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每一次承受他的重量，每一次感受他力量的节奏和顶峰时的细微变化，每一次他餍足后不经意的流露，甚至他王帐中无意飘散的只言片语，都被那双在他身下看似迷离、实则冰封的眼眸，一丝不差地镌刻下来。那些关于部落迁徙、关于牧场水源、关于他与其他台吉微妙关系的碎片，如同散落在草原上的珍珠。我用最柔顺的姿态，在他最放松的时刻，无声地拾起。

信息，在毡帐的缝隙间悄然传递。我学会了用草原女人最不易引人注目的方式。那些夹杂在敬献马奶酒和兽皮中的“家书”，那些由心腹老奴带出的、关于“可汗昨夜又醉了几次”的寻常抱怨…每一笔，每一划，都承载着指向紫禁城的密码。乾隆皇帝，我那位皇兄，收到了。他有着最敏锐的嗅觉和最冷酷的耐心。

准格尔的覆灭，并非一日之功。那是漫长的、无声的蚕食。是建立在无数个像那样的夜晚——在他自以为彻底占有我的身体、征服我的意志的夜晚——所泄漏出的点滴情报之上。是建立在他对我的“驯服”深信不疑的麻痹之上。当清军的铁蹄如同天罚般碾过阿尔泰山口，踏碎王庭金帐时，他或许至死都不明白，那根引燃毁灭之火的引信，早在许多年前，在他身下那个十二岁少女冰冷的目光中，就已经被悄然点燃。

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衣着素净、眉眼恭顺的中年宫女垂首进来，无声地为我续上热茶。茶水温热，熨帖着掌心。我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落在窗外。紫禁城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流淌着金色的光芒，庄严肃穆，永恒稳固。

草原的风沙早已远去，连同那个试图将我碾碎在尘埃里的男人和他庞大的帝国。而我还在这里。茶香氤氲中，我缓缓啜饮一口。

小说相关章节：AI·红颜劫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