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黑色大百合

“可靠的同伴又增加一人！”

　　尼索普手里拍掌鼓舞，随后站起身来，展露身姿自我介绍：

　　“地下世界隐秘商人”

　　尼索普（99次暗杀幸存者）

　　【突角鼻鱼鱼人】

　　匍匐在新老板面前的罗宾不敢擅动，哪怕金发女人头戴面具，也能感觉到来自她恶意的注视感，她心底想什么罗宾理所当然的知晓。

　　毕竟一个刚见面才半小时的陌生女人，前脚被打到鼻血直流差点死去，现在脸上还挂着淤血，现在突然拜了码头，换谁来都不可能信得过。

　　但罗宾心底很清楚自己需要的东西，蕾玖是个根本靠不住的女人，给自己体内放入炸弹，也不会因为她办事得力就拆解掉，反而船上地位最高的尼索普不但比别人更为通情达理，若以权力为标准寻找靠山，他也是最佳对象。

　　尼索普停下鼓掌，搂着金发女人暂时离开，走出房门后吩咐道：“等会你查完水鸟在船上的档案，等三方面的人到齐当众再宣布要提拔新的大干部。”

　　“你的意思是以退为进？”金发女人好奇道。

　　“是以进为退！蠢女人！单独对CutyPink说她肯定会想办法反驳，但有跟她不和的大干部就不同了，无论怎么样让她们互相斗起来才行。”尼索普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教训。

　　“那女人真的信得过吗？”金发女人反问，视线移向一动不动的护卫。

　　“我一眼就看得出别人是不是在撒谎，那女人已经自认为无路可退了。”

　　尼索普大拇指朝着自己一怼，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将最后一瓶饮料一饮而尽。

　　“那我就去查水鸟的档案了。”

　　金发女人点点头走向外部大门，离别时尼索普不忘一把拍在她屁股上，抽得白臀跟皮冻似乱颤，随后瞟了一眼雕像似的护卫，才安心回到房内反锁房门。

　　屋内的罗宾还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一看到尼索普进来就惊恐地趴下身子，用余光偷瞄正在靠近的尼索普，不一会就发现他停在面前。

　　“刚才她在，难免要收着点呢。”尼索普重新坐回椅子上，拿了一份抱枕铺在罗宾膝下。

　　“她是你的夫人？”罗宾小心翼翼地试探。

　　“部下、伙伴、情妇，你怎么理解都行，唯独不是妻子，像我们这样的人，结婚根本没有意义，不过非要说的话，我的确有想娶的人。”尼索普回答道。

　　“所以这船上的都是......”罗宾想起前几层只许女人进入的事，左手作圈，右手伸出食指插入圈内反复抽插用以明示。

　　“肏的话当然随便，大部分女人只是能适应血统因子的改造被选中而已，别的你还是少知道的为妙。” 尼索普看她放得开，说话也多了起来，但依然有所保留。

　　“可我要是不拿回有用的情报，不但CutyPink会怀疑，身上的炸弹也......”罗宾试着为好奇心辩解，尼索普却不容分说，一把捏住罗宾脸颊。

　　他从地面捡起刚才罗宾被打掉的那颗后槽牙，端在指尖来回把玩，又从床边柜子一个小盒子里找来一颗一样大小的新牙，顺着捏开的嘴唇直接塞回罗宾口腔，尝试几次后终于成功，抽出满是津液的手指，拉出一条弧丝，才满意地收到浴袍口袋里。

　　“这是？”

　　一开始罗宾还能感到刺痛，不到几秒就痛楚全消，就跟牙齿从来没掉下来一样。

　　“要是目的暴露被敌人捉住，我劝你最好咬破它，几秒就没意识了，否则就是止不住的折磨，不过放心没那么容易咬碎，我给你用的是符合你筋力强度的型号，这东西日常可以有限度释放镇痛物质，现在你差不多该止痛了。”

　　尼索普收起罗宾的旧牙，偷偷收进睡袍口袋，却还是被罗宾捕捉到。

　　（原来是自杀用的毒药嘛，可收集旧牙齿又是怎么回事？）

　　罗宾摸摸腮帮，不但消了肿，伤口也恢复如初，能有这种科技大抵只有贝加庞克，不禁好奇询问：“贝加庞克的技术又流入黑市了？”

　　“大错特错，这是杰尔马66的技术，他们研发出一种能遏制人体伤势的外置治疗系统，假牙、凝胶、面膜，只要用上就能消肿止痛，你看到的那个蕾玖就是他们的人。”尼索普毫不避讳，直截了当说出真相，随后观摩罗宾的反应。

　　“杰尔马66？叫蕾玖的女人不是你的部下吗？”罗宾听过杰尔马，岔开话题故作惊叹。

　　“船上有不同势力，CutyPink只代表其中一家。”

　　尼索普满意地露出笑容，罗宾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提到蕾玖的名字，这才明白失言被抓到马脚，藏着的那点小心眼当即被捕获。

　　然而尼索普没着急拆穿，只是对着罗宾一双大眼睛会心一笑，当作没事发生，继续为罗宾介绍其他人：“还有一家是鱼人岛现在的庇护者，四皇大妈的代理人，如你所见，这船上也是错综复杂，并非我能控制，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你来帮我干活。”

　　“所以她们才要戴面具隐藏身份，都是为了避免起冲突来利益最大化吗？”

　　过往作为情报人员的习性让罗宾分析起来，哪怕看不到尼索普的表情，也能从他兴奋地肢体动作看出眼前的男人很满意自己的推理。

　　“这面具也是技术产物，不止能遮掩面容，还能自动修改声音和气息，从而保持船上的匿名性，让各路人马能安心交易，面具之间会互相适应，让视觉根据佩戴者认知修正。”

　　（还好他提醒了，感觉是个比克洛克达尔更有人情味的老板。）

　　罗宾稍细想，立刻又意识到一个大麻烦：“那......你不用看我的真实面容和声音么。”

　　“用不着，我们两个已经适配，面具把你修正成我想要的样子和声音，只需要记住这个模样就行，可别乱摘面具，否则到时候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因为在船上只要大家看到的外观都不是真实的，就没有虚假可言。”尼索普用手指敲敲面具。

　　（面具可以适配？）

　　罗宾眨眨眼，尼索普的面貌顷刻已变作寻常淡蓝色鱼人的模样，谈不上多特殊，到是看起来杀气十足，跟过去娜美对她展示过的阿龙差不多，大概这种技术就是会基于人的记忆修正所看到的事物。

　　在伟大航路冒险过程里，遇到的神奇技术要多少有多少，罗宾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地立刻适应，尼索普那面具修正出来的假脸上却表达出前所未有的疑惑。

　　“您...是有什么问题吗？”罗宾用敬语小心询问。

　　“没事。”

　　尼索普的语气里明显对看到的东西感到意外，哪怕没明说也能被罗宾捕捉到，这种不确定性让她加深怀疑，想起在流浪岁月里学到的礼仪，没等尼索普要求，马上就拿出该有的态度。

　　她身体微微向前，双手压在地上，脑袋压低到尼索普的膝盖之下，额头并未贴到地面，只是露出一半后背，双腿并拢跪坐鞠躬。

　　“感谢您，尼索普老大。”罗宾故作诚恳道。

　　“感谢？为什么要谢谢我。”尼索普并不领情，言语之间有所轻蔑。

　　“作为奴隶和炮灰，我本来是必死之人，能被您收入麾下，怎么说也比不明不白死在外面来的好。”罗宾加重语气，女中音比以往更低沉。

　　“你之后的工作也一样是刀山火海，在这方面我没什么需要你感谢我的。”

　　眼前的鱼人比想的更实在，边说边用小拇指掏耳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他看来要让罗宾回去船上不同势力之间担当耳目，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勾当，让人替自己卖命到这种地步，以他的性格而言并不想要什么感谢，不恨他就算好的了。

　　罗宾早就对此有所预期，晚点死总比当下立刻死要强，能多活一刻就是胜利，这是她三十年不变的处世之道，摸爬滚打才有今天，听尼索普毫无假客套的真实表达后，心里多少也明白尼索普并未骗自己，便尝试报以实情：“不知道之后我还负责的工作具体细节是什么？我曾经做过情报工作，应该可以胜任。”

　　“先等「Lupercalia」带消息回来再决定你什么时候露面，需要她查完一些情报才能宣布你的存在。”

　　尼索普注意力渐渐从罗宾身上转移，坐到床边翻出资料阅读起来。

　　“「Lupercalia」？是牧神的意思吗？”罗宾重复刚才听到的名字。

　　“牧神？对对对，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的，立刻就明白老子用意的！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金发女人，当时翻书随手读个了名字，反正代号决定权在我手里。”

　　尼索普语气尴尬，之前的威严顿时消散，转移话题又继续问：“你的代号叫什么来着......”

　　他忘记向CutyPink询问，这时候才注意到对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女人还没个准确称呼。

　　“我叫......”

　　“就叫黑色卡萨布兰卡！我刚好想起几年前种的特异类观赏花。”

　　随口一句话，尼索普就定下罗宾在组织内的代号，罗宾到觉得挺恰当，黑色是她喜欢的颜色，绽放的百合也能代表她的习性，两者兼具则描绘出她的性格，平静下的癫狂，理性中行残忍之事。

　　“有黑色的卡萨布兰卡百合吗？”

　　罗宾试着念出自己的代号。

　　“太拗口在日常行政报告里会非常麻烦，还是直接叫「黑色大百合」更好~！”

　　原本洁白的百合，如今却被赋予死亡的含义，尽管在原来的花语里多少有这些隐喻，在罗宾看到也并不奇怪，挑选出一个更适合自身行事风格的说法。

　　“嗯？不满意吗？”尼索普并非单纯询问，言语里夹枪带棒。

　　“不，我很满意！”

　　“那就简称就叫黑色大百合吧。”

　　这番话出自罗宾真心，她从青春期开始前就在各种组织中摸爬滚打，在使用本名便有杀身之祸的环境里成长，早年间使用真名甚至惹到整个组织覆灭，久而久之养成使用代号的习惯，对自己真正的名字到多了一丝嫌弃。

　　唯有使用代号，得到一整个组织的庇护，罗宾才能感受到安全感，哪怕今非昔比早就能保护自己，也还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巴洛克工作社给了她工作，“AllSunday”的代号让她有了生存的意义，直到加入草帽海贼团里冒险的阳光岁月，才让她忘记那段颇具安全感的往事，一度差点忘了人生绝大部分时候都使用代号与人交往。

　　今天突然被授予代号，熟悉的感觉瞬间笼罩在她身边，安全感一下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无论在哪，名字都是身份的象征。）

　　罗宾立刻明白她一路以来的不安究竟有何而来，草帽海贼团的覆灭已是事实，从不确定到渐渐确信，甚至看到证据，让她再次陷入失去自我的纠结中。

　　直到此刻，她重新作为一个庞大组织的一员，找回了原有的归属感，才终于安心下来，觅得这片刻宁静。

　　“喂，你这女人只是被授予一个代号，怎么跟喝醉了似地脸红发笑？”

　　尼索普摸不清头脑的语气将罗宾拉回现实，听他一说才意识到自己抬着头，正闭眼微醺醉笑，仿佛沉浸在一份说不出的欣喜之中。

　　“抱...抱歉，能被组织收留让我太高兴，不经意间难免失态。”

　　罗宾性格本不会道歉，但被人看到没来得及设防的模样，心里不说点话着实过意不去，为了自尊心不得不用更多话理由搪塞。

　　“蠢女人真是的，一个个都古怪的厉害，那个金发婊子也是一样离谱，都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尼索普摇摇头苦笑，全然没有一个幕后老大的架势，性格看起来是个自然随性的人。

　　被骂作蠢女人，罗宾却全然不生气，作为副手的服从性到被这一声唤醒，古早时期的组织时常拿她打骂出气，到练就一身不怕折磨的抖M性子，后面随着自身变强，对BOSS的要求也有所提升，克洛克达尔反倒过于绅士，着实不会怎么粗暴对待她。

　　“我过去曾经负责暗杀和情报工作，如果您有需要......”罗宾毛遂自荐，认定能从鹦鹉螺集团有所提拔，主动道出过去的长处。

　　“怎么，你不是奴隶出身的黑帮妓女吗？”尼索普有所犹豫。

　　“那是船难后被抓到老鼠窝被迫做的，过去在黑帮里我时常负责作为杀手与处理死人的处刑人，情报工作也有涉及，我对药物了解到比较少，这方面恐未能胜任。”罗宾对过去的黑暗经历不觉羞耻反以为荣，声调上扬不少，透着一股骄傲劲，对新老板尽可能展示履历。

　　“先别着急做你擅长的事，你要是打得赢CutyPink就不会派来当炮灰，不过她们一开始把你送来就是说你的身体数据上佳，虽然不用测光用肉眼看就瞧得出来，但还是搞清楚最好。”

　　尼索普直接从床头拿起一个手电筒似的探测器，对准罗宾照射后收集数据，敲敲耳后突出的骨头，转瞬间就输入局域脑联网中，把罗宾的身体生理数据尽收眼底。

　　“这数据的确有些离谱，我前两天才翻查最近十年的数据对比，居然都没有同比例种族中超过你的。”

　　（没人超过我，也许是个筹码。）

　　听着尼索普的感叹，罗宾心底到没太在意，她一向无所谓身材数据，以自己天赋而言，只要保养锻炼得当，从来也不输给别人。

　　能作为利益交换的话，这副身躯也不过是肉皮罢了，在她看来魅力来自于知性，对事物的深度理解，简单的肉体不过是获取精神愉悦的渠道之一。

　　“难道那样在妓院里会更受欢迎吗？”

　　罗宾下意识地随口一问，顿觉有失身份，自尊心作祟下捂住嘴巴，一声不出看着尼索普。

　　“嫖客们大概只会觉得好，但说不出好在哪吧，大多数人只是为了哆嗦那一下，根本不会细细品究，像你这些数据价值拿来当繁育机器更好。”

　　“繁育机器？”

　　听到这句话时罗宾几乎就要弹跳拉开距离，误以为自己又要被送去轮奸。

　　“就是用来生态血统因子的苗床，普通女人只需要榨取卵子加工，就能成为许多血统因子科技的原材料，高质量的血统因子原浆现在可是供不应求，据说还能制作特殊兵器，无论海军还是杰尔马的人都在想尽办法收购。”

　　“那...用强者的受精卵作为模板克隆母体不就行了？海军的和平主义者不就是这样来的么。”

　　“克隆会让制造出来的母体质量越来越差，就跟种子的质量会衰变一样，不是自然人做不到高质量原材料提取，不过我不是科学家，这也是书上写的而已。”尼索普翻看刚才手中的书籍，漫不经心地解答道。

　　（也就是说，要是老实待在老鼠窝不跑的话，我会变成插满各种管道的繁育苗床吗？）

　　听完解释，罗宾刚找回的自信心又化为乌有，双脚一软差点又往后瘫倒，绷住腰板才勉强维持体态。

　　心态的变化随即触动体内的躁动，子宫传来阵阵刺痛，慢慢化作热感，伴随瘙痒从腹部向外扩散。

　　（难道说？！）

　　疼痛感并未消减，几秒内顷刻成为绞痛，整个腹部肌肉都在不受控地痉挛，甚至从外观就看得出来。

　　“嗯？”尼索普也留意到罗宾的变化。

　　“我的身体？肚子好疼！”

　　火烧冰灼似的焦痛感开始在皮肤表面略过，罗宾单纯是控制表情不变已经竭力，大口呼吸试着让身体获得更多氧气，保持不在尼索普面前失态。

　　“是你身体里的炸弹在倒计时了。”

　　作为集团的老板，尼索普也并非第一天看到这种情况，直接道出原因。

　　“可是我答应了那个叫蕾玖的女人为你们工作，就算要抛弃我也太早了！”

　　超出认知的局面让罗宾情绪还是失控了，心有不甘又自认为必死无疑，一副不满地表情试着在尼索普面前发泄。

　　“这你到错怪她了，她是个理性人，给你设定的倒计时是三天，但你身体数据显示的本能性欲太强，分泌的信息素浓度过高，把原本三天的计时压缩成了不到两小时，还真有你的。”

　　看罗宾情绪失控的尼索普苦笑一声，嘲弄意味十分明显，轻叹着摇摇头，感叹眼前女人有够离谱。

　　“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罗宾稍有收敛地试着辩解。

　　“炸弹是根据雌性与雄性信息素比例调配时间，你上次高潮是什么时候？”尼索普不紧不慢问，全然无视罗宾愈发快速抽搐的肚子。

　　“前...前几天！刚跟女人做过！”

　　罗宾强装镇静，说出几天前在船上跟娜美做爱的事。

　　“那可不行，都说了要雄性的信息素，这炸弹本来就是控制妓女接客的产物，没跟雄性接触你怎么获取信息素？”

　　听见尼索普说出炸弹的原理，罗宾心里顿时感到后悔，要是之前在船上诱惑乌索普来上一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窘境，甚至要是之前能跟加拉辛、克力爷做上一次，至少还有机会活下来。

　　那些原本看不起的男人，如今回看却成为冒险途中她活命的最后的救命稻草，曾经不屑于胆小鬼和鸡巴软小之辈的傲慢，现在都变成回旋镖打在致命要害上，尊严与求生之间，罗宾最后的自尊仍然不肯就范，心中暗自叫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又不知道会有这种炸弹！就算是这样让我随意屈身于那些屌还没我胳膊长的人也未免太不合理的。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一切的不甘心都写在脸上，哪怕有面具造成的认知偏差，尼索普也看到一个女人死前的愤愤不平。

　　“放心，你不会死。”

　　他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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