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早。」

「早～咦？今天是不是來的人比較少？」

「不清楚欸，搞不好他們睡過頭了。」

早八的天命理論課程，在上課前夗閺好整以暇的坐在教室後方，聽著前面比較早進教室的年輕大學生聊天。

確實，他也有觀察到，今天的教室裡除了汐奈被他要求不能來之外，還有幾位過去被認為「家境」比較好的大小姐、貴公子也沒來。

這罪日突襲的消息，果然還是會流傳在少數人的耳朵裡。但那些「少數人」，似乎也沒考慮跟其他學生告知。

這很正常。

畢竟一旦學生們害怕不來了，這誘餌的身分就沒人來當了。

很殘酷的現實，但事實就是如此。

夗閺在課桌下，緊緊攢著有一段時間沒使用的巫匕。他在表情上很明顯有些緊張，因為他知道來自媚蛇的「襲擊」會來，但具體什麼時候，不清楚。

「呼……」

夗閺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耐心的看著學生們三兩走進教室。

——————

於此同時，大學校區內比較偏遠的幾間廢棄校舍裡，此時林立著數十位人影，對峙著站在不同的樓層裡。

這兩撥人十分好辨認。

在較為廢棄的北方校舍，在窗沿邊靠著風格迥異的「普通人」。

有穿著圍裙彷彿剛做完早餐的家庭主婦，還有頭上戴了頂鴨舌帽的紋身小混混，甚至有穿著病人服像是從醫院跑出來的病患。

這些人不知道是完美偽裝進去社會身分的黃昏成員，又或是本來就是正常人，只是被洗腦了。

只能看到這些人眼神黯淡無光，身影筆直的站在定點位置等候指令。

而另一批人，則是很明顯就能看出來是平常幫學生上課的心海大學教師們。他們三兩的隨意倚著窗沿，抬頭看向在天上「漫步」的老校長。

「沒想到你真敢出現，歲主。」

杜謙誠笑眯眯的捻著山羊鬍，手上的握著拐杖頭的皺紋手掌有頻率的張放。見到了身材臃腫的歲主，身形顯露在遠處頂樓的那一刻，他炯炯的眼眸微微抬起。

「來親眼看場好戲。」

歲主用一個粘膩的嗓音開口回覆道。

他侏儒的身材，在幾位生肖的「擁護」下，顯得有些稚嫩感。但任誰都知道，這看起來像是小矮人的歲主，實際上不知道已經活了多久年的老妖怪。

歲主隨意的撥了撥手。

唰！

所有黃昏成員開始行動。在遠處的校園內開始出現嘶吼吶喊聲，原本在他身後的一眾生肖們也在下一刻把教師樓團團包圍。

在見到手下按照指示完美行動後，他這才開口解釋原因。

「我出現，只是怕你出爾反爾。今天的你，就好好等待著心海大學被滅校吧。」

杜謙誠還是保持著那幅「和藹老人」的模樣，沒有多解釋什麼。

「封校。」

他的手微微抬起拄杖，按正常的計劃進行。

遠方的校園外頓時升起一圈淡黃半透明的罩子。先是從四方的校舍頂樓撐起稜骨，隨後朝著四方包覆住。

這是只出不進的結界，也可以說是鎮校的禁物之一。

在校的教師可以說是只有資深老一輩的才知道這東西，也是老校長敢做局的其中一個原因。

「可笑，你若是願意用學生的命換我黃昏的人，那我可奉陪到底。」

歲主粗肥的手彈了一個沈厚的響指，在下一刻，教師們看到有更多的黃昏成員出現在校園外，豪不猶豫的踏過淡黃屏障朝裡面衝去。

這一幕就像是喪屍般，無窮無盡，從遠處看就彷彿人群化為潮水漫進校園，其中甚至還能看見也有穿著著警察制服的人在催眠狀態下持槍衝進校園。

在校長身後的教師，有幾位的臉色上閃過一絲擔憂，但出於服從跟信任，還是忍住了回援的衝動。

杜謙誠見此一幕，神色不悲不喜，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只是輕揮打了個手勢，在他身旁的琥珀收到指示後，今天穿著一身勁裝跳了出來。

「我琥珀，也算是心海大學的畢業校友。」

「哈哈哈，黃昏雜種，來幾個生肖陪老娘練練手！」

轟！

不等對面回應，她的右腳一垛，身影憑藉著反作用力宛如大鳥臨空，手中的長劍隨手揮出了兩道巨大的劍氣掃向對面的歲主。

這來自百藝者凌厲的劍氣，讓所有實力未達到二階頂尖水平的黃昏成員在這一剎那，都感覺如芒在背，就彷彿這劍氣要直接掃過他們的項上人頭。

但歲主並沒有理會，只是淡淡的開口。

「處雞、淫狗、頹馬。」

「是！」

在下一刻，戴著神秘生肖面具的三名成員同時出現，合力將劍氣攔下。

轟隆隆———

但不愧是身為隗始的琥珀，這幾道劍氣哪怕在被格擋下來後，這餘波還是把幾處樓層斬出巨大裂痕。

「不夠不夠，你們三個一起上吧，讓姑奶奶盡興一點！」

琥珀爽朗的哈哈大笑，身形一卷，憑藉著強大的氣機將那三名生肖帶到遠處沒人的空地以一挑三。

而在原地的教師們，也身影分散，尋找黃昏成員們一戰。

他們很是不解校長的舉措，但又礙於服從，只能將這種「我竟然把學生拋下」的憤恨感，通通付諸在眼前的敵人上。

——————

而遠在校內教室的夗閺，在這個剎那，毫無徵兆的向右側地板急翻。

碰乓！

哐啷啷啷———

教室左側的整片牆壁，連同玻璃窗在這一刻化作齏粉！

唰！

無數的利刃在教室上方浮現、相連，宛如劇毒的蛇尾，隨後「嘶」的一聲，刀鋒縱橫！

夗閺根本沒看清，完全憑著這幾個月練出來的戰鬥本能下意識不斷地翻滾、閃避。

這空間裡在幾秒內被密集的刀鋒無情籠罩著，儼如大雨滂沱，無處閃避。

「臥槽……媚蛇這麼離譜嗎？」

夗閺憑藉著空間掌握，還算是十分勉強的極限躲避著。但在視野裡，原本靠窗那區還在談天的同學們，在下一秒通通碎成肉塊！

鮮血染紅了地板，飛濺到黑板跟天花板上。

根本已經面目全非了……

血腥味直衝鼻腔。

「在哪…在哪裏？」

煙塵被漫天迅刃盪開，媚蛇就像冷漠的蛇蠍美人，眼神嗜血的站在血肉裡，在教室的中心點緩緩轉頭找尋。

嘴裏唸唸有詞，此刻表現的嗜殺模樣，跟以往淫蕩熟婦的表現大相逕庭，看得夗閺心驚膽寒的。

他在幾個閃身退到了教室角落，試圖混在已經成碎片的桌椅後面打量著情況。

這一切從媚蛇出現到清場，也不過三秒鐘。而教室裡的大一菁英班的學生，有將近三分之二直接死在媚蛇這奪命的突襲裡。

老實說，竟然還能存活三分之一，這讓夗閺有些意外。他都躲的有些狼狽了，沒想到其他的資優生還有手段能活下來。

但也是各個身上傷痕累累就是了。

「殺！」

有學生反應過來，在這生死關頭的情況，第一時間施放出了自己的能力。他的身上耀起金光，隨後被全副武裝的盔甲包覆著。

另一位靠近前門的少女，在身上鮮血淋漓下，手艱難地泛起綠光，牽連著屬於醫者的治癒光線在倖存者之間跳躍者。

騎士跟醫者……夗閺倒是認出來了這兩人的天命，但在眼下的情況，若沒有更多人站出來也就橫豎是個死。

「螻蟻。」

媚蛇瞥了一眼，妖嬈的身軀如貓伸展，身後的「劍尾」一分爲八，朝著幾位仍在反抗的學生徑直刺去。

唰！

醫者的治癒光線戛然，連同騎士金屬頭盔的碎裂聲，再無動靜。

媚蛇對這兩倖存者的死活根本不在意，反而把目光終於聚焦在一處教室的「空無一人」處。

「找～到～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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