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

莫名其妙的情节发展

人形分析也是R18（确信）

故事背景设定都是现场编的，随时可能改（不要啊）

冬崖城的冬季并没有特征鲜明到足够拿去冠名，路希维亚觉得当初起名字的人可能就是随便想的。

细雪在明亮却不炽热的朝阳中翩然，为窗外的一应事物染上白色。壁炉中的火焰在雕花铜栅后摇曳，映照着年幼的青金石女士的脸庞。她蜷缩在舒适的扶手椅里，面对着满桌的文稿，无人握持的羽毛笔在纸面上勾画着，在她的魔法下自行移动。

坚持用手写字对一位优秀的法师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习惯，如果你时不时要面对大规模的文书工作，那就更是如此了。

魔法仆役将新送达的文件放在桌旁，然后为桌上的茶杯重新添满，为三层托盘上的水果与点心补上空缺，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其他工作，随后逐渐淡去。

伊瑞卡有的时候会想，一个后天掌握超感知能力的人类仍然保留用眼睛看事物的习惯尚可理解，但一个完全自由设计的人造实体为什么还具有这样的行为呢？魔法仆役根本没有器官，它们对环境的感知和交互完全基于法术效应，转一圈来看周围实际上毫无价值。

这是一种模仿和扮演吗？无定形的奥术实体模拟出斗篷与手套，假装自己是一个透明的人类，尽管实际上依然是在使用无形的力场效应来移动物体，但却故意地将作用范围局限在捏造的双手上。

人类，人类。人类是某种原始样本吗，或者是某种基本构型？这世上的每一种有智慧的魔法生物都在模仿人类的外形。无论是巨龙化形那有精妙对应关系的人形躯体，或是元素生物简单概括的一个主体两只手臂，或精确或粗略，全都在模仿人类。

更不用说那些几乎只是耳朵尖了点的精灵，或者夸张且带角的恶魔，长了鸟羽的羽族，如同纵向压缩一般的矮人，等比缩小的半身人，乃至食人魔、兽人、地精，甚至豺狼人。

尽管人类本身并不是什么强大或优秀的种族，但人类，或者说人形，必然在这个世界上有某种神秘的价值。

“因为这是人类创作的故事嘛。”伴随着微不可察的回复，魔法使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亮橙色的饮品。

“嗯？”

“没什么。”路希维亚啜饮着大抵是橙汁之类的东西，“只是感慨一下。”

“拜某个喜欢轻声讽刺的魔法使所赐，我已经能熟练地应对诸如此类所谓喃喃自语低声感慨乃至大概是错觉之类的有意暗示了。所以让我们放大录音再来一次。”

伊瑞卡用揶揄的目光看向路希维亚，勾起嘴角。

“所以，‘人类创作’指代的是，我们的世界存在一个既有的主题和原型，因而人形这个设计会广泛存在？”

“这样的推论显然跨度过大且难以验证了。”

“您显然有意指向这样的方向，我想您并不至于失误到把不该说出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你确信我有意让你听见，又为何要为自己的记录成功而向我夸耀呢？”

“这未尝不能是一种对我们默契的赞美。”

“油嘴滑舌。”路希维亚唤出椅子在桌旁坐下，“好吧好吧，让我们回想一下，曾经有一队雄心壮志的探险家，致力于探索文明世界的边界，他们背向着孤山出发，坚定不移地向前行走，最终却不得不终止旅途，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给养耗尽或放弃目的，而是他们被一堵墙拦住了。”

“边境之地。”

“没错，他们发现前方横贯着一道超乎人们最疯狂想象的山脉，对此，其中有人做了一个很贴切且很具有讽刺意味的比喻——‘我好像看到一只巨手刺入海边，将整个沙滩都堆成一面高墙。’”

“后续的研究表明他大概率是对的，我们如今所在的世界是新来的沙子，旧日的整个世界，已经被某种可怖的力量推离，堆积在今日世界的边缘，其中的一切都熔铸在一起，在山脉之中不分彼此，只余笼罩其上的风暴阻挡着来者逾越的尝试。”

路希维亚望向窗外雪幕间隐约可见的矮小丘陵。冬崖城的山仅有相当可怜的高度，使得这个城镇既没有印象深刻的冬也没有印象深刻的崖，再度让路希维亚产生了这地方很可能是随机命名的感觉。

然而如果冬有那样的冷，崖有那样的高，这里恐怕也不会能拥有一座城了。

“有什么东西毁灭了旧日的世界，创造了今日的世界，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没人能下定论。然而，当人们画下边境之地的环形，在地图上绘制整个世界时，孤山，以及深渊，就在世界的最中心。”

“一个观点认为，流淌而出的混沌，在现实中分化，具现，进而造就了如今的一应事物。”

伊瑞卡身前的笔停了下来，精巧的笔尖闭合以防墨迹晕开在纸面上。

“……我对此有过猜想，但听到您的结论后，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创造论的部分？”

“深渊的品味。”

路希维亚以一种略显夸张的姿态耸动着肩膀大笑着，引得趴在她肩头的水晶龙不满地抬起了脑袋瞪了她一眼。

“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这么说。”路希维亚抬起一只手，将目光投向掌心的纹路，“如果人类是一个完美的原型，又怎会在其他生灵上寻找各式各样的优势呢？又何必追逐强健的肢体，灵巧的躯壳，坚韧的皮肉呢？在人类这原始，受本能与落后机理驱动的身体上，磨难，无聊与挫折永无尽头。”

“然而？”

“没有然而。人们被迫妥协，向自己妥协，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应当的，正确的，人性的，人类就是要维持人类的形态，这是理所应当的。”

路希维亚收回手，继续缀饮果汁：“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人类的确是被塑造成这个样子的，那也不是不能从深渊获取一些神圣性和价值。”

“那么如今的人类文明形态呢，这也是深渊塑造的结果吗？既然你秉持这样的观点——尽管以‘某个观点’来虚掩——那么，人类的存在，其生存所需要的资源和会主动去创造的组织形式，进而演变出的当代的国家体系，家族认同，是不是也是塑造出来的产物。”伊瑞卡说。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譬如说，寒峰领是不允许蓄奴的，这里自封是一个文明而进步的社会，尽管雇工和仆从非常普遍，其契约也几近奴役，但名义上我们确实没有奴隶。”

“塑造是一个很宽泛的词，伊瑞卡。我们的社会，显而易见，是由我们所处的环境，此前发生过的历史事件，当代产生重大影响的人物，等等因素共同塑造的。而很显然，我们所处的环境，所遭遇的事件，因而出现的人物，或多或少都与深渊脱不了联系，我们最主要的生存问题就是深渊侵蚀。从这个角度来说，深渊的确塑造了我们的文明。”

她歪了歪头：“但我想你所指代的那种有意的明确的塑造，应当是不存在的。迄今为止，深渊所施加的都只是对抗性的选择压，无论人们采用什么样的体制，秉持什么样的思想，只要能活下来就行，因而具有能抵御平均强度的深渊侵蚀的能力的组织都可以存活下来。这标准几乎不要求一个国家有怎样的集权性，劳动力以什么样的方式使用，社会文化的活跃性如何，在绝大多数体量足够的国家中，深渊侵蚀不是一个存亡性的问题，它只是天灾中的一种，和洪水风暴地震之类的天灾一样，没来的时候放着不管，来了就补救一下。况且，事态真的很严重的话，泛神教会、炎阳骑士团，乃至精灵之类的都会来救场。”

“总而言之，千年来的社会并没有被怎么强烈的塑造，大家都处于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要说的话也就是诸神的影响遍布世界，渗透到各国的文化之中。的的确确可以被称之为是深渊塑造而成的，恐怕也就炎阳骑士团和荒原教派这种完全围绕深渊而组建的组织了。”路希维亚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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