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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被博士变为雷萤术士,1

小说: 2025-09-08 13:54 5hhhhh 2480 ℃

雨。

不是蒙德那种湿润清新的小雨,也不是璃月港外绵密朦胧的烟雨。须弥森林的雨,带着一种粘稠、沉重的意味,仿佛直接从古树浓密蔽日的树冠上渗漏下来,带着陈腐的枝叶气息和泥土深处某种难以名状的腥气。巨大的叶片承受不住重量,将积聚的雨水“啪”地一声倾泻下来,砸在下方同样巨大的叶片上,又弹落到布满青苔的湿滑地面,永无止境。

金发的身影,沾满了泥点的斗篷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疲惫的曲线。空的手紧握着那把无锋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剑刃劈开拦路的坚韧藤蔓和低垂气根,都异常吃力。视线被无处不在的水汽模糊,空气厚重得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每一次呼吸都需要额外费力地鼓动胸膛。雨声和密林深处传来的、无法辨识的诡异窸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烦躁不安的白噪音。

他,或者说此刻生理意义上还算是“他”的存在——蒙德的荣誉骑士、击退风魔龙的英雄、璃月七星眼中的异邦能人——空,此刻只能凭借旅者的本能在错综复杂的雨林中辨识方向。线索很模糊,指向这片深林腹地,据说有数名教令院的学者在此地调查元素流异常后便杳无音讯。直觉像一根冰冷的针,不断刺穿着他因疲惫而迟缓的神经,警告他这片原始森林的密网深处,潜伏着远比魔物更加危险的东西。

也许是一条隐藏在厚厚腐殖层下的树根,也许是一处特别湿滑的苔藓地衣,空在挥剑斩断一根横贯道路的粗壮藤蔓时,脚下猛地一滑!重心瞬间失衡,身体的疲惫在那一刻压垮了协调。他猛地向前踉跄冲去,试图用剑稳住身体,但无锋剑沉重的剑身只是更深地扎进了湿透的泥土里。

噗通!

整个人重重地侧摔在地上,泥浆和水花四溅。冰凉的泥水糊满了半边脸颊,冲进了口鼻之中,带着土腥和一种隐隐的苦涩味道。咳嗽着,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靴子陷在滑腻的泥浆里,每一次试图蹬地都带来一次新的打滑。就在他弓起身体,好不容易才勉强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的一刹那——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了!

像是一块巨大的、无形的凝胶瞬间将他包裹其中,沉重得让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一次艰难的撕裂。视野的边缘,光线被猛地吸走了,只剩下绝对的漆黑在急速蔓延、合拢,如同沉重的幕布骤然落下,将他和这湿漉漉的雨林彻底隔绝。被无数巨大藤蔓缠绕的古树、疯狂滋长的蕨类、巨大垂落的腐烂气根……所有这一切构成雨林背景的森然景象,都在一个心跳之间被那急速逼近的黑暗彻底吞噬殆尽。

只剩下心脏在胸膛里沉重地擂动着,每一次鼓胀都冲击着肋骨,带来窒息的闷痛。

寂静。一种不自然的,被某种力量精心调制过的绝对静默。雨声、风声、虫鸣……森林所有嘈杂的背景音被瞬间掐灭,只剩下一种低沉的、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嗡嗡声弥漫在空气里,不是真正的电磁嗡鸣,更像是某种高压静电在无声地脉动。空气中浮动着一种冰冷的、类似金属表面被擦亮后的、却又带着消毒水般锐利气味的奇异气息。

空猛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光。非自然的,冷白色的光,从头顶极高处镶嵌在灰白色金属天花板上的巨大灯带里流泻下来,均匀、恒定到毫无温度可言,将一切都照射得纤毫毕露,也冰冷无比。

他发现自己被束缚着。不是绳索,而是更加坚硬、冰冷的合金环箍,分别锁紧了他的手腕、脚踝、腰部,以一种牢固到无法产生一丝微颤的角度,将他牢牢固定在身下的平面上——一张同样由冰冷金属铸造、表面光滑得映出天花板上模糊光带的实验台。

一个激灵炸遍全身,空本能地试图挣扎。金属环箍坚硬冰冷,纹丝不动,只在紧锁的手腕皮肤上刻下更深更清晰的压痕。他用力扭动腰身,试图牵动环箍,回应的是连接环箍与实验台的精密机械结构发出沉闷而短促的“咔哒”声响,仿佛嘲笑着他微弱的反抗。

“观察样本:异界旅者,代号‘荧星’。基础体征数据已采集完毕。”

一个平板的、没有丝毫情感起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不是对他说的,更像是在对着某种无形的对象进行记录。

空猛地侧头,视野因为强行扭转颈部而微微模糊了一瞬。一个穿着标准愚人众高级研究员白大褂的人影正站在实验台边缘的操作台前,背对着他,手臂在虚拟投射出的、闪烁着复杂数据的操作界面上沉稳移动。那背影挺拔得有些刻板,透着一股冰冷的机械感。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个稍矮一些的身影,同样穿着白色制服,像沉默的机械,正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动作精准得令人心悸。

“博士……”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沙哑,喉咙仿佛堵着一块火炭。他认出了那令人心悸的背影的主人,愚人众执行官第二席的压迫感如同实质化的寒冰,穿透实验室的低温扑面而来,“……这是什么地方!”

博士没有回头,他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只在指尖划过某个虚拟按键时,才用那种平板的语调回答,仿佛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背景噪音源:“你对我们至关重要,旅行者。”他终于微微侧过一点角度,那半张从白大褂立领阴影中露出的侧脸线条冷硬如石,深蓝的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芒,如同深渊的凝望,“你的‘特别’,将是通往真正‘奇迹’的最佳桥梁。这里,是你新生的起点。”

“新生……?”空的思绪混乱如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沉重跳动,“放开我!”

“基础环境参数调整完毕。准备注入‘阿刻戎·女性基质重构液’。剂量:诱导级Ⅰ型,经颅注射。”博士的指令像冰冷的钢针刺入空气。背对着他的那个操作员在平台上娴熟地敲击、滑动。

“警告:预计初始神经反应强度:极限等级。”

空甚至来不及思考那诡异的药剂名称意味着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锐痛猛地刺穿了他的颅骨!针尖似乎直接楔进了他精神的核心。视野瞬间被爆裂的白光彻底吞噬,所有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拔离了身体。

痛!

超越了肉体的界限,直接来自于构成他存在的核心!

那是一种根源上的异变感。仿佛构成他“存在”的基石——那千锤百炼、足以承载降魔圣剑的坚实骨骼本身,正在最细微的结构层面上发出无声的哀鸣与碎裂。不再是坚硬矿物般的支撑,而是向着另一种更具韧性却更为脆弱的形态强制转化。这种崩坏感潮水般顺着脊椎蔓延而下,冲刷过每一根肋骨、肩胛、臂骨、腿骨……带来无法抗拒的虚弱感和结构性的剧痛。

身体的体积在被无形之手强行压缩、重塑。原本适合奔跑和战斗的肌肉线条在皮下发出无声的撕裂感,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怪异的、空虚的填充感——全新的组织在凭空增生、堆积、塑形。胸腔在收束的痛楚中,奇异的肿胀感伴随着每一次呼吸的扩张而愈发鲜明。

更可怕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潮汐,在他内部翻涌奔腾,与骨头和血肉的剧变纠缠不休。身体内部似乎有某道无形的闸门被那只无形之手悍然斩断,另一扇全然陌生的闸门却在剧痛中被强行轰开。旧有的气息在急速衰朽、剥离,一种全新的、截然不同的生命韵律带着强烈的违和感在他内部强行勃发、壮大,试图占据主导。

“呃——啊——!”

惨叫被喉咙里痉挛的肌肉死死堵住,只化作低沉的呜咽从他牙齿的缝隙里艰难挤出,每一次试图喘息都带来更加剧烈的、源自内部的撕裂感。额头上爆出的青筋在冷光灯下剧烈搏动,豆大的汗珠瞬间渗出、滚落。视野中只剩下刺目的白光和撕裂般的金线。所有的存在感都凝聚成了这具被强行改造着的躯壳里无法抗拒的尖锐痛楚。

时间在绝对的痛苦中失去了概念。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当那冰凉的液体被完全推注完毕,那股毁天灭地的根源性剧痛才开始像退潮般缓慢而粘稠地褪去,留下一种极度虚弱的冰冷麻木席卷全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软的、已然陌生的肌肉。

空大口喘着气,如同离水的鱼,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残破的旅行者装束,紧贴着那副已然迥异、轮廓发生了微妙变化的躯体。一种怪异的轻盈感伴随着强烈的空虚感笼罩着他。

“生理指标进入稳定阈值。目标形态基线确认:女性化完成度99.7%。无结构性冲突。”

操作员冰冷的报告声像锥子一样刺进空的意识。女性化?99.7%?那些词句带着无法理解的重量,狠狠砸在她(她?)混乱不堪的大脑里。实验台上冰冷光滑的金属映出模糊而扭曲的影像——那散乱的金发下,一张脸孔似乎确实有着陌生的弧度!眼睛的形状?鼻梁的高度?下颌的线条……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危险地陌生。

强烈的眩晕再次袭来,混合着被侵犯、被褫夺的滔天愤怒和无法言说的绝望。她(这个新的称呼让大脑深处某个地方狠狠抽痛了一下)猛地闭上眼,试图将这噩梦般的现实隔绝在外,但身体内部无处不在的、结构性的虚弱和麻木却比任何视觉刺激都更真切地提醒着她:变化,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认知行为重塑阶段开始。”博士那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宣告着下一轮酷刑的开启,“介质载入:‘埃癸斯’神经塑性辅助装备。”

金属环箍上传来“嗡嗡”的细微震动和解锁的机械音。紧接着,两名一直沉默的操作员走上前来。他们的动作标准而高效,完全无视实验台上那个虚弱躯体流露出的任何抗拒神情,像是处理一件待包装的物品。

某种带着冰冷金属质感和化学涂层气味的东西被强硬地套上了她裸露的双足。冰冷的丝滑感瞬间包裹住脚踝以下的皮肤,带着无机物的微刺。向上拉扯的力量不容抗拒,冰凉的材质一寸寸覆盖小腿,带来一种紧束的、彻底隔绝外界触感的麻木。很快,那东西被拉扯到了膝盖以上,在大腿中部贴合收束。

接着是另一条腿被抬起、塞入、拉扯……同样冰冷、同样丝滑、同样带来令人窒息的紧束感。两根吊袜带被扣上,冰冷的金属卡扣接触在腿根内侧本就敏感的皮肤上时,让空的喉咙里不自觉地逸出一丝极细的、带着羞耻的抽气声。

随后是紧身的衣物。黑色的、不知何种合成材料制成的制服,散发着刺鼻的新布料气味和淡淡的臭氧味道。当那冰冷的紧身衣被强行套过她的肩膀,拉扯着紧贴住她的皮肤时,一种强烈的、被蛇缠绕般的错觉让她猛地绷紧了身体。衣料严丝合缝地勒住腰腹、胸廓,勾勒出全新的、被药剂塑造出的陌生线条,每一次试图深一点的呼吸都受到了限制。冰冷的拉链从脖颈下方一路紧贴着胸骨拉至腰际,“嘶”的一声轻响,如同蛇信。这感觉不仅仅是束缚,更像是一种皮肤表层神经感知能力的剥夺,让她感觉自己包裹在一层坚硬而光滑的人造外壳里,隔离了自己与世界的真实联系。

最后,是一双冰冷坚硬的东西。它们有着尖锐的后跟和令人极其不适的倾斜角度。

操作员抓住她的脚踝,强行将她的脚塞了进去。足弓被扭曲成一种违反常理的姿态,趾尖痛苦地挤压在狭窄的鞋尖里。细高跟冰冷坚硬,如同两根即将刺入掌心的钉刺。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在鞋跟处响起:“姿态强制记忆模组启动,校准等级:极限。”

就在空(不,她……新的认知混乱地冲撞着)试图本能地将这扭曲他平衡的可怕鞋子甩掉时,靴子内部猛地传来一股强烈的、定向的电流!

“呃啊——!”

电流的麻痛瞬间贯通了整条腿部的神经!但这只是开始。一股强大得无法反抗的力量如同隐形的手,强行牵引着她虚弱的身体,令她被动地、趔趔趄趄地向前踉跄了一步!高跟落地时发出极其不稳定的、敲打在金属地板上的脆响。脚踝的骨骼和韧带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痛楚,每一个试图站稳的微小肌肉动作都在鞋子的诡异引导和电流惩罚下变成更剧烈的失衡。

“姿态矫正:误差度偏高。压力阈值提升至120%。”

鞋内的电流陡然增强,麻痛感瞬间升级为锐利的灼烧刺痛!同时,那股无形的强牵引力量也骤然加大了输出!迫使她向前猛地一个趔趄!足弓在极限弯折中惨叫。她不由自主地迈开另一步,重心在扭曲的支点上更加不稳。靴子的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自身骨骼和关节的抗议声。剧烈的屈辱和恐慌被强行塞进她的意识——这双鞋,或者说这套装备,如同最恶毒的驯兽工具,无视她身体固有的记忆和意愿,在剧痛的鞭策和扭曲的力量牵引下,强硬地重塑着她每一个动作的本能。

汗水再度浸湿了紧贴身体的制服。实验室冰冷的空气刺激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与脚上那非人的灼痛和强制牵引感形成诡异的两极。她像提线木偶一样在这冰冷的平面上痛苦而笨拙地挪动着身体,每一次重心偏移都伴随着靴子的惩罚和新的强制拉扯,一步步走向那个巨大的、冰冷的、散发着微光的金属镜面前。

镜面光滑如死水,清晰到残酷。

她看到一个幽灵。

散乱的金发像失落的阳光,垂落在脸颊旁。镜中人有着一张线条纤细的脸庞,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角因剧烈的痛苦和无法言说的精神冲击而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那双曾经熟悉的眼睛——是了,是“她”自己的眼睛,但在完全陌生的五官轮廓和比例之中,显得如此陌生而空茫,里面燃烧着残余的恐惧、狂暴的愤怒和一种即将被深层绝望淹没的灰色冰棱。

视线向下移动。

黑色的、闪着暗淡光泽的紧身制服如同某种生物的第二层皮肤,紧密勒束着整个躯干。那腰肢纤细得不自然,是药剂粗暴压缩骨骼重塑的结果;胸口的轮廓被强行勾勒撑起,成为这制服上令人极度不适的突起部分。再往下,是那双包裹在同样黑色微光丝袜里的腿,线条似乎纤细了些,却透着一股脆弱的非真实感。最后,是那双地狱般的鞋子,细得如同刑具的高跟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强迫身体挺直——那挺直本身也是一种无法自行决定的姿态。

镜中人陌生得让她窒息。每一寸被展示出来的曲线,都在无声地宣告着旧有存在的死亡。那是一种彻底的异化,像一件由博士精心设计、并被他亲手用最残酷的方式塑造完毕的工具。

“不…” 她嘴唇翕动,发出一声微弱的、沙哑到不像人声的音节。那镜中的幽灵也在同一刻做出了同样的口型。

一种冰锥刺入骨髓的寒冷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那声音……那个干涩撕裂的音调,从这镜中幽灵的喉咙里发出时,带着一种从未属于过她的尖锐感,微弱,却无比清晰——这陌生到令人心悸的嗓音,彻底斩断了她与过去的最后一丝听觉联系。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试图逃离这面映照出残酷现实的魔镜,脚上的“埃癸斯”之靴却在瞬间施加了相反方向的强大力场和灼痛电流!她失衡地向前一个踉跄,额头几乎重重撞在冰冷的镜面上。镜中那个惊惶瞪大双眼的、无比陌生的女性面孔瞬间占据了整个视野。

金属的冰冷,皮肤灼热的电流刺痛,被强行扭曲的姿态带来的骨骼酸楚,以及那镜中绝望倒影带来的精神窒息感,此刻完全绞在了一起。她徒劳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几乎要触碰到镜面中那个金发女郎苍白的面孔,似乎要确认那究竟是不是自己。恐惧攥紧了心脏。这双抬起的手,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布满茧子、筋骨分明的战士的手,而是另一双陌生的、更加纤细、甚至显得更加……“女性化”的手。

实验室里只有鞋跟在地面强行牵引挪动时发出的、被刻意压低的“哒…哒…”声,空洞,机械,如同丧钟的回音。

“形态重塑初步完成,目标行为基线强制固着完成度78%。”操作员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记录着冰冷的进度。

博士终于缓缓转过身。深蓝色的镜片后似乎掠过一抹无机质的评估光芒,扫过镜前那具在剧痛和强制控制下微微颤抖的身躯。“效率符合预期。”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下一步,进行‘埃癸西斯’雷萤共生载体的植入与精神同步。”

“准备手术台,一级生物隔离程序。载体:嗜电荧光虫群(‘雷霆’品系),主母激活态卵簇。”

冰冷的金属环箍再次“咔哒”一声锁紧了她脆弱的脚踝、腰肢、手腕,将这幅已然被重塑到陌生、带着屈辱烙印的女性身躯牢牢固定在冰冷的台面上。顶部强光骤然刺下,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视野一片空白。只有头顶灯光的余像在眼皮内跳动,夹杂着金属器械被摆放时细微而清脆的碰撞声。消毒药水的冰冷气味被另一种气息压过——浓郁的血腥味?不,不对。是某种更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混合着腐烂花草,又糅杂了微弱电离气息的味道。这味道刺激着她被重塑后似乎更加敏锐的鼻腔黏膜。皮肤表层泛起细小的疙瘩。

“准备打开胸骨中段切口。注射‘神经链接准备药剂’。同步启动高频电磁脉冲生成器,模拟中等强度雷元素场域。”

冰冷的针尖再次刺入肌肤,这一次的目标是前胸某个位置。药液涌入,一种极致的冰冷仿佛顺着血管冻结了半边身体。同时,空气中骤然响起一种持续稳定却又带有尖锐底噪的嗡鸣声,低沉而具有穿透性。台面上空的某个区域,细小的蓝色电弧凭空跳跃而出,如同细密的蓝色蛛网在空气中不安分地扭动、伸缩、炸裂消失又重生,空气也随之微微震颤。细密的静电感让她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微微发麻。体内某些刚刚重塑的部位,似乎也在这电场的刺激下产生酸涩的共鸣。

“手术开始。”

那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冰凉的触感落在胸前新被药剂冻结麻木的区域。那是一种锋利器械划过皮肤的微刺感,随后是一种更深的、缓慢的、切割软组织的钝感。

没有痛觉。那冰冷的药水剥夺了这部分的感知。但她能清晰地“听到”那一切断的声响——不是肌肉被切开的“嘶嘶”声,也不是骨头被撬动的咯吱声,而是一种诡异的、类似潮湿的厚纸箱被撕裂开来的声音,黏连、阻滞,带着组织纤维崩断的微响。

视野被顶上的强光隔绝,只能看到一片令人目眩的纯白。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有什么东西被小心地置入了。不是金属,不是液体。空(不,此刻或许该称她为……曾经的“空”)的心脏在那被打开的胸腔空洞中疯狂鼓噪,与某种冰冷器具精准操作的摩擦声形成死亡的二重奏。她能“感觉”到某种冰冷的、滑腻的、活体集群般的触感被小心塞进了那个强行打开的孔洞深处,紧贴着她搏动的心脏下方,与她最柔嫩的内脏组织紧密贴合。那东西仿佛有生命,在被投入温暖胸腔的那一刻,轻微地收缩蠕动了一下,散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生命脉动。

然后,是缝合。针线牵引撕裂皮肉的闷响一声声钻入她的耳膜。每一针都像是在缝紧她的灵魂通往自由的最后缝隙。冷汗顺着太阳穴不断滑落,身体像濒死的鱼一样在冰冷的束缚下无意识地轻微抽搐。

“埃癸西斯链接点植入完成。载体状态稳定,进入初步融合期。高频脉冲维持,同步强化雷元素诱导。”

头顶的电磁嗡鸣持续不断。胸腔深处,那冰冷紧贴着心室的异物,开始有了新的反应。

一种细微的、无数对细小的口器同时啃噬最脆弱处的神经末梢的感觉猛地炸开了!那感觉并非来自皮肤或肌肉,而是穿透了内脏组织,直接烧灼在她神经最敏感的节点上!每一次细小的噬咬都伴随着一阵尖锐到无法呼吸的神经电痛!

“呃……”一声凄厉的抽气被死死压在喉咙口。

但更可怕的是,这种噬咬感并非孤立存在的。随着头顶那持续不断的、模拟着雷元素场域的高频脉冲嗡鸣,胸腔内的嗜电萤虫似乎被强烈刺激了!那神经末梢上的噬咬感瞬间加剧了十倍!无数细小的电流似乎被这些贪婪的虫子从周遭的电离空气中抽取出来,沿着它们紧贴着的神经通路疯狂蔓延!刹那间,整个胸腔内部仿佛被引爆了一片微型的电闪雷鸣!每一寸神经末梢都在承受着酷刑般的雷击和无数口器贪婪的啃噬!

剧痛、麻痒、灼烧、异物感……各种极致的负面感官混合在一起,如同滚烫的钢针狠狠戳刺着她最原始的意识核心。冷汗如同开闸的洪流瞬间浸透了紧身制服的内衬。身体在束缚环箍下像被钓上陆地的鱼一样剧烈挣扎起来,关节与冰冷金属撞击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每一次肌肉的剧烈痉挛都更加刺激胸腔内部的酷刑场,带来新一轮撕裂灵魂的剧痛。

视觉彻底混乱了。视野边缘不再是白光,而是爆炸开的无数黑点、金线和惨绿幽光!耳边除了那持续增强的电脉冲嗡鸣,开始真切地出现另一种声音——一种“窸窸窣窣”的密集声,如同无数微型镰刀在刮擦着某种薄而坚韧的壁膜,这声音正是来自于她的胸腔之内!那是嗜电萤虫在疯狂噬咬她神经的同时,口器开合摩擦血肉发出的细碎、尖锐、令人崩溃的嘶鸣!它们在回应着头顶的电磁脉冲,它们在被她胸腔内的电流喂饱!它们在啃噬着她的身体,也在啃噬着她的灵魂!

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剩下无意义的、动物般的嘶鸣,每一次嘶鸣都伴随着身体内部那被无数口器撕咬神经末梢的剧痛。

实验室冰冷的白光亮得刺眼。博士的白大褂纤尘不染,站在几步之外的操作台前。蓝色的镜片冰冷地反射着惨白的光,倒映出实验台上那具在撕裂灵魂的极端痛苦中徒劳挣扎、被冰冷禁锢着的女性身躯。操作台投射出的虚拟数据流在他眼前无声地滑过。他伸出手指,在虚拟键盘的某个位置点了一下。

“……啊——!”

一声尖锐到几乎撕裂声带的惨叫在冰冷的实验室中猛然炸开!如同垂死天鹅最后的哀鸣。

空,或者说镜中那个绝望倒影所代表的“安菲娅”,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铁爪攥住、狠狠捏碎!无数冰冷的尖刺从心脏中心猛地向外炸开!那是穿透一切的、源于神经核心的指令!她甚至无法确认这命令是否真的通过声音发出,它像一道烙印直接刻在了她每一个还在哀嚎的细胞上。

胸腔深处那一直贪婪啃噬、电击着她的神经末梢的无数嗜电萤虫,在这道指令降临的刹那,陷入了瞬间的死寂。

但这死寂只维持了万分之一秒。

如同被投入滚烫热油的冷水,又像是积压了亿万年的地壳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嗡——!!!

一片炽烈、霸道、充满毁灭气息的深紫色电光猛地从那被强行打开的胸腔切口处爆发出来!不!它不仅仅是爆发,更像是无数道狂暴的雷电之蛇狂野地破体而出!炽烈的雷光在顷刻间驱散了实验室顶灯冰冷的白芒,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狂暴而邪异的紫色!

在那令人无法直视的刺眼光幕中心,数以百千计的细小黑影被狂暴的能量裹挟着喷射出来!它们细小得如同深秋的蚊蚋,却带着比子弹头还凶狠的流线型身躯,尖锐的口器在雷光中闪烁出寒芒,薄薄的膜翅高速振动,发出一种更甚于电流本身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嗡鸣共鸣!每一只虫豸的微小腹部都亮着不稳定的紫色电光,将它们的形态勾勒得清晰可见——活生生的嗜电萤虫!它们如同从地狱深渊喷涌出的风暴,围绕着手术台上那具痛苦的、仍在痉挛的身体疯狂旋转、穿梭!

就在这令人心胆俱裂的雷萤风暴中心,安菲娅(这个名字如同钢针刺入她的意识)的感知陷入了绝对扭曲的癫狂。

她看不到那噬魂的虫群风暴。

她听到的只有胸腔深处那被无数口器啃噬着神经末梢的“窸窣”声,此刻被无限放大到如同山崩海啸般撕扯着她的耳膜!每一次噬咬都清晰无比地反馈到她的灵魂!

她感觉到的,是体内每一丝每一毫的力量——那维持着她微薄神志的力量——都在被强制性地、无可抗拒地抽离、转化!全部凝聚向胸腔深处那冰冷的、如同旋涡核心般存在的虫巢!她自身的存在感在急剧地被抽空,像被打开的堤坝,生命急速流失,汇向那个取代了她心脏重要性的东西。一种强烈的、无法挣脱的“容器”感死死攥住了她!

剧痛、强制的虚脱、被抽空的窒息感、以及无穷无尽、啃噬神经的嘶鸣声!当这一切伴随着体外那狂躁的雷光风暴达到顶峰的刹那——

滋啦!!

一道无比粗壮、蕴含毁灭性能量的深紫色雷光之鞭如同地狱魔龙的吐息,从疯狂盘旋的虫群中央猛然暴射而出!目标直指数十步外,实验室一角堆放的、准备废弃的坚固金属构件堆!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灼热的气浪带着浓烈的金属烧熔气味猛地向四周炸开!刺目的紫电将那片金属堆彻底覆盖,几块沉重如磨盘的合金块被轰得严重变形、撕裂、抛飞!边缘熔化流淌的液态金属散发着恐怖的红光,如同大地裂开的伤口!

雷光消散处,浓烟和飞溅的熔融金属火星在空气里留下呛人的轨迹。整个虫群组成的雷暴漩涡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也被这一击的力量所震慑。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只有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嗜电萤虫高速振翅发出的“嗡嗡”声,以及金属碎屑熔融滴落冷却时发出的“滋滋”声。空气被雷电烧焦的臭氧味和虫群带来的淡淡血腥腐蚀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禁锢着安菲娅四肢和腰腹的金属环箍传来解锁的“咔哒”轻响。

束缚解除了。

但她动弹不得。不,是意识无法指挥自己的身体。释放出那毁天灭地一击的恐怖雷萤风暴此刻悬浮在实验室半空,依旧疯狂地盘旋着,如同一片有生命的、充满敌意的雷云。每一只嗜电萤虫腹部闪烁的幽暗紫光都像是盯着她的邪恶眼瞳。精神上的链接还在持续,胸腔深处啃噬神经的“窸窣”声如潮水未退。强烈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让她像一尊被雷击过的石雕,僵在原地。

头顶那模拟雷元素场的低频嗡鸣似乎又微微增强了。细微的震颤直接传递到她胸前的虫巢核心。

盘旋的虫群不安地骚动起来。它们不再是一个整体,方向变得更加混乱无序,仿佛无数只被激怒的蜂群,每一次振翅都带着威胁般的鸣响。

“控制它们。”博士的声音平静地在死寂中响起,毫无感情,如同在给一件新工具调试功能。

控制?如何控制?控制这些活生生啃噬着她神经的怪物?安菲娅的意识一片混乱。虫群振翅的嗡鸣和啃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变成撕裂她意识的噪音。

嗡鸣声骤然拔高!最前方的几只雷萤如同嗅到了虚弱,猛地脱离了狂乱的轨道,如同一束束微缩的闪电箭矢,带着尖利的破空声,狠狠朝着安菲娅的头部、咽喉刺来!它们细小的口器张开,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尖端的生物电光噼啪作响!

出于求生的本能,或许是体内残存的某种战士的反射神经还没彻底死去,安菲娅猛地缩头,身体向侧后倾去!

然而——

左脚上的“埃癸斯”之靴,那扭曲了她平衡的金属刑具,在失去束缚的瞬间,成了将她推入深渊的最后一把力!尖锐的高跟在她向后失衡、重心偏移的瞬间,在光滑的金属地板上猛地打滑!

“唔!”她闷哼一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视野天旋地转,只能看到头顶那一片冰冷的白光和无数的深紫色虫影!

摔落是不可避免的。冰冷的金属地面狠狠地撞击着她脆弱的后背和臀部。剧痛袭来。但这还不够。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想要撑地缓冲。

就在这时,那只倒地的、裸露的手掌手背肌肤清晰地感知到了冰冷地面上传来的高频电磁嗡鸣的震动——像无数只细小的蚂蚁在爬行。

嗡!!

数十只围绕着悬停的雷萤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瞬间调转方向,从盘旋状态猛地俯冲而下!它们细小的身躯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紫色电光轨迹,目标直指她试图撑地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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