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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扶风录】7-10,2

小说: 2025-09-08 22:37 5hhhhh 9160 ℃

  贾琏的心,在目睹玻璃杯成功的巨大狂喜之上,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悸动了一下!这感觉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猛烈。眼前这妇人,与王熙凤那种艳光四射、锋芒毕露、如同带刺玫瑰般的美截然不同。尤氏的美,是温润的玉,是静放的芍药,是春日午后暖阳,带着成熟妇人特有的温软、包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生活磨砺出的隐忍。她站在那里,银红与翡翠的衣色在室内暖光下流转,丰腴的身姿在合体的衣裙下若隐若现,那双含惊带怯的杏眼望过来……属于原身贾琏记忆中关于这位「珍大嫂子」模糊的、不甚在意的印象瞬间被覆盖、被点燃!穿越者的灵魂在这一刻,被这份迥异于凤姐的温婉韵致狠狠击中,一股强烈的、带着征服欲和保护欲的心动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没看见我这里有客?嫂子正与我商议珍大哥生日的事呢!」王熙凤终于把后半句斥责厉声说了出来,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被打断的恼怒。她那双精明的丹凤眼更是如刀子般在贾琏灰头土脸的形象和尤氏身上扫过,尤其捕捉到了贾琏投向尤氏时那瞬间的失神,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锐利冰冷。

  尤氏被凤姐的声音惊醒,立刻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迅速收敛了那点无措,恢复了宁府奶奶惯有的温婉端庄,对着贾琏微微颔首,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声音轻柔似水:「琏兄弟回来了。」她并未因贾琏的狼狈闯入而显露丝毫愠色,这份从容的气度,更让贾琏心头那点悸动如涟漪般扩散。

  贾琏也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中那丝不合时宜的涟漪。此刻的重中之重,是赌约!是那对杯子!是向凤姐证明!他强自镇定心神,但眼中的灼热光芒却丝毫未减。他甚至没有对尤氏多解释一句,仿佛这位温婉动人的嫂子此刻只是背景。他大步流星地越过尤氏,径直走到凤姐面前,那股混合着尘土、汗水和烟火气的粗粝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狂野的、带着十足挑衅意味的笑容,也不说话。直接伸手入怀,掏出一个被尘土沾染得有些灰扑扑的锦缎包裹,在王熙凤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尤氏好奇的注视下,「砰」地一声,重重地放在了两人之间的炕几上!

  包裹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刹那间,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精致华美的上房内炸开!空气瞬间凝固!

  尤氏的目光在那对流光溢彩的玻璃杯上又痴缠了片刻,心中早已翻江倒海,珍大爷寿辰若有此物压轴,宁府的脸面该是何等风光!但凤姐那强挤出来的笑容下,分明是冰封的怒意和毫不掩饰的独占欲,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尤氏是聪明人,深知此时绝非开口讨要的良机,更不宜卷入这对夫妻间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强压下心头的渴望与震撼,脸上迅速恢复了惯常的温婉从容,对着凤姐和贾琏盈盈一礼,声音依旧柔和,却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告辞之意:「今日叨扰凤妹妹许久了,珍大爷生辰的事,改日我再寻妹妹细商。琏兄弟既得了这等稀罕物事,想必与凤妹妹还有体己话要说,我就不多打扰了。」她眼波似不经意地再次滑过那对杯子,其中的热切一闪而逝,随即垂下眼帘,带着贴身丫鬟,款款退了出去。那银红撒花袄和翡翠绉裙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暖香。

  门帘落下的瞬间,上房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得更紧。方才尤氏在时强压下的暗涌,此刻轰然爆发。

  王熙凤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无踪,如同被寒冰覆盖。她猛地转向贾琏,丹凤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混合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暴戾。「贾!琏!」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直指那对玻璃杯,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你……你真弄出来了?就凭那些沙子石头?!」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竟不知是该先为这泼天的富贵狂喜,还是该为贾琏刚才在尤氏面前那副掌控全局、将她王熙凤踩在脚下的姿态而暴怒。

  贾琏此刻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尤氏的离去带走了那一丝不合时宜的心动涟漪,眼前只剩下他与王熙凤这对「盟友」兼「对手」之间的赤裸博弈。他大马金刀地在方才尤氏坐过的炕沿坐下,甚至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灌下去,驱散喉咙的干渴和烟火的燥气。他迎向凤姐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之前的轻佻。

  「凤辣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醒醒吧!你以为这只是两件值钱的玩意儿?这是金山!是银海!是能让我们二房,不,是让我们整个贾府彻底翻身、甚至凌驾于所有勋贵之上的通天梯!」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每一个字都砸在凤姐心上:「这东西一旦面世,你知道会引来多少豺狼虎豹?宫里的太监、各路王爷、甚至……皇上!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单凭我们荣国府,单凭你王熙凤那点内宅手段,守得住吗?到时候,别说发财,怕是连命都得搭进去!」

  凤姐的怒火被他这冷酷而现实的分析浇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脊背升起的寒意。她精于算计,如何不懂怀璧其罪的道理?贾琏的话,像冰水一样泼醒了她被巨大财富冲昏的头脑。

  「那……那你说怎么办?」凤姐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急切。她看着贾琏,这个在她眼皮底下脱胎换骨的男人,此刻展现出的深谋远虑和冷酷决断,让她心惊,也让她不得不正视。

  「合作!找一棵足够大、足够稳的树!」贾琏斩钉截铁,「薛家!」

  「薛家?」凤姐一怔,随即皱眉,「薛家虽是皇商,但如今薛大爷(薛蟠)那个呆霸王……薛姨妈又是个没主见的……能顶什么用?」

  「你错了!」贾琏打断她,「薛家顶用的是他们几代人经营、遍布南北的皇商路子!是那张能直通内务府、直达天听的『护身符』!我们出技术,出秘方,薛家出渠道,出官面上的庇护。有薛家这块金字招牌挡在前面,那些豺狼想动我们,就得先掂量掂量内务府的分量!这才是长久之计,也是唯一的生路!」他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凤姐,「况且,薛蟠是呆霸王不假,但薛姨妈耳根子软,宝钗……那丫头可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只要许以厚利,加上亲戚情分,不怕他们不动心!」

  凤姐的脑子飞快转动,权衡利弊。贾琏的分析直指核心,将巨大的风险与诱人的利益都摆在了台面上。与薛家合作,看似分出去一杯羹,实则拉来了一座靠山,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她看着贾琏那张在烟尘下依旧轮廓分明、此刻写满野心与智慧的脸,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真的不再是过去那个只知眠花宿柳、斗鸡走狗的纨绔了。一种混合着忌惮、依赖和重新评估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她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精明果断,只是少了那份刻薄,多了几分凝重:「你说得……在理。薛家的路子,确实是我们眼下最需要的。不过,」她话锋一转,丹凤眼眯起,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合作,怎么谈?分成几何?秘方如何掌控?薛蟠那个混不吝的,万一泄露出去……」

  「这些我自有计较。」贾琏站起身,拿起那对玻璃杯,用一块干净的绸布仔细包好,动作珍重无比,「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梨香院,找薛姨妈和宝钗。这对杯子,就是敲门砖!」他看向凤姐,眼神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府里这边,尤其是宁府那边,还有老太太、太太那里,若有任何风声……凤辣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稳住!在我回来之前,这『沙子』的消息,绝不能透出去半分!」

  凤姐看着贾琏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断,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放心,有我。」这一刻,巨大的利益和迫在眉睫的风险,将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暂时、紧密地捆绑在了同一艘船上。

  贾琏不再多言,揣好那价值连城的「敲门砖」,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上房,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梨香院的游廊深处。只留下王熙凤独自站在华丽却骤然显得空荡的房间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鎏金手炉,眼神复杂难辨。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却伴随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漩涡。她王熙凤,这次是真的被贾琏,拖上了一条无法回头、吉凶难料的险路。

  梨香院。

  此处虽名为「院」,却自成格局,是荣府东北角上一处独立清幽的所在,专为安置薛姨妈一家而腾出。院中花木扶疏,几竿翠竹掩映着精巧房舍,环境雅致,与荣府正院的喧嚣富贵不同,更显皇商世家的内敛底蕴。

  薛姨妈正坐在正房临窗的暖炕上,手里捻着一串油润的檀香木佛珠,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绪。薛蟠大大咧咧地歪在对面一张铺着锦褥的酸枝木圈椅里,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个赤金打造的鼻烟壶,满脸的不耐烦。宝钗则坐在下首一张绣墩上,穿着蜜合色棉袄,外罩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下系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却显得她举止娴雅,肌骨莹润。她正低头安静地做着针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通身气度安详沉稳,藏愚守拙。

  「妈!这都闷了多少天了!成天对着这些花啊草啊,烦也烦死了!我要出去!」薛蟠把鼻烟壶往炕几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满脸烦躁地嚷嚷。

  「蟠儿!」薛姨妈蹙眉,语气带着无奈和担忧,「你舅舅(王子腾)前日才来信叮嘱,让你在京里安分些,少惹事端,你怎么就不听劝?这京畿重地,不比金陵……」

  「舅舅舅舅!又是舅舅!」薛蟠梗着脖子,一脸混不吝,「他远在九边,管得着我在京城快活?我薛大爷有的是银子,出去乐呵乐呵怎么了?!」

  宝钗停下手中的针线,抬起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哥哥稍安勿躁。母亲也是为哥哥着想。京城水深,权贵云集,不比在家乡自在。哥哥若实在闷了,不如看看账本?或是寻些正经书来读读?」她语气平和,却暗含规劝。

  「看书?看账?」薛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妹妹快饶了我吧!那些劳什子,看着就头疼!」他正要继续抱怨,忽听外面丫鬟同喜的声音传来:「太太,姑娘,琏二爷来了。」

  「琏二哥?」薛蟠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救星,「快请快请!」在他眼里,贾琏可是个能一起寻欢作乐的好玩伴。

  薛姨妈也敛了愁容,忙道:「快请琏哥儿进来。」宝钗则放下针线,起身侍立在一旁,神色平静无波,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这位琏二爷,病愈后行事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门帘掀起,贾琏走了进来。他虽已简单整理过仪容,换下了那身满是尘土的工装,但眉宇间的风霜疲惫和那种经历了巨大成功后的亢奋与凝重交织的独特气场,却无法完全掩饰。

  「姨妈安好!薛大兄弟,宝妹妹!」贾琏笑容满面,拱手行礼,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宝钗那沉静如水的面容上多停留了一瞬。

  「琏哥儿快坐!今儿怎么得空到我们这儿来了?」薛姨妈热情招呼,命丫鬟上茶。薛蟠更是直接跳起来,一把拉住贾琏的胳膊:「琏二哥来得正好!快帮我说说妈!整日把我关在这鸟笼子里,憋也憋死了!」

  贾琏笑着拍了拍薛蟠的手,顺势在炕边的椅子上坐下,宝钗也重新落座。他并未直接回应薛蟠的抱怨,而是将目光投向薛姨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变得郑重其事:「姨妈,薛大兄弟,宝妹妹,今日小侄冒昧前来,是得了一件稀罕物事,不敢独享,特来请姨妈和妹妹们赏鉴赏鉴。」说着,他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了那个绸布包裹。

  薛姨妈和薛蟠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宝钗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包裹上,依旧平静,只是握着绣帕的手指微微收拢。

  贾琏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绸布。当那对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玻璃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梨香院温暖的灯光下时,刚才还喧嚣的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薛蟠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手指着那杯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震惊得完全失语。他长这么大,挥霍过无数金银,见过无数珍宝,何曾见过这等纯净无瑕、仿佛凝聚了日月精华的造物?

  薛姨妈手里的佛珠「啪嗒」一声掉落在炕上,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双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对杯子,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茫然。这……这难道是宫里流出来的贡品?不!贡品也未必有此等神韵!

  唯有宝钗,她那双沉静的「眼如水杏」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的呼吸在瞬间停滞,心脏狂跳!那杯子的纯净、透亮、流转的光华……完全超出了她对「琉璃」的所有认知!这绝非人间凡品!但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她强大的心性立刻让她强行冷静下来。她猛地抬眼看向贾琏,那双平日里藏愚守拙的眸子里,此刻锐光乍现,充满了惊疑、审视和一种洞悉本质的穿透力!这位琏二爷,病愈归来后,竟弄出了此等惊世骇俗之物?他此来……绝非仅仅是「赏鉴」那么简单!

  贾琏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宝钗那瞬间的锐利目光。他微微一笑,如同一个胸有成竹的猎人,终于亮出了足以撼动一切的诱饵。他拿起一只杯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冰凉光滑的杯壁,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梨香院正房:

  「此物,名曰『玻璃』。非金非玉,乃是……沙石所化。」

          第九章梨香院暗战索香菱(肉)

  贾琏那句「沙石化玻璃」如同惊雷,在梨香院暖阁中炸开。薛蟠张大的嘴久久无法合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离水的鱼。薛姨妈手中的佛珠「啪嗒」滚落炕沿,浑浊的双眼死死盯住那对流光溢彩的杯子,震撼得浑身僵直。唯有宝钗,那双沉静的杏眼在瞬间的滔天巨浪后,迅速凝结成冰封的湖面——锐利、审慎,穿透了贾琏精心布下的财富迷雾。

  「琏二哥此言……当真?」宝钗的声音平稳如常,指尖却无意识掐紧了袖口内里,「此等夺天地造化之物,竟是寻常沙石所炼?」她目光如针,刺向贾琏。

  贾琏从容一笑,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宝妹妹玲珑心肝,岂会看不出真假?此物之利,远胜金银。然怀璧其罪,若无强援,我贾琏纵有通天之术,怕也守不住这泼天富贵。」他话锋一转,直指核心,「薛家累世皇商,内务府的门路、南北畅通的商道,正是这『玻璃』最好的护身符与登天梯!」

  薛姨妈此时才从震撼中勉强回神,呼吸急促:「琏哥儿的意思是……要与我薛家合伙做这买卖?」巨大的利益诱惑让她心头狂跳,几乎要立刻应下。

  「正是!」贾琏斩钉截铁,「秘方、工匠、成品,我出。薛家出皇商旗号、通关节路、南北销路!所得之利……」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宝钗沉静的脸,「三七分账!薛家占三!」

  「三成?」薛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满地嚷嚷起来,「琏二哥!这宝贝可是点石成金啊!我们薛家金字招牌难道只值三成?怎么也得五五……」他话音未落,便被宝钗一个平静的眼风止住。

  「琏二哥好算计。」宝钗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如冰珠落盘,「三成利,听着丰厚。可琏二哥莫要忘了,这『护官符』上,『丰年好大雪』(薛家)的名头,抵得过多少真金白银的买路钱?若无薛家这杆大旗在前遮挡,莫说豺狼环伺,便是宫里一道旨意下来,琏二哥这秘方与窑炉,顷刻间便姓了『皇』!」

  她轻轻端起手边的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再者,南北商路打通、关卡打点、与内务府接洽、乃至应付各路勋贵索求,哪一桩不需薛家耗费巨资、动用世代积攒的人情?三成利,怕连填这些无底洞都勉强。琏二哥若真有诚意合作……」她放下茶盏,直视贾琏,「四六分成,薛家占四。且秘方需由两家共掌,各持一半,以防不测。」

  「宝丫头!」薛姨妈失声惊呼,被女儿这大胆的讨价还价惊住了。

  贾琏眼底闪过一丝激赏,旋即被凝重取代。宝钗的敏锐与强硬远超他预料!共掌秘方?这等于扼住了他的命脉!他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在杯壁上敲击着,仿佛在衡量。

  谈判陷入微妙的僵持。薛蟠听着这些分成、秘方的交锋,只觉头大如斗,满脑子都是玻璃杯换成的金山银海和万花楼羡梅姑娘的俏脸。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哎哟,这些弯弯绕绕听得脑仁疼!你们慢聊,我……我去方便一下!」说罢,也不顾礼数,起身掀帘就往外走,把难题丢给了母亲和妹妹。

  暖阁内只剩下三人。薛姨妈看着儿子离开,更显无措。贾琏的目光却陡然变得幽深锐利,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姨妈,宝妹妹,明人不说暗话。这玻璃方子,是能让我贾琏翻身,也能让薛家重现昔日『珍珠如土金如铁』盛景的登天梯!但登天的路,险得很。」他话锋如刀,猛然劈向另一个方向,「合作,我信得过薛家皇商的招牌,更信得过宝妹妹的周全!可光有这些还不够——我要一个人。」

  薛姨妈一愣:「人?琏哥儿要什么人?匠人?」

  贾琏的视线牢牢锁住薛姨妈,一字一顿:「香菱。」

  「什么?!」薛姨妈彻底懵了,香菱?那个买来的、有些呆气的丫头?

  宝钗端坐的身姿几不可察地一僵,捏着绣帕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她抬起眼,目光如寒潭深水,静静凝视贾琏,等待他的下文。

  「这丫头,」贾琏放缓了语速,却更显分量,「心性纯良,手脚利落,更难得的是口风极紧。我那城外工坊,正缺一个可靠又懂进退的人居中联络、传递消息、照看些紧要物事。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把她给我,四六分成,我认了!秘方共掌之事……也可再议。」他身体靠回椅背,语气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威胁,「若是不成……神京城里,想搭上这桩买卖的皇商,可不止薛家一门。比如……内务府赫赫有名的甄家?」

  空气仿佛凝固了。薛姨妈脸色变幻不定。香菱不过是个买来的丫头,还是个妾,若能换来如此巨大的利益……她心思刚有些松动,宝钗清冷的声音已然响起:

  「琏二哥此言差矣。」宝钗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香菱虽是我哥哥房里人,却非货物,岂能随意转赠?此其一。其二,琏二哥工坊隐秘,用生不如用熟。我薛家既已入股,自会选派最得力、最可靠的心腹管事前去支应,何须动用一个内宅女子?若因此惹出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于琏二哥清誉、于我薛家脸面,怕都有损无益。」

  她看着贾琏微微眯起的眼睛,继续道:「至于甄家……琏二哥若觉薛家不堪合作,自可另寻高门。只是,」宝钗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毫无温度,「甄家树大根深,胃口恐怕更大。琏二哥与之合作,恐非四六分成能填满。且『护官符』上,薛家与贾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甄家……终究是外姓。」

  宝钗寸步不让,以家族捆绑利害反将一军,更点破了贾琏索要香菱背后可能存在的私心与隐患。谈判桌上的温度降至冰点。贾琏盯着宝钗,眼底翻涌着被看穿意图的愠怒和一丝棋逢对手的复杂情绪。这丫头,比他预想的更难缠!香菱,看来今日是断然要不到手了。

  恰在此时,门帘哗啦一响。薛蟠解手回来,带着一身寒气大大咧咧坐下,搓着手满脸兴奋:「谈妥了没?怎么着?琏二哥,咱两家这泼天富贵,什么时候开张啊?银子啥时候能分?」他完全没察觉屋内紧绷欲裂的气氛,只惦记着他的金山银海和万花楼。

  贾琏看着薛蟠那张写满贪婪和愚蠢的脸,再看看宝钗那沉静如渊、毫无破绽的神情,以及薛姨妈摇摆不定、毫无主见的样子,一股被掣肘的烦躁和「此处不留爷」的戾气陡然升起。他忽然站起身,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公式化笑容:

  「薛大兄弟还是这般爽利!不过嘛……」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宝钗,带着一丝刻意的遗憾和疏离,「买卖大事,牵涉甚广。宝妹妹所言亦有道理,薛家既有人选顾虑,此事……便容我再思量思量。毕竟,这『玻璃』是独一份的买卖,总得寻个万全的合伙人,方能长久,对吧?」他话里话外,已然带上了明显的推脱之意。

  薛姨妈一听就急了,刚要开口挽留,却被宝钗一个眼神止住。宝钗也站起身,仪态依旧端庄,对着贾琏微微一福:「琏二哥思虑周全,自是应当。这玻璃之事,关乎重大,确需从长计议。薛家的大门,随时为琏二哥敞开。」她语气平和,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却也未再提任何合作条件,将皮球又轻轻踢了回来。

  贾琏心中冷笑,好个滴水不漏的薛宝钗!他不再多言,只对薛姨妈拱了拱手:「姨妈,今日叨扰了。小侄告辞。」说罢,看也不看一脸错愕的薛蟠,转身拿起那对用绸布重新包好的玻璃杯,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梨香院正房。

  夜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吹散了梨香院残留的暖香和方才谈判的憋闷。贾琏揣着那对价值连城却又暂时无处安放的宝贝,心中既有未能如愿的郁气,也有对宝钗那份远超年龄的智慧与冷静的忌惮。他沿着游廊快步而行,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碰了软钉子的地方。

  夜色渐浓,游廊两侧灯笼的光晕昏黄。刚转过一处假山石,一个身影正低着头,脚步匆匆地从对面月亮门内走出,似乎心事重重,竟直直地朝着贾琏撞了过来!

  「哎哟!」一声低低的惊呼。

  贾琏反应极快,侧身一让。那人收势不及,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贾琏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入手是女子柔软的臂膀。

  那人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带着几分惊惶的俏脸——竟是袭人!

  只见袭人穿着一件半新的藕荷色绫袄,外罩青缎掐牙背心,下系白绫细折裙,打扮得比寻常大丫鬟更体面些,显然是刚从主子房里出来。她发髻有些微乱,眼圈似乎还泛着红,像是刚哭过。此刻撞见贾琏,尤其是看清是他之后,袭人脸上的惊惶瞬间变成了极度的恐惧,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挣脱了贾琏的手,连连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杂物房那夜的威胁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贾琏也认出了袭人。看着对方那如同见到洪水猛兽般的惊恐模样,再联想到她之前向贾母告状导致自己被问责的旧事,一股混合着旧怨和今夜谈判受挫的邪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袭人笼罩在游廊的阴影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

  「哟,这不是袭人姑娘吗?这么晚了,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啊?」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在袭人煞白的脸上逡巡,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她耳中:「怎么?上次杂物房没待够?还想……再去回味回味?」

  袭人浑身剧颤,如坠冰窟!

  贾琏那低沉而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瞬间将她拉回了那个昏暗、布满灰尘、充满了屈辱和恐惧的杂物房。

  那夜,贾琏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眼睛,那轻佻而带着侮辱意味的触碰,还有那赤裸裸的、将她的尊严和前程踩在脚下的威胁……一幕幕,如同梦魇般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原以为,那夜的噩梦已经过去,只要自己乖乖听话,琏二爷就不会再来纠缠。

  却没想到,今夜,在这游廊之上,她竟然又撞上了这个煞星!

  而且,看他此刻那冰冷的眼神和嘴角那抹危险的笑容,分明是余怒未消,甚至……还带着几分旧事重提的戏谑和恶意!

  「二……二爷……奴婢……奴婢……」

  袭人吓得魂飞魄散,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着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那双原本还算灵动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无助,如同被猎人盯上的小兽,瑟瑟发抖。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更何况,贾琏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贾琏看着她这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心中那股邪火烧得更旺,嘴角的笑意也愈发冰冷。

  他往前又逼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呼吸可闻。

  袭人能清晰地闻到,贾琏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气和男子气息,混合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我问你话呢,袭人姑娘。」

  贾琏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和一丝刻意的戏弄。

  「这么晚了,行色匆匆,是刚从宝玉房里出来?还是……又去哪个主子面前,嚼舌根子去了?」

  他这话,分明是在暗指之前她向贾母告状之事。

  袭人听了,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她知道,琏二爷这是在翻旧账,要跟她算总账了!

  「不……不是的……二爷……奴婢没有……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出来走走……」

  袭人慌乱地辩解着,声音细弱蚊蚋,充满了恐惧和无力。

  她此刻只盼着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这个可怕的男人越远越好。

  「出来走走?」

  贾琏挑了挑眉,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了。

  「这深更半夜的,风雪又大,袭人姑娘倒是有闲情逸致。莫不是……又想起了杂物房的好处,特意出来……寻我?」

  他的话语越来越露骨,越来越轻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袭人的心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屈辱和绝望。

  「二爷!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袭人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哀求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

  「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唯二爷之命是从……求二爷……高抬贵手……」

  她此刻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支配,什么尊严,什么体面,都顾不得了,只希望能平息眼前这个男人的怒火,保全自己。

  贾琏看着她这副涕泪交加、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那股邪火,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多少。

  反而,因为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柔弱姿态,让他心中那股属于男性的、原始的征服欲和施虐欲,更加高涨起来。

  他伸出手,用那双曾经在杂物房中肆意轻薄过她的手,轻轻地、带着一丝侮辱意味地,拍了拍袭人梨花带雨的脸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贾琏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你以为,几句求饶的话,就能抹平你之前做过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在袭人身上游走,最后落在了她因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想要爷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和暧昧。

  「只是……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不是吗?」

  贾琏看着袭人那副涕泪交加、苦苦哀求的模样,心中那股邪火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因为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柔弱姿态,让他心中那股属于男性的、原始的征服欲和施虐欲,愈发高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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