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远坐在大学宿舍的破旧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他的手指在招聘软件上滑动，屏幕上跳跃着一行行兼职信息：送快递，月薪五千，朝九晚九，需自备电动车；餐厅服务员，日薪一百五，站立十小时，需自备黑色皮鞋.....要不快递员？太累，烈日下骑车送货，汗水能把衣服浸透。服务员？站一整天，笑脸迎人，还要随时应对顾客的刁难，薪水却低得可怜。宏远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需要钱，赚快钱的那种，大学生活虽然自由，但开销却像无底洞，学费、生活费、偶尔给朋友买点小礼物，钱包早就瘪得像张废纸。寒假将至，同学们都在计划回家或旅行，他却得留下来找份兼职，赚够下学期的生活费。宏远不是没干过苦力活，搬过仓库，干过家教，但那些活儿要么累得半死，要么收入微薄，根本不值得。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一个新的招聘页面。这次，他的目光被一条信息吸引住了：“高薪实验项目招募临时工作人员，日结，福利完善。”描述有些模糊但极具诱惑力：需要有照顾老人或儿童的经验，严格服从指令，按时完成每日任务，还特别注明了保密要求和严格的筛选流程。宏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高中时曾在养老院做过志愿者，帮忙喂饭、陪老人聊天，这算是有照顾经验吧？医疗或科学实验类的兼职，虽然听起来有点唬人，会让人不经担心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感染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之类的，但这种担忧并没有让他退缩——通常临床试验通常报酬丰厚，现在这份工作还承诺日结，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

现在才下午两点，招聘信息列出了一个本地分部办公室，接受即刻申请和面试。宏远当机立断，抓起背包，塞了几只笔和可以替换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些必需品，出了门。

宏远按照导航来到市郊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大楼，门前挂着“华科实验中心”的牌子，外观普通得像个社区诊所。他推门进去，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他稍微舒了一口气。大厅里人不多，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来回走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接待台上坐着一位年轻女性，戴着口罩，低头翻看文件。宏远走上前，说明来意，她抬头瞥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张表格。

“填好这个，待会儿有人会叫你面试。”她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

宏远接过表格，找了个角落坐下。表格上问题很奇怪，除了基本信息，还问了诸如“是否害怕异常行为或心理状态异常的人”“是否有过高压环境下服从指令的经验”“是否能忍受恐怖谷效应”“你是否有怪奇癖”等问题。他皱着眉，尽量如实填写，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没过多久，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叫了他的名字。宏远跟着他走进一间小会议室，里面坐着三个面试官：一个秃顶戴眼镜的老头，眼神锐利，像个科研界的泰斗；一个中年女人，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还有一个年轻些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

“宏远，22岁，大学在读，护理经验……嗯，养老院志愿者。”秃顶老头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你为什么想参加这个项目？”

“呃，我想赚点钱，大学生开销比较大。”宏远老实回答，“而且这个项目薪资高，时间灵活，挺适合我的。”

“薪资高是有原因的。”中年女人冷冷地接话，“这个项目需要绝对的纪律性和保密性。你能做到完全服从指令吗？即使面对一些……不寻常的情况？”

宏远愣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没问题。我在养老院干过，什么样的脾气都见过。”

“你怕不怕精神病人？”年轻男人突然插话，语气有点戏谑，“或者说，那些行为怪异、思维异常的人，甚至有可能对方不是人，形态上也有可能不一定是...”

宏远皱眉，想了想：“这.....什么话这都，我这是进了五十一区分部吗，应该不怕吧，我觉得我心理素质还可以。”

三位面试官对视一眼，秃顶老头清了清嗓子：“好，我们的项目需要高度保密。任何实验内容、过程、细节，都不能对外泄露。你能做到吗？”

“能。”宏远回答得干脆。

“很好。”老头点点头，“回去等通知吧。如果通过，明天会有人联系你。”

第二天一早，宏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宏远先生，恭喜您通过初选。请于今日上午10点前往指定地点报到。您将作为临时工作人员，级别为1级，负责基础清洁、文书记录等工作。地址已发送。”

宏远盯着短信，心跳加速。录取了？这么快？他赶紧收拾好背包，带上昨晚准备好的行李——几件衣服、牙刷、洗漱用品，简单得像要去短途旅行。他按照地址导航，来到一个偏僻的工业园区，入口处有一栋低矮的建筑，门口站着两个保安，眼神冷峻。宏远出示了短信，一个保安核对后，简单检查了他的行李，金属探测器扫描着他的身体，结束后并领着他走进大楼。

大楼内部和昨天面试用的办公室完全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金属和化学药品混合的气味，走廊两侧的墙壁是冷冰冰的水泥墙，灯光刺眼得像手术室。保安带他来到一扇巨大的金属门前，输入密码，验证指纹，扫描虹膜，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电梯，电梯内的按钮上甚至都没有数字，当然也没有意义，反正就一个按钮。

“进去吧，有人会在下面接你。”保安说完，伸手进来按了按唯一的按钮，转身离开。

宏远走进去，看着电梯门关上后，开始下降，他盯着电梯内部光滑的金属墙，试图数秒来估算时间。30秒……1分钟……2分钟……下降了快5分钟，电梯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宏远心里默算，如果每秒下降2米，这都快到地下几百米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终于，电梯“叮”的一声停下，门缓缓打开。宏远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中控中心，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场景。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控制台，上面布满了屏幕和仪表，闪烁着蓝绿色的光。周围站着几十个人，全都穿着厚重的白色防护服，像是生化防疫区的装备，头盔上还带着透明的面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机械运转的低鸣。

“宏远？”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头一看，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面罩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语气带着笑意，“你就是新来的吧？我是夏，你的负责人。”

宏远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夏的声音听起来很阳光，像是那种容易相处的人。她身旁的陪同人员，一个高大的男人，同样穿着防护服——开口道：“夏会带你熟悉工作环境和内容。听她的安排。”

“好的。”宏远应了一声，跟着夏往离开中控中心往深处走去。

夏一边走一边介绍：“刚才那里是主控区，负责监控整个基地的运行。你的工作主要是打扫实验区域、整理文书，有时候会协助搬运一些轻型设备。别看这些活儿简单，要求可严格了，每天必须按时完成。”

宏远边听边观察周围。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实验室地图，标着“主控区”“实验区”“宿舍区”等区域。他注意到一个标着“收容区域”的部分，似乎比其他区域更大，图标上还有一道红色的警戒线。他忍不住问：“夏，那个收容区域是干嘛的？”

夏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点慌张：“啊？哦，那个啊，就是……实验区域啦！主要的实验目标都在那儿。”她笑得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这边是你办公的地方，后面就是员工宿舍区，都是单人间，挺舒服的。记得早睡早起哦！”

宏远还想追问，但夏已经快步走到一扇门前，指着前方说：“宿舍区在那边，跟我来。”她领着宏远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个巨大的中空区域。宏远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宿舍区像一座巨大的水泥迷宫，层层叠叠的单间沿着四面墙壁排列，像是香港九龙城寨的缩小版，密密麻麻的房间从地面一直堆叠到高处，每一层都有狭窄的走廊和金属扶手连接。他数了数楼层，这里肉眼可见的至少有十几层，每个房间的门都是厚重的金属铁门，表面刷着灰色的漆，冰冷而坚固，像是末世避难所的生存单间，看不到里面一丝光景。

宏远低头望去，最底层竟然有一个小型花园，绿意盎然的草坪和几株低矮的灌木在冷光灯下显得格外突兀，与周围冷冰冰的水泥墙形成强烈对比。花园中央还有一个小型喷泉，水流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像个不属于这里的梦境。几个人在花园附近走动，穿着统一的白色实验短袖，设计简洁却意外地有种潮流工装的质感，袖口和领口有细微的灰色条纹，颇有几分设计感。宏远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实验室的员工衣服还挺有品的。

他注意到一些人正沿着走廊返回自己的“监狱隔间”，步伐机械，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人推开铁门，门后传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随即被关上的声音吞没。宏远收回目光，看向夏：“我的房间是哪个？”

“喏，其实就在这儿。”夏指着宏远背后的一扇铁门，门牌上刻着“701”三个数字。她随即握着宏远的手，“你干嘛？”宏远还有点害羞，夏很自然的把他的手掌压在门口墙上的感应处“掌纹识别开门而已，别担心。” 1级外编行政人员，宏远，欢迎回家，咔咔咔咔，门缓缓的打开，房间内回响着开门时的播报，夏指着里面说：“行李放好后休息一下，明天正式开始工作。”说完，她匆匆关上门，生怕宏远继续追问什么。

宏远站在房间中央，空间狭小得像个监狱单间，逼仄得让人有些压抑。冷冰冰的水泥墙环绕四周，没有一丝装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气。房间里设施简单但齐全：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床头紧挨着一个金属制的小书桌，桌上放着一盏冷光灯。角落里是一个小型坐便器，旁边嵌在墙上的洗脸台几乎贴着坐便器，水龙头滴着细小的水珠，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洗脸台上方有一面磨得有些模糊的金属镜子，旁边一个简陋的架子，空荡荡的。他把几件带来的衣服叠好放在架子上，牙刷和洗漱用品摆在洗脸台上，做了简单的洗漱就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床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盯着水泥墙上的细小裂纹，伸手去摸了摸，“好冰凉”，又扣了扣那个裂纹，掉下来点灰，捏搓着手里的水泥碎渣，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地方...算了或许我不应该多想，想想拿到钱后该怎么花才是重头戏。

第一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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