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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幸中绽放的百合花会如何凋零呢?,2

小说: 2025-09-08 08:52 5hhhhh 4790 ℃

她的性格和情绪控制系统慢慢变得更加糟糕了,有时是根本没有任何波动,喜怒哀乐一个都没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看着你;有时又开始发疯发癫,身边有什么就砸什么,砸完她就不管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不得不替她善后——把这些碎片般的苦痛扫进破旧的垃圾桶。

渐渐地变了,我自己也发现了,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低着头走路。孤僻,冷漠,像块冰,我渐渐与这些他们口中这些词句联系起来,但我也没有气力去和他们理论了,已经足够疲惫了,已经够累了。

那一日,我望着眼前的单词书发呆,纸张的空白与印刷油墨的乌黑组成了迷宫,将我死死地困在里面,这些生僻怪诞、复杂、毫无逻辑联系的字母组合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学生的课桌上。可惜它不是新书,已经被翻阅过太多次了,纸张失去了原来的韧性,变得软趴趴的。是的,这是我干的,我确乎变成了一个无聊又温顺的人,对自身会作出怎么样的行动都不再过问。假若有人寻问我对它记忆的进程,我将闪烁其词,无法回答。因为我没有进展,我离终点越来越远,我离起点越来越远。

同桌的声音打断了我毛线团一样混乱的思绪。

同桌:“你不开心吗?”

我很疑惑。

我:“开心?什么?”

同桌:“啊?班主任刚刚在讲台上说的呀!”

他表现得很兴奋。

我:“什么?”

同桌:“明天去春游啊!目的地是一个离我们这里很远的地方,要坐整整一天的火车。”

我:“嗯,还不错。”

同桌:“你的表情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难道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同桌:“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是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同桌:“估计已经跳到三尺高了。上课也会坐不住,晚上会兴奋得睡不着吧。”

我;“哦…刚好是有点困了。”

同桌:“你…怎么了?”

我:“……”

她不会让我去的,绝对不会让我去的,已经不用挣扎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学,透过卧室的窗户,我看到了他们排着队,嬉笑打闹着走进火车的车厢,放下鼓鼓的小书包,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那个不讨人喜欢的班主任也久违地露出轻松喜悦的神色,讲解着行程的安排,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而在窗户这一边,只有浮躁地翻页的声音,铅笔笔尖断掉的声音,纸张被撕得粉碎的声音,还有木质关节摩擦的“吱吱”声和线绳拉扯的“嗖嗖”声。

没有玩乐,没有欢笑,没有放松,没有鲜活的色彩,在如飞灰般一片苍白中,我无数次怀念我那死去的城堡。

听同桌说,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山很多,雨很多,过去还经常刮大风。

山吗?

如果在幽闭的大山里,一颗小石子从地势高处坠落,砸在地面上,它发出的小小声音一瞬间就会被无数其他充满绿色、生机和活力的乐声淹没吧,无人知晓,无人关注。

会有人拾起它吗?会有喜欢这种石头的人吗?不是人也可以啊!企鹅拿去筑巢也可以,其他小动物也可以。

……

……

……

人有沉默的权利,也有高歌的权利

初中。

那一定是一个属于阴雨的季节,每次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雨点总会如遇而至。我对此印象颇深,但这不是我自由意志的结果,我被迫保存着这些记忆。

那是我的一次尝试,算是一次反抗,也是一出印象深刻的悲喜剧。

我的座位在窗边,这让我能够很方便地观察在雨中频频点头的植物的叶片。啊,鼻子有凉凉的感觉,很不舒服,我连忙关上窗户,玻璃上立马出现了清晰的水滴。

像水滴一样从高处落下来,身体因为冲击力四分五裂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思考被打断。

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响起,这标志着普通的一天再一次结束了,都是一样的,我依旧要回到那个笼子里去,和她一起,再被她关起来,锁上锁。

一晃神的功夫,老师和大部分同学都已经离开了教室,只有几个被老师称为“混混”的男生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男生1:“最近听说隔壁学校都在抓这个,还去不?”

男生2:“去吧?还是不去了?”

男生3:“肯定去啊,有什么好怕的!一整天待在这个学校里,又是天天下雨,球场去不了,都快闷死了。”

男生2:“行,那就去。”

男生4:“老地方老位置,我去买水和烟,你们帮我占一个位置。”

男生5:“OK啦。”

我:“那个!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因为我的生活和他们的生活完全不同吧,有点好奇,有些羡慕。无名的勇气、冲动和紧张躁动的热混杂在一起,让我做出了如此脱离常轨的行动。我对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吃惊。

男生1:“你?不是好学生吗?好学生就该做好学生该做的事。”

我:“我不想回家,也不想待在学校。”

男生2:“你怎么跟我们一样啊?”

男生3:“别说,带妹子上网多有面子啊!还是个好看的妹子。”

男生1:“哦!也是。”

男生5:“好耶,好耶!”

男生3:“要跟紧我们,别丢了。”

我:“啊…真的吗?谢谢…”

男生3:“哎呀,谢什么啊,都哥们,你下次作业给我抄就行了。”

我不停点头。

我现在既紧张又激动,是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血压在上升。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更别说是异性,甚至有点担心自己会结巴。

不过好学生和坏学生界定的标准是什么呢?我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但办公室里老师们对于他们的“评价”与“议论”却会时不时地蹦出不那么让人愉快的词语,如败类、害虫、蠢货之类的。

我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开心,以及感受到自由的感觉,这是她不可能归还给我的东西,但是今天,就是现在,居然可以实现了??!!我很兴奋,是没办法用语言表达的兴奋。

他们走出教室门后,随手捡起两把被丢弃在走廊上的雨伞,它们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伞面上布满了被踩踏过的痕迹。

我们很快来到室外,雨越来越大了。果然,对于这两把将要退休的雨伞来说,背负的还是太多了。即使我处在队伍的中间,雨水也不会被阻挡多少,落到皮肤上能感受到轻微的痛觉和凉意,刚好缓解了身体上的紧张,心跳也逐渐平稳,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

我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混入人群中,压低身体,必须要避开她的视线,才有成功逃走的可能性。今天也许可以,学校门口乱成了一锅粥,下雨,车辆堵塞,喇叭声和人声混合在一起。

我看到了她的车,黑色的车身,漆黑的车窗也是紧闭着的,几乎和黑夜融在一起。她在车上等我吗?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我应该投降吗?又一次,无名的勇气混合着血液从心脏泵出,不,这一次,我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不想乖乖就范。

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已经离开了学校的氛围,四周都变成了陌生的模样,噪音也逐渐平息,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路灯的光很暗,回头看去,她的车已经彻底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

男生1:“到了。”

我:“这里吗?”

男生2:“别害怕,这里我们熟得很。”

男生3:“走,我们从小门进去。”

他的手指指向我们面前的一间紧闭着卷帘门的建筑,它被一家理发店和一家水果店夹在中间。它没有悬挂任何招牌,与其他店铺格格不入。

我们绕行到这座建筑后面,的确是有一扇门开着,绚丽多彩的光从屋内映射出来。

我们一起走了进去,前台的人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却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男生5:“啊,老板,这是新来的,没关系的。”

前台的人:“是吗?看来,应该问题不大,欢迎欢迎啊。”

我点了点头。

我的位置是在靠近前台的地方,而他们则是最里面的一排,观察四周,成年人很少,更多的是与我同龄或者年长几岁的学生,我已经看到三四所学校不同的制服了,这里灯光很昏暗,唯有电子屏幕的光照在他们脸上,心中的快乐之花通过一张张与我相似的脸庞绽放开来;唯一的排风扇也是停止工作的状态,空气难以流通交换,烟味和别的说不上来奇怪味道混合在一起;我的衣服湿透了,紧紧地裹在身上,鞋子和袜子也浸了水。

但是,所有的这些都是无所谓的。无可置疑的,我很喜欢,我喜欢着这里的一切,这里比家好一万倍,没有她的地方就是独属于我的天堂。

我只在学校的信息课上使用过电脑,学习使用一些简单的办公软件,但在这里,用电脑干什么都可以吧,我已经摆脱了她,我想要听歌,想要尝试电子游戏,想要尝试更多新奇的东西。不不不,即使就待在这里,在电脑面前什么都不做,只让屏幕的光流入我的眼睛,也是一种享受。

脱轨的列车终会毁灭,这是必然的结局,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如我所愿。

突然,四周的杂音消失了几秒,之后各种椅子桌子相互碰撞的“哐啷”还有椅子倒下发出的“咚咚”便像炸弹一样炸开,人声又开始沸腾起来,在嘈杂中隐隐约约能听出来一个“跑”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何沫!?”

声音是从我背后传来的,有点熟悉。我站起来,回头看。啊,真是讨厌,讨厌极了。

教导主任:“这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吗!”

教导主任:“现在什么都别说了,跟我回学校,你家里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颤抖着发出声音。

我:“她…她吗?”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去!”

教导主任:“你这小孩说什么呢!”

毫无作用的反抗。我的手腕被一只更有力量的手抓住,这种感觉仿佛是囚犯被锈铁链死死地捆绑着,挣脱不了,没有一点逃脱的可能。

真是短暂,转瞬即逝。

……

又回来了。我失去了魂灵,也再没有力量用来支撑了,所以一直都低着头,双手也一直紧紧地抱在胸前。我和教导主任一起进入了一间办公室,或者说行刑室,抑或者说恶魔手术室,总之是散发着阴森和恐怖的地方。

这间办公室不大,在场的人却很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寻常的是,他和她都来了。气氛很紧张,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好看,该死的下雨天。

她开始说话了。

她:“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为什么不能站在我这边啊!”

她:“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我只剩下你了,我的人生只有你了!”

全都是家常便饭,日复一日,已经听厌烦了。

我低着头,身体不再做出其他反应。

她:“你知道什么啊!你到底知道什么啊!?”

她:“把头给我抬起来!!”

她:“你的耳朵是用来做什么的!?这是我给你的东西啊!”

她:“把我的话都听进去啊!”

我抬起头,看向她。她爆发了,不在存有任何理性,她很愤怒,眼球充血,血压升高导致面部变成骇人的红色,呼吸急促,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啪!右耳捕捉到一声巨响,这一瞬间的感觉是脑子里的纸被铅笔扎穿了。大约一秒后,耳边就不断传来没有规律的声音,像是电视雪花屏时发出的“滋滋”声。雨声,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灼热的疼痛立马爬上了我的右脸,有想要呕吐的冲动,站不稳,连着踉跄了好几步。

这时,我看向他,他的视线一直在别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什么都没做,是局外人,像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我是笨蛋吗?痴呆到流口水了,嘴角有湿润的感觉,用食指的关节去触碰,再放到眼前观察,是猩红的颜色——血液,它逃走了,从我的身体里逃走了,这是危险,身体对我说我必须保护自己。

又是一次巨大的冲击,我什么都控制不了,恐惧愈发占据我的内心,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眼睛里的画面也一点点被黑色和白色吞没,越来越没有力气,手和脚都变得软趴趴的,已经使用过十几年的身体突然变得好陌生,我现在连初生的婴儿都比不过吧。好重啊,好重啊,我马上就要承受不住了,一直在颤抖,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的身体还想要因为疼痛而发出叫喊,也做不到了。意识正在迅速地丧失,如肥皂泡沫一样被水流冲走,原本躁动的心脏也随之冷却下来,一瞬间减缓了跳动的速度。

现在已经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我只是有点累了吧,应该去休息了。

……

再次睁开眼睛,真希望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天堂了,可惜刺激的消毒水气味立马打破了我的幻想,眼前只有陌生的天花板,和家里的,教室里的,都不一样。

病房里除了我还有一位护士,她低着头,不知道在记录着什么。

……

回到学校后,我再没有机会和那几位曾经对我抱有过善意的“混混”说话,显而易见的是,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此被彻底切断,我也不可能再拥有勇气了。

……

……

……

我没有音乐的天赋。

我就读的高中离家很远,对我来说,这太棒了,好到不能再好了,我可以一直在学校住宿,不用回去,从而避免与她见面,大概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受折磨了。

9月1号,开学日,我一个人来到这所高中。我来的很早,是第一个到宿舍的,安顿好行李后就去教室了。教室里也没有人,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边没有书,只能望着窗外的树发呆,至于她强塞进书包的那些学习资料,出门之后就全部扔进垃圾桶了。

??:“你好呀!早上好!”

谁?我转过头去,眼中出现了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她,她朝我扑了过来?她的双手伸向我的背后,我被她抱住了?和她贴在一起了,我的鼻子触碰到她的头发,全部都是酸涩的橘子味道,这难道是被橘子的海洋淹没了?马上,马上就要晕厥了。

我挣扎着想要逃脱,没有效果,太柔软了,这是什么样魔法?

我:“那个…那个,太近了,距离…距离,我不好呼吸了!”

??:“啊?抱歉抱歉。”

她松开了手。

我一下子从座位上来站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你…你是谁啊?你在做什么?”

夏橙:“名字吗?夏橙哦,夏天的夏,橙子的橙。在做什么的话?只是拥抱呀,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超级喜欢和家人还有朋友拥抱,真的太舒服了!”

夏橙:“还有还有,你身上好香。”

我:“哈?!”

好奇怪的人,莫名其妙的人。

夏橙:“我来当你的同桌吧!”

说着她就把书包放在我旁边的课桌上,书包是橙色的,还印着柠檬片的图案。

我:“……”

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拒绝还是同意?她太热情了,太阳光了,好难对付。

夏橙:“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可爱的小姐吗?”

我:“不不…何沫。”

夏橙:“哦!我见过你的名字,是我们班中考成绩排名第一吗?好厉害!”

我:“不…”

夏橙:“很可爱的名字,嘿嘿,何沫,很好听呢!”

我的脸现在肯定很烫吧。

夏橙:“何沫何沫,你……”

我强行打断了她的话。

我:“请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你!”

夏橙:“我明白了…”

我再一次扭过头看向窗外,太久没和陌生的人说话了,心脏为什么跳的这么快。期间我偷偷转过头来看她,每一次都被发现了,她以微笑回应我,无一例外。

夏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但除了夏橙之外,生活的无聊程度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两样,上午分发新书,下午就开始上课了,晚自习更是延长了一个半小时。

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没有她就行了。

晚自习快要结束了,右手边有痒痒的感觉,我转头看去,啊,是夏橙,她正在用一张小纸条来回触碰我的小拇指,她的表情是满满的期待,眼睛里好像是有星星在闪。

我接过纸条,打开。

何沫,何沫,等会要一起回宿舍吗?^_^

我对着夏橙轻轻地点了点头,喜悦的神色立即爬上了她的眉头。

下课铃声响了,我们一起走出教室门,并排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夏橙突然加速,把我面前的路拦住。

夏橙:“所以说,所以说!何沫白天是生气了吗?真的一天没有和你说话了,憋死我了。”

她的脸气鼓鼓的。

我连忙摆手。

我:“不是的,不是,我不擅长和别人说话。”

夏橙:“诶!?何沫这么可爱,怎么可能!?”

我:“是,是真的。抱,抱歉。”

夏橙:“抱歉什么呀?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何沫要自信一点哦!”

我:“我…”

夏橙:“何沫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不,不用了。”

夏橙:“一个人吃的话再美味的事物也会变得没有味道哦,算啦算啦,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嗯…好。”

到宿舍了,我刚打开灯,夏橙就冲了进去,把小皮鞋和袜子一起脱掉扔在一边,像一只猫一样在床上打滚,滚来滚去。

夏橙:“上学累死了!我不行了!何沫快点救我啊!我,我需要何沫!没有何沫的抱抱充电的话,我就要死掉了!”

我:“诶?!嗯…先,先找其他人充电吧!”

她突然坐起,表情也变得严肃。

夏橙:“没有其他人了,本来是四人寝的,但是有一个突然转学了,一个突然生了大病,要推迟一年上学。”

夏橙:“所以目前只有何沫和我啦,我只能向何沫索要拥抱了!而且何沫抱起来真的好舒服!”

无可置疑的认真,十分坚定的语气。

我:“我,我去洗澡了!”

我抓起睡衣逃进卫生间。

夏橙:“慢点,小心地滑呀!”

锁上卫生间的门,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出了不少汗,我快速脱下学校的制服衬衫和制服短裙,解开内衣的扣子,脱下内裤,叠好放在一边,打开淋浴,任凭冷水冲刷着身体。

胸部,好像又发育了。

我:“我洗好啦!夏橙你……”

夏橙:“天哪,散发穿睡衣的何沫,好可爱!!!但是,为什么头发在滴水?”

我:“这个,这个,我都是等它自己干的。”

夏橙:“什么!?笨蛋何沫!你的妈妈没有教过你吗?洗完头发一定一定要吹干,不可以偷懒,尤其是我们女孩子,不然很容易感冒生病的!这样对健康不好!”

说着夏橙的两根食指比了一个“叉叉”,脸又变得气鼓鼓了。

我:“……”

夏橙:“当当当当,这个!”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粉色吹风机。

夏橙:“放心啦,这肯定是被学校禁止的,不过不被发现就没有问题了,快来快来!”

夏橙现在是坐在她的床上。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下。

我:“真的没问题吗?”

我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夏橙:“功率很小的,应该,大概率,估计没关系吧,哈哈…”

夏橙:“开始喽。”

风很温暖,夏橙的手指也很温暖,有点让人忘乎所以了。

夏橙:“何沫的头发很漂亮呢,羡慕了!好羡慕!”

我:“没…”

夏橙:“呵呵…”

夏橙,嗯,我推测她的笑容是魔法的根源。

夏橙:“完成啦!怎么样呢?看你的表情,一定很满意吧!”

我:“嗯,很舒服,谢谢。”

夏橙:“太好啦!那我也去洗澡喽,何沫不许偷看哦,如果可以的话,先不要一个人睡觉,就稍微等我一下!”

我:“…为什么?”

疑问没有回应,卫生间里很快就传来了水声。

我坐在我的床上上看书。

夏橙:“打扰啦!”

夏橙顶着一路滴水的头发跑到我身边,紧靠着我,和白天一样,浓郁的橘子香味,很香很好闻。

夏橙:“礼尚往来哦,何沫,也帮我吹干吧,我可是特意没有用毛巾擦,就是为了给你创造练习的机会。”

我:“诶?你自己吹。”

夏橙:“啊,不要不要不要,如果我不在何沫的身边,何沫肯定又不会吹头发了,何沫不吹头发的话漂亮的长头发会掉完的,掉头发很可怕的!太可怕了!”

夏橙:“蹭蹭蹭何沫,何沫不会拒绝的吧。”

她的肩膀蹭了蹭我的肩膀,头发上的水珠也落了几滴到我的睡衣上。还有,我比夏橙高很多,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的锁骨,很漂亮的形状,皮肤也是白皙的,像玉石。

我:“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夏橙的头发平时一定有在好好保养,比我的柔顺许多,也没有干枯分叉之类的问题。我抚摸她的头发甚至到了有些忘我的程度,不经意沉迷其中。

夏橙:“哇,何沫的手指好柔软,和我的根本不一样!”

我摇了摇头。

何沫:“吹干了,该睡觉了。”

夏橙:“何沫哪里都很好哦,但是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的呢!?有点奇怪,值得好好研究。”

她用右手托住小脑袋说出这样一番话。

何沫:“是这样吗?”

夏橙:“像高岭之花耶,看来我要扮演一次采花大盗了,嘿嘿!何沫要小心一点哦!”

何沫:“……”

夏橙:“啊啊话痨又发作了…何沫何沫晚安!”

我把被子盖过头,躲在里面,从来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夏橙一样的人,不是讨厌,也不是害怕,是不知所措,太复杂了,难以捉摸,闪闪发亮吧,除此之外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和她名字也很符合。

……

第二日早晨,我被闹钟的闹铃吵醒,睁开眼睛,最先进入视野的不是枕头,不是我的手,而是一抹亚麻色,以及清淡的薄荷味,是夏橙,她就睡在我的身边,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心中大喊:夏橙,你在搞什么啊!?

至于她的睡姿,实在不是很好看,一只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另一只脚搭在我的大腿上,可恶的被子已经抛弃我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我:“喂…喂~喂!醒醒,夏橙,醒醒,起床!”

我从夏橙的身体包围里挣脱着坐起来,再用力摇晃她,她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嗯,眼睛的光泽也很漂亮。

夏橙:“唔…呃……唔,枣商豪…哈啊啊……何沫……”

我:“夏橙,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为什么你会睡在我的床上?”

出乎意料,夏橙直接搂住了我。

我:“唔……”

我:“你你你…不要这样,距离太近了!”

然后她居然开始向我哭诉起来?虽然语调很夸张就是了。

夏橙:“何沫!你知道我昨晚经历了什么吗?你一直在怪叫,很吓人很吓人,吓死我了!”

我:“啊?”

夏橙:“没错没错,应该是我刚好梦到草莓蛋糕的时候,你就开始发作了!听起来不像是中文,一点规律都没有,咿咿呀呀,像是…哭?”

我:“是吗?”

夏橙:“然后我就醒了,就下床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你一个人缩在床的角落里发抖,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地上了。”

夏橙:“我就一边安慰你一边给你盖好被子,还摸摸头了。看到你安静下来之后我就回我的床了,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又被你叫醒了,和第一次差不多的声音,应该就是哭吧?”

夏橙:“上床下床太麻烦啦,干脆就睡你旁边了,我刚躺下,何沫你就靠过来,头埋在我胸前,抱着我睡,抱的很紧,估计是拿我当抱枕了,再然后你就也不哭也不闹了。”

夏橙:“我就说拥抱很舒服吧,简直是对何沫特攻了!”

我:“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的话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而且为什么总觉得有点色情?脸不自觉发烫了。

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是真的吗?”

夏橙:“所以啊,何沫是做噩梦了吗?还是认床啊,新床睡不舒服?可爱的属性又增加了。”

我:“没做梦,不知道。”

我:“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

夏橙:“‘抱歉’这两个字在何沫这里出现的太频繁了,数不清多少次了,不要!不喜欢!”

她摇头,发丝随之舞蹈。

我:“谢谢你。”

我报以微笑予之。

夏橙:“哦!何沫笑起来很好看啊,超级好看,我要晕倒了,一定,一定要拿个相机记录下来。”

我:“别吧,不要。”

我:“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

夏橙:“呀!”

她惊叫一声,跳下我的床。

夏橙:“要迟到了,要迟到了!都怪你何沫!你这个闹钟怎么走这么快啊!?”

夏橙:“快点换衣服呐!”

说着夏橙褪去她的睡衣睡裙,露出小巧又可爱的乳房,以及很有清纯青春少女风格的淡蓝色蝴蝶结丝带装饰的白色碎花内裤。

夏橙:“何沫,变态诶…你不换吗,要穿睡衣上学?”

我:“不,不许看我…换…”

夏橙:“不公平不公平,我也要看何沫的!何沫很有料呢,嘿嘿嘿…”

又是一阵打闹,最终我躲进卫生间换好了衣服。

没有任何意外,我们两一起迟到了,一起站在教室外罚站。

夏橙:“都怪你,都怪何沫,本来不会迟到的,明明让我摸一下就好了!”

我:“不可以,想都别想!”

夏橙:“小气诶,何沫,明明我们都‘上床’啦,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她对那两个字故意使用了不一样的语调处理,狡猾,很明显我又中招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只是把头埋在课本里,用大声的朗读来掩饰自己。

我:“世界由物质组成,物质决定意识……认为意识决定物质是唯心主义,不符合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心”吗?我本来以为这个词会与我无关的。

……

周六。我坐在床上看书,夏橙不知道跑哪去了。

夏橙:“哈啊…哈啊…何沫快点来帮帮我!要累死了!”

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这重物拖行的声音。

我:“这是什么啊?快递?”

夏橙:“可以先帮我把它弄回去吗?早知道就叫何沫和我一起去搬了。”

我:“哦…”

于是我们两一起把这只大纸箱搬进宿舍,又大又沉,很费劲。

夏橙:“天哪,我妈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

划开一层层胶带,打开纸箱,里面塞满了泡沫,气泡纸之类的填充物。

我:“里面什么都没有?”

夏橙:“不可能啊。”

她挠了挠头。

我继续看我的漫画,这个学姐离女主脸这么近是要干什么呀?为什么她眼睛里有爱心图案?夏橙怎么喜欢看这些奇奇怪怪的……

夏橙:“终于挖出来了!”

是鲜艳的红色,是闪耀着银光的星星。

我:“这是…什么?”

夏橙:“是吉他哦,电吉他。”

我:“你会弹吗?”

夏橙:“只会一点点,何沫有什么喜欢听的吗?”

我:“我?都行,那就听你最擅长的曲子吧。”

夏橙:“好呀好呀!”

她给吉他插上电,插好耳机线,又分给我一只。

夏橙:“戴好了吗,开始了哟!”

夏橙娴熟地组装好吉他的背带,并背在身上。

按弦,拨弦,由此振动,再加上夏橙轻声哼唱,声做颜料,在空白的纸页上肆意流淌、挥洒、渲染,所过之处,全部被染上夏橙的颜色,如此的暖色调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感染人心又充满希望的,散发着毫无杂质的甜味,是我没有办法触摸的。无来源的冲动,我的心想要,更多,与这样的美妙和快乐再靠近一点。

夏橙:“好啦好啦,何沫可以睁开眼睛…”

夏橙:“听入迷了,不舍得结束?好耶好耶好耶!”

她的肢体语言好丰富啊,这会又开始双手合十地鼓掌,啪嗒啪嗒的。

我:“好听,歌名是什么?”

夏橙:“这个,暂时还没想好名字,要不叫何沫喜欢的歌怎么样?”

我:“原创?”

夏橙:“是共创,与何沫相遇之后才有的作曲的灵感。”

我:“和我没关系吧?”

我:“所以夏橙你不仅吉他弹得好还会作曲,我们才认识几天…好好厉害。”

是棒读,不过她好像一点都没发觉。

夏橙:“啊,这些都是我胡闹弄的啦,何沫再夸的话我就会害羞了。”

夏橙:“请务必再多夸一点!我其实还会唱歌的!”

我:“传说中的完美吗?”

夏橙:“何沫你也太会夸了,我们还是要低调一点。嘿嘿嘿…”

好傻的笑,但是错过的话会很可惜吧。

我:“嗯…我也想试试可以吗?”

夏橙:“当然啦,不过你需要先认识一下它们叫什么,这个是拾音器,可以扩大声波,增强吉他音效,提升吉他音量高度……

……

夏橙:“吉他一般都是六根弦……

……

学着夏橙的样子,慢慢地拨动琴弦,空气中渐渐浮现起由我所创造的音符,这种感觉简直奇妙到难以言说,之前从未用说话以外的方式表达过自己,我也根本不懂表达自己,我不擅长说话,很讨厌说话,但现在吉他,它帮助了我,它和夏橙一起帮助了我,我通过自己发出了声音,就像是给一间沉闷封闭的小砖房开了一扇窗户。这是独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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