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小志步能胜任偶像团队中帅气的团队定位。”姐姐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回响。日野森志步已经习惯了日野森雫沉默地顺从公司的各种命令，但这不妨碍她为姐姐的态度而感到愤怒与沮丧。

但日野森雫早已让日野森志步许下承诺——如果一定要插手的话，也只能是为了自己或是另外两位队友，而不能是为了日野森雫，为了她的姐姐。毕竟当她们身处事务所或站在舞台上时，还能算是姐妹吗？又或者说只是队友关系而已？

“一对完美的姐妹不是更能吸引观众吗？”其中一个制作人平淡地回复道，捉摸不透的态度使得日野森志步更加不安起来。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他们做下了决定，就由不得日野森雫怎么徒劳地争取都不会有所改变。

日野森志步心里明白，自从自己追随姐姐的脚步踏入偶像行业的一年以来，自己已然推开了一扇没办法回头的单向门。但当她抬头仰望过去几年间那片因缺失繁星而显得如此空旷的天空时，却觉得自己并似乎没什么可失去的。最意外的是，当她说出自己想要成为偶像的决定后，日野森雫是所有人中第一个报以怀疑态度的。

“那你的贝斯怎么办，小志？”她的姐姐这么问道，湛蓝的眼睛中流露出清晰的痛苦与不解。

你要放弃它吗？

“总会有方法的。”日野森志步回答着，即使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话语的真伪。

“真的吗？”日野森雫低声呢喃着。

日野森雫看上去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除了若有所思和忧心忡忡的神情之外，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

“但是，小志，成为偶像真的会让你幸福吗？”

你真的确定吗？在这关键的问题面前日野森志步本应发出最坚定的回应，但她的喉咙又一次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如既往。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如今是否还能把日野森雫带回家，把这个她生命中重要的人——毕竟如今分道扬镳的，在当年星空下一起仰望的四人已经是她行走过的残酷的现实：在同行这件事上，无论对象是谁，她都从未能如愿过。

“会的。”

日野森志步肯定的答复不仅说服了她的姐姐，同样也说服了自己。也是在那个时候，日野森雫说她会帮忙调查重新进入偶像圈的条件与圈内的具体情况。经纪公司传来答复的速度很快——也就是在那时，日野森雫让她做下了那个承诺：无论有什么情况发生在日野森雫身上，日野森志步都不能插手。

她早在那时候就该明白的。

“我认为——”日野森雫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认为，小志步的定位和我不一样的话，能让团体性格更加多样。”

制片人们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正在桌子对面窃窃私语着。这个提议只有与她们在同一边的白石杏和宵崎奏发出了赞同的声音。但除了日野森志步外，没有人看到日野森雫此时攥住裙角时发白的指节。

这不是日野森志步想要的结果。这也不是日野森志步想要了解姐姐工作情况的方式。在这间办公室里她们还能称作姐妹吗？或者她们只是这群制作人手下的提线木偶？

“我们认为不一样的定位确实能吸引到一大批粉丝，更何况你们团体的人数只有四个人这么少。”总制作人点了点头，“一些截然不同的个性会为你们四个人打开更广阔的大门。所以，从现在起，这就是我们为YumeYumeJump!的发展制定的一个方向。”

伴随着谈判桌上所有人一致的同意，会议室中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但日野森志步胸口的还是被无名的重量紧紧压着。

“我们会让你的负责人把你在队伍中的c位稍微倾斜一点，这样你的工作也能轻松一些。当然，你们在队中不同的定位也说明了你们可以相互依靠，相互帮助彼此。那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定位，活泼开朗的白石，内向却冷静的宵崎，以及帅气的日野森。”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而日野森志步只希望这个简单的结论不要耽误太长时间——事已至此，她只想赶紧回家，或者和她的姐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脚步，然后像她们都已习惯的那样一起享受一顿晚饭。

“还有你，雫。”制作人微笑着说，“你知道自己的定位的。”

“我明白的。”日野森雫平静的微笑使日野森志步咬住了她脸颊内的软肉。

“希望她们三位能像CheerfulDays的成员一样支持你的工作。试着更努力去做点什么吧，雫，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因为你让这几个月付诸于东流，你也清楚的......”

日野森志步此刻更能明显尝到口腔中的血腥味——若非如此用力咬住嘴唇，她大概会控制不住地张口去反驳对方。但是，是日野森志步自投罗网的，不是吗？明明就是她自愿踏进笼子中去的。但日野森雫仍把囚笼的最后一把钥匙交给了她，以便在自己能被那些偶像制作人如玩具般驱使的同时，日野森志步还能有逃跑的手段。而日野森志步却只是毫无意识地将这一切全盘接受。

日野森志步本可以放下这一切的，她也应该这么做。像自己几分钟前定下的定位一样，撂下一句话，走出去，最后关上门，一切就会结束了。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对这个行业的好奇心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逃避曾经是她朋友的幼驯染们，转而站在姐姐身边，站在偶像行业这个愚蠢的镜头前？

她只是想回家，回到家里去，和她的姐姐一起。而不是那些想要改变她姐姐模样的人们。日野森志步想道。

“小志？”

日野森雫轻快的声音在日野森志步耳边响起。与办公室内的寂静相比，走廊上的谈话声不绝于耳。

“我们能回去排练了哦。”

日野森志步点点头。

“我知道了，姐姐。”

如果她注定不能为她的朋友们，为她的姐姐坦白自己想法的话，那眼下至少还有一件以前做不到的事可以做——那就是留下，留在姐姐的身边。

“我会和你一起的。”

也许日野森志步也期待着未来的某天，她能把姐姐带回她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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