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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王冠的模拟空间内 弥补特蕾西娅缺失的童年 当然 和变成幼女的她来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也是不可或缺的吧❤————《树犹如此》,3

小说: 2025-09-07 22:26 5hhhhh 9560 ℃

树犹如此

“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在某个万里晴空的夏日午后,那天我刚好十二周岁。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就趴在一堵半塌的泥墙后面,远远窥视那群玩闹的同龄人,旁边是瘦小的苹果树。”

特蕾西娅,准确来说是我最熟悉的那个端庄的成年特蕾西娅,正凝视我遥指的方向。

印象中的卡兹戴尔总是蒙上一层阴郁的死气,可今日令我产生的第一感觉却是......幸运,自己是何等幸运才能看见这样的卡兹戴尔。明媚的骄阳在晴空之上俯视我们,而悠闲自得的我们则站在难寻的草坪上观察着这座城市,本该遍布的源石晶簇早早就被工人们清扫干净,因而视野内是整洁的,金黄的辉光不再吝啬地粉刷街道和矮楼,脱皮的漆墙、锈蚀的栏杆,皆是换上了崭新颜色。

这种感受从我们走出房间直到这里,都一直如此。

“你真的...是按照当年的原样还原这片社区的吗?明明是夏日,掠过的清风却始终让人觉得这么凉爽......”

我的疑惑似乎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特蕾西娅微微地点了点头,骄傲地上扬嘴角:“所以这一天让我倍感幸运啊。”

“真是个幸运的生日。”

“即使今天没有那么美好,我也会觉得能过生日就已经足够幸运。”她看向我,不经意间流露出哀伤,可那种哀伤似乎不是源自于自己的遭遇。深吸一口气,特蕾西娅接着说道:“我的母亲可不止怀上过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啊。”

即使她端庄地保持站姿,太阳依旧把影子拉得斜长。

我该说什么?安慰还是询问?是该像护士一样提供温柔的关照,还是像医生一般为她解开心结?不对,不应该是下意识去想自己要做什么,而是去想对方需要的是什么。

特蕾西娅是个总在避免为人制造麻烦的女性啊,她不是在向我索求什么......

“会太沉重了吗?抱歉,我其实只是想感慨一下。”

她尴尬地沉默,安放在腹前的小手不自觉地捏紧布料。我心中忐忑,但还是伸出自己的手,握紧然后牵起,我并不像表面那般从容,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注视她,特蕾西娅茫然地眨了眨眼,皱起的眉头霎时间平了。

“谢谢你,让我更清楚自己有多幸运。”

她释怀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我发自内心地感激这份命运。”

“唔......”特蕾西娅害羞地眼神躲闪,“我都差点要原谅你了。”

这次轮到我陷入尴尬:“原,原来出门前变回大人的身体是因为还在气头上吗?”

“不开心肯定会有的吧,谁叫你在我清扫的时候偷看......”

“对不起,声音太色情了我就......”

“嗯?”

特蕾西娅第一次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冷酷感,恶狠狠地盯着想要辩解的我,这件事大抵要成为她心里的一块禁区,连提及都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她表情缓和成了一种无奈,瞥向别处自语道:“本来是想本来是想以小孩子的身份,和你重走遍我童年的路......”

“我会努力让你通过大人的身体也能感受到童年乐趣的!还请允许我戴罪立功吧!”

“真是的,本来也会原谅你的啦~”特蕾西娅突然望着远处发呆,“不过...大人真的还能玩那些东西吗......”

什么东西?我回头看向背后。

一位服饰普通的女性牵着她的孩子经过眼前,而在她们的起身的位置,最先出现的是一块暖色的沙地;随后母亲离开,塑胶感十足的滑梯映入眼帘;孩子离开,开始掉漆的翘板进入我的视线。当这对亲密的母子踏上归家的路,最后一件物品——一架座垫磨得光滑的秋千,也不再藏匿它的身影。

那些小型的儿童设施团聚在沙地上,等待着孩子们的光临,可此地空无一人,顶多能算上遥望着的我们。

我转回侧扭的脖子,眼前的特蕾西娅即使仍未出声,我却无疑能感受到一种不敢声张的情感,浮现在她的脸上,流露出她的眼里,说是望眼欲穿也不足为过。

我后退半步轻拉她的手掌:“那就试试看吧,别傻站着啦,走吧。”

“好啊~ 欸欸欸,慢点。”

“放心往前走吧,这速度你就算是摔倒了,我也会稳稳抱住你的。”

起初特蕾西娅还有大人的矜持,即使速度不快也因为怕步态不美观而不敢大胆挪步,但当真的扯开步伐,矜持便立马转变成了一种解脱的笑容。

或许也能说本就无困何来解脱。会限制她不该大胆迈步的从始至终也只有她自己,所以我一时间觉得解脱这个词未免太过生硬了,能形容特蕾西娅脸上欢笑的应该是另一个词。

童趣,卸下心防后返璞归真的童趣。

像太阳一样尽情散发光芒的;像微风一样自由吹拂的;像孩子一样毫无保留的、纯粹的寻乐。

但我突然发现情况超出预料的反转,大声叫停:“慢点慢点,怎么越来越快了!”

“哈哈,我也刹不住了,你小心脑袋。”

“什么——”

咚!

好像是站着又好像是躺着,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后只感觉自己好像靠着什么光滑的东西,转头看去明显的塑料感应该是方才看见的滑梯,没想到它居然比我预想中要牢靠。

“哎呀,兴奋过头了,有没有哪里会疼?”

“好在你的提醒,也就单纯吓到了。不过...呃......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原本眼神关切的特蕾西娅瞬间瞳孔发散,疑惑地思考着我话中的含义。其实她只要稍加观察我们现状就能明白,她把我压在身下,塑料滑梯简直像是宽大的躺椅,淡淡的少女幽香扑面而来。且不论我视角里如同天鹅一样的脖颈和充满诱惑力的锁骨,光是胸口接触到的饱满尺寸和十足压力,就已经能让我这个精壮男子神经紧张了。

“呃...你还没想明白吗?”

特蕾西娅不好意思眼神飘忽:“想明白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你......”

“那也就是有咯?”

“本来还没有的......不过早上还刚做过,你不会嫌腻?”

“就好比口渴的人不会嫌喝的水多。”

脸颊醺红的她若有所思:“那我应该懂了。”

“不,你可能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嫩得出水——”

咚!!!

视野一黑,眼冒金星,一片眩晕中我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感觉脑袋像是被辆卡车创过去一样。早知道就不那么嘴贫了。

只听见特蕾西娅轻哼一声:“这次可不会提醒你了。”

清爽的风吹散了刚才的燥热。

运动起来的金属轴承发出摩擦的声响,等我缓过神来,看见的是特蕾西娅正气鼓鼓地坐在秋千上,紧握绳索双脚晃动,秋千和裙边借由惯性一同摆荡飘摇。像是风中的落英,却怎么都不会落地,任性自由地悬浮于空中。

我拍了拍腿上的灰,走到她身旁的另一个秋千坐下,一样收腿发力,看向特蕾西娅:“这个位置应该是为我留的吧?”

涨红脸的粉发少女沉默不语,除了秋千的幅度不知不觉间降下许多。

“如果我会想别人陪我玩,也会像你这样,自己坐在较远的外侧,把较近的内侧留给对方。我觉得你也是个细心的人。”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陪我玩......”特蕾西娅嘟起嘴唇,“一个人玩的话也太寂寞了吧。”

“有我在就不会了吧。”

“有你在就不会。”

“那我一直都会在。”

也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一同上摆,一同下降,秋千晃动的频率开始一致,虽然坐着的人截然不同,但与特蕾西娅对视时,总觉得像在看彼此的镜像。

她清澈的眼眸颤动,似有喜悦亦似有闲愁,喉腔发出有点忐忑的声音:“那个,我该怎么接话?”

“嗯......和平时一样就好了吧。”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我看别人都会聊很多。”

“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话才会多。”

我第一次这样和她聊天,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突兀感,但似乎也并无不妥。原来没有客套,没有铺垫的交流是这样。可就好像双脚离地太久了,也会产生想踩上地面的想法,即使知道自己被悬挂于秋千之上,还是多少会有那样的怀念。

特蕾西娅突然轻声的呼唤我的名字:“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噗——”我差点被这个开场白逗笑出声,“是啊,第一次能在卡兹戴尔感受到愉快的感觉。”

“糟糕,还能聊什么啊......”

这么凉爽的天,特蕾西娅的脸上还是流下汗来。

“这就是你的毕生所学吗......其实你可以顺着感受这方面往下说的,比如‘为什么感到愉快’和‘怎么样的愉快’都是可以聊的东西。”

“这样啊......”她表情认真地仰头思索着,“大地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就像妈妈烤的胡萝卜饼;街道上没有打铁和叫卖的声音,爸爸也该是和他们一样清闲下来了;凉爽的风不是只驻足在这里,那么兵营里的哥哥,也会轻松不少吧。想到这些,就不自觉地愉快起来了。”

她心底里还真是装满了淳朴的善良。我在心里默默感慨。

正当我准备回话时,特蕾西娅歪头盯着我,像是在找寻什么特征,无果后低声问道:“会嫉妒吗?”

“嫉妒什么?你的家人吗?”我因突如其来的问题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也是家人却没有被提到啊。”

“啊......”我迟缓地回应,可心里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无法形容。

风吹树叶响,我聆听着不远处翠绿树冠所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绝然不可能是一片树叶就能发出的,那是合奏是共鸣,是不再孤独的集体才能发出的声音。

“说中啦?好爱吃醋~”特蕾西娅看着我呵呵地婉笑。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甚至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不过提到你后,你看着是挺开心的,而且的确也想到你了哦。在这以前,其实我回想起十二岁的生日,最多只能感觉到有些特别,但是今天以后不一样了......”

摇摆、轻摆、悬停。特蕾西娅停下了秋千,低眉抿着嘴唇,深呼吸后深情地注视我:“今天以后,我可以说那天是愉悦的,因为有人能替我表达出心声;也可以说是美好的,因为那天的感受和与某人共度的每一天一样美好;快乐的、开心的、明媚的......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够形容幸福的词也都可以形容这一天,但这些都不如‘幸福’这个词本身。因为想到了你,我就会感觉到幸福。”

沙沙......

沙沙......

微风带有树叶的清新、暖阳的温度。

汗水会从我的脖颈上滑落,大抵就是因为如此吧。

“说...说点什么呀......”特蕾西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得有来有往的,才叫聊天吧......”

我捏起衣领擦去汗水:“这应该叫做表白吧......”

“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啊......”

“那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陷入了持久地沉默,唯能听见风声和叶响。

“总之,谢谢你,”我尴尬地打破僵局,“因为你,我也感觉很幸福。”

特蕾西娅偷瞄我一眼又快速回头:“那你也夸夸我啊,像我夸你那样。”

“现在吗?感觉好害羞。”我的内心是极不情愿的。

“我也是努力克服,才有勇气说出口的啊......”

她下压的声调颇有些埋怨的意味,埋怨源自期待,这点我心知肚明。

“你现在这样可真像个小女孩。”

特蕾西娅低垂的睫毛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总是骄阳明媚,带不给它原有的光泽。心是低落的,自然眼神也是,似眼睛蒙上了一层薄灰,让方才的激情都褪了颜色。

她神色紧张地调整坐姿:“啊,确实有点太任性了。”

“可我也没说自己不喜欢小孩子啊,”我笑了笑,“再说了,你平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不会情绪化,总在体谅人,纵使那么多烦恼的、痛苦的事情发生,你也始终对我不离不弃,给我依靠。这样的大人就是偶尔想要变成小孩又怎么样?草木都需要有人灌溉呵护,何况是人。”

特蕾西娅轻轻摆动起秋千:“以前的大家都没有空,后来的大家比我还需要照顾。其实,我也一直想做点任性的事情......”

“所以这或许就是我的使命之一吧,因为你有那么多心愿,所以我就必须出现,来到你的身边。”

“那你能不能,”她的音量忽地骤降,“能不能再多夸夸我......”

“哎呀~ 就这么想要?”

“有一点点......”

阳光照在特蕾西娅身上,竟似乎晒出了一种蛋白质燃烧的焦香味。即使她低下了头,但还是能看见那发烫的桃色红晕,也不知是不是和发色间冒出的缕缕细烟一样,是被那太阳烘烤出来的。

“那我想想啊,比方说很果决,不满于迂腐的王庭体系,便始终坚持委员会体系的推动,这很需要很政治手腕和勇气,我对此十分清晰。”

“还要......”

“嗯...再比方说很细心,我以前的日记里有写,那时的阿米娅不敢一个人睡觉,你陪伴她时还有不断观察表情和循循善诱,最后发现阿米娅会把电源关机的红灯当作怪物的眼睛,很有妈妈的风范呢。”

“还要......”

“欸......”

特蕾西娅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睛也是难藏笑意,一整个便是开心得飘飘然的样子。可就如吃到了蜜糖的孩子,光吃一两颗是得不到满足的,所以即使心中已经满怀欣喜,但她还是期待地重复:“还要”“还要”“还想要”。

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就算我不嫌累,也快把话都说尽了啊。”

“那就,那就再多说一个,一个就好。”

“可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我突然陵光一闪,“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你简直是媚骨天生,前凸后翘的身材本来就绰约多姿,那绣口一吐的淫语更是勾得人心荡神摇,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把你那些蚀骨销魂的play说给别人听,想必一定会成为能止猛汉夜啼的都市传说吧!”

“你突然在...”特蕾西娅难以置信地掩住嘴巴,“你突然在说什么啊......”

可恶,嘴自己动起来了。就好比在法庭上束手无策的时候,明明只是想检查一下证物,却一不小心把律师徽章出示出去了!

“至少也得...到了床上再说这种害羞的话吧......”特蕾西娅声音小到几近呢喃。

这个选项居然是对的吗!?!?

“呃...我这是过了游说还是魅惑......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很介意这种话吗,怎么现在又能接受了?”

“笨蛋,”她难为情地瞥了我一眼,“女孩子被恋人这样夸也是会很开心的啦,只是你也多少注意一下场合吧......”

“这原来......算是夸吗?”

“和我在床上对你说的有什么差别吗?”

“好像也是......”

特蕾西娅落脚停下秋千,起身向一样准备离座的我伸出手背,与那上流邀请礼节不搭是稍显孩子气的任性表情,任性,但是任性得可爱。

“所以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好啊,我该做什么?”我握住了她的手。

特蕾西娅害羞地颔首:“陪我玩跷跷板......”

我们不再多语,风却携来了远方声音,那是一帮无拘无束的孩子们自由嬉闹的声音。

或许在那记不得曾经,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学着大人的步伐和模样,假装自己漫游在殿堂中的舞会,孩子总是这样,对着本以为了解的抱有天真的幻想。可好在我已经不是孩子,也并没有成为会打破幻想的大人,我成为的是一个帮助某人实现幻想的大人。

曾经的我巴不得自己能够长大,现在的我却悠哉地和恋人成为小孩。

携着手,迈着步,牵着特蕾西娅缓缓走向翘板。

我踩着踏板让其中一端稳稳落下,做做样子将座椅上的灰尘扫去,她也对我行了个礼节动作以示感谢,两个成年人,也玩起了小孩子的家家酒。

只是特蕾西娅的长裙实在不太方便,为了能玩上小孩子尺寸的翘板,她只能撕开连衣裙的胯部晃晃悠悠地坐下。新奇的感觉泉涌在她的心理,流露出她的脸上,动作是期待且兴奋的,噤声等待我坐上另一端,已经是她最后的矜持。

“那个,接下来要怎么做?”特蕾西娅克制地询问我。

“接下来就这样,嘿~~~”我把跷板蹬起,“上下,上下,来回发力就好了。”

“原来...坐在上面是这样的感觉啊......”

兴奋,然后伴随着两端来回的沉浮逐渐冷却下来。这跷板对于小孩来说刚刚好,可对于两个大人,它还是短小许多,腿没法伸直,自然玩起来也不可能尽兴。比起方才的家家酒,现在的玩耍才更接近扮演,扮演两个小孩,扮演两个能从这跷板上找到快乐的人。

跷板的铁杆里似进了沙子,来回沉浮时能听见砂砾在其中摩擦的声音。倘若我们也能和真正的小孩一样欢声笑语,这细微的动静,不可能听得这么清晰。

“你看上去没那么兴奋了。”

特蕾西娅低落地点了点头:“我以为会再刺激些。”

“原来你以为跷跷板是刺激的啊?”

“对小孩子来说不算刺激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已经忘记小时候的感受了。”

“那现在的感受呢?”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

嬉闹的声音自远方传来,但霎时间又随风吹散了,就好像不曾在这停留。

我下意识看向最开始看见的那群孩子,他们围绕苹果树追逐着,跳跃着,躲在树后,再跑到树前,明明是相同的太阳洒下了同等的日光,怎么他们身上的就好像更耀眼?

怅然若失

“我还以为玩到了相同的东西,就和他们一样了......”

特蕾西娅落寞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但出我意料的是她并不如我想象中要忧伤,金色的日光依旧存在于她的眼中,只是还夹杂有些许困惑。

“因为预期太高了,所以真正玩到了,才会这么失望吧。”

“失望肯定是有的,不过心里那一点点的喜悦也是真实的,”特蕾西娅淡淡地微笑,“我不会因为自己的落差,而否定你的陪伴。”

“还真不像个小孩子......”我低声喃喃道。

“是吧,爸爸妈妈也这么说。”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成为不了真正的小孩子啊,已经长大了的人,是不可能回去的。”

“是这样吗......”

“你好像有心事?”

“那我们就边走边聊吧。不过,我该怎么从跷板上下来啊?好像一起身座椅就跟着贴上来了。”

“笨笨的,还怪可爱。”我耸了耸肩,“你先坐好,我这就过去扶你起来。”

“只是因为第一次玩啦,哪有那么笨。”

“那可爱的部分不打算否认吗?”

特蕾西娅搭上了我的手掌,轻盈起身,只是表情管理并不如动作管理上那么自如。

“那有什么必要否认......”

她提手整理被风吹散的发丝,纤指轻撩,将粉发整到耳后,红彤彤的耳廓也便露了出来。

“走吧?”

“走吧。”

去哪?

不必问。

我们默契地走向同一个方向,去往那些孩子玩闹的中心,去找那棵瘦小的矮苹果树。

踏出沙池,足底粘有沙粒,两人四足,脚印由沙塑型,喧嚣的风为我们扫清。

行走途中不知为何,特蕾西娅突然双手合握住我的手掌,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温柔:“在我开始说之前,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里是卡兹戴尔的富人区的?”

“你的思维还真是跳跃。”

“因为足够我们了解,所以即使没有那么多过渡,我想你也一定能理解。”

我才能读懂特蕾西娅那种复杂的眼神,那是对知己者的安心感。

我叹了口气:“那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观点的?”

“因为你既然清楚卡兹戴尔是那么一座苦难中的城市,又怎么可能没反应过来,之前在沙地上离开的母子,身上的衣物毫无补丁。”

“这能有很多种解释。”

“可我知道,我可以对你有这样的推导。”

特蕾西娅的手紧握着,正如她笃定了的眼神,不曾动摇。

“其实这也并不难猜,”我环顾四周,“从房间走到这里,这么远的路,这么多的人事物,虽说不上奢华我却看不到一丁点和苦难挂钩的存在。倘若你生活的环境是这样轻松,那又怎么可能会创立巴别塔,想要改变卡兹戴尔呢......”

倘若不是因为生活痛苦,谁会无端想要改变现状。

再次近距离地观察这片社区,一种荒诞的感受油然而生,环境不曾变化,可我的心却看不见相同的东西了。

衣着简单的行人,装修朴素的建筑,仅能说是平坦的路面,这些都太过普通,太过习以为常了。

但倘若这种普通已经是社区外的人,永不能及的生活,那我嘴上说的“苦难”,真的是和现实一致的东西吗?会不会把他们的重担说得太轻?我不敢想象。

阳光平等地洒向这座城市,唯它能说是公平。

“所以你只问我,是不是真实还原了啊......”特蕾西娅握着的双手不断上滑,拉着我的胳膊,揽在怀里。

“如果累的话就靠在肩膀上吧,想到这种回忆,确实是间很辛苦的事。”

“谢谢你,要不就在那堵泥墙后面先站一会吧。”

肩膀感受到压力越来越重,步伐也难以迈开。道路尽头的那堵泥墙隔绝了两个世界,越是接近那里,孩子们玩闹的声音就越是宏亮,明明是那么欢快,听着却感觉刺耳。唯有站在泥墙的阴影下,疲惫的身心才感到安定。

“我成为今天的我,是在某个万里晴空的夏日午后,那天我刚好十二周岁。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就趴在一堵半塌的泥墙后面,远远窥视那群玩闹的同龄人,旁边是瘦小的苹果树。”

特蕾西娅好像稍微打起了精神来,靠在我的肩上,平稳地重复之前的话语,但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少了点情绪的起伏,似乎她只是在称述某件经历过的事,仅此而已。

“现在的我们不用趴着,也能看见墙那头了。”

“可当时的我不能,甚至如果墙没有坍塌下来,我根本都看不到另一头。”特蕾西娅半眯着眼睛,“但就是看见了,我也只能羡慕,他们太干净了,干净到只是看着,我就想起了爸爸妈妈的叮嘱,想到了因为出身而被欺负的哥哥。”

“只是因为干净啊......”

“你知道吗,我经常梦到这个场景,这是我最幸运的一天,也是我最痛苦的一天,因为我发现即使命运给了我一个特殊的机会,我也只敢看着。虽然并不是走出去,我就能被接纳,但我连这种微弱的希望都不敢相信......”

“所以你就因此,才不想别人也沦为和你一样无助啊。”

“没想到吧,卫国战争也好,军事委员会也好,巴别塔也好,所有伟大的理想却源自于一次懦弱。”特蕾西娅半眯着眼,微微拉起嘴角,“长得越大,我就越是想帮助别人,可每次伸出援手,恍惚间就好像能回到那一日的场景。所以我始终都只是在帮那个躲在泥墙后的小女孩。”

我轻吻特蕾西娅的额头,柔声说道:“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还以为这样算是自私。”

“推己及人的共情如果算是自私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善良的人了。”

“哈哈,好像也是哦。”特蕾西娅笑出声来。

“笨笨的呢。”

沙沙——

树叶摩擦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清晰?

猛一抬头,刚才那群玩闹的孩子,甚至就连面前的泥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清风吹拂,树影摇曳,四下除了我们,便只剩空旷的草地和晴空万里。

肩膀上的负担逐渐轻了,粉发的背影快步走上前去,在苹果树下转身,那饱满的笑容在背后绿叶的衬托下,像极了成熟的苹果,红润且甘甜的。

“其实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所有的援手 都不过是为了帮助遗失在时间里的自己”

“除了家人 这个世界也没给我太多善意”

“但或许只靠这一点点爱 也能让我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伸出援手 既是因为想要帮助自己”

“也是因为把所有人当成自己一样疼爱”

“我真的 真的在很努力地做个善良的人啊......”

“明明这个世界并不美好...我也想让大家相信希望......”

“想让大家都有勇气握住自己幸福的希望啊”

“所以...呜......特蕾西娅是个好孩子吗......”

“可以休息了吗......”

“呜呜...可以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了吗......”

“我也需要更多的照顾啊......”

泣不成声

特蕾西娅的睫毛震颤,夺眶而出的泪水漫延成细流,坠下脸颊,汇成的晶莹露滴在下颌悬停良久,可当聚集到一定程度,还是自然而然砸在白色的裙摆上,洇出自己的形状。

清风吹来阴云,早就该来了,天空怎么能总是晴朗无云,看着明媚,可若总不落雨,树也是要枯死的啊。

我走上前去将特蕾西娅搂住,掏出兜里的纸巾为她擦拭,看见她一脸狼狈的样子,我不知为何有种笑意:“你一直都可以这样撒娇的啊,大人做累了偶尔当回小孩也很可爱的嘛~”

“呜...你就是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再变成小孩子给你肏的啦......”

“可恶......诶不对,我也没这个意思啊!”

特蕾西娅一头钻进我的怀里:“那就...多抱抱我就可以了......”

“抱多久都可以。”

环抱住她时,才发现特蕾西娅其实成年后也挺娇小的,只是个长大了些的小女孩啊。

沙沙——

沙沙——

但渐渐的,芳草的清香被少女的幽香取代,阳光的温暖变成了体表的温度,宁静的叶响替换为了节律的心跳声。我的怀里还是撒娇的特蕾西娅,可周边的景色去缓缓消散,化作纯白的空间,清风最后将一切都一同吹走,徒留着我们,和那瘦小的苹果树。

“怎么...还剩了它?”

特蕾西娅听到了我的疑问:“可能是因为我心情比较乱,所以模拟空间复原了,但还剩下了什么?”

“那棵苹果树。”

“它居然不是最先消失的吗......”

“为什么是最先?”

“因为它没过多久就被风吹折了。”

怀里的特蕾西娅悠悠起身,拉着我走近苹果树,那瘦小的乔木孤零零地立在这里,倘若有同伴为它遮挡住风吹日晒,大抵还是能活的吧。

特蕾西娅的眼神有点哀婉:“它居然还结了颗苹果啊。”

层层叠叠的绿冠下,赤红色的果实露出一角,与那瘦小的树干不同,苹果饱满得漂亮,光彩远胜果树,不禁让人产生联想,好奇果树究竟把多少营养都给苹果。

“如果不去结这颗果实的话,它是不是也不会这么早死了。”白哲的手捧着赤红的苹果。

“但把苹果带到别处种下,说不定还能长出一棵新的果树。”

“有种既视感呢。”

“是啊,所有的果树都是这样长成的,这样的故事发生过很多次才有了现在的生态。”

“呵呵~你说的还是树吗。”

“应该是吧......”

这样的故事究竟发生过多少次了呢......

特蕾西娅歪着头问:“你又在想什么?”

我绕过果树向前走去:“感觉有个东西可以送给你。”

这里应该还有什么东西......

空间因想象而发生改变,白色的高墙拔地而起,墙下应有颜料,而我的手上也应有笔刷。即使那墙面上空无一物,我却似乎能看见到物体的轮廓,简直像是它本就存在于那,而只是借由我的笔刷即将呈现。

棕色的颜料涂抹出轮廓,可当我想继续动笔,却突然出现其他的笔刷,用近似的颜料替我填补色彩,勾勒描绘,它们是这么熟练。当我好奇到底是谁在协助我,侧头看去,只有数个面庞模糊不清的白衣身影。

我喃喃自语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在当初交换着真心......”

“这个棕色的,应该是树干吧。”特蕾西娅仰头观察。

“应该.....是吧......”

待我端详之时,又要笔刷自己运动起来,森绿色、翠绿色、墨绿色在单调的树干上增添色彩,枝头向四周延伸,但只有借由那些新的笔触,茂盛的树冠才让整体看起来像是一棵真正的生命。

我观察握住笔刷的高大身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历代的魔王......”

“那其他人是?好像也是差不多时期的人。”

“似乎画得有些样子了呢~”

“那就该你上了哦。”

特蕾西娅吃惊地倾身:“欸,我也要吗?”

“当然了,这是你的。”

她接过我手中的精细画笔,粉色的颜料,大抵是要画出花朵吧。当我发现特蕾西娅必须踮起脚尖绘画时,我主动要求将她背起,可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体能,只是两三分钟后便重心不稳起来,必须快点将她放下。

啪! 不知谁的手掌撑在我背上

“这讨人厌的感觉...是特雷西斯啊......”

“你和他这么彼此不待见吗?”

“谁知道他为什么经常骂我啊......”

特蕾西娅兴奋地轻拍我的肩膀:“那个画花蕾的是不是凯尔希啊?”

“这个也是整天骂我的......”

“怎么听你的描述,好像大家都很讨厌你的样子?”

“啧,好像真是,不过你和阿米娅喜欢我就可以了。”

“啊哈哈......那就还是不提了,好像画好了,放我下来看看吧。”

当我将特蕾西娅放下时,红色的画笔便直接在花朵上涂改,那刚画好的花蕾还没能看清,虽说落花成果是自然规律,但没能看见自己的劳动成果,失落的情绪还是涌上心头。

可那个粉发的少女则带着母性的神情,高兴地鼓掌着“看到了吗,是阿米娅和她的朋友们哦,画得是不是很可爱?”

“你还真是不在乎啊......”我无奈地挠头。

“只是开心的地方比失望的地方多啦,就有点那种,嗯......儿女初养成的感觉?”

“好像我也有点。”

“是吧是吧!”

在特蕾西娅连续的鼓掌声中,最后一部分的果实也宣告完工,果树终于完整。粗大的树干使其风雨不倒,茂盛的树冠显它枝繁叶茂,粉色的果花虽早早便已凋落,可随之而来的是满冠赤色的果实,若生命是以发展和延续作为最终目的,现在的它或许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很漂亮,但是......”特蕾西娅却稍带严肃起来,“不去延续,就算不上终点。”

“是啊,只是再往后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呢......”

“那不如,交由知道的人怎么样?”

“哦?”她调皮的笑容给了我提醒,“啊~”

我看向一直关注我们的那双眼睛。

你又想怎么延续这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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