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房中央的祭坛缓缓升起，一个闪耀着银光的宝箱随之浮现。

“那就是……技能消除卷轴？”莉丝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

哈尔愣愣地望着宝箱，眼神复杂——希望、恐惧、犹豫……各种情绪交织在他脸上。

但在打开宝箱之前，还有另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哈尔，今天……两百三十三下啊。”

巴克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啦……”

哈尔叹了口气，默默坐到地上，把鞋子和袜子一一脱下，露出那双早已红肿不堪的脚底——虽然瘀青已渐退去，仍让人看得心惊。

“来，分组处理吧。巴克你负责左脚，莉丝右脚，露塔露负责安抚，卡南准备冰敷，米菈……妳照惯例帮他按摩。”

莉丝干脆地下达分工命令。

啪——啪——啪——

木板一次次落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BOSS房中回荡。

哈尔把脸埋在露塔露怀里，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眼角的泪水仍止不住地滑落。他知道大家都在尽量控制力道，打得比平时轻了许多，可该还的代价，依然一点都不能少。

这是他的选择，他的生存方式，也是他必须承受的结果。

每完成一轮，米菈便会轻轻握起他的小脚，用指尖在脚底画圈，温柔地替他按摩。

“辛苦了，哈尔……我们都知道你一直很努力。”她轻声说。

“嗯……谢谢……”

哈尔躺在地上，动也不想动。虽然疼痛让他几近昏厥，但心中却有一丝温暖在流动。

一旁的矮人巴克擦拭着盾牌，撇了撇嘴：“不过你的脚底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走回去？”

“那就……只能你们背我啰？”哈尔苦笑两声，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背你？哎哟，别装可怜啦！”

露塔露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走上前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这种可爱的孩子怎么能用『背』这么粗鲁的方式？小孩子还是得用公主抱才对嘛，来，露塔露姊姊抱你回家！”

“我自己来！”米菈立刻一把抢过哈尔，“我才是他专属的照顾者！”

莉丝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们：“吵够了没？再拖下去，我们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于是，哈尔的归途，便以“被队友轮流抱着走”的形式展开。

对一般冒险者来说，也许这是一种奇特的尊荣；但对哈尔而言……这更像是一场公开处刑般的羞耻。

好在他体型瘦小、身材偏轻，又是被一群经验丰富、体能卓越的冒险者轮流抱着，尽管一路跋涉，回程却比预期顺利得多。

这趟冒险，自踏入地下城到击败魔君，历时超过三周。

当一行人终于回到位于城镇边缘的小队据点时，迎接他们的是熟悉的空气、门前的野草、还有那栋虽简陋却坚固的木屋。

那一刻，仿佛整个人都从死亡边缘回到了现实，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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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据点后的日子，终于能稍稍喘口气。

哈尔的脚底仍肿得厉害，每走一步都牵动神经，疼得他不时蜷缩起身体。但好消息是──暂时不用再打脚底了。

米菈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早晚敷药、泡脚、按摩，一整套保养流程细致周全，几乎堪称仪式。其他人也各司其职，有条不紊：料理、补给、清洁与情报整理，全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卡南从地下城带回的药草中，精心提炼出几瓶专为哈尔配制的消肿止痛药剂，效果远超预期。

几天过去，哈尔的脚底终于完全康复。

──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那双脚再次恢复成细嫩、柔软，毫无老茧与疤痕的状态。仿佛每天经历的拷打从未发生，一切痛苦都只是幻觉。

他赤着脚站在房间中央，踩在木地板上，感觉如踏棉花。

“……这双脚，是被神诅咒了吧……”哈尔喃喃自语。

“我反而觉得，是被神宠爱呢。”露塔露恰好经过门口，笑着丢下一句。

“不，是被我们宠爱。”莉丝站在窗边，语气冷淡却带着一点无奈。

哈尔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沉默片刻，他回头望向房门外。

那天早上，米菈踏进客厅，环视一圈后语气平静地开口：

“……那么，也差不多该做这件事了吧？”

其他人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是时候，使用那张卷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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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央的桌上，静静摆着一张泛着银光的卷轴。虽然它的魔力波动并不强烈，却稳定而纯净，带着一种神圣的氛围。

哈尔坐在桌前，双脚已经穿上柔软的袜子，鞋子也是一穿就能脱的轻便款。他的神情不再是初见卷轴时的兴奋与期待，而是带着一份沉稳与慎重。

“哈尔，真的决定好了吗？”米菈轻声问道。

哈尔点点头，眼神坚定：“嗯。我想了很久。这个技能虽然让我吃了很多苦……但如果有机会能重新选择，我还是想试试看。”

众人围在他身边，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伸出手，展开那张银光闪烁的卷轴。

光芒瞬间绽放——

银白色的魔纹从卷轴上浮现，盘旋于空中，如神圣的纹路一般在空中闪耀。紧接着，一道笔直的光柱自卷轴中心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客厅。

哈尔闭上眼，任由那温暖的力量包围自己。

这就是技能消除的机制吗？

他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一个个技能栏位在意识中浮现：

【技能列表】

【固有技能：伤害转移】

【一般技能：收纳空间】

……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

光芒在短短几秒内迅速消散，银色卷轴悄然飘落回桌面——既没有燃烧，也没有碎裂，更没有消失。

哈尔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那张完好如初的卷轴。

“……欸？”

他立刻呼出个人视窗，再次检查自己的技能栏。

【技能列表】

【固有技能：伤害转移】

【一般技能：收纳空间】

毫无变化。

“……怎么会这样……？”哈尔低声喃喃。

四周陷入一片静默，其他人也满脸困惑。

“不是说……应该会消除一个技能吗？”米菈困惑地拿起卷轴，重新检查。但此时的卷轴已经失去光芒，却并未损坏，依然完好如初。

沉重的沉默再次笼罩整个客厅。

最终，是卡南打破了寂静。

“……我有一个推测。”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这位冷静的少年药师身上。

“这张卷轴是用来「随机消除」技能的，那么……如果它遇到了无法作用的对象呢？”

“你的意思是？”露塔露皱起眉头。

卡南点点头，语气平静：“哈尔的【伤害转移】是固有技能，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拥有，并且带有明显的神性标记；而【收纳空间】虽然是一般技能，但它可能……同样源自同一位神明的赐与。”

他看向桌上的卷轴：“也许这张卷轴并不是无效，而是……它无法消除这两个技能。因为它们都受到神明保护，属于「不可干涉」的范畴。”

“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可能摆脱这个技能……”

哈尔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样也不错嘛～”

露塔露忽然开口，笑得灿烂，“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打哈尔的脚底啰～”

“喂！？”哈尔惊叫，瞬间抬头。

“我还以为要失去每天的小乐趣了。”

连一向冷淡的莉丝也难得附和，语气淡然但语意明显。

“喂喂喂，你们给我冷静点啊！！”哈尔满脸崩溃。

米菈看着大家的反应，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她走到哈尔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柔和而认真。

“哈尔，我们不是不希望你摆脱痛苦……只是，这样的你，我们其实一直都很珍惜。”

“……什么？”哈尔一愣，眼神迷茫地看着她。

米菈直视着他，眼神温柔坚定。

“我们会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有这个技能，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哈尔怔怔地望着面前这群熟悉的伙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无论调侃还是真心，都让人感受到真挚的情谊。

片刻之后，他终于释怀地笑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逃避了。”

“说得好！”

巴克大笑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那就马上去接下一个任务——”

“停！给我等等啊！”

哈尔立刻举手制止，脸上满是惊恐，“我脚底才刚痊愈耶！拜托让它多休息几天啊！！”

众人一愣，接着爆笑声此起彼落，充满整间屋子。

——这个技能或许永远无法抹除，但也正因为它，他们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羁绊。

未来还有无数的任务，还有难关，还有无数……字面意义上的“痛苦”在等着他们。

但哈尔知道，只要有这群人陪着，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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