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白刃城天际仍燃着余烬般的红光，那是落日最后的挽歌，也是死亡之火尚未熄灭的征兆。夹杂着腐臭的寒风吹拂着高墙，游走在废墟与尸堆之间。在被瓦尔祖尔掌控之后，城池的每一道裂缝、每一块砖石，皆被腐化和黑冰符文所篆刻，成为死亡王座下的一部分。

在这寒意森然的荒芜城池之中，亡灵们正在加班加点把这里见造成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之城，大批尖塔、要塞和灵液池出现在被推到的平地之上。此时，一列亡灵小队悄然列阵，从北门缓缓出征。他们行动静默，气息冰冷，唯有金属与骨骼的撞击声偶尔响起，宛如一支由死亡意志驱动的无神肉体。为首者，正是刚刚被复生的血角。

血角依旧身披着他那套由其巫妖主人赐予的恐怖而暴露的铠甲，符文巨剑背在他的身后，每一步踏出，地上便深深地留下他的脚印。他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尤为醒目，红毛在风中翻卷，锁链与环饰在战甲下轻轻碰撞，如同仪式战鼓，宣告着堕落者的行军。

当他带着队伍穿过白刃城的城墙大门以及外围防线时，路过的每一名亡灵士兵，无论是骷髅兵、僵尸，瘟疫师，亦或其他死亡骑士，都在他经过时止步行礼，低首不语。那是对血角将军身份的承认，也是对他主子意志的屈服。

在血角身后，步伐稳重的，是黑狼死亡骑士——渥瑟尔。他身着黑曜重甲，斗篷下垂至足踝，肩披银毛狼皮，面容隐于骷髅形战盔之中。他是曾被诅咒的骑士，在冰封边境死于背叛，如今成为了瓦尔祖尔以及血角忠诚的猎犬。作为副官，自然是要和上级一起行动。

在他们俩的身边跟着六只食尸鬼，他们低伏着身躯，喉中发出轻微嘶鸣，仿佛嗅到了前方即将滴落的血液气息。本来血角并不想带着这些破破烂烂的复生尸体，但在渥瑟尔的强烈建议下还是带上了，说是什么“这才有执行任务的样子”。

无聊的仪式感，这附近的凡人就靠他一个人就能清扫干净，血角无奈地想到。这任务本身也不是为他准备的，甚至连渥瑟尔都不会参与其中——这样的杂活应该交给那些更低级的死亡骑士或者不死者来完成，顺带带上一些数量充足的骷髅。

虽然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嫌疑，但终究是血角执行的第一次任务。而对于这些食尸鬼，他们不需言语，亦无需符文，仅仅一个眼神，死亡之力本身便会指引他们前行。

走出白刃城不过半日，大地的景色开始悄然变化。

败土褪去，霜冻渐稀，枯草在地表隐现，一些顽强的藤蔓与苔藓重新缠绕于岩石。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水土与生命的味道——那是凡人世界仍未沦陷之地的气息。

血角下意识地皱起眉。他那曾经属于格姆拉克的感知，在触及这一抹温暖与绿色时，激起了一丝本能的排斥。

他不习惯这种气息了。自然不再属于它，也不再需要它。

“…”血角只是停顿了半刻，旋即继续前行，不再犹豫。

黑狼渥瑟尔沉默地与他并肩前行，双眼似乎察觉到了血角的表情和心理活动，却什么也没问。

这对于像他这样的初次复生者来说平常无奇。

他们的目标，是一座凡人村落，名为瑟兰谷。那是一处偏僻的小聚落，却因地势良好而得以避开战火，暂未受到亡灵侵袭。村中数十户人家，老少百余，尚他们的目的便是将死亡的恩赐给予他们。

午夜时分，血角带领渥瑟尔与六只食尸鬼抵达瑟兰谷外，月光照亮大地，村庄在夜色中沉睡，屋顶隐隐飘起炊烟残气，还有狗吠声断续传出，俨然一副完全不知道末日降临的情景。

毕竟白刃城陷落至今也不过两日，偏僻的村庄自然不会接到消息。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血角低语着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冰冷。

随着一阵嘶吼，食尸鬼应声而动，四肢着地，飞速蹿入村中，如同野犬找到了猎物。而血角本人，则带着渥瑟尔缓缓步入村庄——没有突袭，没有伪装。只是踏着厚重的甲胄，一步一步，宛如宣布死亡的降临。

尖叫很快响起。食尸鬼们开始撕裂，他们追逐逃窜的村民，撕咬、啃噬、分肢，鲜血洒落在泥地上，如玫瑰怒放。血角提着那柄冰霜符文巨剑，挥手斩断一位企图反抗的青年，霜气顺着创口冻结其心脏。渥瑟尔则是面无表情地将一位躲进谷仓的母亲刺于墙上，任其孩子在角落哭喊尖叫。

这是屠杀——没有战斗，亦无抗争。生者自然需要为死者服务，这是瓦尔祖尔的旨意。

随着血角和渥瑟尔身上的死亡之力逸散，周围的大地开始衰退，植物枯萎，粮食腐败，家禽暴死，寒霜和荒芜就像是光环一样围绕着两人不详的身姿旁。不出多时，这片村庄将沦为同样的冰霜废土。

“召集药剂师和巫妖，清理战场。”血角有些无聊地命令道，他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这样的程度还不足以让他热身。但就在村庄将近被清空之时，远方忽然响起战号。

紧接着，蹄声如雷，铁甲齐鸣，血角抬头远眺，一支约五十人的人类骑兵队正快速朝村庄而来。队伍为首者是一位高大威猛的黑色牛头人战士，他身披墨黑色的战甲，身高与血角相仿，遒劲的肌肉撑起其厚重的铁板，身体和盔甲上布满多处战痕，其左侧的牛角也被折断了一部分，被用金属替换件接上以平衡头部的重量，白色的鬃毛和头发随风飘荡。他骑乘重装战马，正带领着其他人快速朝着这边靠拢。

“嘶…”血角有些愉悦地发出声响，随着队伍距离的靠近，那副身影越看越熟悉，原本属于格姆拉克的记忆也在此刻被唤醒：那个领头人正是王国骑士团战团长——费雷顿斯。

他曾是格姆拉克的战友，亦是与其并肩守卫白刃城的兄弟。原本，这支骑兵隶属于王国近卫，在接到格姆拉克的求救请求后便被派往用于增援白刃，但因暴雪滞后两日，如今途径此地，尚不知白刃城已陷，也不知格姆拉克的死亡和堕落。

而今，他们所见，是燃烧的村庄，散落的尸体，以及那名……披着邪恶铠甲的“堕落之牛”。

队伍很快停在了村庄边缘，血角也没有遮掩或者偷袭的打算，大大方方地走在最前面，离开了村庄的中心，向着他们走去，而渥瑟尔以及食尸鬼则紧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群被拴住缰绳的猎犬。

看着眼前的残酷景象以及走来的两位死亡骑士，费雷顿斯停下了马匹，从鞍座上一跃而下，披风随着他熟练的身子飞舞，踩在冰冷的土地上，披风随着他熟练的身子飞舞，而一只手已经摸向了他腰间的巨斧。“看样子，白刃已经陷落了”黑牛对着一旁的士兵低语到。死亡骑士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情况，而眼前的这个家伙…看上去有些眼熟？

“你是……格姆拉克？”费雷顿斯的声音仿佛被冰冷的空气撕裂。他提着斧子上前，正面迎击着走来的牛头死亡骑士，眼中满是不解、震惊、痛苦——以及压抑的愤怒。

“你……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费雷顿斯质问道，扯开了他猩红的披风，咬牙切齿。

血角则静静地转过身，那双冰蓝的眼眸注视着旧日战友，却再无一丝温情，只剩下某种残暴和血腥的渴望。“格姆拉克已死。”他低声回应，“我，是血角。”

“主人复生了我，让我洞悉了真相。”血角也顺势拔出了巨剑，“真是好久不见啊，费雷顿斯…就让我来送你一程吧，就当是兄弟我给你的礼物。”

“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是很喜欢和我对战吗？快来吧，我等不及了…!”一种黑暗的冲动在血角体内悸动。一个合格的对手，一个对亲友痛下杀手的背叛场景…他的堕落之魂爽到直颤抖。

费雷顿斯沉默了数息，握紧了斧柄，缓缓开口说到：“那让我来……让你死得干净些。至少，，让格姆拉克依旧是个英雄的名字”

他不愿相信兄弟堕落成敌。他只愿……亲手终结那背叛圣光的怪物，将一切的美好都留给虚无的过往。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下一瞬，战斗爆发。风声低哑，两人的身影如火光跳动一样碰撞到了一起。费雷顿斯猛然挥手，身后的骑兵如洪流般冲锋，战旗在夜空中猎猎作响。他们是王国中部的精锐，是白刃城迟来的援军，是格姆拉克昔日的兄弟与部下。他们在困惑与悲怒中策马冲来，妄图将错误扼杀于燃烧的废墟中。

血角没有后退。他缓缓举起那柄寒气森然的霜符巨剑，沉默地站在血泊与废土中，宛如冰封战神。

铁蹄轰鸣间，第一名骑士已至。血角侧身一转，巨剑划出一弧——寒光乍现，战马前腿齐断，骑士连人带鞍摔出数丈，尚未落地便已被霜气冻结咽喉，尸体砸在地上碎裂成冰晶四散。

他不再是格姆拉克——他是死亡的容器，是堕落的战奴，是征服主宰意志的锋矢。一如既往，他的锋刃没有丝毫犹豫，他为死亡征服而战，没有生者不会拜倒在他的剑下。

更多骑兵涌入战圈，血角毫不迟疑地迎上前去。他的剑不再是信仰之器，而是斩裂灵魂的工具。每一次挥动，都卷起血腥和霜寒的魔法风暴，将士兵连同马匹一同劈断、冰封、撕碎。断臂、断肢、断首如雨洒落，血液还未来得及喷溅，便已被冻成暗红冰块。

他的力量早已超越了格姆拉克，这是主人的恩赐，普通人毫无胜算。

“格姆拉克！住手！！”费雷顿斯怒吼着冲到血角身旁，他挥舞着巨大的双刃战斧，精钢与黑暗金属叮叮碰撞，每一击都带着沉重的情感。他想唤回故人，或亲手赎回一段信念。

“你还记得我们并肩守城的日子吗？你不是这样的怪物——！”

“我不是。”血角平静地回应到，剑指自己的心口：“他死了，在信仰熄灭那一刻。”

两名巨兽般的牛头人战士，在燃烧的村庄中激烈对撞，斧与剑、冰与火、记忆与堕落的力量轰然交锋。一次次打击将地面凿出裂痕，尘土与寒气激荡成狂乱的雾幕，围观的骑士与亡灵战士纷纷避让。

费雷顿斯在愤怒中战斗，在痛苦中呐喊，他的每一击都充满情感——但那正是他的破绽。于是，在故意露出破绽等待费雷顿斯上钩后，血角突然低吼，双眼中霜光暴涨，体内的奴役符文彻底激活：

他初次解放了深埋在体内的黑暗之种，瓦尔祖尔逆转的黑暗之魂。正如那些穿刺在血角身上的符文作用那般，生前的他有多么的光明，死后的他就有多么晦暗。

瞬间，污秽如激素一般在血角的体内穿行，他的堕落灵魂释放的潜力让他爽到身体颤抖不已，随后，他如同瘾君子一般彻底拥抱了散发着黑光的灵魂。

黑暗像是烟尘一样从他的体内爆发，一如既往，血角找到了那股熟悉的感觉——他引导黑暗之力的方式和格姆拉克使用圣光时一模一样，让他无比沉醉，无比痴迷，奴役的灵魂和精神在发疯似地愉悦呻吟。接着，他的巨剑猛然贯入大地，周围数尺骤然冰封，地面迸裂，无数寒冰尖刺从地底炸出，将周围战士连马一同刺穿。费雷顿斯被寒气强行定住，下一瞬，脸上露着邪笑的血角拔剑如闪电，狠狠斩下！

巨刃贯穿费雷顿斯肩膀，将他劈入地面。这位昔日战友的盔甲碎裂，鲜血染红了他沧桑却坚定的面容。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抓住血角的披风，虚弱地看着那疯狂的笑脸。

“格姆…拉克……你还记得……你的兄弟……他们还在祝焰修道院……他们仍在等你……”

血角沉默了。那一刻，他的指尖颤动了一瞬。但他最终只是俯身，握住费雷顿斯的牛角，低声说：

“他们会跪下的。”

随后巨剑挥落，刺穿了费雷顿斯的胸膛，血雨如飞雪般扬起，黑牛眼中的光芒在痛苦和悔恨中熄灭了。

“安息吧，老友。我们还会再相见的。”格姆拉克拔出了被强者鲜血染红的剑，用冰冷的手合上了费雷顿斯的眼睛，随后看向了周围，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在渥瑟尔无声的屠戮中，增援部队全灭。血角站在尸山血海之间，剑尖滴血，环饰在夜风中微颤，宛如为堕落奏响的丧钟。

“干的很好。”他来到战痕累累的渥瑟尔的身边，厚重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受伤了？”

“不…没事，就是被刺穿了几次，回去找人缝补两下就好…”在与剩余的精锐战士的战斗中，渥瑟尔的盔甲被击穿了好几处，身体也多次承受了对凡人来说致命的剑伤，只不过对现在他这个尸体来说无关痛痒。而那些食尸鬼自然是全灭了，不出意外，这些增援还是能够解决低阶死灵。

“辛苦你了。其余的尸体让巫妖们去收拾吧，但他我得带走。”说着，血角缓缓走过战场，双手抓住费雷顿斯的尸体，随后扛在肩上，朝着白刃城的方向返回。

“将军，交给我就好”渥瑟尔伸出手，试图为血角分担一些重量。

“不…这人得由我亲自处理。”

渥瑟尔点头，再无更多言语。

燃烧的村庄在身后沉入夜幕，死亡的回响仍在枯林间回荡。

血角缓缓步行，巨剑负于背后，左肩扛着早已冰冷的费雷顿斯尸体，没有食尸鬼为他分担重量，他也不会让他们去抬，即使渥瑟尔也只能低头沉默，如犬群跟随主人的脚步。

回到白刃城后，沿途所有驻守的亡灵兵团，无论是残破不堪的骷髅步兵，还是披着破布的死亡骑士，在看到那头红毛的牛头人踏雪归来时，皆双膝跪地，不发一言，连他那肩膀上的战利品都不敢多看几眼。那是属于堕落将军的凶名——不容质疑的绝对服从。

白刃城残垣之中，死雾未散。黑狼副官渥瑟尔沉默地跟着血角缓缓踏入旧地，看着那熟悉的尸体被死亡之雾包围，他的眼神中没有疑问，只有敬意。

“将军很中意他？”跨过城门时渥瑟尔低声问。

“是。”血角冰冷地回答道。

“昔日的战友。”黑狼点头，语气没有同情，也没有赞美，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如今的奴隶。”血角俯视着那具仍带着战意的尸体，语气中带着一丝近乎神圣的肃穆。

很快，血角和渥瑟尔就来到了城池中的一处黑曜石高台。这里是巫妖处理尸体的地方，大量还没来得及消化的死尸静静地躺在一旁的万人坑里，等待巫妖和死灵师们一个个地将他们拖入高台上分类别类地进行复生工作。其中有价值的会被复活为一般的亡灵士兵，大多是则是完全没有心智的骷髅，僵尸和食尸鬼。

琳琅满目的工具、挂钩和十字架遍布在高台以及附近的霜冻大地之上，那些正在被处理的躯体就像货物一样整齐地钉在十字架，亦或者平铺在地面上。待时机成熟后，他们将会被送往不同的死灵池中注入死能，复生为亡灵。而那些受到挑选、正在被处理的低阶死亡骑士自然也躺在这里，赤身裸体，符文正在一点点在他们冰冷的尸体上蔓延，下体自然也是‘一干二净‘——或者正在被工匠们拿着弯刀一点点被弄地’一干二净‘，一旁甚至都堆积起了一个由’废肉件‘组成的小山丘。

渥瑟尔不是很喜欢这里，那些巫妖毫不遮掩的作风总是让他感觉下体一凉，那种创伤感依旧留存，尽管他早就经过了这一步骤，下面和性欲都已按照要求被阉了个彻彻底底。

尽管这里的工作人员忙到不可开交，但血角的到来还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不死生物们一如既往地屈膝下跪，无言地欢迎着这里的统治者的到来。

“将他复生，我需要额外的副将。”他轻轻地将费雷顿斯的尸体丢在黑曜石一般的地面上，朝着不远处缓步走来的死灵术士团首领发出命令，那是巫妖瑟弗拉斯麾下的复生工匠长——一位名叫摩尔德的巫妖。

那是一位皮肤干枯、骨瘦如柴的亡灵老者，披着由缝合皮制成的法袍，双眼早已盲目，却能“看见”灵魂的残响。他轻轻一笑，声音如砂纸摩擦般说到：“将他交给我们……他还新鲜。”

“哦，记得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血角用手指戳了戳额头，说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步骤会进行，但别把他给阉割了。”

“为何？将军…想要的不是副官吗？” 摩尔德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和警惕地说到。

“是，但把他割掉有些浪费他的才能了…留着比较好看。”

“但这不符瑟弗拉斯大人立下的规矩…”摩尔德颤颤巍巍地说到

“什么狗屁规矩…我才是这里的将军，我才不要一群太监呆在我的军队里…本来不就是没那功能的么？”血角嘟囔道。

“将军…按照规矩，和我同阶级的死亡骑士必须被阉割。”渥瑟尔立刻半跪在血角的身边，庄重地说到。“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玩意…如果您想要一个我这样的副手的话，请不要拒绝这道指令…”

“小子…”血角瞪着渥瑟尔，接着说到：“我把他复生成我的仆从不代表他只有你那么强。他的实力只比原来的我稍弱一点，把他复生成你的同事已经是对他极大的浪费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渥瑟尔…不然你是没有机会与他，甚至与我站在一起的。起来吧。”血角伸出了手。

“…明白了，将军。”渥瑟尔冷酷的脸庞露出了一些五味杂陈的表情，似乎对血角私自破坏前不久另一位大人定下的规矩而不爽，但他很快掩藏了自己的情绪，随后拉着血角的手迅速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把战况汇总一下。”看着那些死灵师恭恭敬敬地抬走了费雷顿斯，格姆拉克碰了一下渥瑟尔的肩膀，简单说到。

“是的，将军。”黑狼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呆在他的身边。

“按我说的做，别听瑟弗拉斯的。他很宝贵，不应该当作普通的死亡骑士对待”血角离开时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对周围的所有人说到

“明白了，将军大人…”随着两人的离开，工匠们开始正式作业。他们将费雷顿斯的尸体抬入高台之下地窖，摆上铁石工作台。首先要进行的，是剥除盔甲的步骤。

那副曾披战场、斩敌数十年的盔甲——王国工坊精制的青铜巨型胸甲、咒纹重护腿、镶边斗篷，全被一件件拆除，像褪去的王袍，失去了主人的意志，而脱下的铁甲被丢进一旁的熔炉，任其腐朽，不留一片。

接着，费雷顿斯的身体终于完全暴露在死灵灯火之下——肌肉依旧雄健，虽然破裂而血肉模糊，但每一处都在宣告他曾是战士。而如今以后，这具身体将不再为王国而战。

摩尔德的助手们用骨制钳与锁针将他裂开的伤口一一缝合，使用的线是从死灵蛛腹中抽取的寒丝，既坚固，又能导引亡灵能量。他们没有使用任何麻醉术——因为尸体不会抗拒。

缝合之后，摩尔德亲自检查每一道伤口，用手指慢慢拂过费雷顿斯的脖颈、胸口、腰间。他露出满意的笑：“他受伤很深……灵魂裂痕延伸至骨骼，但未碎裂。这是很好的容器…嘿嘿。”

尽管他下意识地拿着弯刀伸向了费雷顿斯的下体，但随着心中血角那威严面孔浮现，他松开了手。

“就这样吧…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么？” 摩尔德笑了笑，随后召集了更多助手，抬走了费雷顿斯的尸体。

为了复生，死亡必须彻底。因此，费雷顿斯被移出地窖，被搬运到了黑色高台之上，一个空置的十字架在等着他。随着摆好姿势，死灵师助手们一点点地用力，用锤子将钉子砸入他的手脚，把费雷顿斯钉上了由黑铁打造的倒挂十字架，紧接着由食尸鬼抬走，设置在了旧城墙断壁间，那正是昔日王国的旗帜曾悬挂的地方。这才是他的归宿。

铁钉穿过了他的手腕与脚踝，骨头碎裂的声音与风声混在一起，松垮垮的毛发像是旗帜一样飘扬。他的身体就这样在寒风中裸挂，双臂张开，眼帘合拢，低着脑袋，仿佛受难者被钉上了王国与信仰的悼词。

这一挂便是三日三夜。其间，死灵术士每日轮替巡视，用魔法死雾吹拂他缝合的伤口，使其在未腐烂前彻底“凉透”。风蚀与腐败在尸体表面酝酿，一层青紫的死气开始浮现，从皮肤表面逐渐渗入肌肉、骨缝、心脏残骸。

他的肌肉全部死亡，变得容易接纳死灵的魔法之力，以重构他的身体脉络，而三四日的时间又正好不会让他在死亡之雾中腐败发臭，能维持较高的完整度以及生前的战力。

第四夜深，死灵灯火静燃。过了不多久，费雷顿斯就要被从架子上取下，接受死灵灵液的施洗，而在这之前，血角打算拜访拜访这位旧友。

随着霜裔将军的到来，术士们迅速退下，血角独自留在祭坛边缘。

他的尸体已被缝合完毕，赤裸的费雷顿斯依旧被死灵术士们牢牢固定在那座由黑铁铸成的倒挂十字架。他的躯体虽死，但依旧强壮，胸膛宽厚、肌肉分明，在蓝绿色的冷焰下泛着淡淡的尸体光泽。长久未散的血迹染着他鬃毛浓密的脖颈，也染在了血角的回忆里。

随着霜裔将军的到来，术士们退下后，血角独自留在祭坛边缘。

他仰望着那具曾与他并肩作战、饮过同一壶烈酒、守过同一段城墙的男人。费雷顿斯在生时是他无法言说的渴望——那是他作为圣武士时必须掩藏、必须斩断的东西。索拉瑞恩的教义、兄长的凝视、修道院里的警告都让他将那种情愫化作沉默的护盾，藏于铁甲之下，深不见底。

但现在，坚盾已碎，誓言已焚，没有道德能够约束他，他终于可以看着费雷顿斯——赤裸的、屈服于死亡的模样——不再躲避，不再回避。

血角踏步上前，漆黑的头发垂落在肩甲之侧。他缓缓抬起手，戴着黑钢指甲套的手掌贴上费雷顿斯结实的胸肌，指尖缓慢划过那一道道新缝的伤口，甚至停留在那两侧圆润的乳头上。

“你知不知道，”他低声道，嗓音低沉到像是炉中的火焰，“很多年前…我们在白刃的塔楼值守那一夜，你睡着了，而我……我只敢在你熟睡后偷偷看你一眼。”

他抬头，望着那已经闭合的眼睑。

“你总是比我更耀眼，更被信任……我选择了征服之誓，被人所敬畏，但那是出于对我的恐惧。而你……你成为了战团长，享尽了荣耀和称赞。”

他语气顿了顿，笑了，笑声中混杂着苦涩与一种病态的满足：“现在看看你，赤身裸体，毫无尊严地挂在我面前……我终于可以把你变成‘我的’了。不是兄弟，不是同袍，而是奴仆——我的副官。你将永远属于我，听我号令，披我赐予的铠，执我铸造的斧。”

他靠得更近，额头几乎贴上了费雷顿斯冰冷的腹部。

“如果你当时……回应了我哪怕一次，我或许不会走到今天。”

血角没有哭，他不再有泪，复杂的笑脸似乎是在嘲讽：看啊，我和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们的过错。

接着，他站直身形，眼神恢复那霜蓝的冷酷，抬抬手，示意术士进行他们要做的下一步。但就在离去前，他低声在费雷顿斯耳边说了一句：

“我原谅你了——主人原谅你了，这是你复生的恩典。”

然后他转身离去，身后那具曾被他深藏在心底的、如今将归于他掌控之下的副将尸体，在寒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回应。

随着血角离开，紧接着，躲在一旁的摩尔德下令：“可以了。他的荣耀已被寒风剥离，灵魂之壳已开裂。”接着，死灵师们移除了费雷顿斯的钉子，现场缝合了伤口后，便指挥着食尸鬼搬运他的尸体前往兵营废墟之中。

在旧兵营深处，死灵术士们挖出一口通往地底的幽池，并以发着荧光蓝色的灵液填充——那是由千具死者之魂浓缩后所制的魔法溶液之井，刻满符文的池底和天花板可以保证其长年不干。

至于为什么要放在地底还用大量符文加持守护，理由也很简单——贵。蓝色的灵液是最高级的灵液，只能由高阶亡灵或者大量死者生产，不管是挥发还是混入杂质都是对其质量的不稳定因素。普通死灵因此根本没有享用这种灵液的资格，只有比渥瑟尔之类更强的死者才有此等尊荣，在极度浓缩的秽恶魔法拥护之下成为更为强大的死亡化身。作为血角钦点的最强副官，费雷顿斯自然必须得从中复生。

就位后，死灵师和巫妖们轻手轻脚地将费雷顿斯的尸体放入池中，缓缓沉没，直至他的身躯再次重新漂浮在液面上。他的胸膛浮现出青光，腹部隐隐发出咕哝的气泡，如同在腹中重燃某种未完成的火焰。

在这冰蓝色的死灵池中，费雷顿斯残存的意志正在腐朽，而新的魂印，正悄然注入，冰冷的尸体将会有新的颤抖和悸动。

随后，两名死灵术士立于池边咏唱咒文颂词，摩尔德则缓缓走近血角，语气中满是尊重：“现在，赐予他外形吧，大人。”

“嗯。”血角点了点头，接着命令工匠们取出一套铸造好的环和贞操锁，一脚踏入了灵液池之中。那并非血角穿戴的那种、带有奴役和反转之咒的符文戒具，而是装饰用的穿环——属于等级低于他的死亡骑士的制式羞辱。

他将亲自为费雷顿斯戴上这些刻意外露的耻环。

首先是鼻环，这枚由白银铸成的环上刻有一个空心的王国徽记，代表着“昔日信仰之死”。血角没有丝毫犹豫，用着一旁的工具在巫妖恭敬的指导下迅速凿穿了鼻骨，穿刺了鼻环，并像他自己一样将闭合端用魔法焊接好，无法再取下。

接着是乳环——血角选择的尺寸和制式都和自己相仿，正正好好能够挂在费雷顿斯的胸前。血角为他佩戴过程并未施用任何缝合或魔法，而是用钳子与铁锤，硬生生锤入肌肉随后焊接，让其在灵液的死亡之力下自然愈合。

紧接着，血角为他带上了贞操锁。黑钢制成的鸟笼没有任何魔法，刚好能够容纳费雷顿斯瘫软时候的黑色肉棒。虽然不知道他勃起后是什么样，血角凭借自身的经验很轻松地就能判断出，这家伙的下体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凶器。

既然是凶器，那么不锁好是不行的。随着咔哒一声，黑钢贞操锁被牢牢地固定在了费雷顿斯的下体，力度刚好地勒着他的卵蛋上侧和肉棒，就和血角自己一样。

这不仅仅是身体的亵渎，更是对昔日身份的彻底否定。

大功告成后，血角收起了费雷顿斯贞操锁的钥匙，退出了灵液池。在未来的战场上，他不再是王国的“黑牛战团长”，而是血角的副将，一头披饰如奴的战兽。

“继续吧，把他唤醒。”随着血角的命令，最后一道工序——在费雷顿斯身体上刻下低等等级的霜印符文便开始了。

在霜裔将军的‘邀请’下，瑟弗拉斯亲自到场。

“哟，复活一个死亡骑士随便找个巫妖就行了，何必要我到场呢？”飘着到场的瑟弗拉斯嘲讽般说到。

“少说废话，你知道费雷顿斯的名头和价值。如果我是由主人亲自复生的话，那么他由你来复活也是合情合理。”血角丝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是是是…王国的战团长，啊，前任战团长大人，确实值得得到死亡的尊重，毕竟和格姆拉克相比也是差不多的存在呢，呵呵…”

“你的话太多了，巫妖。”格姆拉克瞪大眼睛，盯着瑟弗拉斯空洞的头颅威胁版说到。

这位鸟巫妖也多少有些不满地看着血角，似乎是对这位新将军擅自改变自己的律法有些怨言，但他也不敢违背瓦尔祖尔新宠的意志。随后，他伸出嶙峋手骨，用指尖在费雷顿斯的胸腹、手臂与脖颈刻出冰蓝与血腥混合的符文线条——远不如血角所受的那般复杂，但足以控制与唤醒。

刻下最后一道符文时，瑟弗拉斯的口中响起亡语的低吟：“醒来吧，死亡的奴仆。”

幽蓝的池水猛然剧烈沸腾，尸体在水中抽搐、扭动、挣扎。不久后，一双已无温度的眼睛缓缓睁开。

费雷顿斯重生后记得的第一幕，便是站在池边的血角，银甲披身、赤毛飘逸、鼻环与巨剑映在冰水之上，以及那双散发着寒光的蓝色瞳孔，仿佛一个堕落的战神，而他则如同新生的奴隶和战犬。

“主……人……？”费雷顿斯的嘴唇颤抖，迟疑而痛苦地吐出了他从未想象过的称呼。

血角则俯视着他，平静地说：“你曾是我的战斗兄弟。现在，是我的副官。”

他转身踏上高台，瑟弗拉斯转身就走，身体已经重新修复好的渥瑟尔站在将军身侧，单膝下跪，摩尔德同样跪下恭贺，但随后便被不屑一顾的瑟弗拉斯给强行带走了。

“欢迎，来到我的军营，费雷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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