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蚁恨,1

小说: 2025-09-07 22:25 5hhhhh 4340 ℃

“啊呦——!!!!”

大夜里的,白青山被身边突然其来的凄惨尖叫声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他激灵一下子翻起身,就看到他媳妇儿何秀仙在被窝儿里来回的翻滚,把锦缎面的被子翻拱得像卷动的波浪。

“咋!咋啦?”白青山脑门子上的汗珠顺着腮帮子嘀嗒嗒直掉。“这下晌还好好的,这是咋着了!秀仙儿哎——,你可别吓唬我……”

翻滚嚎啕的何秀仙一脚蹬翻了被子,露出一条白花花的大腿,像蹦上岸边的鲤鱼似的弹动着,她丰腴玲珑的身子一阵阵的筛糠,嘴里哭喊叫唤着:“脚!脚趾头儿!!娘唉——,可疼死我喽——!!!”

“脚,脚咋着啦?是碰着了咋地!”白青山顺她的腿摸过去,她的脚白白的,在透过窗棂的月光映射下泛着磁光。

长相秀气得一点没有乡土气犹如城里窈窕女郎般的何秀仙用胳膊肘强撑着挺起上半身,丰满硕大的胸脯子颤巍巍的晃,她两道像柳梢一样的眉尖揪揪着,拧成一团。连声哀叫:“不道啊~,突然就疼起来啦——,妈呀!!你别碰!别碰——!!!!可疼死我!!疼死我啦——!!!”

白青山吓得一下子缩回手指。

何秀仙倒回到坑上,仰头挺胸,哭着嚎着:“我的脚啊~~~~~,要了命了——,你快溜地,看看倒底咋地啦——”

“掌灯……我掌灯。”白青山有点回过魂,哆哆嗦嗦的去摸炕桌上的油灯。

村巷后街,在好几排错落的房子中间崎岖蜿蜒的胡同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萧瑟的移动着。借着微弱月光看去,能分辨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长得不高,身子骨很瘦弱,穿的衣服也是半新不旧的,不是很合身,大出好几号去,套在如排骨一样的身板上咣咣当当。

这小子村里的人都识得,叫田三小,是个苦命的娃,跟着他娘逃荒来到村子里的时候,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娃儿,都没有个棍高。他娘跟了村里一个没了媳妇的老汉,算是在村里落了户。可惜没福,第二个年头就没了。又过了两年老头也撒手西去。他就跟着老头之前的儿子,他的异姓哥哥过日子。哥哥是个厚道人,对他还算成,嫂子何秀仙可是泼辣货,长得漂亮,性子更刁,眼里不揉沙子,对他这个吃闲饭的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变着法儿的刁难。哥怕嫂子,掌不起家。他的日子就过难,有一口没一口的,日子过的苦。

今天一大早,嫂子气不顺,一起来就用笤扫疙瘩敲着炕沿指桑骂槐的破口大骂,说是门堂口吊起的篮子里少了一个鸡蛋,不知被那个杀千刀吃闲饭的偷去了……

吃闲饭的,这也差不多就是指名道姓了。田三小在院子里低着头不吭气,那个鸡蛋的去向他知道,前两天嫂子过门槛的时候没留神,把脚脖子给拧着了,肿了一小块包,其实也算不得太严重,乡里人家都当不得事的,不过嫂子矫情,最是怕疼了,让哥去煮个鸡蛋来滚脚,等鸡蛋温了随手就包了吃了。

一个鸡蛋,能换二尺布头,也能换来半小罐的盐,在嫂子看来,是大事,不过放在她自己的身上,也就不是事了。能用来滚脚,随手吃了也就吃了。不但吃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还忘记了。

嫂子在里间屋子里骂着,刺心尖的刻薄言语变着花样的滔滔不绝。田三小不吭声,像这样烂帐自己也不知道背了多少了,都懒的数,最主要的是数也没个卵用。

田三小低着头,知道今天的三顿饭又要泡汤了。

正郁闷的时候,哥哥白青山回来圆了场。

白青山刚从村委回来,村里开了会,每家都要派劳力去临村修水坝。这是个体力活,但能管饱,还能有两块钱的劳务费。白青山一进门看到田三小扫眉搭眼的样子,就知道又要吃挂落了。他还是心善,就让田三小去顶了自己的劳力,累是累了点,最起码能吃上饭。

嫂子倒没说什么,只是嚷嚷着两块钱的工钱不能少了一分带回来。

干了一天的活,都快后半夜了,田小三这才回到村里。本来那边早就完事了,田小三被留下收拾工具,有两个铁锹拧了把,他干活认死理,收拾了半宿才乔了回去,把东西都规整好了,这才往回赶。

家在后街,从村口时来要穿过好几条黑漆漆的胡同口,借着一丝的月光,田三小努力的辨识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夜深的村子里沉寂在一片死静的静谧中,突然会有一两声狗叫,但很快又悄然无声,远处开始有越来越重的雷轰隆隆的在天边荡漾,每响一次田三小的心都会随着雷声扑通扑通的跳,然后又提心吊胆的等着下一次。

拐过前面村里的卫生所就快到家了,田三小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就在卫生所的拐角处,一丝声音陡然的从雷鸣的间隙传过来,田三小不由得汗毛都乍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哆哆嗦嗦的紧紧地靠住冰冷的砖墙,眼睛不安的在四周巡视。

那是人的声音,窃窃的飘过来,悉悉索索的并不真切。

田三小的耳朵立了起来,努力的辨识声音的来源,终于发现了传出声音的地方,就在他身后卫生所里。田三小斜斜的瞟了眼卫生所上方黑漆漆的窗户,可那里黑不窿咚的连点儿光都没有。

声音还在若隐若现,田三小听出是两个人在说话,眉目就是一皱。

村卫生所只有一个女大夫,叫秦香,今年三十出头,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村里人都沾亲带顾,算来还是哥哥白青山没出三服的表姐。长得高挑窈窕,很是漂亮。田三小前阵子从村里小伙伴那里看了一部书页泛黄的野小说,在这本后宫成群的小说里将女人的容颜用分数来计较,田三小也私自在心里算了一下,嫂子何秀仙长相是村里出挑的,颜值要算到九十五的话,那秦香怎么也能达到九十,应该不差书里那些美的祸国殃民的妖娆女子。

在田三小看来,秦香的命运也是不堪。二十多岁时,漂亮如天仙一样的俊俏姑娘,追求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最后嫁了临村一个殷实人家,本也是个郎财女貌的美好结局,可不成想入门才一年多,就被扫地出门,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抬回到村里。田三小永远记得,还在上小学的他躲在人堆里看着秦香捂着脸呜呜哭着躺在门板上被家里人抬进村,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红色棉被,一双光着的脚底板从棉被底下露出来,白白的,润润的,在脚掌上有一道显眼的棱紫,从左脚斜下一条线延续到右脚,明显是被棍子一下子两脚均沾轮出来的。为什么会被打脚底,田三小不明白,只是莫名的觉得秦香白白嫩嫩的脚底上那一道狰狞的棱紫竟透出忧悒的凄美。

一个水灵灵儿的小媳妇被婆家打了赶回家,村里的人也同仇敌忾,本来纠结了一伙人要去临村找回场子,可第二天就有消息传过来,说秦香被打回家是因为作风不检点,并且被婆家人实实在在的抓住了把柄。农村人家,女人的名节是最重要的,传出这个话儿,不但秦香没了脸面,全村都跟着丢人,不但再也没人提过去找场子的事,秦香的全家都受村里人的白眼。秦香骨子里也是硬气的,也不辩解什么,在家里养了几天身子,勉强能下地了,就搬了出去,重新捡起学过几年的中医,接了父亲村卫生所的班,吃住都在卫生所,默默的做了村里的大夫,还是原来当姑娘的性子,逢人便笑,待人做事温温柔柔的,脚踏实地的干了几年,硬生生的把名声板了回来不少。

不过村里总有那好事的长舌妇,闲来无事编排长短事非,总是半是嫉妒半是幸灾乐祸的念叨秦香的被婆家打回来的往事,煞有介事得把捕风捉影的风韵事描绘的活灵活现,好像自己就身在现场一般。田三小偶尔也听过几嘴,每当这时候,他眼前总是能显现出秦香被抬回来时那一双白白的光脚板,以及脚掌上那一道狰狞凄美的紫棱。

一双伤痛玉足,勾起了少年懵懂情事。

今天晚上从这过路,冷不丁听到本该秦香独身的卫生所里,竟然有两个人的声音。心里有点嘀咕,大晚上的,谁能来卫生所呢。是病人?还是那些个惦记着美丽而又孑然一身秦香的村里闲汉?

想到这里,田三小忽然觉得冰冷的身子起了莫名的燥热。他鬼使神差的转过身,慢慢得摸向了卫生所的方向。

卫生所的门紧紧地闭着,田三小悄悄地推了推,纹丝不动。他转到后面,他知道后面有一个窗户是曾经打烂的,那是前些天里的一个野小子为了试试村新做的弹弓子,一不小心打碎的。秦香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用一块塑料布草草糊上了。

田三小连推带拉地搬了块石头,又摸黑儿找了几块砖垫在上面,这才站上去扶着墙扒上了窗台儿,伸着脖子透过缺了玻璃用透明塑料布糊住的窗户往黑洞洞的屋里瞅。什么都看不见,这个后屋是卫生所的仓房,里面堆积着成捆的苇席,这是村委因为卫生所的仓房常年空着,寄放在这里的,苇席高高低低的码成了垛,正好挡住了田三小的视线。声音是从苇席垛后面传来的,田三小可以隐约的听见却什么都看不到,急得禁不住有些抓耳挠腮,索性轻轻地捅破了塑料布,拨开窗扇的插销蔫悄的打开,一纵身钻了进去。

身下是松软的苇席,田三小爬上去像趴在弹簧上似得上下颤动。好在田三小身材瘦弱,慢慢地在上面蠕动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说话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田三小憋了口气,似乎怕自己的心跳声也会被听了去。

他听到一个含糊的女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有风啊?”

然后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不管了,快点。”

怎么是两个女的?田三小忍不住又往前慢慢地爬行了一下,脖子伸得长长的,顺着身下苇席垛参差的边沿往下面望,他要看看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终于看到了,但朦朦胧胧的只看到两个黑影纠缠在一起,影影绰绰的有白色的东西在晃。

刷,一道闪电斜插着闪过,紧接着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就着电光田三小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闪电很快,田三小只看到了大致的情景,两个人影一躺一站,一个女人站着,只能看到侧背影,看不清是谁,只能分辨出是衣着整齐,另一个女人躺在堆起的苇席垛上,脸面朝上,正是卫生所的女大夫秦香,她上衣没脱,光着两条腿,裤子挂在一旁。刚才田三小看到的白色的东西,应该是秦香两条赤条条的大腿,高高的扬着。

周围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只听得两个人窃窃私语和另一种对田三小来说很是诧异的声响。站着的女人喘气的声音田三小分辨得出,但秦香的声音却让田三小实在摸不着头脑。

那是一种很痛苦的声音,哼哼唧唧还夹杂着哎呦哎呦的轻唤。田三小想起嫂子那天拧了脚就是这样,捂着脚脖儿靠在炕沿哼哼了半天。难道秦香也是脚疼么?田三小不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感觉怪的是秦香疼成了那样,却分明还在催促着那站着的女人。

“快点,再使点儿劲儿。”秦香压低了嗓子,哼哼着说。

田三小越听越糊涂,越糊涂越想看的更清楚一些,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还在纠缠的两个人。

或许是适应了黑暗,田三小慢慢地可以模糊的看清楚一些,黑暗中站立的女人的脑袋一耸一耸的,双手抱着秦香扬起的一条大腿,低着头用嘴噙着秦香伸到她眼前的大脚趾头,含在嘴里一吐一吸的动。秦香坐在垒起的席垛上,双手撑在后面,动来动去,口里又哼哼着轻一点吸,说疼。站立的女人含糊的答应着,嘴并没有放开,还是含着秦香的大脚趾,头动的却越来越快,突然就不动了,闷哼了一声,把一只脚提了起来。

秦香忍不住的推了她一把,说:“让你先忍一会儿,等下我给你整。”

站立的女人轻轻笑了笑停下身,退了一下,抓起了一件什么东西,在秦香脚上擦了几下,扒开了秦香的脚趾,头又低了下去,埋在了秦香分开的脚趾缝中间,脑袋一上一下的,秦香猛地后仰了一下,叫了一声。两手更抱住自己的腿,往前凑着,哼哼着说:“最稀罕你这样,痒得人要命,好几天了,好好亲。”

站立的女人埋头苦干了一气,估计是憋住气了,直起来大口喘气。秦香把这条腿抽回来,将白白的脚抱在怀里,像宝贝似的小心得揉搓着。又把另一只脚移过去,脚趾头儿点在站立的女人嘴边:“这是伤脚,轻着点弄。”

站立的女人没说话,张嘴就叼住了伸到嘴边圆润的大脚趾,秦香一下子像触电一样僵值了身体,张大嘴好半天唉不出声来。田三小从上面看下去,那站立的女人一双手揉着秦香的脚底心,口里吞吞吐吐。秦香嘴里开始发出如哭如泣的呻吟声,疯了似的抵住席垛,头发披散开来,左右的晃着,身体似乎承受不住似的往下塌,只剩个光白的大腿仍高高地扬起,被站立的女人握住脚心儿死死的提着。

田三小好像知道了她们在做什么,又好像看不明白。

她们在搞破鞋?田三小不敢肯定自己的观点,虽然不知道搞破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田三小听大人们说过,不是两口子的男的和女的在一块儿腻歪,就是搞破鞋。

可好像又不是那么回子事,田小三尽管才十几岁,但男男女女的事,也明白那么一点。不就是男人用撒尿的家伙去捅女人撒尿的地方吗。可这女的和女的舔脚丫子又算是怎么回事?!

下面两个人还在弄着,没多大一会,听到秦香叫到:“慢点、慢点,疼的厉害!”

站立的女人停了一下,将秦香的大脚趾吐出来,手还在脚心那个地方摩挲,过了一会儿又换了第二根脚趾噙着吮弄着。

秦香又开始哼哼,躺下身,双手扒着席垛,挺起磨盘似的屁股,脸仰了起来闭着眼。站立的女人也在鼻腔里哼哼出声,身体像蛇一样拧着,含着秦香的脚趾,头也开始左右摆动。

这回田三小看清了那站着的女人,竟然是村小学的教导主任乔白雪!田三小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没错,那的确是乔白雪!

对待学生不苟颜笑,甚至有些严厉硬冷的冰山美女乔白雪竟然在给秦香吮脚趾头儿!

田三小震惊之余还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心里怪怪的。看这些人平日里人五人六的模样,在他面前动不动就教训一下,其实背地里都不是好东西。

“快点快点………”耳边又响起了秦香急促的声音,田三小探头又看下去,看到乔白雪叼着秦香的脚趾耸动着,秦香双手撑着苇席垛,努力的挺起了上半身,整个身体被乔白雪带得一拱一拱的,带动着田三小身下趴着的一捆捆苇席忽悠忽悠的晃。

外面的雨呼啦啦的已经下了起来,在雨声的掩盖下两个人的动静便开始大起来。乔白雪嗨呦嗨呦地喘着粗气,秦香却哼哼得更有韵律,快活而又浪荡。

“好几天了没沾了,今儿真舒服。”秦香美滋滋的说,“还是你的舌头好,又热又烫。”

乔白雪轻哼着说:“敢情,一会你也卖力点,我这脚难受得要命。”

“那还用你说?弄吧,夜长着呢。”秦香又往前拱了拱肥嫩的屁股,哼哼着说。

乔白雪轻声笑了笑,把秦香的第二根脚趾吐出口,不去动依次的第三根脚趾,反而跳过去直接动了小脚趾,用两根手指捏住秦香小脚趾头的趾肚捻了捻。

“哎哟~”秦香一咧嘴,条件反射的把脚向外闪了闪。“轻着点,疼,疼着呢!”

“忍着点,舒服在后面呢。”乔白雪低头就将秦香的小脚趾裹进了嘴里。

“啊!!要了命啦!!!”秦香仰着脖子嚎啕着喊,哭了。

乔白雪拽紧了秦香抖动的脚脖子,埋着头不停的吞吐,速度越来越急。

秦香更大声地叫唤着,声嘶力竭地哭嚎,叫了一阵竟又收了声,只剩下胸脯呼哧呼哧的起伏,一阵紧似一阵的喘息。流着眼泪儿抽泣着说:“疼劲过了……疼劲过了……”话没说完,突然又大声的叫了起来:“对对,就这样……使劲使劲……。舒坦哪!!”

田三小听着纳闷,不知道怎么了,忙目不转睛地看。

就见秦香浑身筛糠似的哆嗦,身体努力的要起来却又无力的摔在席垛上,一只脚伸在乔白雪嘴里,另一脚猛地从自己怀里抽出来,踩在席垛上撑住了,把身子顶得向上弓起,屁股离了席垛,拱得像村后面那一座木桥。嘶鸣的声儿从喉咙里又硬挤出来,尖利地长啸,那叫声刺耳却又欢畅。乔白雪却如老僧入了定般,用鼻子长吁了口气,隔一会儿用力向上抬一下头,每抬一下头秦香便撕心裂肺的叫一嗓子,听起来很难受,但田三小看在眼里,却觉得秦香快活得要命。

“这到底搞什么,秦香还说舒服呢,舒服还叫得那么瘆人。”田三小实在是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发现,自己撒尿的小雀不知什么时候涨了起来,硬硬的硌在身下,说不出的难受——

“咚咚咚咚——”卫生所的大门猛然传来剧烈的敲击声,一个男人扯着嗓门叫喊着:“秦香表姐啊!快开门,你弟妹不知道咋着了,那脚趾头肿得跟棒槌一样,疼得死去活来啊!!表姐,开门啊!快去给看看吧!!”

外面男人这一通喊,把卫生所里的三个人魂都吓飞了。田三小顺着苇席垛就溜了下去,趴在席垛的缝隙里屏住了气一动也不敢动,心蹦得像擂鼓,身上的汗水像拧开了闸门一样,转眼间混身上下就湿了个精透。屋子里秦香激灵一骨碌从席垛上翻下来,拽过搭在一边的裤子忙哧火燎的往里蹬。乔白雪腿一软就跪在地下,手扒住席垛边真哆嗦,小声说:“怎么办,他进来我说什么?”

秦香已经穿上了裤子,正在低头找鞋。门外的敲门声响得更欢了,男人还在叫着:“开门哪!表姐——”

田小三听出这个男人的声音了,好像是哥哥白青山。心里犯了嘀咕:嫂子的脚是咋了……

“来啦,穿衣服呐!”秦香摸着黑用脚尖从地上划拉着一只布鞋,就势趿拉上,伸着脖子冲外面喊了一句。然后对着哆哆嗦嗦站不起来的乔白雪小声说:“你从后边翻窗户走。”

这一句提醒了吓蒙了的乔白雪,她连忙点了一下头,高瘦苗条的身子很灵活的蹿起翻过垒起的席垛。

听到她们的对话,田三小更不敢动了,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咚”的一声,就看到一只嫩白得如剥了壳的煮鸡子一样的光着的大脚丫子近在咫尺得踩在他眼皮子跟前,脚后跟上的跟腱处一提劲,刷的又闪没了。

田三小吓得一闭眼,心里竟然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胡思乱想着:原来乔白雪也是一直光着脚的,这娘们的脚可真够大的……

耳边传来开窗子的声音,田三小悄悄得扭过头,看到乔白雪纤细的背影在窗口一闪,跳了出去。

“哗啦……”

“哎哟!”

先是传来什么东西的翻倒声,紧接着乔白雪的一声惊叫响起。

田三小心里一哆嗦,乔白雪跳窗户的时候踩翻了他垫起来的砖头了……

秦香刚摸到了另一只布鞋,正在往脚上套。乔白雪这一声叫唤的动静可不小,把秦香吓了一跳,刚要扭身过去看看,门外边那男人显然也听到了声响,大声问了一句:“表姐,咋着啦!”

秦香忙又回头回了一声:“黑灯瞎火的,磕了一下脚,没事。是青山吧?你等一会,马上给你开门。”

门外的男人回应说:“是的呢!表姐,你快着点,秀仙那边痛得要死要活呐!”

秦香答应了一句,喘着气拢着头发,终究还是不放心乔白雪,踩着席垛的缝扒上了垛堆,探出脑袋对着黑通通的窗外小声喊:“白雪,白雪。没事吧……”

窗根底下传来乔白雪咬着牙的哼哼声,带着哭腔。“脚崴了,扎着心的疼。”

田三小趴着大气也不敢出,听到脑袋上边秦香着急的说:“重不,还能走吗……”

“能……”听腔调乔白雪已经哭出声了。

“那快走吧,明天过来,我给你捏捏。”

乔白雪没再回声,半天没了动静。

“这破事整的。”秦香低声咒骂了一句,从垛堆上跳下来,走出去给白青山开门。

田三小支着耳朵听着秦香趿拉着布鞋的脚步声踏踏得走远了。这才敢直起身子,动作也不敢大,小心翼翼得趴在窗边上,探出身子向外瞅。就看到乔白雪的背影一瘸一拐费力的走在瓢泼大雨里,走着走着,一个踉跄,直接就摔在满地泥泞中,她抱着左脚的脚脖子在泥地里打滚,田三小看着真龇牙,乔白雪的脚一定疼死了,她又在哭了吧,可风雨里没有传来一丝丝她的呻吟声,真是拼了命在忍呢!好半天,乔白雪才挣扎着起来,金鸡独立站着,左脚提起来,向上弯起,她弯下腰,一手撑着身边的墙,别一手抚摸着左脚的脚脖,肩背一耸一耸动。又是好一会儿,她终于直起身,一瘸一蹦得消失在风雨交加的夜色中。

“嗷呦~~~!!!唉——呦!!!”

屋子里传来何秀仙玩着命的嚎叫声。

白青山蹲在屋门口的滴水檐下看着噼里啪啦的雨水,闷头抽着烟。屋里何秀仙每嚎上一嗓子,他的心就是一抽抽。

院门一响,田三小淋得透湿进来了。

“这么晚才回。”白青山闷着声说了一句。

“嗯,有点活耽搁了。”田三小低头,看不清脸色。

白青山往旁边挪了挪,看着走到他旁边的田小三。“混身精湿的,先别进屋了,拉拉一地水,回头你嫂子又得说你。”

“嗯哪。”田三小答应一声,在白青山身边蹲下了,听着满院的风声雨声。屋子里又传来何秀仙的一声嚎啕。田三小扭头看了看。“是嫂子?咋了。”

“不知道。”白青山的声音挺揪心。“好不央的,脚趾头就肿了,疼得直叫唤。咱表姐秦香正给治呢。”

田三小咬了一下嘴唇,白青山说的这个“咱”字,让他心里一暖。

哥俩又蹲了一会儿,都没言声。白青山一根烟抽完了,又续了一根。听着何秀仙喊疼的叫声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湿淋淋滴水闷头不吭声的田三小,伸出粗糙的大手在他头发上乎撸了一把,把他的头带得左右真晃。因媳妇儿突如其来的脚疼而满肚子闹心的白青山挤出一丝温存的笑:“吃了没。”

“刚擦黑的时候就管饭了。两碗棒茬子粥,一个窝窝头。”田三小吸着鼻涕回答。

“这都后半夜了,那点东西不顶事。一会进屋,锅里还块玉米饼子,给你留的。”

“嗯。”

田三小本想说句“谢谢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跟哥不差这个,哥的恩他都记在了心里。

耳边又传来一声何秀仙长长的哭嚎。田三小的头更低了,嫂子这些年对他的“恩”,他也记在心里了。

屋子里的炕头上,何秀仙抱着枕头躺在炕上,表情痛苦纠结,秦香用药棉花捻成球一圈一圈的在她左脚的大脚趾上抹着碘酒。棉球每沾到脚趾头一下,都能引来何秀仙撕心裂肺的恸哭。

秦香扯着嗓子向外边喊:“青山——,去淘个毛巾来,越凉越好!”

门外传来白青山的答应声,不一会儿就捧着个湿透的毛巾进来了。进门就说:“用井水的淘的,冰得很。”

把手巾接过来,秦香对着何秀仙的脚就开始缠,先是裹住大脚趾,然后一圈一圈的把何秀仙整个脚都缠住了。

“啊!啊!啊啊!”何秀仙肿痛的脚趾被冰凉的井水刺激,疼得尖叫连连,哭爹喊娘的缩着脚躲。

秦香攥住何秀仙抽动的脚脖子,往回拉她的脚。另一只隔着毛巾不轻不重得按摩着她的脚掌、脚心。安慰着说:

“秀仙啊,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在旁边又急出了一身汗的白青山抽着这个空,赶忙问:“表姐啊,秀仙这脚到底是咋的啦,怎么就突然犯得这么厉害?”

冰凉井水的镇疼作用这会儿也有了显现,何秀仙不再觉得火烧火燎的大脚趾头那么得疼不可耐,秦香按摩着她的脚掌一掐一掐的,有点酸涨,还挺舒服。何秀仙小声哎哟着,勉强撑起上半身,抽搭着也关心着白青山问的话:“是啊,表姐,我这脚是怎么了,可疼死我啦啊……”

“看着是让毒蚂蚁给蛰了。”秦香把油灯拿过来举在何秀仙的伤脚前,用手将湿毛巾扒到一条缝隙,把何秀仙的大脚趾肚露出来,她借着油灯的光亮凑过去仔细的看,最后笃定的说:“就是了,在这里有个小黑点,毒刺尖还扎在里面呢。”

白青山也凑过来看,眯着眼看了半天,点头说:“是有个小黑点呢。”

何秀仙弯着腰坐起来,探着身子也要看,她的脚一动就疼得钻心,也不敢再动,伸着头却看不着,就问秦香:“表姐,啥毒蚂蚁啊,以前可没听说过。”

秦香把油灯放回桌上,继续给何秀仙按摩着脚掌,回答说:“是前年兴起来,跟咱们见的普通的蚂蚁差不多,区别就是在背上有一条白线,毒性可大了。这种毒蚂蚁前两年一直在咱们隔壁村子闹的挺凶,从这几个月开始零星的咱们村也开始有了,前村的乔二姐,还有王来福家的闺女,村里好几个了,都被蛰过。”

白青山搭腔说:“我说呢,王来福家的闺女的事我知道,前两个月瘸了好长时间,差点把亲事给耽误了,我还问过呢,说是让什么给咬了,当时说一嘴就过了,我也没当事,敢情是这毒蚂蚁啊!”

何秀仙拿手扒拉他,瞪了一眼。“听表姐说呢,你别打岔。”又看向秦香,嘴一咧,眼泪又下来了,“我咋这么倒霉啊,这可怎么办呐。”

“唉。”秦香叹了一口气,看何秀仙泪眼淋漓的,心里一软。何秀仙有这个俏劲,眼泪一淌,更是惹人怜惜。

虽然平日里白青山两口子关系就好,不过有些话她也不好当着白青山的面说,就先把白青山支了出去。“青山啊,你再去掏个毛巾,一会儿换着敷脚。”

看白青山答应着出去了,秦香这才对何秀仙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咱都是亲戚,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也不瞒着,上个月我不是一直在我哥家住吗,其实啊,我也是叫毒蚂蚁也咬了,生生养了一个月,你看,就是这只脚。”

说着,秦香把一只脚提起来,脱了鞋,把白生生的赤脚放在坑上,指着小脚趾。“就是这被咬的。”

如果田三小在的话,就会认出来就是被乔白雪一碰,秦香就会疼得直叫的那根小趾头。

因为事情关己,何凤仙看得非常仔细,听秦香说是小脚趾头,还伸了手要去摸一摸。

秦香拦住了何凤仙要来摸她脚的手,有点不好意思非常小声的对何凤仙说:“别摸,有脚气呢,别传了你。”

“啊,没事。”何凤仙就有点僵,嘴里虽然说着没事,手还是收回来了。不过,她还是关心自己的脚,就直接把秦香有脚气这事隔了过去,有些急切的说:“表姐,你这个是怎么治好的。”

“我跟你说啊,这毒蚂蚁的毒刺尖可厉害着呢。蛰进去可疼可疼了。当时啊,我正做饭呢,蛰这一下,把我疼得锅都扔了,抱着脚嗷嗷的哭啊……”

听到这,何凤仙感同身受,红着眼圈使劲点头。“表姐,你接着说。”

“唉。”秦香又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想起了那段伤脚的磨难,眼圈也红了。“这东西邪性,我见得这几个都是蛰在脚上了。要治这个伤,必须得把毒刺给弄出来。这也不一样,有的扎的深,有的扎的浅,蛰的地方也不一样,像乔二姐,是蛰在脚后跟上了,只扎进去一多半,四五个人按着,我抱着她的脚丫子,硬是给挤出来了。王来福家的闺女和你我差不多,都是在脚趾头上,都是扎进去了,挤是不行了,太疼!没谁能顶得住,摸一下都受不了。隔壁村的被蛰的多,这两年有专门治这个的,王来福家的闺女就是去隔壁样找的人来治的,用竹板子打脚掌,给打出来的,前后打了半个月呢。”

“啊,得多疼啊!哎哟~,我的脚……”听了这个,何凤仙吓得直哆嗦,又哭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脚又越来越疼了。

她看着秦香放在坑上的赤脚,还抱有一线的希望。“表姐,你的脚是怎么治的啊,也是打出来的?”

“我这个脚啊……”秦香的表情有点犹豫,寻思了一阵,最后点头说:“打了,连着打了十天,后来呀……,唉,不说了,你也别着急,既然摊上了,就受着吧,先打着看,打过了一阵,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想招儿。”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