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瑟琳的體溫悄然攀升。

走出紅隼俱樂部的時候，你們尚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任務的細節，可回程的車輛剛駛出不久，她的回應便逐漸遲緩，最終徹底歸於沉寂。直到終端螢幕上的消息不再跳動，你才後知後覺地側首——身旁的女士已然闔上雙眼，唯有蹙起的眉心和略顯急促的呼吸在寂靜的車廂內微微起伏。

她仍倚靠著座椅，唇角掛著那抹慣常的淺笑，可指節卻抵在鼻樑上輕輕按壓，仿佛在忍耐著某種不適。你下意識伸手探向她的前額，指尖觸及的肌膚滾燙得驚人。

“黃毛，她發燒了，開快點。”你收回手，屈指敲了敲駕駛座的靠背。

“我叫澈！”前座的司機猛地一拍方向盤，沉著嗓子拉長了聲音，發出一聲哀嚎，“大姐，咱們合作這麼多次，您連我名字都記不住？”

儘管嘴上抱怨，他還是迅速回頭瞥了眼瑟琳的狀況，目光在她泛紅的面頰上停留片刻，又默默轉了回去。

“你們MBCC的宿舍……條件怎麼樣？”他突然問道。

“能滿足基本需求。”你微微皺眉，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關心這個。

“隔音呢？”

“一般。”

車內短暫地陷入沉默。隨後，你聽見一聲極輕的吸氣聲——是澈在思索。幾秒後，車輪猛地一拐，駛入另一條岔道。

“去哪兒？”你瞬間繃緊神經，手指無聲地撫上了枷鎖，“這不是回管理局的路。”

——今天的外勤只帶了瑟琳，如今她狀態不佳，你便是唯一的戰力保障。當然，或許還得算上那個被蘭利一槍擊落、至今仍在自我修復的黑石英？

“費爾蒙恩。”澈的聲音又恢復了一貫慵懶的腔調，“她——或者說你們——需要那種環境。放心，白記實業不坑老客戶。”

費爾蒙恩，新城區最負盛名的超五星級酒店，以其極致的服務與奢華的氛圍聞名。你側眸看了眼瑟琳，不得不承認，比起管理局那間樸素的宿舍，這裏確實更適合一位抱病的上庭特使休養。

——如果黑石英還能發聲，大概也會贊成這個決定吧。

只是……

你悄悄打量著身旁即使高燒也依舊維持優雅儀態的女性，唇瓣幾度開合，最終卻只是無聲地歎了口氣，將那句哽在喉頭的疑問咽了回去。

……上庭，會給報銷這筆住宿費嗎？

2.

“叮、叮——”

澈的移動終端清脆地響了兩聲。他低頭瞥了一眼——帳戶餘額猛地躥升了好幾位數字，嘴角頓時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幾乎要咧到耳根。他斜睨你一眼，手指在螢幕上飛快地敲打著，動作快得幾乎要擦出火星。

幾乎是同一秒，你褲袋裏的終端震動起來，發出沉悶的嗡嗡聲。

“承蒙惠顧！老闆，記得查收——售後服務，免費贈送。下次還請繼續光臨白記實業喲~”

大概是這筆意外之財讓他徹底得意忘形，他臉上那副慣常的“生無可戀”表情一掃而空，甚至沖你擠了擠眼睛，活像個剛得逞的奸商。還沒等你反應過來，他已經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轟”地一聲躥了出去，只留下一縷尾煙在空氣中緩緩飄散。

你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揚長而去，心想這傢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那位姓白的老闆學得越來越像——尤其是這種讓人拳頭硬了的欠揍勁兒。

……算了，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

你收回思緒，轉身走進酒店大堂，迅速辦好入住手續。回到房間時，瑟琳仍安靜地靠在床頭，你扶著她躺下，又去浴室擰了條濕毛巾，輕輕替她擦拭額角的薄汗。

她素來蒼白的面容此刻因高熱而泛起淡淡的紅暈，像是有人用指尖蘸了胭脂，在她頰邊輕輕暈染開一片柔和的色澤，竟莫名透出幾分罕見的生動。

你望著她病懨懨蜷縮在被子裏的模樣，忽然覺得她像極了清晨賴床的貓——明明眼睛睜了開來，身子卻還在發軟，臉埋進枕頭裏，死活不肯起來。這個念頭讓你忍不住低笑出聲。

“……”

她剛用微弱的氣音指揮黑石英去門外守著，一轉頭就聽見你的笑聲，於是緩緩掀起眼簾，略帶困惑地望向你。

“……怎麼了？”

她的嗓音比平時更輕，帶著點發熱特有的綿軟，像是融化的蜜糖，黏糊糊地淌進耳朵裏。

“咳……沒什麼。”

你倉促地別開視線。她的眼睛向來很美，只是平日總倦怠地半闔著，像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可今天好似不大一樣，她的眼神依舊慵懶惺忪，眸子裏卻如煙如霧，仿佛春水泛起漣漪，不經意間就會被她攫了進去，再也無法逃脫。

——太危險了。

你幾乎是慌亂地掏出終端，試圖查看澈發來的“售後服務”轉移注意力。指尖在螢幕上緩慢地劃動，對話框裏整整齊齊排列著十幾張縮略圖，模糊的色塊讓人看不真切。

……這會是什麼？酒店指南？

你點開了第一張。

——下一秒，兩條白花花、赤裸裸滾在一起的肉體占滿了你整個螢幕。

“——！！！”

尖銳的爆鳴聲不受控制地沖出喉嚨，你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後腦勺“咚”地磕上床頭櫃也渾然不覺。瑟琳被你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撐起身子，薄被從肩頭滑落——

“別看！”

你幾乎是撲過去將她按回枕間，手忙腳亂地捂住了她的眼睛。掌心傳來睫毛輕顫的觸感，像蝴蝶在暴雨中徒勞地撲打翅膀。

“沒、沒事……”

你結結巴巴地安撫，耳根燙得快要滴血。另一只手抓起終端，咬牙切齒地敲下一行字：

「根據《狄斯治安法》第三百六十四條規定，傳播淫穢書刊、影片、音像或其他淫穢物品，情節嚴重的，可處拘役或管制。你給我發了十幾張淫穢圖片，現在我有權向治安局提交逮捕你的申請。」

終端那邊回復得很快，其內容主要濃縮為一個標點符號：

「？」

過了一兩秒，對方又發了一句過來：

「姐們兒，你什麼毛病？」

「你才有毛病。」

你大為火光，犯罪嫌疑人不僅矢口抵賴，竟還敢反過來嘲諷你，當即你就要聯繫夜鶯下發對澈的逮捕令。

「你同伴在紅隼被人下了藥，我看你也不像個有經驗的，好心給你發點教程，怎麼，你不去救她，反來倒打我一耙？」

什麼？你大腦有些宕機，反反復複讀了幾遍，接著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看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瑟琳，這時，終端又響了起來。

「不對啊，她都那樣了，你怎麼還能來找我聊天呢。難不成你讓她自個兒解決嗎？」

「你是禽獸吧。」

那頭連著發了兩條消息過來，滿滿都是對你的控訴。你頭昏腦脹，再一次回頭看了看，瑟琳還是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整個人沉寂得像是在宣判你的死刑。

「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哈，禽獸不如。」

聊不下去了。你熄滅螢幕，把終端丟在一邊，坐在地上換了個姿勢，躊躇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湊去了瑟琳跟前，趴在床頭盯著她觀察了幾瞬。她還是剛進門時那個模樣，乖巧地塌陷在床榻之中，仿佛一朵恬靜沉睡的花。眼裏依舊流轉著煙波，一瞬不瞬地看著你。

你鼓起勇氣開了口：“你……”

“大概是那杯水吧。”

她好像猜到了你要問什麼，這個女人向來敏銳，或許她早就從你那偷偷摸摸的行動中推理出了你同澈聊天的全部內容，然後再預測你這之後的所有舉措。

你早該想到的，紅隼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原本委託澈跟你們一同行動也是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那杯水你有印象，是你從自己壺裏倒的水，然後遞給了瑟琳，只是沒想到那幫辛迪加混混本領竟然這麼大，能在你的壺裏做文章。

思緒及此不免有些喪氣，你把頭埋得更低了。想說如果她實在難受，要不你來幫她解決一下生理需求。但這話若是由你開口，難免人家不會覺得你對她美色垂涎已久，此番行動是你的蓄意謀劃，繼而在對上庭的審查報告中大記你一筆——MBCC的局長是個流氓。

更何況，你的確在內心深處藏了些東西，一些關於她的，見不得人的情緒。這使你更加心虛，更加說不出那句幫忙的話。

“你想來幫幫我嗎？”

“想。”

幾乎沒有經過一秒鐘的思考，你這聲“想”便脫口而出，好似的確是你蓄謀已久。她愣了一瞬，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跟她以往那些虛假的笑都不一樣，像花園裏驀然綻放的玫瑰，迎著溫暖的陽光，開得明豔又絢爛。

你第一次從她的笑容裏嘗到了真實的情緒——那是將所有形容"快樂"的辭彙都碾碎後調和出的純粹笑意。

鬼使神差地，你也跟著笑起來。直到撞見她眼中狡黠的光，你才如夢初醒，整張臉"轟"地燒了起來。

“我去洗手！”

撿上終端，你落荒而逃。

3.

瑟琳的指尖在玻璃杯沿輕輕摩挲時，就嗅到了那股甜腥的異香。像枯萎的玫瑰浸泡在蜂蜜裏，拙劣的催情劑配方——紅隼俱樂部果然連下藥都透著辛迪加的審美。

她接過水杯的姿勢堪稱優雅典範，甚至對年輕局長露出體面的微笑。液體滑過喉管的瞬間，她在心裏開始計時，好奇這場鬧劇能帶來什麼新體驗。

三分鐘後發熱，七分鐘局部刺痛。真令人失望，比起被強制剝離情感時神經中樞的劇痛，這簡直像被幼貓抓撓。她支著下巴看窗簾縫隙裏的光斑移動，直到聽見終端落地的悶響。

啊，開始了。

那個總愛把制服外套穿得整整齊齊的局長，正用第28次偷瞄的頻率確認她的狀況。濕毛巾擦過額頭的力度像是對待易碎品，絮絮叨叨的安慰詞比幼稚園老師還要蹩腳。

"黑石英要是能報警，現在該響徹整個費爾蒙恩了。"當局長開始咒罵休眠中的黑石英，瑟琳忽然意識到——原來人類表達關切時，會像只炸毛的雛鳥。

第29次對視時，她終於捕捉到那種溫度。不是上庭無菌艙裏的恒溫暖流，而是像冬夜偶然闖進的流浪小狗，用髒兮兮的爪子捂熱了結霜的玻璃。

"你想來幫幫我嗎？"

她故意讓聲音比平時軟了三分，如願看到對方臉上那股因羞澀而升起的潮紅，從雙頰一路攀延到鎖骨。真有趣，明明被下藥的是自己，慌不擇路逃進浴室的卻是那個小局長。瑟琳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忽然覺得喝下那杯劣質催情劑或許也不錯。

——至少它讓某些被藏得密不透風的心意，變得比浴室蒸騰的熱氣還要顯而易見。

4.

你的指尖懸在襯衣紐扣的上方微微顫抖，像是要觸碰未落定的雪。瑟琳忽然抬手捧住你的臉，真神奇，明明臉上看著依舊一片滾燙，手掌的涼意卻激得你打了個寒顫——她迫使你跌進那片煙紅色的霧靄裏。

"不先從親吻開始嗎？"

她的吐息拂過你發燙的唇縫，尾音軟綿綿的，宛如臥倒在藍天下曬太陽的棉花。你遲疑著，又小心翼翼地收攏了她散亂的頭髮。那些發絲從你指間流瀉，一如夜裏掬不住的月光。

撐在她耳畔的手掌陷進羽絨被裏，身子俯了下去，“咚咚咚”，心跳聲仿佛要震碎了這滿室的寂靜。

你一直以為瑟琳會是一杯香醇的美式咖啡。你頭一次在審查室裏同她爭鋒相對，便是在那副慵懶而又漫不經心的表情下嘗到了滿嘴的苦澀，爾後在朝夕相處中，又一點一點從那堆苦裏，慢慢咀嚼出一絲絲回味無窮的甜來。

而當她以一種完全接納你的姿態，向你展示自己所有的時候，你才發現你錯得離譜。

她就是一顆被陽光曬化的可樂軟糖，黏稠的甜膩纏繞著你的舌尖。每一次糾纏都激起細小的氣泡，在口腔裏劈裏啪啦的炸開，又順著神經末梢竄上脊背。

當你無意蹭過她敏感的上顎時，那聲猝不及防的嗚咽便從她喉間漏了出來——像汽水瓶蓋突然崩開的"啵"聲，帶著濕潤的震顫。她的睫毛簌簌抖動，仿佛被氣泡頂得搖晃的薄荷葉，在你們交錯的鼻息間投下細碎的陰影。

她的唇像初春將化的雪絮，吻得你心臟都塌陷成柔軟的雲。當白襯衫順著肩線滑落時，你恍惚聽見月光落地的聲響。胸衣系帶在你指尖崩開的刹那，那片鮮少暴露在陽光下的肌膚被白熾燈照耀得泛起珍珠母貝的光澤，只是稍加撫弄，便浮現出晚霞般的紅暈，仿佛雪地裏驟然綻開的紅梅。

你笨拙地複刻著教程裏的步驟，掌心覆上雪峰之巔的朱蕊，用指腹模仿圖片上的螺旋軌跡。瑟琳突然別開臉，天鵝般的脖頸繃出脆弱的弧度，抵在你肩頭的十指微微發顫。那些斷斷續續的喘息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輕輕撓著你的耳膜。

皮裙扣解開的時候，又仿佛踏入了晨霧彌漫的溫帶雨林。指尖試探的刹那，她突然攥緊你的衣領，指節都泛起了青白。你慌忙退後，卻被她濕潤的唇堵住歉意——那對漂亮的蝴蝶骨在你掌心下起伏，腰肢像擱淺的魚輕輕擺動，蹭得你手臂發燙。

你咬咬牙，試圖再次往下試探，指尖卻突然被溫暖的潮汐包裹，你驚覺自己終於找到了藏在珊瑚叢中的珍珠。

她在你懷裏劇烈顫抖的模樣，好似暴風雨中顛簸的帆船，睫毛沾著細碎水珠，隨每次律動簌簌墜落。直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嗚咽將你驚醒，你才發現她咬著你肩頭的衣料，眼淚順著你鎖骨蜿蜒成了小溪。

"對不起……我……"你手忙腳亂地摟住她，那些未褪的紅痕此刻都成了罪證。瑟琳卻把臉更深地埋進你頸窩，發燙的呼吸羽毛般掃過你脈搏——原來上庭特使連哭泣都是寂靜的，像雪山之巔悄然崩塌的雪崩。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化作你頸間溫熱的濕意。你纖悉不苟地捧起她的臉龐，指尖輕撫過她微紅的眼角，聲音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一場易碎的夢："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好嗎？"

她抬起濕潤的睫毛望向你，煙紅色的眼眸裏還漾著未褪的漣漪。良久，才慢慢從鼻腔裏哼出一個“嗯”字來。

你彎了彎嘴角，愈發覺得她是一只慵懶的小貓。

5.

擦拭的過程很煎熬。

主要是你的內心比較煎熬。

瑟琳的肌膚宛如新雪初霽，平日裏你只能從她微微敞開的衣領中窺得一二，如今她不僅毫無保留的讓你瞧了，還大大方方的讓你碰了，你卻碰得不甚小心，落了大大小小的紅痕在她身體的上上下下，那些紅痕像花園裏盛開的 深深淺淺的花，你每擦拭一處，都要在內心懺悔一下自己的魯莽。

特別是當你意識到她躺在床上不著寸縷，而你僅僅只是制服有些褶皺的時候。

你突然覺得自己確實禽獸不如。

於是你愈發虔誠起來，輕輕柔柔地幫她擦乾淨之後，又扯過被子，仔仔細細掖了掖被角。她蜷起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安安穩穩地裹進被子裏。

好似重新回到了你熟悉的那副模樣，慵懶、又漫不經心。

你忽然意識到什麼，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是了，這本該只是一場迫不得已的紓解——為了解除她體內的藥效。可此刻，晨光透過紗簾在她鎖骨投下細碎的光斑，那些未消的紅痕刺眼得讓你喉頭發緊。

你側身撐在床沿，制服布料與皺褶的床單摩挲出細響。這個姿勢讓你不得不微微俯首，恰好能看清她睫毛在臉頰投下的扇形陰影。

“感覺怎麼樣？”

她那雙如煙如霧的眸子慢慢悠悠轉了一圈，才不緊不慢的落回到你這兒。

“青澀了些。”

誰問你這個了！

你的心臟像是被扔進沸水裏的溫度計，砰地炸開一腔的滾燙。熱意從耳尖一路燒到脖頸，連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可轉念一想，又忍不住生出幾分不服气——方才分明是某人被你欺負得眼尾泛紅，連睫毛都沾著淚珠，此刻倒擺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你突然有了底氣，雙手交疊在胸前，微微俯身將她困在床榻與你之間。發絲垂落的陰影恰好籠住她半張臉，你故意拖長聲調："那——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她唇角勾起一抹你熟悉的弧度，那是她最擅長的、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指尖輕輕繞著你的發尾，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大師不才——"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戲謔，"不過是剛完成第一次實踐罷了。"

原來是理論大師。你煞有介事地點頭，“鄙人也是第一次實踐，待我回局裏好生學上幾日，再來與你切磋切磋。”

話音未落你便僵住了——這簡直像是某種拙劣的邀約。耳尖瞬間又漫上滾燙的感覺，你慌亂地擺手：“呃……啊，不是，我是說……”

她忽然笑了。

不是往日那種精心丈量過的弧度，而是眼尾先彎起來，像月牙鉤破了雲霧。

她淋著濛濛煙雨的眼眸再一次直直與你對視，這一次你沒有避開，於是繾綣的煙波便將你攫進了她眼裏。

你在恍惚間聽到了她的回答。

“那……我拭目以待。”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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