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古道夕阳。官道之上，忽见前面尘头大起，一大队官兵护送许多车辆，远远走来。

车队中间一辆大车，挂着一对灯笼，车上结着彩绸，车的前面，还有一对虎头牌，看不清上面的字迹。那辆车分成两节，前面这节敞开，端坐着一个素服女尼，手中提着一柄拂尘。但见些女尼长得眉清目明，发乌齿洁。头顶观音禅帽，身着素白宽服缁衣，赤足如雪，穿着五孔洒鞋。长袖随风飘摆，仙气怏然。此尼乃峨嵋山清风观名宿，以一双素足练就金莲脚法独步江湖，人送尊号：“金莲仙尼”。此次受浙江巡抚李卫之邀，护送李卫之女李明珠入京。随后入宫受赏，正式纳入朝廷爪牙。

　　车队缓缓而行，前方已日薄西山，眼见天色将晚。忽的，马蹄声起，从车后转出一名青衣美妇，这妇人满面英气，柳眉杏眼顾盼之间，浓浓寒意有若实质，凛冽摄人。正是灵山名宿韩重山之妻，江湖上有名的女侠叶横波。韩重山为朝廷所用，叶横波也被李卫请出，教导自己的女儿。此次上京，叶横波总管车队行进事宜，前后奔波，人吃马喂，费心尽力。

　　叶横波纵马来到车前，看也不看车前段端座的金莲仙尼，只向车后段封闭的车厢内说道：“天色已晚，将在前方扎营，准备一下。”

　　良久，车厢内传出一声娇哼：“知道了。”　

　　敢与叶横波这般说话的，自然是李卫的千金李明珠了。

　　叶横波受了怠慢，脸色不愈，却也不多言，打马而去。

　　金莲仙尼在车前几次想与叶横波寒暄，但见叶横波对自己视而不见，心中愤恨，暗思：这贱妇依仗着韩重山之名，平日里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将来定要她好看。金莲仙尼毕竟是江湖中成名已久之人，城府极深，心中着恼，面色却不动分毫。不久之后，前方传来扎营的口令，官军四下忙乎开来。

　　此次李卫为护送宝贝女儿，派出精兵一千，车辆三十多乘，安营之时，车辆围在四周，营帐扎在中间。最中央保护最为严密的自然是李明珠的营帐。

　　营帐搭建完毕之后，李明珠袅袅婷婷嫣然落车，在侍女的搀扶下入帐歇息。金莲仙尼因要近身保护，也随之入帐。叶横波却要操持兵马粮草，纷纷安顿之后，已是月高星悬。又巡视了两圈，确认无任务纰漏后，才松下心神。

　　这一日她操劳奔波无闲，骤然放松，顿觉腿酸脚胀。现下只想回营帐用热水烫烫脚，松懈筋骨，尽快歇息。可转念一想，李明珠处还未看顾，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几名女兵奔李明珠帐前而来。

　　至李明珠帐前，叶横波挑帘而入。见帐内李明珠正歪倒在行军床上娇哼连连，床前两名侍女半蹲着把她的一双玉足搭在腿上揉捏。金莲仙尼在一角安坐，桌前一杯清茶飘升着渺渺轻雾。

　　叶横波见金莲仙尼如此逍遥，冷哼一声，也不管她。只到李明珠近前，尽量放轻声音道：“尽已安顿。你可早些歇息。”李明珠听得问候，娇喘中抬起头来，不耐烦的说道：“这一日座车座得脚儿都酸麻了，下次再出门记得带几个揉脚好的。”　

　　那李明珠正在二八年华，容貌娇艳无双，李卫溺爱异常，平日里娇生惯养。叶横波虽与她名为师徒，但李明珠却从不懂得师徒尊卑，说话骄横使气，叶横波也无可奈何。见李明珠无事，叶横波也不愿与她多言，转身出了营帐。对身后一名女兵吩咐道：“烧一盆热水到我帐里来。”吩咐完后，便向自己帐内走去。不料正行走间，突有将官居来报粮车起火。叶横波一惊，心中狐疑：难道是有了奸细？急忙传令下去，抽调出一小队官兵扑灭火头，其他各营不准乱动。偏偏那夜刮西北风，粮草易燃，火势竟然越来越大。叶横波大为恼怒，正想亲自查看，又有人来报小姐李明珠因营外起火，在帐内惊慌扭伤了足踝。叶横波又气又恼，忙赶去查看。迎面忽见一个官军统带如飞跑来，叶横波喝道：“你不守在汛地，乱跑做什么？”话犹未了，那名统带忽然哈哈笑道：“贼婆娘，你看我是谁？”呼的一掌，横胸劈到。

　　叶横波凝目一望，竟然是“江南七侠”之一甘凤池。不由喝道：“甘凤池，你好大胆！”身形一闪，掌风掠面而过，辣辣作痛。但她也在这一闪之间，抽出剑来，一招“神龙掉尾”，反手疾刺。甘凤池暗道：“这婆娘果然身手矫捷，名不虚传，怪不得李卫将女儿付托给她。”两人这一动手，大呼小叫，官军全都惊起，上前围杀。甘凤池哈哈笑道：“你倚多为胜，我懒得和你缠了。”身形一落，随手抓起两名统带，旋风急舞，直冲出去，叶横波紧追不舍，官军们却投鼠忌器，不敢阻拦，霎时冲出营地。至营口，甘凤池反身喝道：“臭婆娘，这两个送你！”蓦然大喝一声，将两名人质向她抛去。叶横波闪身一让，脚底突然一阵剧痛。原来甘凤池在两名人质之间放出了一柄五寸多长的匕首。叶横波拧身闪躺，用的是“喜鹊蹬枝”，侧翻中亮出了脚底，匕首正钉在了她脚心之上。

　　叶横波脚掌受到重创。“哎呀！”一声伏倒在地。但她终为习武之人，亦有狠劲。翻身坐起，板过脚掌咬牙一拔，惨叫一声将匕首拔出。幸好所伤之处并非要害，她的丈夫也是暗器名家，治暗器的金创药也随身携有。但终是妇人，不好在众人面前赤足查伤擦药，只在鞋底胡乱一抹，止住了鲜血。眼见甘凤池身影一渺，恨恨说道：“老娘终日打雁，今日叫雁啄了眼睛！”那两名统带被甘凤池掷得头晕眼花，刚刚爬起，又被叶横波扫了一记耳光，骂道：“都是你们这两个脓包，不是为了怕误伤了你们，老娘也不至于中了那厮的暗器！”找过布条隔着秀鞋裹紧伤口，一拐一拐地回到营内。

　　这时粮车之火已被扑灭，也未再发现敌踪。叶横波惦记着之前有人报来李明珠崴了脚。便拐到李明珠的营帐，揭开一看，见李明珠正伏在床上抽泣，左脚赤裸被外，脚踝处已抹过跌打药酒，肿得油光皮亮。看去伤得不轻。叶横波恐怕留下残疾，日后向李卫无法交代。拐到近前，探手揉搓李明珠脚踝，查探脚骨有无异常，引来李明珠一阵惨鸣。

　　李明珠出身官宦，自小娇生惯养，从受伤之后早痛得死去活来，帐外争斗全然不顾。由金莲仙尼帮擦过药酒后，犹痛得难耐，哪禁得起叶横波一番揉搓，只觉得脚脖子上撕心裂肺般剧痛，痛极怒骂道：“你这杀千刀的臭婆娘，作死不成。痛杀你家姑奶奶！”叶横波本是武林名宿，心高气傲。虽在朝廷，李卫也是待之甚厚。听得李明珠如此喝骂，气得唇青面白。咬牙冷笑道：“为了护你这小妮子，老娘也受了脚伤，你不要不识好歹！”李明珠只顾自家脚痛，哪管别人死活。伏在床上抚足痛叫，全然不管叶横波。

　　甘凤池的匕首不毒，但因劲力甚大，匕首几乎透过脚背的筋骨。叶横波知李明珠脚骨无事，已松下一口气。更觉得脚底疼痛难当，不敢沾地。心道：莫不是被它弄碎筋骨。小妮子无事，我反而变成残疾就麻烦了。当下急忙叫人弄来两只生公鸡，准备用鸡血接合骨头的碎裂部分。也不理李明珠，召两名女兵将自己架回营帐疗伤。

　　叶横波回到帐内，令人取了鸡血。脚掌痛苦不堪，忙扒下鞋袜，见创口深可见骨，经脱袜撕动，又流下血来。左右女兵皆不明医道，命其医伤恐弄巧成拙。叶横波只得自家扳过脚掌，止血疗伤。脚底心本是细嫩之处，叶横波虽为武林中人，平日里却也对一双玉足十分爱惜。年近三旬，一双莲足仍然嫩白如雪，往常间连一点小伤亦未曾受过。此刻见玉足伤得如此不堪，不免黯然神伤，一行清泪流下颊边。

　　接筋续骨，须扒开创口，将断筋碎骨接回原处，以生鸡血粘住。叶横波紧咬银牙，双手用力将伤口撑开，她虽生性悍狠，却也痛得放声嚎哭。手指颤抖，先寻到一处断筋，小心接驳，指尖每颤一下，便引来钻心剧痛。叶横波虽久闯江湖，却也没经过如此重创，只痛得娇躯乱颤，满面泪水，号啕痛哭。口中哭骂道：“甘凤池你这贱贼！令老娘受此非人之罪，异日定要将你这厮碎尸万断！呀哟！！可疼死老娘了！！！”好不容易接好一根断筋，早已汗湿重衣，面色煞白，将要虚脱。叶横波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哆嗦着取过鸡血，向接好脚筋滴下。鸡血入筋，腐骨溶肉一般，叶横波痛到眼前发黑，将手中鸡血远扔，抱紧伤足，狂叫哭嚎，嚎音凄惨悲绝，声传半营。　

金莲仙尼本已入睡，闻得嚎声，惊得一身冷汗，以为再次有人劫营，忙起身令人探问。片刻，有弟子回报道：“嚎声自东方传来，已问过巡营将官，乃是女侠叶横波在帐内疗伤，熬不过痛楚，大声哭叫，以至惊动仙驾。”金莲仙尼笑道：“吾道什么事如此惊闹，原来如此。那叶横波也是江湖上成名侠客，看来也是浪得虚名。些许伤痛竟也打熬不住。”心中已有鄙视之念。转念又想：叶横波一向不将我放在眼里，现今受伤，何不去戏她一番，打消她的嚣张气焰。

　当下也带不弟子侍从，只身前往叶横波营帐，行至帐边，偷揭一角向内观望。只见叶横波坐于床上，双手将左足抱于胸前，云鬓散乱，满面痛楚，悲叫不停。哪还有平日间女侠风范。金莲仙尼本与叶横波暗中争斗，见她如此狼狈，心中暗笑。欣然揭开帐幕，闪身入内，格格笑道：“叶女侠千金之体，竟被宵小所伤，贫尼实在惋惜，特来拜望。不知伤得如何？”叶横波本痛不欲生，闻听有人说话，吃了一惊。抬头望见金莲仙尼满面幸灾乐祸之色，心头大怒。尖声叫道：“不用你这贱秃来看老娘的笑话，滚出去！”金莲仙尼面色一变，阴笑连连。道：“叶女侠休要出口伤人，你我本在一条船上，共保明主。现下女侠受伤，贫尼关心一下也是该当的。”说罢，揉身近前，伸手捏住叶横波左足大脚趾，向上一提，口中笑道：“叶女侠伤在隐处，不便自疗，待贫尼一观。”叶横波左足被她提起，牵动伤处，痛彻心扉，身子前扑，双手抱住小腿，哭嚎叫道：“哎呀~~！我的脚啊~~~~！！痛死老娘了！！贱人，你快快将我杀了吧！！啊~~~~！！！！”叫声凄惨，痛不欲生。金莲仙尼见叶横波脚底伤口筋断骨碎，也暗吃了一惊。想道：怪不得她如此痛苦，原来伤得如此严重，虽说这妇人着实可恨，但终究同为朝廷效力，少不得要救她一救。转念又想：救她可行，却也要她吃足了苦头，解一解我心头之恨。心有主意，口中笑道：“叶女侠少安毋躁，经贫尼所见，不过此许小伤。叶女侠身娇肉贵，受不得伤痛，就由贫尼代劳，为女侠排解伤患如何。”说罢，也不理叶横波惨叫唤痛，飘然而坐，将叶横波伤足至于自己腿上，下重手法为她接筋续骨。叶横波疼得嗷嗷狂叫，豆大的汗珠自额前滚滚而下。

　　叶横波痛得死去活来，但神智未失。见金莲仙尼这般作为，心下已知其意。暗想：这贱秃不安好心，由着她胡来，我还不被活活疼死？！奈何足痛难当，一身武功丝毫使不出来，只得由着她摆布，心中一阵惊恐。　　 这接骨续筋之痛，无可言容。叶横波虽为江湖成名女侠，心狠手辣，久经风波，但终究身为娇弱女子，如何受得。加之金莲仙尼有意为之，指尖在皮肉中戳动，捏得断筋碎骨也要故意颤上几颤。将那女侠叶横波疼得在床上扭拧翻侧，手刨腿蹬，状如疯妇。口中嘶吼号啕，喉嗓冒血。渐渐地竟双目翻白，面皮青紫，浑身抽搐,出气得多，入气得少，顷刻间竟要活活痛死！　　　　可怜叶横波这位在武林中素以面冷手辣闻名一代侠女，今日竟遭此劫难。　

　　金莲仙尼听得动静不对，回首一望，见叶横波如此模样，唬了一跳，也慌了手脚。忙着手救治。奈何为时已晚，叶横波已是四肢冰冷，口涎流出，鼻嘴间只有一丝游气若有若无，随时便要香消玉损。

　金莲仙尼不由得追悔莫及。想这叶女侠可不是泛泛之辈，深得朝廷器重。夫君韩重山更是一代名宿，武功盖世，面凶手辣。今日此女若惨死于自己手中，那可是个天大的麻烦。不要说归顺朝廷一事无望，便是身家性命也难以保全。　

　　事已至此，金莲仙尼犹豫再三，最后紧咬银牙，从怀中掏出一方玉盒，小心地打开。见那玉盒之中摆放着一颗龙眼大小的药丸。那药丸晶莹剔透，一股醉人的幽香弥漫四周。一见便是非凡之物。金莲仙尼看着掌中的药丸，满面不舍之色。

　　原来此丸果非凡物，正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回春丹”。乃是峨嵋派震派三宝之首，仅存三颗，据传有起死回生之效。

　　当年金莲仙尼叛出峨嵋，盗出一颗。峨嵋掌门紫缘仙子追杀千里，金莲仙尼披命而逃，险死还生。　

　　那时金莲仙尼仗着神功初成，也曾与紫缘仙子对了一仗，被紫缘仙子用拂尘在脚底扫了一记，鞋飞足伤。裸足披发而逃。逃亡中，无暇料理伤足，以至脚底伤口糜烂，痛得她直存求死之心。伤痛最难熬时，金莲仙尼不惜以嘴吸脓，也舍不得动用此丹分毫。

　　也是金莲仙尼命不该绝，好几次在险之又险地在紫缘仙子手下脱命。灯枯油尽之时，幸得一路过的海外高人所救，那高人武功深不可测，交手只三合便敲断了紫缘仙子左足小趾，紫缘痛吓而走。金莲仙尼绝处逢生，在那海外高人处养脚半年有余，才能下地行走。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在那高人的调教推拿之下，金莲仙尼虽受尽苦楚，夜夜哀嚎，但足伤还是彻底痊愈，脚上的功夫也有了突飞之进步。

　　说到此事，还曾引出另一段闻名江湖的逸事。那峨嵋掌门紫缘仙子被称为峨嵋一代不世出的武学天才，担任掌门时年仅二十三岁。一向眼高于顶，持才傲物。那日被一不知名的老叟敲断了小趾。玉体平生第一次受此重创。肿痛之下，在山野间抱足嚎哭。一名归家樵夫闻声而来，见一绝色女尼抱着脚哭喊。动了恻隐之心。将其驮伏回家医治。紫缘仙子正在身心受创之际，脆弱无比。樵夫给她板脚正骨时，疼得泪尿齐下，丑态百出。樵夫也不嫌弃，为她收拾便溺的污秽衣物，洗脚敷药，照顾得无微不至。夜间紫缘足痛难寐，彻夜号啕。樵夫便将她抱在怀中安慰，直至天明紫缘含泪睡去，身子纹丝未动。

　　紫缘在樵夫家里将养了三个月，每天樵夫为她换药时都哭叫得婉转莺泣、娇呻浪语。樵夫正在血气方刚之年，每日间捏搓着紫缘柔滑玉琢般的嫩足，听着她勾魂摄神般的哀泣吟哼。怎能不心猿意马，经常失神错手，戳中伤处。为此紫缘仙子着实平白受了不少痛楚，哭叫了不知多少回.樵夫长居山里，对紫缘仙子这般容颜绝代的女人敬若神明。心里早有殷慕之情。紫缘仙子也似被樵夫的柔情所动，换上了村妇衣服，披散了道簪，每天换药前后樵夫为她濯足揉脚时，她会像新媳妇一样对着樵夫撒娇唤吟。在一日换药中，紫缘羞涩着表示，待足伤痊愈之后，有意委身于樵夫，便在这山中做一平凡女人，相夫教子。樵夫正在用他棒槌相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紫缘精巧如玉的小趾换药，乍听之下，心神巨震，手中用力，正捏在紫缘的伤趾之上，断骨险些再次错位。紫缘痛极惨嚎半日，哭晕七回，接连三日抚足哭痛不止，目流血泪。樵夫深感自责，在紫缘哭痛的三日中，为怕牵动伤足，将紫缘玉脚抱于怀中，不眠不休，直至伤情好转。得了紫缘承诺，那樵夫每天都好像吃了蜜一样，心里欢愉。只等迎娶美娇娘。在紫缘仙子伤口初愈之日，樵夫全家张灯结彩，呼朋引类，一片喜庆。紫缘素衣仗剑而出，斩杀樵夫全家。一时间，惨呼四起，伏尸四处。紫缘白衣染血，飘然而去。

　　此事本为辛密之事，却不知为何传遍江湖。紫缘名声一落千丈，回山后闭门养脚，鲜少出外。

　　又有江湖传言，那樵夫也留有后手，在紫缘医脚的草药中动了手脚，紫缘趾伤虽愈，却也沾染了难言的足疾。初时不知，回山后足疾发作，痛苦不堪。

　　女人玉足如何，乃闺房秘事，自无从考证。但紫缘仙子回山之后，甚少出山，即使外出，也绝不远行。还有人言，有峨嵋道姑在乡间寻求治疗足癣脚气之土方，由此可见，此事倒有几分可信。

　　紫缘不离山，金莲仙尼叛门盗丹之事压力顿少。此次进京，本打算将宝丹献上，以求进身之所。

　　不想今日，因一念之差，至使女侠叶横波命在旦夕，不得已忍痛割爱拿出“回春丹”。心下早已追悔莫及。　　叶横波命悬一线，时不可待。金莲仙尼当下撬开叶横波牙关，将丹药顺入其口中。

　　“回春丹”不愧是惊世名药，入口即化。只片刻的功夫，再看叶横波时，气息已渐缓，虽还在昏迷之中，但脸色已有血气上升，迷迷糊糊间还可呼着脚痛，这条命可算是死里回生。

　　再不敢耽误，金莲仙尼急忙为叶横波足底按筋续骨，涂抹上金创药，包扎完毕。起身招呼随行女兵料理后续，再不多看一眼，拂袖而去。

　　翌日清晨，金莲仙尼遣女徒前住探问，回报道：“横波女侠夜半已醒，气色还好，只是狂呼足痛。至徒儿归来，还在悲叫。”金莲仙尼听闻之后，点头不语。因要不死便成，哪管她痛得如何。

　　因叶横波足部伤重，车队事宜，只得由金莲仙尼操持。人吃马喂，操心费力，忙碌得遍体香汗。抽空又去看了叶明珠的脚伤，还在肿痛，沾不得地。便使人背了，安顿在马车中。那边也安排人将叶横波抬着放入另一架马车。车队缓缓而行，向京城而去。　　

这一去，三个女人各有境遇。叶横波李卫府遇高人医脚，再受剖肉割筋之苦。李明珠艳冠京师，却遭午门鞭足，空余遗恨难入宫。金莲仙尼大战吕四娘，再受足伤，却因灾得福，凭着一双伤痛玉脚，周旋于君王之间，蓄发还俗，做起了嫔妃之梦，是否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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