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深處

這樣同床共枕到清醒這是第二次，不知何時兩人竟相擁而眠，殤不患睜開眼睛時凜的手還攬著他的腰，臉靠著他肩，好不真實。

「醒了？」

凜雪鴉剛醒眨眨眼表情無辜，若不清楚他的旁人恐會以為哪下凡的真仙而不是魔界之王，殤不患同樣也被迷惑了。

不過額頭上的紅腫未消也無絲毫變小，殤不患下床想找傷藥替他擦拭。

才要起身又被凜拉著：「做什麼去？」

「拿藥。」

「嗯嗯~你說這個啊⋯⋯」凜雪鴉摸摸額頭，像變戲法一樣原本隆起的位置變得平坦光潔，消失的還有殤不患的笑容。

又被耍了，如同晚娘變臉，先前有多和善，現在就有冰冷。

「哎啊，別氣！我只是單單純純想看殤大俠的笑顏，才開這無傷大雅的玩笑，我犧牲的可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容顏，殤大俠一點都沒有損失不是嗎？」

被蒙眼、綁手還說沒有損失？殤不患覺得自己損失很多，卻羞恥的說不出口。

「那日一別，想讓不患展顏歡笑似乎成為我心頭的一個坎，當時看你藉酒澆愁我的心似乎也跟著緊揪起來。」看到心儀的人為了別人如此，實在無法接受，才決定暫時分開思考這段關係。

在魔界重新再遇當下內心的興奮愉悅，凜雪鴉完全可以確認自己的心意，殤不患必須獲取。

「嗯⋯⋯當時回話我也衝了點，我不該對關心我的人講那些話，抱歉。」殤不患先是誠摯道歉，但又話鋒一轉，「但是你讓我誤以為殘雲死在你劍下，嚇得我肝膽欲裂，慌得不知道如何向丹翡告知，你應該有更好方法，偏偏選擇我的底線。」

「呃⋯⋯這個我還要查尋魔族典籍，先忙一步。」講完化羽消失，凜雪鴉也清楚這件事情殤有多憤怒。

「嘖，跑的可真快。」

魔族藏書相較於人類規模並不算多，而魔王城的藏書大約只有一層樓的一面牆，各式書籍雜亂無章的胡亂排列，凜雪鴉根據封面書名選擇跟魔神相關的記載約十來多本，很快的就找到想要的內容。

魔族文字似乎深烙於靈魂深處，凜雪鴉不必學習便知曉含義，但是這裡的藏書於殤不患而言無疑天書。

殤不患尋找此處花費一番時間，來到藏書處時凜雪鴉已經找完資料。

「魔界下方幾千米，有一個類似人界與魔界相對位置空間稱為魔界深處，典籍上記載魔神是出於此處。」

「既然知道位置，應該能傳送魔神。」

「要確保萬無一失，最好確定詳細位置，恐怕得親自走一趟。」凜雪鴉拿出一塊深紅色的逢魔漏，殤不患搭上他的肩。

「魔界深處怕是凶險萬分，你可要一直抓著我，我們隨時可能撤退。」說完隨即啟動逢魔漏。

立個flag

入眼的是一片深紅，濃郁的可以從掌心滑過的魔氣，整個人像是泡入魔氣濃縮的液體裏。

凜雪鴉不好受，殤不患更是難熬，肺部爆炸似的難受。一手撐住殤不患，另一手啟動逢魔漏，等待的時間凜雪鴉感覺有數不清的眼睛在他們身上掃過，各種光怪陸離的魔神似乎好奇的有訪客降臨。

這裡寸草不生遍地奇林怪石，溫度極低，正常的生物甚至魔族也無法在此生存，唯一有的是從濃郁魔氣中誕生靈智的生物，他們稱呼為魔神。

當傳送會魔王城寢宮凜雪鴉仍心有餘悸，傳送回來的還有揮之不去的濃厚魔氣，整個魔王城和附近範圍魔氣逐漸上升。

「殤？」凜雪鴉稍作調息就沒事，但是殤不患則氣息雜亂無法清醒。

「好燙！」

撫摸殤的身體，身上的溫度高的嚇人，凜雪鴉先退去他全身衣物，再以清水擦拭稍作降溫，用毛巾覆蓋於額頭上很快的也變得燙手。

「看起來像強迫性的血脈覺醒。」像是浪巫謠和刑亥一次性的將富含魔力的印章吸入體內，魔力的多寡影響最終形態。

「你可要撐住！」

同樣退去身體衣物擁抱著殤不患，凜雪鴉運行寒氣功體，試圖讓他身上的溫度下降，就這樣運行一天一夜，殤不患的情況逐漸好轉，而凜雪鴉的臉色些許慘白。

「嗚⋯⋯」殤不患微微睜開眼，神情痛苦難受，大量魔力充斥在他體內，一時之間難以承受，但是能開眼表示情況逐漸好轉。「凜，可以了，你休息。」

「你總算清醒。」看到殤清醒，凜雪鴉才鬆一口氣，這才停下運功，殤不患的體溫還是高，但是沒先前燙人。

「還是難受。」肺部吸入大量魔氣，現在呼吸還是困難不順，可能要躺床一陣子了。

「會好轉的，你難受的神情好誘人。」

「⋯⋯」

「現在進到你裡頭會不會熱的我融化？」

「絕對不行！」幾乎咬牙切齒地說，他現在連呼吸都困難了。

「哎呀，只是突然有些興奮，不會的，殤別氣。」

雖然說不會，但是騷擾的動作沒少，像是細細親吻舔弄殤身上每一道的疤痕，愛撫揉捏他身上的肌肉皮膚，趁著他動彈不得做了許多想做的事。

等殤不患手終於有力氣，推了推凜雪鴉讓他別鬧了，推的力道不大有氣沒力的。

「手能動了，看來恢復良好。」凜雪鴉講的得意似乎會好都是他的功勞。

凜雪鴉吻上殤不患的唇，然而殤不患呼吸仍然不順暢中，他露出眼神死的表情。

「說來奇怪，為何你魔族血脈覺醒卻一點變化都無？」他反覆察看，殤不患外貌確實和先前無異，氣息也無差，沾染上的魔族氣息全是自己的。

「可能⋯⋯我遇上大多數的人於我都是善意的，藏劍錄的重擔也放下了，我本身也沒有太多的的痛苦執念，似乎如此？」殤不患自己也不確定，反正人沒事就好，終於能起身穿好衣物了。

「唉，本來還期待不患的新樣貌。」

「你可以不當人，但是要良善。」殤不患象徵性的逞罰用力拉扯凜的臉頰。

「啊啊啊⋯⋯」

使用逢魔漏送回倒數最後一隻魔神前凜雪鴉開口了：「完成之後，我們回去就成親吧。」

聽完殤不患眼皮直跳，「這種話在行軍打仗前講很高機率不是重傷就是亡吧？」

「福至誠靈，突然就很想立flag，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很奇妙。」凜雪鴉若有所感，「不如直接先成婚？」

「⋯⋯」

魔族大典

凜雪鴉的福至誠靈真的靈了，傳送最後一位魔神時不知名原因甦醒，殤不患覺得憑自己運氣最後不來點事是不大可能的。

對自己運氣有迷之自信的殤不患準備好玲瓏劍與之對抗，魔神在魔界封印百年又沒有足夠魔氣供給早已虛弱，手握神誨魔械輕易的斬下迎面擊來的數十隻觸手，最後迎面一記貫穿攻擊，將魔神分割成兩半，掉落一地的肢體化成魔氣消散在空中。

凜雪鴉最後再用逢魔漏將最後奄奄一息的魔神送回魔界深處。

「再會了。」

成千上萬遠處觀看的魔人響起貫徹天際的歡呼聲，他們的王和人類友人將他們從百年的威脅解放出來，他們不用在向魔神祭祀了，不需要鮮血和疼痛中換取和平。

殤不患直覺凜雪鴉又搞事，不然怎麼哪來的這麼多魔人圍觀，魔神怎麼又這麼剛好甦醒，大概某人嫌事小，想鬧大。

不過，看到眾人眼裡燃起的希望和喜悅，甚至還有流下眼淚的，魔界底層的人也是艱難地求生著，能有這麼好的事發生真的是太好了，他們說，謝謝新的王，謝謝王的友人。

受不了眾人捧的場面殤不患先一步離開回去魔王城，解決一切後的他只想什麼都不做的好好休息，從前的他似乎連坐著發呆的時間也不被允許。

真的都結束了……

「怎麼又感傷了？」凜雪鴉看著到殤不患安靜著發著呆，知道這內心比誰都柔軟又比誰都要堅強的可能又把自己迷失在什麼地方。

「沒什麼，好像一切都結束了，反而覺得不太踏實。」

「結束了？開什麼玩笑，魔界現階段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殤大俠處理，還有尋找離開魔界的方法，你可別指望讓我送你回去，你可是我從眾人面前偷走最珍貴的寶物，可別想我會放手。」凜雪鴉誇張的講，但說到的都是事實。

「蛤，魔界的事情為什麼我要處理，你才是魔王吧？」他才不想管。

「口嫌體正的殤大俠，哪一回不是你主動介入，這回魔神也是因應你，我並沒有處理打算啊！」

「這樣嗎？」回想起來好像是。

「這回你英勇重創魔神樣子深植人心，日後被發現你容易心軟好商量，肯定麻煩不斷，你現在是該開心不多的閒暇時光。」

「……」我謝謝你喔，但是一點都沒被安慰到。

翌日，凜雪鴉拿了一套衣服讓殤不患換上，黑色外袍袖口有白色刺繡條紋，搭上粗曠的腰帶，穿上後一副武將模樣。

這正是當時在西幽行走時啖劍太歲的穿著。

「讓我穿成這樣做什？」換上衣服後，一股不怒而威的肅殺之氣就顯現。

凜雪鴉捂著胸口久久無法言語，臉上的愉悅都要滿出來，「不是說好成婚嗎？」

「你有跟我商量嗎？」殤不患扶額，有昨天提，今天就禮成的嗎？這不會太快了吧！

「趁殤大俠有空檔，既然彼此都理解對方，也有計畫，計較快和慢也無多大意義。走吧。」

領著殤不患走往魔王寢宮延伸向外的露台，兩人站在至高點上，望眼望去則是擠滿了魔族民眾，今日除了慶祝解決魔神還有魔王大婚，兩旁魔將有許多餐車提供各類餐食、酒水、飲品，食物來源不限於魔界，也有來自人間，目前暫未開放領取。

「好大的手筆。」

「像我這般高度的人，錢財反而不是問題，難得是有這種揮霍的場合。」

「……」是我格局小了 。

「殤不患，你敢信任我並將生命託付給我嗎？」凜雪鴉將右手伸向他。

「恕我絕對不會答應。」這是當年兩人的對話，只是立場對換，殤不患將左手握向他的。

「那只能換我來信任你了。」凜雪鴉輕笑，轉身面對大眾，「吾的榮耀、地位將與此人共享，從今爾後見君如吾親臨。」

凜雪鴉聲音不大，卻精準的傳達每人耳中，底下的人們傳來喝采的歡呼聲。

「好厲害的術法。」殤不患說。

「這你的忘年之交的發明，可以將聲音從一個盒子放大，地面安置數十個。」凜雪鴉解釋。

「⋯⋯你什麼時候跑去人界？」

「你又不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當然有需求的時候就會去人界，我可是很忙的。」凜雪鴉用撒嬌的口吻無奈的說。

這意思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就會去吧。

這時候煙花開始釋放，在永晝暗藍色的天空上綻放各種顏色的光彩，大多數的魔族窮盡一生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如此震撼人心。

「好美⋯⋯」殤不患也被這光景吸引，原本就發亮的眼眸倒映著煙火璀璨的顏色。

「嗯啊，好美。」凜雪鴉將身體貼了上去，似若無骨的靠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時他有多歡愉。

長達數分鐘的煙火結束後酒水和食物才開始領用，下方開始發出歡樂的喧騰，眾人臉上都是笑容。

殤不患很享受這種盛事太平的氛圍，看來凜做的還不錯。

「我曾經在猜想百年前的我是否不甘願戲耍失敗那位擁有仁義之心的俠士，強大卻願意為弱小犧牲的人類，不惜撕裂靈魂也要尋獲他，然後再一次的證明。」凜雪鴉表情嚴肅的看向他。

「如果真的是⋯⋯那我也太衰了，被尋覓了百年？」殤不患一臉惶恐。

「哼！」明明是告白的話，被聽成鬼故事，鴉鴉不開心了。

「喂，如果還有來世，再來找我吧！」

「恩啊，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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