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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Beyond the graveBeyond the grave 2025-09-08 13:53 5hhhhh 6530 ℃

伊格利特x成振宇

Beyond the grave系列番外篇3

在次元隙縫的27年間

發生的一些小插曲

前情提要

在使用輪迴之杯後,闇影君主帶著他的軍團來到次元的隙縫。

為了在這裡解決所有的問題,再重回原本生活的世界。不知不覺中就在這貧瘠之地定居了下來,不知不覺中想法開始改變。

從伊格利特軍團長夜裡沒待在君主門口守著開始,稍微、一點點、慢慢發生變化的影子士兵們,也逐漸對這件事感到好奇。

——因為逐漸變得像人類。

伊格利特心裡明白,這話由他來說也不太對,他自身原本也是一介人類,所以應該最能理解這種感覺的才是。

「唉⋯⋯」

他在午後巡視屬於自己的小隊時偷偷嘆息。

戰爭不是一直持續,總有休息的時候,也理所當然會產生懈怠。

「那邊的別再竊竊私語了、做事!」

要不是君主說過『不用在意』,他鐵定把軍隊拖出去訓練場操個一整天,伊格利特嚴厲起來連總軍團長都會被他的氣勢逼退幾步。

「你在煩躁什麼?」

「屬下、非常抱歉⋯⋯屬下並沒有感到煩躁⋯⋯」

君主坐在小桌旁,寫日記的手停了下來,把筆的一端擱在下顎上。他看著在收拾櫥櫃的騎士,好像一直心神不安的樣子。

「一看就知道了,在這裡的期間,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騎士在旁遲疑著該如何回應,他感謝君主給他機會,可以隨侍在他身邊。同時,最近士兵之間開始傳出的那些『傳聞』,讓他覺得是屬於自己教導不周的責任。

「之前我就說了,不用在意他們,在這個空間待了那麼久,總也會需要一些——」振宇忽然思索起來該怎麼講才好:「我因為有你陪著,所以不怎麼無聊,但其他傢伙不一樣啊⋯⋯伊格利特,你在做什麼?」

不時會接不好君主拋過來的變化球,讓騎士不小心撞到了立燈,他伸手將它扶好。

振宇收好日記本走近:「總之,偶爾也可以放鬆一下,這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難,加油吧。」

「我也還在適應這樣的生活啊⋯⋯」

騎士看著主人走向床鋪伸展雙手的背影,『放鬆』——他甚至一時之間還沒會意過來是什麼意思,對長年持續著戰爭的士兵而言,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伊格利特,你過來。」

騎士迅速收拾好手邊的東西,便去到主人身邊。

「坐這,別亂跑了,我要睡了。」

「晚安,君主。」

「晚安。」

振宇閉上眼睛,沒多久又睜開來看著守在旁邊的騎士,他小聲細語:「——至少他們也沒說錯。」

伊格利特在思考。

他察覺自己的改變,伯里昂似乎也有些改變,貝爾嘛⋯⋯他好像一直都是那樣。

在這裡的傢伙,共通點就是『時間』很多——

所以除了陪伴在君主身邊,伊格利特時常思考、反思,這類似洗滌自身情緒的行為讓他感到平靜,在夜裡半闔眼休息的時候,明白主人就在自己身旁也讓他感到安心。

「伊格利特,又在想事情?」

當他沉浸在思慮裡的時候,從陰影裡走近的是過去的老戰友伯里昂。

「君主呢?」

「他正在入浴。」

「難怪你可以跑出來。」伯里昂咧嘴一笑。

伊格利特來到城堡外頭稍微看看附近的景色,雖然總是一成不變沒什麼好看的,但他其實並不討厭偶爾一個人獨處。

「最近士兵們都在聊一個話題。」

伯里昂若無其事地走到他旁邊,開頭這句話使他下意識就想要走避。

「伊格利特平常晚上到早上這段期間,都在君主房裡做什麼?」

「守著主人。」

對方直球提問,騎士也斬釘截鐵地回話,不想給對方糊弄他的機會。

「⋯⋯是君主的意思?」

「是君主的意思。」

伯里昂看著空中搔搔下巴,伊格利特則低頭輕聲嘆氣。

「「你變了。」」

兩人同時說出這句話,使彼此忽然停頓了一下。

「我變了什麼?伯里昂你才變了,別去理會那些無聊的傳言,你該去給那些士兵一些警惕。」

「這也是君主的意思嗎?」

「什麼?」

「所以說,君主不可能不知道底下人在傳些什麼,君主也是這麼想的嗎?」

戳到騎士的痛處,他悶悶地閉上嘴巴,反觀魁梧的伯里昂笑了起來。

「也許我變了吧?但我覺得那是好事。」

「⋯⋯」

「總比停滯不前好吧?」

騎士還是默不吭聲,把目光拋向遠方,反正伯里昂就繼續說了,他也不管老朋友是不是有在繼續聽。

「伊格利特,我當時問過君主一句話,我問他『為什麼不把士兵收回影子裡』,君主跟我說『因為大家都悶壞了』。」

伯里昂也微微轉身看向和騎士同樣的風景:「你明白他的意思嗎?是君主——造成我們的改變、也是他給我們一個改變的機會。」

「⋯⋯所以你承認自己變了嗎,伯里昂?」

「嗯?我剛才就說了,我變了、那可能也是好事。」

老戰友笑嘻嘻地靠過來,手指著他。

「反而你也得學著接受自己的變化,伊格利特。」

這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難——

學著接受自己的變化——

對主人的情感、改變⋯⋯

伊格利特不太擅長,或是說尚未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也正是因為如此,近來才總是看來毛毛躁躁的吧。

「你晚上講故事給君主聽嗎?」

「⋯⋯伯里昂,我剛才已經回答過你了。」

沒想到對方還要再繼續進逼,騎士不禁皺起眉頭。

「總還有別的吧?」

「你現在的樣子跟那些嚼舌根的士兵沒什麼不同。」

伊格利特轉身走了幾步,伯里昂則隨後跟在他旁邊:「欸⋯⋯難不成就真的整個晚上站在那邊顧著?」

「君主沒有讓我站著——」

他話一說出口就發覺大事不妙,果然抬頭就看到老友一副逮到你了的表情。

「沒站著,那你坐哪裡?椅子?君主現在只要和你在一起,感官的共享都是切斷的,也不能怪我好奇吧?」

騎士真的傷腦筋了,他不可能真的說出他待在君主床上的事,就算那是主人的要求,一旦說出去,絕對會被謠傳得非常奇怪,到時候這種傳言入了君主的耳朵,雖然現在他說『不用在意』,以後可不一定。

還有,伊格利特無論如何,都希望自己待在君主身邊的事情能夠不要曝光,他珍惜著主人給他的關愛,願意繼續讓他侍奉,就算他真的發生了什麼改變——只要沒把這份心情說出口,沒讓主人知道,這段主從關係就還能夠繼續維持。

但是⋯⋯『感官共享的切斷』?

伊格利特並不知道這件事,他聽到伯里昂這麼講時,感到心臟似乎用力跳動了一下。

「等等,不是站著顧門的話,坐在那邊已經不能算是守夜了吧,伊格利特?」

「伯里昂⋯⋯剛才我所說的請你忘掉、不要再傳了。」

君主似乎在腦袋裡呼喚他,正好給他一個理由離開現場,騎士回頭往城堡走去,身後的伯里昂還沒放棄追了過來。

「伊格利特!我只想跟你說,接受你自己,你的變化一定也是好的!」

他沒有回應,乘著夜風優雅的紅羽纓在後頭搖曳著,消失在黑暗的廊道。

「還有——相信君主!」

走進城堡,在暗處巡邏的士兵一一向他行禮,一步步踏上階梯,從窗戶看到伯里昂離開的身影。

相信主人。

伊格利特在反覆回味這句話。

信任、相信,是這世界上最難以取得也最容易紛失的東西,需要耗費時日建築起來,又能在片刻之間毀之一旦。

來到君主的房門前,他的手握著門把。

他還沒有準備好,準備好相信自己,自然也就沒辦法相信主人吧?更何提要讓君主相信他了。為了不成熟的自己感到懊惱,過去何時有過這種體驗?竟然說這種改變一定是好的,那個人到底怎麼想的?

但眼下騎士卻有種期盼,某一天真的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自身的變化,同時君主也能⋯⋯願意接受這樣的我。

這一天有可能到來嗎——?

「竟然像個人類一樣煩惱起來了⋯⋯」

伊格利特推開門,今晚和總軍團長的對話,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在君主房內所發生的事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只要踏進去,闔上房門後,這個靜謐的空間就只屬於他和君主,這是他現在所擁有的全部。

「伊格利特大人又不在門口了⋯⋯」

「別說了!你還想討軍團長大人罵嗎?」

「不是啊、就只是有點好奇,難道你不會嗎?」

「君主說過我們可以『放鬆』。」

「而且伊格利特大人得到君主的重用,我們也感到很榮幸啊。」

影子們在夜裡低語,他們似乎並沒有感覺自己變了,只是自然地懷著更多不同的感情,度過每一天。

他們的話題始終圍繞在君主身上,無論經過多久。

最近收穫了不少稀有素材,還有能夠製成上好衣服的金絲、繡線和布匹。

只要打開城堡的倉庫,每一間幾乎都已經被閃亮亮的素材佔滿,就連君主去檢視的時候也被這種情況嚇了一跳。光是看著這麼多美妙的上等材料堆積如山,心裡就覺得悸動不已的那些長鬚矮人們,他們私下和貝爾軍團長達成了一個協議。

一日,在例行性會議結束後,貝爾帶著幾名矮人過來晉見。

「君主,其實我們有一個企劃,希望您可以允許。」

「這城堡裡面該有的建設、裝潢和家具已經幾乎飽和,於是我們想到君主您——」

這時其中一名矮人拿著一個皮箱走出來,端端重重地跪在地上將箱子打開,一旁的貝爾則去把內容物拿出來呈現在君主的眼前。

振宇看到一套藍黑色系、看起來非常有設計感、做工也很細緻的服飾,矮人工匠對他的作品興奮地稍作說明。

「就是這樣,不知君主您覺得意下如何呢?」

成振宇——闇影君主來來回回地看著他們一夥人,包含他們所拿出來展示的各種成品,可以看出他們在這件事上面花費了很多苦心,貝爾也站在後面,胸膛鼓得挺挺的,似乎矮人的功績也讓他滿意自豪。

「也就是說,你們希望我可以穿這些由你們特地做出來的衣服,還有包括這些飾品?」

振宇扶著伊格利特的手走過來,大略看了下矮人們拿出來的東西。

真沒想到在這種嚴峻的情況裡,他們竟還有辦法來做這些東西,當然在輔助上面已經做得很好了,目前的居住環境可說都是仰賴貝爾和他們⋯⋯

「王啊,請恕屬下直言,我們都認為王應該要穿著與身分相匹配的服飾,甚至戴上皇冠,可以的話也能做一把權杖象徵地位⋯⋯」

「權杖就不用了,貝爾,其他的東西我還能接受,你們要做權杖就去給魔法兵們打造屬於他們的法杖,我是用短劍的用不到啊。」

「是、是!屬下明白了!」

振宇內心也懂,這些傢伙們都是真心為自己著想。

待在這裡的期間,除了戰鬥以外,真可說是心靈祥和,他自己來講也覺得好笑,因為剛過來的時候還一陣水土不服,也有差一點撐不過的日子,但現在那都過去了,在無事的時候,只要他巡視城池、看看到處活動著的影子們,他就好像能夠感覺到一絲平靜。

「先試一個月嗎?」

「一個月!沒有問題、君主!我們會挑選合適您的服裝,稍候給您送過去。」

「要麻煩伊格利特大人再幫君主打扮。」

騎士聽了之後對矮人稍稍欠身。

「感謝君主!」「感謝君主同意!太好了!」

「王啊⋯⋯屬下、好期待⋯⋯」

貝爾甚至開心到哭,又被振宇推開他滿臉淚水想要湊過來的臉。

不久後,矮人們和士兵一起連續送了好幾個箱子進來。

伊格利特站在前面確認內容物之後,指揮他們把箱子先擱在哪邊,他一邊把大衣櫥裡面調整、整理挪出空間,一邊也在思考這些飾品該放到哪去。

幾十個箱子頓時塞滿君主的寢室,振宇也不禁驚呼:「難得覺得這房間變小了!」

騎士開始迅速分門別類,把衣服一件件掛好,裝飾品則暫時維持放在皮箱裡不取出來,他把幾個箱子堆成一疊,先放到一旁。振宇過來看他動作,隨手拿一套衣服下來看看,對著方才矮人一起送來的全身鏡看著自己。

「哇、這東西我穿?太怪了吧?」一旁的騎士轉頭看他:「更正一下,衣服是做得蠻好的、很厲害,但是這適合我嗎?」

「那、君主您是要全部都退回嗎?」

振宇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周遭滿山滿谷的箱子,這些華麗的衣服和裝飾品、頭飾⋯⋯也都是矮人族精心打造做出來的,全是他們的心血結晶。

「唉⋯⋯算了,已經說好一個月就一個月,這期間要多麻煩你了,伊格利特。」

矮人送來的服飾成套的有三十件,各種配件和飾品加起來也有三十件,可以讓君主每天都做不同的打扮。

伊格利特多了一些工作,他需要在前一晚就把要穿的衣服挑出來,也先選好要佩戴的裝飾。

隔天早上又得盡力幫主人梳出不同的髮型,不能總是一條大馬尾就帶過去,每次完成的時候振宇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都忍不住『哇喔』地叫出來,然後拍拍伊格利特的肩膀以示慰勞。

矮人們的品味很好,還是說貝爾也有加入他的意見?君主沒去深思,反正他想只要士兵們開心就好,不然在這裡還能有什麼娛樂。

他也能理解工匠們的想法,有那麼多上好的素材,卻只能堆在倉庫發霉太浪費了!不如用他們的手藝來做些有趣的東西,這也是所謂的『職人魂』吧?既然只是穿些衣服讓他們看看就能滿足,那就順著他們的意這樣做也沒有關係。

振宇搜尋了腦袋裡的資訊,這種以黑色系為主體搭配皮帶、蕾絲、或是一些銀色金屬裝飾、少數繡成花朵的圖案⋯⋯好像是叫歌德風格來著?用黑色襯底、加上一些藍色或紫色,偶有穿插白色做點綴,也還算是符合他的審美觀,只是穿起來合不合適另當別論。

裝飾品的部分可就更五花八門了,有戴在側邊的小禮帽、鑲著美麗寶石和許多緞帶的頭飾、也有做成立體花朵的款式,有的垂掛著蕾絲襯邊、又或是長長地披落網格黑紗。

一些手提箱放到了最角落,振宇一時好奇過去把它打開。

「這是⋯⋯」

箱子裡頭用柔軟的布層層包裹,上面承載的是一個個造型典雅、閃爍著燦爛光輝的『皇冠』。

「是皇冠,君主。」

皇冠好像並不包含在那三十件飾品之內,振宇看了一會這些閃亮亮的東西,再抬頭看看伊格利特,他點點頭然後就默默地把箱子都蓋了回去。

穿了幾天之後,振宇只覺得衣服有點浮誇,顏色還好,只是過度裝飾,幾乎都有滿滿的蕾絲或是拖到地板的長尾巴,好在最近沒有戰事,不然行動實在很不方便,他時常不小心踩到,都要仰賴伊格利特牽著他以免真的跌倒。

他這才走過去打開衣櫥,眼睛瞪得大大的。

自己原本常穿的黑衣黑褲被挪到最角落,相比起來簡直樸素到不能再樸素,不管是不是睡衣,現在看起來似乎都跟睡衣沒兩樣。

他一件一件翻來翻去,有些衣服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女用的,但是確認到底下都有褲裝,應該沒有搞錯。

「伊格利特,你那時代的人都穿這種衣服嗎?」

「並不完全是這樣的,就算是貴族或是皇族,也很少有做工這麼細緻的,矮人工匠的手法和古往的人類不能比擬,而且風格也不一樣。」

君主死心了。

他每天一踏出房門,就開始接受四周影子傳來的小聲驚呼,去到外頭巡視時,所有士兵的目光都像磁鐵一樣吸了過來,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敬仰!崇拜!興奮!

伯里昂還總是笑笑地對他說:「君主,您今天也很美。」

唉、振宇白眼都翻到後腦勺了,不知道該不該吐槽他。

途中的小插曲是,貝爾為了想要替高貴美麗的王留下畫像,特地找了最擅長畫圖的士兵過來,然而沒幾秒他們就全都被振宇通通趕出去。

頭好重⋯⋯

今天戴著一頂小皇冠,頭髮兩側還夾著垂墜的寶石裝飾,他有時看著鏡子快要認不出自己來,斜眼飄向伊格利特,這名騎士至頭到尾都沒對他的打扮做出任何感想。

好不容易一個月來到尾聲,貝爾又帶著矮人們前來晉見,詢問君主的想法,是否還需要延長繼續提供服裝。

「不用了、說好一個月就一個月,並不是說你做的不好,你們的手藝很好,但是我穿不慣。」

「王啊、但是有幸能夠拜見您每天各形各色、風華絕代的英姿,真是我們軍團全體上下的光榮啊!還是我們把方向調整一下,換一個風格⋯⋯」

「好了、貝爾,你們別把我當成換裝娃娃了,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不如再去多開發點別的東西⋯⋯每天伊格利特給我綁頭髮多花了多久時間啊,這件事就這樣、到此為止。」

貝爾和矮人們全都垂下肩膀一臉落寞,在君主身後的騎士也微微嘆了口氣。

最後一天。

在巡視工作結束後,振宇回到房裡稍作休息,伊格利特去廚房幫他準備輕食。

君主今天沒有配戴任何飾品,他在思考,一邊把箱子裡的配件一個個拿起來看看,每一個幾乎他都有印象。

通常就是——太誇張了!真的假的?!這我能戴???

然後,他終於找到他要找的那一個東西——這三十天內唯一一件伊格利特沒給他戴過的飾品。

不久騎士敲敲門,拿著茶點回來,一打開門就看見君主披著白紗背對他站在全身鏡前面,襯著窗外透進來的一縷縷幽光,煞時伊格利特不禁愣在原地。

「怎麼啦?」振宇回頭笑著問他。

「沒什麼⋯⋯」

伊格利特將餐盤放置小桌,一時動搖了下,杯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振宇一手把白紗拉掉扔在床上走過來:「果然不適合我,是嗎?」

「君主?」

「今天吃什麼?看起來不錯,那些傢伙手藝真的進步了很多。」他停了一會繼續說:「只有那個你沒給我戴過,不是覺得不適合我嗎?」

「⋯⋯不⋯⋯」

身旁的騎士像是在苦惱著擠出語言。

「伊格利特?」

「⋯⋯君主您不是說,別把您當成換裝娃娃了嗎?」

振宇笑了一下,他坐下喝口茶:「今天再當一天換裝娃娃也無所謂。」

騎士默默地走到床邊,把那頂精緻素雅的及肩白紗拿起來,從後方悄聲地為君主戴上,順了順白紗層次落下的角度。

「滿足了嗎?」

「是屬下僭越了⋯⋯很適合您,君主。」

振宇聽完微微笑了。

在此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士兵們又有新的八卦可以嗑了。

隔了一段時間,伊格利特把衣服和飾品整理起來,依照主人命令全都歸還回去。

管理儲物室的負責人數了數發現少了一件,問了平時會進出君主房裡的士兵,才知道君主留了唯一一件飾品在房間裡。

那頂白紗被掛在全身鏡的一角,聽說君主偶爾會伸手摸摸它⋯⋯

「聽說伊格利特大人給君主披上白紗!」

「君主還特地留著那頂白紗在身邊。」

「天啊、那畫面一定很美!好想看!」

「少說夢話了,君主一個眼神就可以殺了你。」

伊格利特撐著下顎坐在床沿,心裡在想方設法,要讓那群傢伙學著閉上自己的嘴,但是他的思緒很快就被來自後方的人打斷。

「睡覺吧,伊格利特。」

唉⋯⋯

來自勤奮工作的螞蟻洞窟,一部分的螞蟻兵聚在一起。

他們受到貝爾軍團長的影響,也喜歡人類的文化、或該說很有興趣。

(以下全部都是螞蟻話,已經過翻譯)

「聽說君主和伊格利特大人,會趁夜晚偷偷一起乘著魔毯出遊。」

「你在說什麼啊,這裡明明就沒有天黑天亮!」

「你懂什麼!這是一種形容、形容!」

「我也聽說過,他們會一起出去,到天亮才回來。」

「欸、等等我聽過那故事。」

「我也聽過!」

「阿拉丁!」

「一千零一夜!」

「為什麼是魔毯啊?為什麼毯子會飛啊?」

「你笨蛋啊!當然是因為有魔法,君主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

「不是啊,君主自己就能飛了,而且還有凱伊席呀。」

「這是一種情趣!你懂嗎?情趣!」

「啊???你覺得一隻螞蟻會懂這種東西嗎?」

兩隻螞蟻忽然怒目對視。

「那君主跟伊格利特大人搭乘魔毯去外面做什麼呢?」

「去偵查吧?」

「沒情趣的傢伙滾蛋!」

「哼!」

隨著一聲悶哼,其中一隻螞蟻氣憤地離席了。

「當然是去互許終身啦!」

忽然螞蟻群們響起一陣騷動,此起彼落地他們不斷發聲,在洞穴裡造成不小的回音。

「不會吧!」

「你這傢伙別胡說了、把我們貝爾軍團長放哪了?」

「做夢吧你!」

「君主看起來確實有一點點那個感覺啊⋯⋯」

「什麼感覺?」

「少胡說了!」

「你才胡說!」

「根本就沒有魔毯這種東西!」

「伊格利特軍團長和君主幾乎形影不離啊。」

「他也只是一介士兵、他敢?」

「你怎麼還會說四字成語啊?」

「我吃的人比你多呀!」

「這時候應該要說我讀的書比你多吧⋯⋯」

「欸、我聽說連伯里昂總軍團長都看好他們。」

「等等、我好像真的有看過魔毯在飛⋯⋯!」

⋯⋯⋯⋯

⋯⋯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道巨大的黑色影子圍到了他們背後,伸出銳利的爪子朝他們逼來。

「你們這些傢伙不工作躲在這裡說些什麼?!!」

「貝、貝爾軍團長?!!」

倏地一大群螞蟻全做鳥獸散,消失在洞窟裡。

過幾天——

振宇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伊格利特,我想問問。」

「君主,什麼事?」

「為什麼最近地毯都不見了?原本以為只是錯覺,但這幾天去到的每個地方,毯子也都不見了。」

騎士放下手上整理到一半的文件,回過頭來。

「抱歉、君主,屬下以為您知道。是貝爾軍團長說,目前城堡裡使用的毯子都破了舊了需要汰換,他緊急全部回收,也吩咐人趕工做一批新的來遞補。」

「貝爾?」

「是,他是這麼說的。」

振宇歪著頭想了想,哪裡舊了破了?不如說一直都維持得蠻好的。

「⋯⋯」

「君主?」

「沒事了,就讓他辛苦點吧。」

另一方在寬廣的蟻洞倉庫裡,貝爾獨自一人或該說一隻?面對著層層疊疊堆積如山的地毯。

「我非得找出來哪張才是魔毯!!!」

「話說為什麼君主都要和伊格利特大人共乘凱伊席呢?」

「不是因為伊格利特大人不會飛嗎?」

「對啊、以前軍團長大人就曾經在凱伊席身上戰鬥過。」

「這不會太狡猾嗎?因為不會飛、就能和君主共乘⋯⋯」

短暫的沈默忽然在幾個影子之間傳開來。

次元隙縫最後一天的早上。

士兵們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結束了漫長的戰爭,終於可以跟隨主人回到原本居住的世界。

貝爾在城堡內部一間間檢查房間,巡視倉庫內部的作業進度,他看見一個角落的大門敞開著,於是走了過去,裡面一看有著各種種族的士兵喧鬧地聚在一起。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工作都做完了嗎?」

士兵們聞聲一個個回頭和貝爾打招呼:「軍團長大人。」「是貝爾大人!」

當中有一名看起來職階比較高的士兵出來回答。

「軍團長大人,我們負責的工作都處理好了,剛才休息時大家湊在一起閒聊⋯⋯呃、就是因為話題有些⋯⋯不方便在外面講,於是我們才移到這裡來,這房間目前沒在使用。」

「什麼不方便講?你們在幹什麼?」

「這個⋯⋯我們只是打個小賭。」

打賭?

貝爾皺起眉頭繼續問:「你們打什麼賭?」

「軍團長大人,這個嘛⋯⋯這話題好像也不太適合您聽⋯⋯呀啊!」

話都還沒說完,貝爾的手就狠狠地掃了過去,士兵有驚無險地閃過,緊張地大聲說:「軍團長大人!我們就只是閒聊,沒有做什麼壞事的!」

這時旁邊一個巨型獸人也挺身站出來。

「是的!軍團長大人!而且我們沒賭什麼,不如說賭贏了沒獎勵、賭輸了下場還很可怕⋯⋯!」

貝爾看著他們邊把兩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猜你們聚在一起一定又是講八卦!還敢私下打賭、說!你們到底在賭什麼東西!」

這下子沒人敢出聲,大家圍著桌子,貝爾發現桌面上有一張紙,他走過去,四周的人紛紛散開。

貝爾瞪著看了幾秒,他忿忿地把那張紙給捏起來,周遭的人一齊縮著脖子,還有人想要偷偷逃跑。

「你們把君主當成什麼了!竟敢拿君主來當你們娛樂的玩物?!」

隨著貝爾大吼,在場大約有一半的士兵都被嚇到跪下了,這群人裡頭還混著幾隻螞蟻兵,貝爾看見他們,眼睛瞇起來,用更重的壓力死死釘住他們不放。

紙上寫的一行字實在太過於不敬,貝爾連想要在腦海裡覆述一次都無法⋯⋯!

「軍、軍團長大人,那個⋯⋯」

「還有何辯解!」

「伯里昂大人也有參與的。」

「什麼?」

一旁的小兵再次鼓起勇氣回話:「他、他是第一個簽名的!您可以看看!」

貝爾攤開手裡的紙看清楚,在紙的中間畫了一條中線,分隔了左右兩邊。正上方的主題是:『猜猜今天晚上伊格利特軍團長到底會不會和君主一起睡⋯⋯』貝爾不想再看到那行字、略過!

左邊是不會、右邊是會,在『會』的底下第一個寫著大大的名字,那就是伯里昂總軍團長的簽名。

貝爾陷入無語。

另一名士兵也跑過來解釋:「其實我們在外面討論的時候,總軍團長就發現我們了。」

「而且他還來和我們一起討論⋯⋯」

「甚至連懲罰方法都是他決定的!」

貝爾再一次無語。

一開始代表的高階士兵也跟著發聲:「伯里昂總軍團長說,賭輸的人就自己去跟君主自首,讓君主懲罰。」

「他還說小賭怡情,偶爾玩一次沒關係的!」

貝爾把紙張擺回去桌上,他一臉冷漠。

「那你們打算怎麼確認自己是賭贏還賭輸啊?」

頓時房裡的士兵們忽然面面相覷,逐漸變得吵雜起來。

貝爾走了。

他離開城堡時看見天空中的凱伊席,還有伊格利特和君主坐在上面。

那一幫蠢貨⋯⋯他暗自咒罵,眼睛找到了在不遠處的伯里昂,他還是決定過去跟他抱怨一下。

還有,他決定要和君主告狀!

在貝爾離開後,一夥人擔心又會有其他莫名其妙的人闖進來,所以幾個魔法師商量,圍著房間大門加了幾道封印鎖還兼隔音牆。

「這樣應該除了軍團長等級之外,不會再有人誤闖了吧⋯⋯」

沒想到他們安心沒多久,過一會門就被磅!地大開來。

還想著這次又會是誰,一回頭所有人都被嚇得魂飛魄散⋯⋯

是君主————!

振宇開了房門環顧室內微微一笑。

「要準備回家了,你們通通解散吧。」

一群士兵爭先恐後、連滾帶爬地逃出房間。

「今天心情好,這次就饒過你們。」

君主沒有看桌上那張紙,只拍響了手指就讓紙燒個乾淨俐落。振宇走出門口後,隱藏在陰影處的伊格利特才跟著露面。

「君主,他們那些人⋯⋯」

「沒事,我也沒打算對他們做什麼,看到我就自己嚇成那樣,已經足夠當作警惕了吧。」

振宇檢查了下大門設下的封印,心裡想這些傢伙還真是用心,這些作為看在他眼裡還是挺可愛的。

「貝爾也只是說,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過來看看⋯⋯其實原本是不想來的,我沒打算打擾他們私下的興趣。」

「那是您太寬宏大量了。」

「有何不可,」君主領著騎士往外走去:「不需要事事都這麼嚴肅,伊格利特。」

「而且我今天心情好。」

伯里昂很想知道他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

但他暗自心想自己大概是賭贏了,從他對老朋友多年來的觀察,最後他和君主同框往寢室方向去的背影,似乎給了答案。

賭贏了也沒什麼獎勵,但至少伯里昂自己會心一笑,在這裡的最後一個晚上,他仍然習慣性地守著夜色,望向遠方期待著——期待日後又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在等待著自己呢?

お題from keiさん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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