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近晓之夜 第一章 二十一节 终节 平行

“平行线在向前延展的时候，会产生引力，一直到交汇成一条线为止，这就是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两条河流本就为一体，所以才拥有了平行线相交的法则。”

一张纸上被肆意的划了平行的两条线，亚拉莫尔将它扔到生物体世界的宇宙中，两条流体握着两支笔在纸张上继续线的平行延展，两条线迅速闭合，将整张纸折叠成了很长的纸条，燃烧殆尽。

“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我们多用点心吧，邓特娜薇，薄雾，船长，不然我们就要死咯。” 亚拉莫尔躺在大家面前，慵懒的看着末日的来临，身上的流体早已经演算出各种世界法则的公式，随后在亚拉莫尔清醒的瞬间消失。

“我在……干什么啊……” 亚拉莫尔记住了刚刚那些流体演算出来的东西，“我明白了，用那些列车，让那些列车平行行驶，产生引力聚集两条河流，用那些列车作为世界河的缓冲，引力与引力相斥相引的话，可以慢慢把世界河安全聚集。”

“什么意思？” 邓特娜薇问。

“列车向着反方向启动成平行线就会变成斥力了，除非世界河也反方向才能合并在一起，可以慢慢的反方向用斥力缓冲世界河，再正方向行驶，慢慢拉近距离，将两条河慢慢聚在一块。”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够安全，亚拉莫尔女士，依旧会对这些人造成损……” 金发的男人觉得还是有些不够靠谱，但亚拉莫尔可不会等他说完。

“那就把他们全都杀了，如何！？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照做吧。”

亚拉莫尔懒得再去抑制这些突然迸发的情绪和莫名的性格出现，只要她知道自己还是自己就好，抑制这些肆意爆发的、像是无数个火山口在自己的身体里涌动的感觉，抑制它真是一件非常困难且让自己难受的事情。

“亚拉莫尔？你到底怎么了？” 邓特娜薇担心的问，“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别担心，先做吧，没时间了，各位。” 亚拉莫尔各种反常的举动让船长很在意，偷偷拿起以往的资料查询有关于亚拉莫尔这般症状的原因。

“那些列车一直都在战争中，根本不听我们的指挥，哪怕是始源残留下来的指挥系统也不能指挥他们，他们在独立之时就已经完全失控，成为战争的一分子了。”

贝利尔特就算是将整个崩坏的棋盘铺满两河之间，他们也丝毫不会畏惧。

“我……” 薄雾看着那些兄弟姐妹，自己的力量如此的微不足道，看着大家都在为自己生存的世界努力。

“别自我感动了，我们为了我们能活下来，没有一丝要为了你世界奋斗的意思，来吧，就用这招！” 亚拉莫尔突发奇想，此时的归家者已经航行到了世界外。

“什么……招？”

亚拉莫尔的身体逐渐分裂成两条流体，各自平行，延伸至远方，消去了声音和人类的身形，只剩下无尽延展的两条黑色长流，未知的斥力将两条世界河排开，又逐渐吸引。

“这样合并的话，你会被挤死吗？” 邓特娜薇嘶喊，但是亚拉莫尔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两条河流正在逐渐合并，船长开着归家者发送光波信号，示意所有人全都跑入世界河里面抵挡冲击力。

“咚！” 沉重的闷响提前毁灭了无数的支流，亚拉莫尔顺着河流向前流淌，逐渐在河流中稳定身形，重归于人类的模样。

“我都说过了，怪物就是怪物，我单纯的把我自己定义成了人类，没有变成托尔特希斯那样的流体态。”

亚拉莫尔的声音重新回响在大家的通讯里面，已经到这种程度，亚拉莫尔自己都不信自己还敢相信自己是人类的形态，只能说着这些话来确立自己是人类的认同感。

从出生开始，接触托尔特希斯那个会饿和生病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了，而是承载着自己的意识的流体，如今已经到了两个世界河的撞击都无法伤自己分毫的程度，但离打败托尔特希斯还不够，连大家都不能完全守护，差的还很远。

“啊……会不会世界河在本质上也是一中承载着文明意志的流体呢？就像这样……” 亚拉莫尔向前伸手，自己手上的流体贪婪的吸食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把这个世界的空间的一部分吃掉，一缕锈铁色的流体在亚拉莫尔的手上显现。

“是同一种本质呢，那我就明白了，下次可以采集流体样本以此运算每个世界的法则，如果有大些的计算机，这些世界的生物，可以被我改造成人……不，不能。”

亚拉莫尔摇了摇头，唯独这一点她不想说出来，因为那样就和托尔特希斯没有任何区别了。

“查询每个生物的未来，与那些生物战斗时，用这种办法屠杀那些拦住我的生物不错。” 亚拉莫尔笑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归家者。

“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周破晓问陈晓。

“大家都很厉害，没有在归家者那时候，帮不上忙的愧疚感，因为你们可以解决好多好多我们在归家者应付不来的事情，或许我在归家者只会带给大家麻烦吧……”

陈晓低下头，一切好像幻梦般，他虽然怀念那时候的大家，但现在的自己还是太拖后腿了，谁的忙都帮不上，每个人最先担心的永远是自己。

“那可不是，无论是孤泊方舟，还是归家者，都会有弱者，在你来之前，就是只有灵魂强大、但肉体无法作战的帝刻，现在才是你，无论是跟随我们旅行的，还是这些世界的居民，无数世界的弱者们才是我们执行万界联合的意义。”

贝利尔特看着那个条约上的第三个世界，“总有一天，这个条约会充斥着读不完的世界，无论那些世界心底里有多少私心，这个条约总能守护着那些弱者的世界。”

“当然，只是在力量上的弱者，我相信，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世界的和你一样的居民，他们都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在这片天地上，是那些力量上的强者无法企及的。”

贝利尔特安慰沮丧的陈晓，陈晓知道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安享晚年都没有问题，但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点什么来。

“想做点事情的话，要和我一起解剖这些残骸吗？” 陈天骄扛着视天的尸体，扭头问陈晓，一只手上喷着足以切割钢铁的蔚蓝色火焰。

“好啊。” 陈晓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回去？还是跟着我们旅行？” 亚拉莫尔问薄雾，薄雾看着满目疮痍的世界，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我的种族，我要跟着你们旅行，我阅历足够了之后，再回去拯救我们世界吧。” 薄雾握紧亚拉莫尔的手，“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拯救了……”

远方显现出极闪的墨绿色光芒，从界空中劈开了命运的裂隙，黑色的撞角从光芒中显现，那是比孤泊方舟和归家者都更要巨大的超级旗舰，和世界河一般的巨大，以至于那些世界河在它身边都宛若平常的河流一般。

银色的机械舰桥上面有成千上万的强灯光聚集在归家者号的上面，归家者号的全部系统被瞬间操控，全都不受操控的飞向那个银黑相间的旗舰，它的周遭有无数的舰队拥护，像是星河一般笼罩着这艘巨大的旗舰。

它们也把光照聚集在孤泊方舟上，没想到孤泊方舟根本不受影响，安然离开了。

“那些是什么东西？” 陈天骄抬头仰望那艘巨船。

“先不要与那种力量交手，加速离开，归家者已经不见踪影了，也联系不上，大概已经离开了吧。” 贝利尔特四处扫视，归家者已经连影子都没了。

“搞什么……” 亚拉莫尔皱起眉头，“真是糟糕透了。”

“全都不管用了，任何系统，任何备用和隐藏，全都在这股光芒下被人透了个遍，那些舰队也是各不相同，它们掠夺了这些船来为他们的海盗事业添砖加瓦吗？！” 船长的语气已经表现地很急切了。

“哦……该死的！该死的！操他妈的！怎么哪里都不安生！” 金发的男人一下子崩溃了，那是何等强大的未知之物。

“看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捕获了不得了的人啊，托尔特希斯！” 通讯中传来狂妄的、分不清性别的笑声，“不是世界尽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谁？” 亚拉莫尔问。

“不对，气势不像，没有将我们高傲的羞辱啊……既然不是，那还是毫不犹豫的掠夺吧！”

未曾谋面，只闻其声，力量便已经轻易地将一艘船的权限尽数掠夺。

“我去杀了他们！” 亚拉莫尔转身要走，被邓特娜薇和薄雾拦住。

“这不是个个人英雄主义的世界，亚拉莫尔，不要把什么事都交给自己，对面这个数量，绝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应付的。” 邓特娜薇让气上头的亚拉莫尔冷静下来。

那黑色的船躯上面是无数船失去色彩、长期航行磨损合成出来的结果，银色的舰桥和甲板上则全是数不清的钢铁巨炮，每一门巨炮都足以摧毁半个世界河。

归家者对他们来说，只是小小的一个细胞而已，随意的就能将其权限夺取、操纵，视为己有。

“你们又不缺我们这一个小东西，为什么要掠夺我们？” 船长在通讯中问。

再也没有了答复，唯有战斗与反抗，若不能战斗和反抗，就只能随着那艘旗舰的航向漫无目标的漂泊，甚至将自己吃干抹净。

“据我所知，托尔特希斯那个黄金航行的开拓时代过去之后，这艘旗舰应该很难再捕获到新来的探索之船了，所以不愿意放弃我们，捕获不了孤泊方舟，也不愿意开炮击沉孤泊方舟。”

亚拉莫尔一边说，一边戴上黑色的手套，身体上流动出黑色的大衣，“啊——邓特娜薇，我们一起吧，沉默和冲动是死亡，但狂妄和进攻不是。”

“你……” 邓特娜薇总感觉亚拉莫尔越来越癫狂了。

“别畏惧，如果说一切的真理会让人癫狂，那我就是这个窥视真理且持有理智之人，这和我是不是亚拉莫尔无关。” 亚拉莫尔用手指扣着自己的牙齿，“走吧。”

舱门再度开启，“全都是，跳帮战。”

“我还以为我已经够疯了，真是的，来吧。” 邓特娜薇的双手生长出昆虫的利爪，利爪上缠绕着希金斯和纳托伊尔红蓝两个流体，在跳出界空的瞬间振翅翱翔于苍穹，亚拉莫尔身后喷出流体迅速移动。

“轰！” 那些钢铁巨炮毫不犹豫的火力覆盖亚拉莫尔和邓特娜薇。

“奇美拉！” 雾气在界空中升起，警报声回响于漆黑，成千上万的巨兽之头颅将巨炮的炮火吞噬反射，邓特娜薇在万兽之尸颅的顶峰被炮火点燃，仿佛从地狱中归来一般，燃烧的奇美拉之巨人屹立于界空的命运中。

亚拉莫尔站在奇美拉的头上，流体的浪潮随着亚拉莫尔的意志涌动，强化奇美拉，希金斯和纳托伊尔在奇美拉的双臂上延展成红色与蓝色的烈焰十字剑，横扫千军万马。

“这才是我认识的，托尔特希斯，我等了你百万年！千万年！无数！无数的时光都在这漫长地掠夺游荡中度过，我像个孤魂野鬼……等待着你得到尽头之力后，与我的战斗！”

一遍又一遍，托尔特希斯的名字一直在亚拉莫尔的身上无法被遗忘，每一次，每一个人都在呼喊自己，无论愤怒亦或者怨恨，托尔特希斯留下的旧债都像是在亚拉莫尔灵魂中的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虽然很讨厌，不过没办法了，我更希望你叫我亚拉莫尔。”

“你是继承传说之人，我想看看你够不够传说之名，到那时，我再直呼你的名字吧。”

帝刻的声音还在我的耳边飘荡，因为什么？因为托尔特希斯是个传说吗？要如何才能是传说呢？

这样怪物般的我，只是继承了托尔特希斯部分力量的躯壳的话，我在地球做的那些事情，在现在做到的，在高墙那保护大家的那些事情，也是托尔特希斯曾经做的吗？这场战斗也是托尔特希斯曾经约好的吗？

“我想要……撕裂托尔特希斯这个名字，我不想与你进行托尔特希斯约定好的战斗，因为我并不是托尔特希斯，我是亚拉莫尔，这是为了守护大家的战斗，为了我能到达世界河尽头，杀死托尔特希斯的战斗！拦我路的人，都要死！”

就算是如今癫狂到精神分裂，就算是自己不想抑制自己，任由那“托尔特希斯”的人格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仍然是亚拉莫尔，从高墙那开始，不，从在地球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走出托尔特希斯为我设下的高塔。

“推倒……高塔……！杀了你们！” 亚拉莫尔和奇美拉冲入千万舰队之中，火焰与流体贯穿那些被控制的舰船，一艘又一艘的击沉，用尽全力突破那足以逾越世界河的防线，想要将那旗舰焚烧！破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你说你是托尔特希斯，我还可能会在击败你时，嘲讽你世界尽头的力量不过如此，但……你说你是另一个传说，那我倒要看看，你配不配得上传说之名！”

旗舰和那些舰队停止了炮火的进攻，归家者也停下了，但是被未知的力量囚禁在原地。

“就用归家者来赌，单挑，你赢了，归家者走，我赢了，归家者和你们，全都是我的，只要你一言定下！契约棋则就会生效，强制执行这份契约，就连崩坏也要等这份契约完成到概念级别，才能将契约崩坏，因为文明的契约精神。”

那未知的，分不清性别的声音说。

“亚拉莫尔……” 邓特娜薇有些畏惧了。

“如果不接受也可以，你……照样阻止不了归家者号被我们捕获。”

“我接受。” 亚拉莫尔一言为定，“但我要求增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要求是……从今以后，不再阻止我前往世界尽头的步伐，离我们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失败者！” 还未开始，亚拉莫尔已经狂妄到直呼对方失败者了。

“很好。” 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亚拉莫尔的面前，当那个人影显现的时候，亚拉莫尔一下子呆住了。

祂的脸竟然和陈天骄的一模一样，或者说和陈晓的姐姐一样，唯独不同的是，祂的左眼被莫名的力量侵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刀痕，祂似女非女、似男非男；

白银色的圆脸蛋和燃烧着黑暗之火的短发，那锐利的眼神和陈天骄并无二致，右眼的白金瞳打量着自己，躯体上处处都是黑色的刀痕，披着灰蓝色的斗篷，白银色的躯体上有着微微隆起的乳房，乳房和锁骨处有着血红色的沟壑，肚子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是把手伸过去，就能感觉到阵阵引力。

“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名字是？”

“黎卡丝·布拉蕾特，以掠行之名，阻断第二位抵达尽头的传说诞生。” 黎卡丝从黑洞中抽出一把螺旋形状的银色骑枪，对着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没什么好说的，杀了你！” 亚拉莫尔从瞳孔中抽出象牙剑，象牙剑上面的浮雕游动、通体被流体溶解，化作一把光刃。

“砰！” 枪剑交合之际，巨大的立场将世间万物，包括命运也一并弹开，棋则契约生效，在两个人未分出胜负之前，谁都无法将其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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