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饿了（熬的）

#中文

#是HE

#有点少量的别扭和巨量ooc

#看完了就不许回头骂我了哦（无人在意）

　　加贺美把收集的鱼鳞拼成了一副装饰画，摆在了他的新办公室正中间，每个带着利益目的前来的商人在看到那副饱满鱼鳞做成的装饰画都露出见牙不见眼的笑容，觉得加贺美工业的新继承人也都是一路人，而加贺美则完全无视了他们拐弯抹角地暗示，只是一如既往爽朗地谈着生意，家里新建的宽阔鱼缸财力便来源于此。

　　找上门的生意格外的多，那张装饰画终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引来了不少人，加贺美工业的继承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工作的重量，拖着疲惫身躯回家时，已经近十二点了，加贺美家中晚上并没有什么佣人，朝九晚五早早遣散，自然而然，他得摸着黑从偌大的客厅回到卧室，唯一的光源是鱼缸上沿前几盏冷色射灯，深蓝色海水在灯光照射下微微发亮，细小气泡从缸底生长，上升，直至膨胀破碎。

　　那一抹亮眼的红色突然出现。

　　加贺美终于见到了正在活动的人鱼，那道修长身影在巨大的玻璃海缸里摇曳，他的好奇心仍没有被消磨，加贺美在鱼缸面前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梦追也注意到了停在鱼缸下那道黑色的身影，他在鱼缸里还是头一次见到除自己和鱼以外的生物活动，人鱼从鱼缸上半部分缓缓降落，带着好奇与警惕来到加贺美面前。

　　人鱼确实如各类史诗神话中描述的那般艳丽，加贺美想到。

　　细长眼眶里嵌这那对昂贵的红宝石，是伊甸园禁果那般鲜艳的红，无意识地诱惑着人类释放压抑的欲望，摘下，食用。

　　常居深海不见阳光，皮肤自然地苍白不少，像是深埋地下的透明棺椁中未见天日的精致瓷器，漂亮却让人感受不到过多生气。加贺美自然隔着玻璃把手贴在人鱼脸部的位置，就像梦追醒来前那样，那时皮肤的触感，冰凉，滑腻，仿若死物。

　　而人鱼也意识到那个在自己昏睡期间时不时传来的温热大抵就是这个人的掌心。

　　人鱼对自己和他人的外貌其实没有过多的认知，在海中常年陪伴身边的都是各色海洋生物，他也认为自己是比鱼缸里的其他鱼大一个头罢了，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幻想生物是一种奇妙地人与鱼的结合体，更不会被所谓地面容姣好吸引，梦追仅仅只是抱着纯粹的好奇心贴在玻璃前观察着眼前的人。

　　和梦追不太一样，没有尾巴，就像之前被抓住时遇到的那些生物一样，却本能地觉得加贺美没有什么攻击性，额头贴在玻璃上红色眼睛紧紧盯着他，梦追正打量着眼前的人，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嘴里吐出一串气泡扭曲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份寂静隐秘的沉默并未持续多久，人鱼似乎对面前的人无回应开始感到无趣，即使用手敲了敲玻璃也没毫无反应，于是甩甩尾巴继续在鱼缸里寻找乐趣去了。

　　加贺美被红色鱼尾隔空一扇才回过神来，他依旧坚持人鱼长着一副薄幸相，浓密睫毛如人偶般地精致，若不是裸露的男性特征明显，单只看脸有一种无性别的精致感。

　　但疲惫还是压过了继续探寻的好奇心，躺在床上时仍旧回忆着红色身影，人鱼上半身与正常人比起来还要消瘦些，看起来遭受的虐待还是刻进了身体。

　　“诶......人鱼会吃什么呢...”

　　加贺美突然意识到他没有从鱼缸投入除了饲料以外的食物，但人鱼看起来相当有活力。

　　仅仅一晚，没有问题的。

　　加贺美带着过于一团乱麻地思绪陷入了沉睡。

　　加贺美疑问立马在第二天清晨得到了解答。

　　他站在鱼缸边缘不确定地拿着早餐靠在缸边，试图不断地敲玻璃引起人鱼的注意，在明知隔音的情况下仍旧呼唤他的名字

　　“忒休斯”

　　人鱼再次带着好奇心浮上水面，手臂搭在缸边侧头看着半蹲在缸边的加贺美？。

　　“我有叫错你的名字吗？忒休斯？”

　　加贺美试着再喊了一遍这个名字，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生涩地开口。

　　“那是那群人起的外号，不是我的名字”

　　“诶？!人鱼是会说人类语言的吗.....？”

　　加贺美仍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热血和天真，有些激烈地反应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曾经我是他们最满意的观赏品，他们希望我漂亮又聪明，所以我学了很多人类的语言。”

　　人鱼平静地解释着，仿佛这些事情与他毫不相关。

　　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沉默，加贺美作为卖家本就披着一层利益，如怜悯般的安慰说出口是否更像是带着贪婪的伪善。

　　“三明治....吃吗？”

　　加贺美把盘子撑在水缸边，对半切的三明治分给了人鱼，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充满野性地行为，没有试探，嗅闻，而是游到缸边，背对着缸壁借着浮力双臂支撑从水中坐起，有力的鱼尾弯成一个三角形平稳地支撑住人鱼，无论是接过的动作还是过于内敛地细嚼慢咽，丝毫看不出他空腹过。

　　“你不饿吗？”加贺美问道。

　　“早上吃过了”人鱼慢慢嚼着三明治回答。

　　加贺美已经再三确认过最近除了鱼食没有往鱼缸里丢过任何东西，他甚至开始幻想这只人鱼其实是以诅咒为食的帅气生物。

　　“容我问一句，我最近没人让管家往鱼缸里丢过除了定量鱼食以外的食物，所以...？”

　　人鱼用行动证明了，他探下身随手便抓住了灵活地观赏鱼，舔舔嘴唇毫不客气地咬掉鱼头，很难相信如此瘦弱的人会有这么惊人的咬合力，把鱼身夹在三明治里继续食用起来。

　　“好帅...”

　　“？”人鱼对加贺美莫名其妙投来的崇拜眼神表示不解。

　　人鱼并不是什么充满人性的生物，他们仍有着作为野生动物的本能，梦追在上岸前，他从来没意识到他和身边的海洋生物有什么区别，就像是跟在鸡群身边从小长大的孔雀因为刻印效应去模仿鸡的动作与行为，梦追也只认为他只是比身边鱼更大一个个头的鱼，当他第一次把曾经和他手臂差不多粗的鱼能牢牢抓在手里看着它挣扎时，他很开心。

　　自然这位老师教学的法则便是弱肉强食，拥有更大的体型就意味着能够在生存环境中占据有利地位，这意味着梦追有权力在这篇海域里成为上位者。

　　这一切都在他从鱼缸玻璃上的倒影时开始改变，它借着玻璃的倒影抚摸过自己的五官。下颌，鼻子，眼睛，额头，曾经的认知观逐渐被磨碎，他似乎和玻璃缸外的才是一类人，却无法在对上视线时本能地产生亲近感，直到它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行为，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鱼，他的体型是造物主无趣时捏造的玩物，但梦追却从未觉得不适，他不喜欢鱼类的无力，也不喜欢人类的贪婪，试图保持一种自洽肯定自己的存在。

　　虽然再次之后的不久他仍被困在人类的权力压制中无法挣脱。

　　“所以，你对人类完全没有恨意吗？”加贺美试探着询问道，他道听途说这位幻想生物也有两年左右，圈内更是轶事无数，这种活剐的痛苦经历无数次，没有办法相信眼前这个有着微妙非人精神状态的人鱼不充满恨意。

　　“他们叫我忒修斯，因为我是海上那艘不会倾倒的幽灵船。”

　　忒修斯之船在足够长久的航行中因腐朽无数次更换零件，直到这艘船的所有部件都被更换过一遍，这艘航行着的船，还是最开始的忒修斯之船吗? 还是只存在于海面同名的幽灵。

　　“我已经死过无数次了，或许这就是你们口中造物主给礼物，每次被活剖时那些怨积的情绪在再次醒来时都变得破碎。”

　　“所以，没办法在再次醒来时产生愤怒，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人鱼低下头用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水花，平淡叙述着。

　　那些死前的怨念大抵都成为了每一道美食里去不掉的腥涩，或是逃不掉的诅咒，人鱼的身到心都成为了美食的一部分。

　　听起来真是可悲，忒修斯，充满仇恨的忒修斯，连充满苦痛的躯壳都被分食干净，这艘永不停航的幽灵船还剩下什么？

　　“我会继续被吃掉吗？”

　　人鱼投来的视线似乎要穿透加贺美，审视人类的贪婪，加贺美放下餐盘，换了一个正经坐姿和人鱼面对面。

　　“我当然是有利可图。”

　　加贺美捻起了人鱼刚刚掉下的几片鱼鳞，艳丽鱼鳞湿漉漉地零星散落在地板上。

　　“仅仅只是你的存在被我占有，几片鱼鳞已经让我受到了极大的利益，你可能不太清楚，最近突然想要拜访加贺美家的人已经踏破门槛。”

　　加贺美起身握住梦追的肩膀。

　　“我无法不尊重和平等看待一个能和我正常对话和拥有思想的人，我只需要你的存在就足够了，如果你认为需要自由，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们去大海边吧。”

　　“....好。”

　　“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你不是忒修斯，对吧？”

　　“梦追翔，怎么称呼都好。”

　　“加贺美隼人，暂定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就这样友好交流吧。”

　　加贺美就此和梦追开始了一人一鱼的生活，加贺美家的大门仍旧紧闭，即使已明白意图前来的人少了许多，鱼鳞成为流通在上流圈子里的紧俏货，而加贺美新任社长只是依旧把鱼鳞一片一片地黏在办工桌背后的装饰画中。

　　加贺美的例行早晨任务一般都从听到人鱼的歌声开始，他会端着两人份的早饭到鱼缸边敲敲玻璃以免新添的观赏鱼遭殃，人鱼则会浮出水面，时不时会故意溅起水花打湿加贺美的睡衣看着对方狼狈地样子得意地笑着，最后吃着被水打湿带着咸涩的早餐聊天。

　　人鱼开始拥有很多时间，在加贺美出门的时间，他会坐在鱼缸边擦干身上的水，随手捞来一本放在浴缸边的书籍，贪婪地阅读着，享受着自己的时间，而仆人们也逐渐习惯了人鱼放松时偶尔传来干净透彻的歌声。他的曲调里并没有魔力，只是充满着未知语言和愉悦，

　　梦追提出想要换个地方看看房子内部时，加贺美工业大展身手用之前的鱼缸改造了一个极具工业气息和加贺美个人审美的移动鱼缸。

　　“这不是很棒吗？!”

　　加贺美跟满脸疑惑地人鱼展示自己富有个人审美的杰作，可遥控自走行鱼缸,整体用金属框架加固，把遥控器放在了梦追触手可及的位置，甚至可以在楼梯上下——沉迷与改造的加贺美完全忘了家里有电梯。

　　从此以后别墅里出现了经常带着半缸水到处晃荡的人鱼，梦追表示少量的水足够保持湿润不会给家中仆人添麻烦，并严辞拒绝了加贺美试图二代更迭自走鱼缸的请求。

　　人鱼终于对客厅的大鱼缸感到无趣，成为代步器的鱼缸成了他的第二个驻扎点，在仆人看来似乎梦追是一个礼貌到有些孤僻的鱼，实在无聊的他经常去加贺美卧室，看着加贺美处理日常事务是他少数的乐趣之一，他总是在24小时之内能把自己忙的团团转，甚至有需要梦追搭把手的时候不在少数，不出门的白天也经常在办公桌前伏案，即使身体素质强大如他也会在繁忙的日子里轰然倒下，

　　加贺美发烧是在半夜，他从高热中缓缓醒来，脚步声吵醒了浅眠的梦追，潮湿冰凉的手掌盖上撩开汗湿的棕发盖上额头。

　　“烧的很严重？”

　　加贺美抽出了温度计，终于认命了。

　　“夢追さん，请帮我....”

　　 "要试试吃掉我吗？"

　　人鱼突然语出惊人向它靠近。

　　是啊，人鱼可是万能药。加贺美心想着，他已经烧的意识混沌，直到那股潮气近在面前让他清醒几分。

　　“不要，夢追さん，请帮我拿退烧药来，拜托了。”

　　加贺美尽可能大声地拒绝了人鱼，而后者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准确来说加贺美听到了鱼缸中的水晃荡的声音。

　　在加贺美吃下退烧药因为药效继续陷入昏睡前，人鱼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缸边看着他。

　　床褥被滴下的水滴濡湿，人鱼俯身靠近，凉爽的吻附上加贺美滚烫的唇畔，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液顺着吻滑进口腔，舌头搅动着同样炙热的口腔，或许是相对较低的体温让加贺美没有抗拒，顺从地吞咽下了混着唾液的血，没过一会儿，脸色已经变得好了许多，呼吸变得平缓，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多余操心的了。

　　第二天加贺美醒来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仅仅一晚上就恢复如初，甚至生龙活虎地在健身房运动了一会儿。

　　至于还未完全干透地被子。

　　“我半夜担心你，就擅自凑过来试了试体温，抱歉哦”

　　“我恢复得很好？！完全不用担心！”

　　人鱼用一句轻飘飘的话糊弄了过去。

　　不知道那一夜谁才是糊涂的那个，而那个吻的含义是否也已经变质？

　　“对了，我们去海边吧，今天正好一个月了。”加贺美说到。

一人一鱼缸在沙滩边散步实在有些滑稽，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加贺美深呼吸试图放松下来，推着鱼缸往浅水滩走去，红色鱼鳞在夕阳的折射下有些扎眼，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就这样在海滩浪费了一整天。

　　“要回去了吗？”

　　“回去吧”

　　加贺美在听到这个恢复时表情不可察觉的难看了一点。

　　“把鱼缸推回去，下次把鱼缸改进了再来沙滩散步，让你推着很麻烦啊，让强大的加贺美工业改造一下吧。”

　　“好，那回去吧。”

　　“哈...？ハヤト？！不要跑着推啊，你是小孩子吗这么想家，慢一点啊大猩猩？！半缸水都要被你晃出来了？听见没有ハヤト！”

　　而当晚，餐桌上摆着一盘切的整齐的生鱼片，而人鱼挂在鱼缸边笑嘻嘻地处理着自己割下的伤口，笑说不好吃不收钱，见加贺美有些不情愿地盯着他的伤口，只好收起嬉笑模样。

　　“来吃掉我吧。”梦追认真地盯着加贺美。

　　 加贺美吃下的血肉，充满弹性，鲜美，还有那人人觊觎的良药苦口，那种深入喉咙的苦腥却没有让他作呕，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一点不落地清空了餐盘。

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众人追求的长生成为了两人约定的誓言，他会和人鱼一起追逐于流淌的永恒间，时间的风沙无法再砥砺他们分毫。

即使他同样尝到了深入骨髓的苦涩与无法言说的疼痛。

　那又怎么样呢。

他已经吻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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