睡,更不像是在痛苦中死去。她就像一座被遗弃在时光洪流中、早已失去了名字与信徒的古代女神石雕——冰冷,坚硬,完美,美丽,却又无声地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永恒的、无法言说的悲伤与死寂。

你看不到任何挣扎的印记,听不到任何属于生命的声息。 时间在她身上仿佛已经彻底凝固、停止了流动。只有那跳跃不定的烛火与壁炉微光,如同最后的吊唁者,在她那如同顶级大理石般光滑却又冰冷刺骨的脸庞上,缓缓地、无声地、近乎怜悯地移动着,勾勒出这副令人心悸、令人窒息、凝固了所有悲剧的最终画面。

阿尔里克王子斜倚在主位的扶手椅上,心情显然前所未有的舒畅。他那惯常紧锁的眉头早已彻底舒展,眼中流淌着一种如释重负后的慵懒轻松,以及一种大功告成、掌控一切的得意与满足。那个如同眼中钉、肉中刺般的存在,那个屡次挑战他权威、让他寝食难安的女人,终于…彻底消失了。他慢条斯理地晃动着手中的水晶酒杯,目光带着一种玩味的审视,偶尔掠过餐桌那个静默的头颅,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极度残忍的弧度。

塞琳娜坐在离他最近的侧位,今晚她精心打扮,香槟色的晚礼服完美勾勒出她曼妙诱人的曲线,颈项间的钻石耳坠在烛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芒。她的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要明媚动人的笑容,看向阿尔里克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充满了近乎狂热的崇拜、赤裸裸的爱慕,以及一种…作为胜利者同盟分享战利品的隐秘骄傲。

“殿下,您看这颗‘明珠’,”塞琳娜的声音柔媚婉转,如同淬了蜜糖的毒药,她伸出保养得宜、指甲涂着猩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动作带着一种既像是嫌恶、又像是被其病态美感吸引的好奇,轻轻碰了碰那早已失去生命气息、肌肤呈现出冷玉质感的脸颊,“真是精致得如同神造之物呢。只可惜啊,”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虚伪到极致的惋惜,“戴错了主人。再圣洁的冠冕,若是落入了污秽的泥沼,也难免会蒙尘染垢,最终…变得和这尘埃一样,不是吗?”她意有所指,眼底深处却清晰地闪烁着属于胜利者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光芒。

阿尔里克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显然对她这番“精妙”的譬喻和恰到好处的奉承感到非常满意。他放下酒杯,缓缓起身,如同巡视领地的雄狮般,踱步到那盛放着头颅的银盘旁边。他微微俯下身,用一种混合了征服欲、轻蔑、以及一丝残留的、对昔日对手复杂情感的目光,仔细端详着克拉丽莎那张完美却死寂的容颜。他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丝痛苦或不甘的痕迹,却只看到了那如同石雕般的、永恒的静默。

“污秽?不,塞琳娜,你说错了。”阿尔里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在阐述真理般的笃定。他重新拿起自己的酒杯,将那杯壁上挂着优美泪痕的、殷红如血的陈年佳酿,如同举行某种古老而黑暗的献祭仪式般,缓缓地、带着一种亵渎神圣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倾倒在了那颗低垂着的、仿佛仍在沉睡的头颅之上!

冰凉的、带着浓郁果香和刺鼻酒精气息的液体,如同冰冷的瀑布般,当头浇下!

那殷红如血的酒液,瞬间浸透了她柔顺的、如同月光凝结的白色长发, 将几缕不服帖的发丝粘腻地、狼狈地黏在了她光洁的额头和苍白的脸颊上。然后,它开始如同拥有了生命般,蜿蜒而下,仿佛一条条赤色的毒蛇。

克拉丽莎依旧静静地阖着双眼,长而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微微颤抖着——或许只是烛火摇曳造成的光影错觉。

一滴、两滴…那深红色的酒液,如同两行凝固的血泪,就这样从她紧闭的眼角淌出,划过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的、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痕迹。

在摇曳的烛光下,远远看去,那场景诡异、凄美,又充满了令人作呕的亵渎感。仿佛这位被迫承受着无尽屈辱、连死亡都无法获得安宁的圣洁灵魂,流下的不是无声的泪水,而是…早已流尽、却又被强行染上的心头之血。

红酒继续向下流淌,划过她小巧精致的下颌,滴落在她纤细优美、却早已冰冷的脖颈上。 最终,几滴饱满的、如同红宝石般的酒液,如同罪恶打下的最终印记,滴落在她颈下的银盘之中,晕开一片片不规则的、刺目而妖异的污渍。

浓郁的酒气瞬间盖过了房间里其他的香气,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属于死亡和极致羞辱的冰冷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它现在…” 阿尔里克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甚至可以说是迷醉的笑容,他用仿佛情人般温柔、实则冰冷刺骨的语调继续说道,“才算是得到了真正的‘净化’。与它那个背叛了神祇、背叛了王国、内心早已如同这杯中残渣般腐烂不堪的主人一样,一同回归它们本该属于的…卑微与尘埃。”

塞琳娜看着那被酒液玷污、显得更加凄惨脆弱的头颅,看着阿尔里克脸上那病态的满足,她适时地发出了一声银铃般的、仿佛带着无限崇拜的轻笑,声音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快意:“殿下说得对极了!只有在您无上的光辉之下,所有虚假的圣洁,才会显露出它们肮脏不堪的本质。这件‘艺术品’,如今才算是…真正地完美了呢。”

阿尔里克满意地颔首,他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感觉心情从未如此舒畅。这个小小的“仪式”,似乎彻底驱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因为克拉丽莎的存在而留下的阴霾。他重新端起酒杯,准备真正开始享受这场迟来的、属于胜利者的飨宴。

一直安静观察着的塞琳娜,立刻捕捉到了他心情的变化。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起身,迈着优雅如同猫咪般的步伐,来到了阿尔里克身边。

“殿下真是…别出心裁的‘净化’方式呢。”她拿起桌上那瓶价值连城的佳酿,微微俯身,为阿尔里克重新斟满水晶酒杯。她俯身的角度恰到好处,香槟色的晚礼服那经过精心设计的低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落,隐约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雪白与深邃的阴影,恰好能被斜倚在椅子上的阿尔里克尽收眼底。空气中,她身上那精心调配的、带着异域诱惑气息的香氛也随之弥漫开来。“不过,比起欣赏这些不吉利的旧物,塞琳娜觉得,殿下更应该享受眼前的胜利果实呢。”

她的声音柔媚婉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示。

阿尔里克的目光从她裸露的、曲线优美的肩颈滑过,最终落回她那张写满了“纯真”与“崇拜”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端起酒杯,却没有立刻饮下,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塞琳娜接下来的“表演”。

他把玩着塞琳娜的一缕黑发,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的残忍:“普通的庆功宴…似乎有些乏味了。你说呢,我聪明的塞琳娜?”

塞琳娜抬起头,眼波流转,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她妩媚一笑,声音甜腻:“殿下说的是呢。真正的胜利,总是需要一些…特别的‘祭品’来点缀,才算完美,不是吗?”

阿尔里克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还是你最懂我。”他轻轻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指令,原本如同雕像般侍立在周围的侍从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迅速而无声地撤走了长桌上剩余的餐具和食物,只留下摇曳的烛台。

就在这时,两名身着洁白制服、动作麻利干练的侍者,小心翼翼地推着一辆沉重的、擦得锃亮的银质餐车,缓缓来到了宴会厅的中央。餐车上,一个巨大无比、如同小山丘般隆起的银色盖子,严严实实地罩住了里面的“主角”,引来了王子好奇而期待的目光。盖子表面光滑如镜,完美地倒映着头顶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散发出一种“好戏即将登场”的神秘感。

塞琳娜带着优雅而迷人的微笑,走到了餐车旁边。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缀满了宝石的晚礼服,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光焕发。

“殿下”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银铃,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兴奋与神秘感,“今晚的压轴好戏,终于要登场了!”

小说相关章节:守护者的陨落录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