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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一 压路机与魔术师,2

小说:异能与少女收容计划异能与少女收容计划 2025-09-08 08:55 5hhhhh 3320 ℃

  斯维塔兰娜带着楚岚越过山野。

  她推开门,把手提箱扔给了楚岚,几乎化作一道光线扑了进去。楚岚小跑着跟上斯维塔兰娜来到整个宅子里最僻静的房间。

  斯维塔兰娜的速度飞快,等到楚岚上了楼,她已经进了妹妹蕾娜塔的房间。

  楚岚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进去。正在这时候,房门打开,一道同样满头银发的美妇人走了出来,是她们的母亲叶夫根尼娅。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几无皱纹的眉眼间却有着一抹难以忽略的沉颓和忧虑。这位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夫人——或许也可以叫做萨哈洛娃夫人,抬头看见了楚岚,挤出笑容招呼他:

  “楚岚先生回来了?她们都在里面呢,进去吧。”

  楚岚点点头,还想问她几句,但叶夫根尼娅已经靠着墙快步离开,脚步又短又急。

  他回头看着叶夫根尼娅走下楼往厨房而去,然后拧下房门的把手走进去。

  叶夫根尼娅说的没错,奥科萨娜、蕾娜塔和斯维塔兰娜都在这个房间里,就连身为外人的阿格妮丝也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莹蓝色的眼睛看着卧病在床的少女蕾娜塔,以及看顾着她的女仆。

  楚岚已经放轻了脚步,但第一时间还是收获了四个女人的注意,她们不约而同地齐齐扭头,注视着他的到来。

  最先扭回头的是奥科萨娜,她手中端着碗看起来十分糟糕的药汤,举着勺子要去喂刚刚死活不肯喝的蕾娜塔。

  蕾娜塔因为被走进来的楚岚吸引了注意力而不知不觉地喝下去了一口,下个瞬间,她的表情便立马扭曲了起来。蕾娜塔回过神,呸呸地朝外吐,似乎的确很难以下咽,她的嘴角都流出泛酸的唾液。

  斯维塔兰娜抽了张纸给妹妹擦了擦,同时却尽可能温柔地托住她的下巴,不让蕾娜塔吐出药液。

  蕾娜塔奈何不得姐姐的动作,只能面露苦涩地咽下,她甚至还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岚。楚岚放下手提箱,来到阿格妮丝身旁。

  机械圣女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一切发展,这次当然也一样。楚岚揉了揉她棕色的蓬松头发,低声问道:“蕾娜塔小姐这是是怎么了?”

  阿格妮丝看向楚岚的左手袖管,眯了一下晶蓝眼睛:“蕾娜塔小姐似乎只是生命力过度消耗了,本来对于超凡者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二小姐她常年遭受病痛折磨,身体已经格外虚弱了。”

  奥科萨娜不知何时来到了楚岚身旁,冷不丁地补充道。

  她手里端着的碗已经空了,连碗底可能存在的汤根都看不见,看来蕾娜塔好一番受苦。

  “我去帮夫人熬药,你们可以聊聊。”

  来自基辅乡下的女仆放下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四个年轻人。

  楚岚来到蕾娜塔的床边。

  蕾娜塔的身体状况的确糟糕透顶,哪怕不用任何超凡能力和感知,他也能从女孩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和其下颜色也减淡的血管发觉到那股作呕和恐怖的气息,那是象征着死亡的气息。

  “你回来啦?怎么…呼…怎么这么晚?”

  楚岚还在用基础的神术感知她的生命力情况,但蕾娜塔已经先一步开口,一如既往的温润温润中一如既往地藏着深深的狡黠。只是这短短的几个词句中,蕾娜塔也还需要轻呼一口气才能勉力说完。

  “你姐姐比较快。”

  楚岚说着,拉了个椅子在她的床边坐下,用右手牵起蕾娜塔纤细白皙的胳膊。

  斯维塔兰娜顿了一下,想要阻止楚岚稍显粗暴的动作,但很快又克制住了自己。

  “你还会这个?等下,你的左手……”

  看着楚岚单手为自己在进行疑似东方传统医学中的“把脉”,蕾娜塔有些惊奇,但很快她也同时注意到楚岚明显缺失的左侧小臂。

  “难免受伤。我什么都会一些,打零工打得多,也有几个好师傅。”

  “哦……看来……的确很危险。”

  蕾娜塔的声音低了下去,房间里也寂静下去,可片刻之后,同样是卧病在床的银发少女打破了沉默。

  “我还以为你没有保护好姐姐呢……”

  阿格妮丝腾一下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甚至带翻了凳子,她歪了歪头,朝这边走过来。

  “阿格妮丝。”

  楚岚喊了她一声。

  “楚岚先生放心。我只是注意到了……”

  阿格妮丝只是走到一直站着的斯维塔兰娜身边,后者转身,暗含警惕地面对着她。

  机械圣女伸出手,短暂触碰后牵起斯维塔兰娜的手。

  “难得一见,奇迹的气息……”

  斯维塔兰娜问:“你也明白?”

  但很快,她也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机械教廷最特别的圣女——「机械圣女」阿格妮丝,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圣职者们的奇迹。

  哪怕是魔术与魔法的奇迹,永恒之城也多有研究。

  “但是……”阿格妮丝话锋一转,望着斯维塔兰娜的眼睛低吟:“这奇迹不止来源于一个人……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真是幸运。”

  “什么幸运?”

  永恒之城的圣职者是比逆约派要神秘许多,雷厉风行的斯维塔兰娜对阿格妮丝的故弄玄虚有些不满。

  “你们俩都应该明白,术士们的仪式可没那么强大,单纯的生命嫁接更不可能做到起死回生……”

  阿格妮丝看向一旁静卧在床的蕾娜塔:“都很幸运。两个人居然都没死。”

  斯维塔兰娜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可是她快要……”

  “你说的当然没错。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被奇迹气息吸引来的神力极容易解离她未经神术滋养的身体,那时候才是真没办法了。”

  阿格妮丝点点头,想要转身坐回到原位上,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

  斯维塔兰娜抓住机械圣女的胳膊,恳切地说:“尊敬的阿格妮丝小姐,求求您请告诉我们还能够为她做什么?!”

  看到了一线曙光,银发的行刑人低声下气地向阿格妮丝求助。

  楚岚没管她们两个人,而是把注意力移回到面色阴晴不定的蕾娜塔身上。

  “你的身体组织正在缓慢地崩解坏死,看来阿格妮丝说得没错。”

  “嗯。不是说能救一救我吗?”

  “等阿格妮丝和你姐姐商量吧。”

  “哦,当然。”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因为我讨厌神和宗教。”

  楚岚点点头,举起蕾娜塔柔弱的手放在透进来的阳光下,薄如蝉翼的苍白皮肤下能看清楚每一寸血肉的消沉:“我想也是。”

  “反过头来,还是被它趁虚而入。”

  “其实无处不在。”

  楚岚捏了一下蕾娜塔的指肚,只是一点小小的疼痛就让她突然间感到一阵极致的烦躁。

  蕾娜塔变得虚幻了许多的水银色眸子扫向楚岚:“那就帮忙帮到底啊,呵。”

  他忍不住轻笑,回头看向已经双双陷入沉默的阿格妮丝和斯维塔兰娜。

  “怎么样了?”

  阿格妮丝晃晃手指,缓步走至床边:“要救蕾娜塔小姐的办法很简单,比吊住我的命的办法还要简单直接。”

  斯维塔兰娜却在原地愣神:“一个蕴含奇迹的圣物……?这怎么可能能找到……整个俄罗斯本土现在都不一定有。”

  阿格妮丝耸耸肩。

  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打碎,斯维塔兰娜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床边,把头深深低下。蕾娜塔想要牵起沮丧之中的姐姐的手,但没有力气,只是在床单上抓了抓。

  楚岚看向阿格妮丝,棕发的少女似乎正在偷笑,她注意到楚岚的目光,隔着修女服的结实布料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朝他点了点头。

  真是恶趣味啊。

  圣物本已稀有,最常见的圣物甚至是各教册封的圣者的遗骸。更别说那些个真正蕴含、见证甚至创造过奇迹的圣物,即奇迹圣物,当然更是世间罕有。

  都灵裹尸布、圣荆棘冠、鲜血圣杯、十诫金约柜、三颗圣钉、亚当十字架、三王遗骨、命运之枪、帷幕的三重冠、圣剑杜兰达尔、古罗马十字圣球、圣彼得堡喀山圣母像、贞德之旗……屈指可数,盛名在外。

  时钟塔认为,每一件奇迹圣物都是无法用俗世价值来衡量的珍贵实体,是铭刻人类历史和心智存在的重要佐证类型之一。也因此,它们的存世状态时刻都处于超凡世界的观测之中,是难以被个体占有的稀世珍宝。

  如此看来,如果是其他超凡者,当然难寻一件可以称得上“镇国之宝”的奇迹圣物。

  可是,偏偏阿格妮丝和楚岚就见过一件顶级规格的奇迹圣物。

  准确来说,不仅见过,而且此刻就在阿格妮丝身上。

  「[[rb:天堂之钥 > Heaven Mojo]]」,耶稣赐予圣伯多禄掌管天国门扉的法器和象征物,常年存放于永恒之城的圣伯多禄大殿之中。

  不久前,机械教廷用此等圣物作为了为第七位「受缚十字」觉醒人楚岚准备的礼物,现今被阿格妮丝这个已经自认为是再世圣徒的首位侍从随身携带着。

  那把金色的钥匙此刻就待在机械圣女的腹部皮下空腔内。

  斯维塔兰娜坐在床边,双手垂放在膝盖上,眼眉低垂,神情沮丧。

  楚岚从阿格妮丝手中捧着的匣子中取过那柄钥匙,向斯维塔兰娜伸出手。

  “很幸运,这里就有。”

  斯维塔兰娜惊讶地抬起头,被那抹华丽尊贵的金色而震慑。

  “这是……什么?”

  “天堂之钥,一件奇迹圣物,应该够用。”

  斯维塔兰娜一听到它的名字就已经激动起来,少女心中的惊喜和讶异哪个更多些不得而知,只有她断续而失措的话语可以证明她刹那间涌动的心情。

  “怎……怎么会?”斯维塔兰娜有些艰涩地说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楚岚右手手心中那串璀璨的金光。

  但手伸到一半,她又收了回去。

  “我不懂得该如何使用它……还请两位帮……”

  过于激动的斯维塔兰娜从床边上滑了下去,来不及调整身形,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仰起脸诚恳地向楚岚和阿格妮丝再一次求助,好看的银蓝色眼睛睁圆了如两颗珠子。

  床上的蕾娜塔看着姐姐如此情态,不由得沉默不语。

  “我也不会,就还得拜托圣徒大人救苦救难了!”阿格妮丝捧着匣子,朝楚岚歪一歪头,露出浅淡而温雅的笑容。

  楚岚把玩了一下这把钥匙。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也在阿格妮丝的帮助下多次尝试触动它,虽然也有一些活灵沟通上的进步,能激发出一些小小的异象。

  但真正如何掌握它,如何行使「天堂之钥」在传说中的无上权能,楚岚依旧不得其法。

  但此刻却当然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尽力。”

  他握住这把黄金制成的钥匙,鼓动「受缚十字」里蕴藏的特殊神力,试着和它交流。

  在楚岚以往尝试过的精神沟通之中,天堂之钥总是保持着一股拟人化的慵懒,稍作回应,却不肯多加出力。

  这次的开始也是一样。

  这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的,楚岚皱眉,换了个方式努力感受起斯维塔兰娜和蕾娜塔这对姐妹身上所残留的奇迹气息,并引导着天堂之钥感受它。

  房间里很寂静。斯维塔兰娜大气都不敢出地坐在木地板上,仰头看着楚岚;蕾娜塔则有些出神地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而楚岚身边的阿格妮丝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的神术粒子渐渐地活跃,微微露出笑容。

  什么是奇迹。

  一个问题突然间出现在楚岚的心里。

  他思考了一下。

  不是奇迹产生信仰,而是信仰产生奇迹。

  楚岚决定这么回答。

  手心握着的天堂之钥颤动了一下,突然之间活跃起来,开始无止境地抽取着周围的奇迹气息。

  空气中骤然析出尘埃般的耀金色光点,在斯维塔兰娜和蕾娜塔的身边尤为多。它们好似被一阵风吹拂而席卷过,热情地涌向楚岚的手中,助力起天堂之钥的璀璨。

  也有一些粒子没有服从于天堂之钥这柄奇迹圣物的征召与呼唤,而是悠悠荡荡地飘向他的身遭。

  楚岚的皮肤表面升起一阵久违的灼热感,圣徒的肉体上显现出来的黑荆棘纹路纠集如藤蔓,又在整体观上汇聚成下长上短的逆十字。

  受缚十字回应了那些奇异的光粒,吸引着它们在楚岚周围盘旋,像一条条金色的织带漂浮在人类的身边,又像是许多个簇拥着行星运转的物质环。

  那些不共面的光环的共同交接点,恰就在他的右手之中。

  楚岚手中的钥匙同样吞吐着神力的光辉,在这份神圣光芒的照耀下,现实中的一切都显得虚幻灰白,让看向他的两位银发少女为之恍惚。

  连阿格妮丝也睁开眼,莹蓝色的眼睛里倒映起这片闪亮的金色星海。

  几乎令人窒息的神秘早已淹没了这间屋子,但那份更为浩荡的神圣气息却无声无息地掩盖过神秘,将它的信徒们慑服,安抚收归他们的心智。

  奇迹残留的气息从斯维塔兰娜和蕾娜塔的身上丝丝抽离出来。斯维塔兰娜只是感到若有所失,病床上的后者却如释重负。

  蕾娜塔身心之中那道灰白的巨大空洞开始缓慢缩小,七窍间不时溢出的血水也不再是毫无约束的溪流,像是死意将要退潮。

  可在这个令人惊喜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却没能有人及时关注它。

  在现实中,楚岚手中的一轮轮的光圈缩放或是张大,它们翻转着重叠在一起,聚合成一具炽热辉煌的曜日。

  古今中外,神秘学中人不约而同地认为黄金是太阳的象征,故以许多神圣和神秘的器物都以黄金熔炼制成。

  「天堂之钥」并不对所谓的尘世奇迹有任何的渴求,它只是以此作为燃料,发展它真正权能的一小部分。

  那是一轮虚空中的日轮,却又是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

  钥匙,不就是该用来打开门的吗?

  谁又能规定,先有门后有钥匙呢?

  楚岚放开天堂之钥,它静静地在空中悬浮起来。它呼吸,并和周围浮动的金色光辉一起轮转。

  那扇透出赤金色的圆门依然定格在他面前,在等待他的到来。它的规格不算大,似乎只是为他的胳膊准备的。

  楚岚伸出右手,向日轮内探了进去。

  先是指尖触碰到难得的温暖,再是令人神志分外澄澈的光包裹住他的胳膊。

  楚岚什么也没有触碰到,仿佛门的那头是一片空洞。就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掌忽然感受到一瞬刺痛,像是一颗锈蚀的铁钉子无意间划过他的手心。

  好在那份疼痛实在短暂,楚岚无需忍耐多久。他握拳,想抓住那枚钉子,后者却早已无影无踪。

  还没等到他感到莫名的遗憾,新的触感依次从他的指尖划过。

  破烂的布帛、结实的木架、疙疙瘩瘩的金属圆球、王冠、荆棘条、生物的骨头……很多器物都从楚岚的手中一闪而过,却奇诡地在他的心头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他能够推断出它们的形状。

  也有少数器物的触感分外真实,仿佛只要他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抓住它,就能够把它抽出来。

  可每一次他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最接近的一次是一把冰凉的金属棍。当楚岚触摸到它,在灵感里生成一把无齿的银钥匙的形象时,它也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回应,几乎要主动跳到他手心。

  但下一刻,那把钥匙就被另外一道力量控制住,伴随着一声女子的娇呼,钥匙从他的手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下,他正在试图握住一把钝剑。钝剑似乎正迎着风,摇摇晃晃,也更好掌握些。

  就当楚岚终于能够握住它的剑柄时,却又被一个新的器物带着力量撞飞。

  一脱手后,剑的触感立马消失,楚岚难免感到一阵火大,立马反手抓住了那个乱入的第三者。

  那似乎是某个木家具边上的圆角,线角精细。木具的整体很大,楚岚单手也只能把控住它的一角,但它在他的手中却异常安分,完全不复之前的攻击性。木具也不做挣扎,像是正渴望着被他带走。

  楚岚只好握紧它,拉着它的一角将它慢慢地抽出来。

  它自圣物创造出来的门扉中出现。斯维塔兰娜睁大了眼睛,望着楚岚从无尽的光辉中取出一具古朴的画框。

  出现在现实中的画框骤然间变得沉重起来,楚岚单手抓握之中措手不及,猛地下坠。还好有斯维塔兰娜及时托举起来,才没有让这珍贵的物品坠落在地上。

  而斯维塔兰娜坐在地上,近乎呆滞地望着画框里的内容。

  画上是一个女人。

  她一手怀抱着那已然透露出几分智慧的婴儿,另一只手则又指引向他,将信徒的视线引向这位救世主。

  “Hodegetria.”蕾娜塔和阿格妮丝不约而同地说。

  圣母温润的目光如雪般轻柔地垂落在怀中的圣婴上,并非是世人想象之中的怜悯,而是一种近乎永恒的平静。

  她的头顶铭刻着「MP ΘY」和「IC XC」的圣名;而她的身后——画面的背景是金色的,却不像昂贵的黄金,更近似那天空中永远凝固着的火焰。

  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这是一幅不算典型的拜占庭主义宗教画,可俄罗斯一切的圣像都以它为至高。

  斯维塔兰娜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目光还停留在圣像上:

  “喀山圣母像的原典……”

  楚岚握着角,探头看了看这幅画:“我有所耳闻。不过听说是存放在克里姆林宫……还是喀山大教堂?”

  斯维塔兰娜想要爬着站起来,腿却有些酸,干脆还是盘腿坐下,一边端详着圣像,一边对楚岚说:

  “莫斯科、圣彼得堡和雅罗斯拉夫尔那些个奢靡繁复的圣母像……都是后来的复制品。真正的原作在1902年就失窃了。一定是原作……这份亲近感,不会有假的。”

  于是四个人陷入了沉默。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楚岚说。

  “圣母啊!这只算是运气不错吗?!这是……这是……”

  斯维塔兰娜失态地喊叫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不愧是亲姐妹,在这种大喊大叫的时候,她和蕾娜塔实在是像。

  “这简直是奇迹。”

  阿格妮丝替斯维塔兰娜补充上了后半句,她跳上床,揉了揉蕾娜塔的心口,笑眯眯地朝这边说。

  斯维塔兰娜也想起了真正的目的,第三次尝试爬起来,凑近了去观察妹妹的情况。蕾娜塔的脸上已经轻松许多,血色渐回,灰白的死气也不再纠缠。

  看样子是脱离了危险。

  姐姐凑到她跟前嘘寒问暖,让蕾娜塔十分不习惯,她也适时地露出嫌恶的表情,将斯维塔兰娜推开。

  “别离我这么近。”

  “好,好。对了,我去叫妈妈,看她给你熬的药汤怎么样了,把这个消息也告诉她……”

  斯维塔兰娜当然不生气,自言自语着一路小跑出去。

  天堂之钥已经收敛起了光辉,楚岚把它和圣像都交给了阿格妮丝,也过来看了看蕾娜塔的情况。

  他刚看了一会,阿格妮丝就突然开口:“你没用那个异能吧。”

  “当然没有。”

  蕾娜塔好奇地问阿格妮丝:“什么什么?”

  “要告诉蕾娜塔小姐吗?圣徒大人?”阿格妮丝笑着看了眼楚岚。

  楚岚移过目光:“随便你。”

  蕾娜塔来了兴致,虚弱的身子也有了新的力气,她坐起来,摇了摇阿格妮丝的手臂:“快告诉我嘛。”

  “哼哼……还没怎么认识的时候,楚岚先生就对人家用了透视异能偷窥女孩子的裸体呢……”

  阿格妮丝凑到蕾娜塔耳边,压着嗓子说悄悄话,但对于楚岚这个超凡者来说,声音依然十分清晰。

  蕾娜塔夸张地睁圆眼睛,嘴巴也张开成o型:“哇……原来楚岚先生这么下流。”

  楚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两个,直到阿格妮丝和蕾娜塔同时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他转过头:“看来蕾娜塔小姐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不太拿得准诶,要不你用异能看看,我比阿格妮丝小姐还要不介意的哦。”

  蕾娜塔恢复了那股温润藏着狡黠的气质,就这样对楚岚说。

  楚岚决定不理会她。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重新打开,斯维塔兰娜和叶夫根尼娅齐齐走了进来。尤其是身为母亲的叶夫根尼娅,她似乎有些激动,脸上也带着一丝惊喜地往坐在床上的蕾娜塔走过来。

  “瑞娜……你好些了吗……?”

  女仆奥科萨娜也端着两碗药汤姗姗来迟。

  楚岚和阿格妮丝也起身让开位置,阿格妮丝朝他点点头,拉着他走出房间去,留下一家人享受奇迹般到来的幸福。

  机械圣女带着他来到了迎风的阳台上。

  楚岚趴在栏杆上,望向远处的山野和河流,萦绕在心头的神圣渐渐褪去。

  那令人不适的崇高与神圣。

  楚岚被俄罗斯冷而厉的风刮过脸颊,感觉又回到这真实而痛苦的人间。阿格妮丝的机械眼睛里倒映着他总显得生冷和淡漠的侧脸,然后碰了碰他断掉一半的左臂。

  她也淡淡地问:“疼吗?”

  “现在还好了,回夜城装个义肢也不影响什么。”

  楚岚低头朝她笑了笑,又回头看向迷蒙的天际。

  “要用我的吗?”

  他听到一声干脆利落的拆解声,便低头看到阿格妮丝右手举着她的左手递了过来。

  手指纤细、腕节柔和、皮肤白皙如凝脂……她的手臂一切看起来都颇为美好,如果观者能够忽略手肘处那一节节还冒着血丝和电弧的接线管的话。

  楚岚迟疑了看了看阿格妮丝伸出的“援手”,又看了看她那平淡静美的神情。

  “你怎么办?”

  “我当然带了其他配件啦,再换上就是。”

  “好吧,感谢你的援手。”

  穿着修女服的圣女小姐歪头笑了一下,楚岚接过她的左手。

  “直接插上去就行,植入体会自己适配的。”

  阿格妮丝帮楚岚解开衣衫 充满期待地看着楚岚。他依言将这段机械与血肉混合的肢体放在断臂之处,接入式的探针弹出,自动刺入了楚岚的皮肤。

  随着原生肢体和机械的逐渐贴合,更多的触点链接上楚岚的神经。

  “正在更新通信协议……

  正在下载控制驱动……”

  视网膜上的可视化工程走到尽头,楚岚对这只新的手臂有了完全的掌控。

  阿格妮丝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拥有顶级的生物适配性的同时,作为战斗义体也完全是市面上有价无市的高级货。

  单单这段手臂里,就藏着多种型号的能量转化和输出装置,至于机械装置就更加全面了,冷热兼具,文武双全,爆破攻坚和手术级的作业都可胜任。

  机械教廷的科技果真震撼人心。

  楚岚动了动手指,那白净皮肤下的坚韧骨节律动着回应他的命令,倒还真的能用“如臂指使”这个词来形容。

  “没有排异吧?”

  “我看看……它居然自己注射了免疫抑制剂……还真是方便。”

  楚岚挥了挥新的左手,手臂下的金属骨骼正不断隆起又下陷,调整着义肢的粗细与原生的肢体保持协调。

  很快,就连那道接缝处也变得细微得几乎不可见,只有那白皙的肤色和细腻的肤质稍稍有些特别。

  阿格妮丝看着楚岚颇感新奇地适应着新的手臂,也欣慰地笑了笑。

  “感觉如何,圣徒大人?”

  “太谢谢了,帮大忙了。”

  楚岚用那只手揉了揉机械圣女头顶显得碎乱的棕发。

  “嘻嘻。话说你和斯维塔兰娜,干什么去了?”

  她这么问起来,但又当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一种充满八卦的神态。

  “杀了人,上了床。”

  楚岚很直接地回答,阿格妮丝撇了撇嘴,却又带着一丝不出所料的得意。

  阿格妮丝撑着头说:“果然果然。”

  楚岚把阿格妮丝搂在怀里,下巴正好搁在她的头顶,能感受到她体内温柔而又静谧的机械律动。两个人隔着布料交换着热量,迎着冷风在耳畔边窃语。

  “原来圣女小姐天天都在猜想这个吗?对斯维塔小姐实在太不礼貌了。”

  机械圣女勾起淡粉色的嘴角:“因为和蕾娜塔小姐打赌了哦。”

  楚岚愣了一下:“你赌的什么?”

  “你和斯维塔兰娜小姐一定会如胶似漆地缠绵,像一对分外情投意合的男女。”

  “没想到你和楚岚先生会一见钟情呢……啊,真像不顾教条和伦理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好感动呢……”

  当着母亲和管家的面,蕾娜塔就这样对姐姐斯维塔兰娜说。

  斯维塔兰娜的脸蛋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挂着难抑的欣喜,可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就一下子僵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母亲叶夫根尼娅只是好奇地瞥了一眼斯维塔兰娜,就岔开了话题,朝蕾娜塔嘘寒问暖起来。

  奥科萨娜只是把药碗端在了蕾娜塔嘴边,二小姐咧开嘴,恶狠狠地将苦涩的汤咽下去。

  “下次可以加点糖么?奥科萨娜阿姨,背着妈妈就好。”

  奥科萨娜自己抿了一口,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她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叶夫根尼娅,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夫根尼娅无奈地扶额:“我就在旁边听呢,瑞娜。”

  奥科萨娜似是也笑了一下,红褐色的短卷发在耳边颤了颤:“不好意思了,二小姐。在您或大小姐继承家业前,我恐怕还是得优先听从夫人的嘱咐。”

  “只要等我就好了,姐姐她可是已经为自己找了个好人家准备嫁出去了呢。”

  蕾娜塔目不转睛地盯着斯维塔兰娜,目光里说不出种类的恶意十分明确。斯维塔兰娜却下意识地躲开了妹妹的注视,低头看着床单上的褶皱。

  妹妹的眸子更黑了些。

  两个大人十分轻描淡写地揭过的话题被蕾娜塔不依不饶地再提起,便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叶夫根尼娅夫人也不能再随便跳过她所说的话了。

  夫人扭头看着自己这位默默低着头的大女儿:“斯维塔……你是觉得他怎么样?”

  斯维塔兰娜憋了一会,最后说了一句:

  “他挺好的。”

  “妈妈,你这可问不出来我这位思想从来封闭的姐姐。她估计已经想着和男人私奔的未来了呢。”妹妹在床上阴阴地刺了一句,显得有些刁蛮。

  “瑞娜!尊重一下你姐姐!”

  叶夫根尼娅斥责了一声蕾娜塔,蕾娜塔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有些无礼,于是闭嘴。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干瘪起来。可却没有人能够制止这美好时光的飞速脱水,直至起死回生的奇迹也无法掩盖这一股突然出现的、无比巨大的皲裂感。

  内心的隔阂如种子般发芽,而情感的裂痕则在无趣的生活表面下消消隐隐,又在某个瞬间浮现,像阴雨季节墙根白灰上驱之不去的霉菌斑点。

  这个家庭似乎一直如此,在奥科萨娜的记忆里。

  就算经历了强盛的家族从繁荣到分裂的一整个波折过程,萨哈罗夫家族硕果仅存的直系后代叶夫根尼娅小姐,也并没有能够在十多年的时光里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母亲。最起码,她远远算不上一个好的单亲妈妈。

  当然,这又怎么能够怪她呢?毕竟这个可悲的世界上,真正有资格当父亲和母亲的人也都并不多,更何况,她的那位合作者也已经离她而去多少年月了呢?

  而且,她的两个女儿都继承了她的术士血脉,是天生的超凡者。

  超凡者从生到死、从幼到老的不同时期的心理状态都一直是世界性的难题,对于两名天资卓越的女术士来说,强烈的意志与血脉的影响会让她们更加地独立、困惑、叛逆和难以管教。

  与此同时,那一切的痛苦与挣扎当然愿意垂青她们。

  蕾娜塔收了声,但那双幽深的蓝眼睛却开始闪着银色的火,试图灼向她的姐姐。

  心里那股说不出来由的郁气依然堵在她的心口,尤其是看到姐姐那副模样——斯维塔兰娜正低着头,糯糯地出声回答母亲的问题,多像一个怀春而羞怯的小女人!

  可是,她内心那此刻开始如火燃烧起来的郁气,却又是多么地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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