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般浓稠，在窗玻璃上流淌，同时也沉甸甸压在胸口。月光被厚重的云层绞碎，只余几缕惨白的微光渗入房间。

水野爱蜷缩在床单褶皱形成的峡谷里，睡衣被冷汗黏在后背，像第二层湿冷的皮肤。

她不敢呼吸，不敢移动，甚至不敢确认——床的另一侧是否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却驱不散室内凝滞的燥热。

梦里残留的画面像刀片般刮过神经——绀野纯子化作无数光点，如同蒲公英一般在她徒劳伸出的指尖消散，连一丝温度都没留下。

“纯子……？”

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艰难吞咽唾液。无人应答的寂静中，只有挂钟秒针切割时间的声响——

嗒、嗒、嗒，像断头台的铡刀。

水野爱颤抖起来，她闭着眼睛大口呼吸，伸手去够，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炸开在死寂的房间里，月光下飞溅的玻璃渣折射出无数细碎光点，像极了绀野纯子灰蓝色瞳孔里闪烁的星屑。

玫红色眼眸在黑暗中疯狂搜寻，床单上残留的白檀香若有似无地缠绕着鼻尖。

“纯子……？”

水野爱撑着双手踉跄爬起，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心脏骤然收紧，她猛地翻身坐起惊惶四顾，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被子掀开一角，还残留着白檀花的香气，但——人不见了。

“纯子——！”

她脱口呼喊，撕裂的声音拔高，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鸟。

视野下方的黑暗夹杂细碎星光。

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板上呈放射状，每一片都映出她扭曲的脸——恐惧的、失控的、支离破碎的。那些碎片里仿佛藏着绀野纯子的背影，每一个都在离她远去。

水野爱呼吸一滞，脑子里啪地爆响——有什么弦一样的存在绷断了。

记忆片段尖锐而刺眼，瞬间划破理智，玫红色眼眸失去焦距，她嘴唇哆嗦着快速抬手，狠狠拍向那些碎片。

“爱小姐——！”

手腕在半空中被反手发力攥住。水野爱猛地回头，通红的双眼映出背后场景——

绀野纯子满面忧伤站在床边，另一只手还拿着扫把，灰蓝色的瞳孔紧缩，里面盛满惊恐。

“你在干什么？！”

“啊……啊啊……”

水野爱的嘴唇开合几次，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绀野纯子松开扫把任其下落发出吧嗒一声。双手捧住爱人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意。

“……做噩梦了？”

水野爱没回答，只是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捏碎。

“你去哪了？！”

“我只是，去拿扫把……”

“为什么不叫醒我？！”

绀野纯子眼神颤了颤，睫毛上的月光随之抖落。

她怔住了。

面前水野爱的状态熟悉得让人心慌——紧盯着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浮木。指腹深深陷进紧握的掌心，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身体不会疼。但心会。

“爱小姐……”

绀野纯子叹了口气，另一只手也去牵她紧绷的手指，可她突然发力挣脱桎梏，再次扑向那些闪着寒光的碎片。

又是这样，明明……

“够了！”

一向温顺的白发女孩从嗓子眼挤出暴喝，尾音却颤抖着扭曲气息。绀野纯子一把扣住对方手腕，反手一拧，将她整个人按倒——

天旋地转间，水野爱被重重按进熟悉床铺。绀野纯子骑跨在她腰间，手臂控制着合适的力度，刚好能制服她，又不会造成疼痛。

白发少女眨着双眼俯下身，急促的呼吸喷在身下人颈间。水野爱剧烈挣扎，膝盖顶到她的肋骨，可机器身体不会疼痛，因此绀野纯子只是闷哼一声，仍旧死死压着她。

“放开我！”

“不行。”

绀野纯子在她脸侧耳语一句又退开，声音很轻但不容抗拒。她探身向床头柜，借着月光瞄了一眼双人合照——那是去年冬天摩天轮下的合影，她说“这张拍得很好看”于是放在床头。

可这是蓝发爱人的噩梦之一。

蓝灰色眼神暗了暗，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单手扯过床头抽屉里的红绸带，将身下人猛地翻过去，三两下捆住水野爱的手腕将其反绑身后。

——这个死结她们都太熟悉了，就像水野爱用疼痛确认存在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唔、嗯……”

丝带缠绕腕骨的触感让水野爱喉咙深处溢出呜咽。很快双手失去自由，只能被交叉固定在身后。

“呃、嗯……”她咬唇不甘心挣了挣，非但没能挣脱，反而使自己双眼不受控蒙上雾气——绀野纯子绑得很讲究，既不会阻碍血液循环，又确保每个挣扎都会让绳结收得更紧。

“哈、哈……”

水野爱喘着粗气，玫红色的瞳孔在黑暗里发出诡异光彩，像是笼中困兽。绀野纯子不语，双手虚抵着身下人抖动的肩膀，跪坐在其身上，低头看着她，发丝随动作飘落在脸颊。

回想起那个雪夜，爱人也是这般自毁一样地……

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味的温柔，或许从来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

“爱小姐。”

她轻声开口几近耳语，指尖抚过水野爱汗湿的鬓角。

“那么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蓝发少女试图收敛呼吸未果，喉咙滚动了一下没出声。绀野纯子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请告诉我。”

水野爱别开脸，呼吸紊乱如同鼓风机。片刻她唇间挤出一句，

“……惩罚。”

绀野纯子的手指僵在半空。月光描摹着水野爱绷紧的颈部线条，那里还留着昨晚欢爱时的淡红痕迹。

“惩罚我。”水野爱没回头仍在低声强调，声音嘶哑，“怎么都可以……只要、你别走。”

明明说过了，我不会走，为什么……

绀野纯子为对方理着头发，指尖微微发抖。她突然更加明白，自己自认为的全盘包容和温柔，都化作利剑刺向爱人道德感——

水野爱需要的或许不是安抚，而是某种更残酷的确认。确认会被束缚，会被需要，会被……

绀野纯子深吸一口气，再次对着床头探身，睡裙下垂让她胸口货真价实地空虚。

她伸手从床头抽屉里摸出黑色丝绒眼罩，不由分说为爱人戴上，即使对方在本能摇头躲避，像困在牢笼的狮子。

“哈、哈……纯子？”

当黑色眼罩覆上来时，水野爱突然剧烈颤抖，绝对的黑暗让她想起棺材里的永夜。感官就此被潮水般淹没，其他知觉却变得异常敏锐——绀野纯子起身时床垫的轻微凹陷，她退后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

不、不……

水野爱失声叫嚷起来——

“纯子……！纯子、你在哪里？不要消失！”

黑暗像粘稠的蜜糖，裹住水野爱的每一寸感官。眼罩的布料摩擦着眼睑，她只能徒劳地挣扎。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红绳深深勒进腕骨，每一次扭动都让绳结咬得更紧。

“惩罚、惩罚……”

绀野纯子反复咀嚼这充满棱角的词汇，直到舌尖传来不可能的苦味。她话里话外透着心事重重，想起平日的种种，她想起水野爱每一次的自我伤害，每一次的惶恐不安，每一次……用疼痛来确认她的存在。

会心痛的啊。

这种时候，绀野纯子本应当上前安抚的，但这次不行——她努力冷下声线，却反而让话音颤抖，“爱小姐，为什么……为什么执着于受到惩罚？为什么呢……？”

没有一丝风，夜晚的寂静不会随之吹散。

水野爱没有回答，只是徒劳地挣动手腕，红绸带深深勒进皮肤，泛起一片绯色。

绀野纯子摇摇头，闭了闭眼狠下心，偷偷向床边退去，

“既然如此，那么……就应给你这样的惩罚——

“……诶”

“……罚你看不到我，摸不着我。”

房间陷入死寂。

方才还伴随身侧的女孩已经鬼魅般失踪——她的声音似乎还在震荡，语气虽轻如羽毛，这番话在水野爱耳中却仿若洪钟。

“唔嗯——不、……”

感受到爱人的气息和味道消失，熟悉却令人胆寒的孤寂无法抗拒地袭来，蓝发少女低声闷哼努力挣扎，却没法挣脱束缚。她将下唇死死咬住，只有被迫忍耐孤独，浑身颤抖。

“不要离开我……不要消失……不要……”

她低喃的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空气里还残留着绀野纯子的气息——白檀花的淡香，混合着机械零件特有的冷冽金属味。

可现在，连那点温度都在消散。

直到……感受不到分毫。

水野爱的呼吸骤然急促，再次发出迟疑的呼唤。

“纯……子……？”

没有回应。只有恶寒化作藤蔓顺着血管痕迹爬上背脊。

“纯子！”

水野爱提高音量，声音染上哭腔，身体剧烈颤抖，像是被抛弃的幼兽。

她绷紧身体被抛入孤寂深海，四肢徒劳划动，却只能沉溺在虚无的黑暗里。下唇被咬得发白，齿痕渗出血丝，甜腥味在舌尖蔓延。她死死压抑着呜咽，可身体的颤抖却骗不了人——

她在害怕。害怕爱人的离开，害怕孤独……

死寂中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敲出失控鼓点。水野爱咬紧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被缚的手腕无意识地挣动，却只会让绳结缠得更紧。

就在恐惧即将决堤的瞬间，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泣刺破黑暗。

却并非来自被束缚者，而正是跪坐在床边，就在不远处的白发女孩——

“呜呜……”

轻得像羽毛落地，却使得水野爱猛抬头。

“诶，纯子……你，还在……？”

她的声音微弱，带着不确定的希冀，朝声源处偏头，却只触到冰凉的黑暗。

“怎么，哭了……？”

“爱小姐……爱小姐……”

绀野纯子哭得语无伦次，她方才只是关闭了呼吸系统，并不忍心真正离开——

“我在的、我当然在，说过不会离开你身边……”

那哭声一下下敲在水野爱心尖，仿若坏掉的八音盒。

“但……我很失望……”

“……！”

“并非对爱小姐，而是我自己……”

哭泣间绀野纯子将关闭的机能恢复，她并不忍心让爱人感受这样的不安。她抬手捋开脸颊湿透的发丝，泪水将其镶在平日绽放微笑之处。

平日积压已久的心里话，此时化作洪水迸发——

“明明说过的……呜……说过的啊，无论怎样……都会找到爱小姐的……”

“但我没能做到……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给不了你……”

气氛被绀野纯子的抽噎衬得更加寂静悲凉。平日她的话并不多，活跃的思维和隐忍的种种皆化作脑海纷扰的流光。

她想起那个“不存在的未来”，爱人至死都没能痊愈，本应年轻稚嫩的心脏直到停止跳动，都布满千疮百孔。

“爱小姐那样有才华……又强大……却因为我加入生活，变成这样……

“即便如此，也不肯真正去依赖我，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哭声像细小的刀，一下下剜进水野爱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吗……

玫红色双眼因阻碍无法睁开，水野爱却自嘲地笑了。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不安和伤痕里，却忘了绀野纯子也会痛。

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机器女孩，也会因为她的自毁而崩溃。

她深吸一口气，竖起耳朵辨认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在黑暗中努力保持平衡，向着那个方向跪着挪动。

膝盖蹭过床单，一点点靠近绀野纯子的方向。一步，再一步。

直到贴近那熟悉的温暖，水野爱的心瞬间软化。

“纯子，纯子……”

她轻声呼唤，声音不再困兽般绝望，即使仍带着哽咽。水野爱努力直起身体，直到额头抵上熟悉的温度——绀野纯子的手背，冰凉湿润，沾满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纯子……”

她低声道歉，仰起头，循着紊乱的呼吸凑近，轻轻吻上柳条般的指尖。对方的手颤抖着移开，她便顺势贴上那双柔软的唇。

“呼唔……嗯……”

这个吻苦涩而潮湿，混着泪水的咸涩。水野爱闭眼仰头回应，被绑住的手腕无意识地挣动，想要拥抱，却又被束缚着无法做到。

泪水的咸涩让人心酸，却比任何语言都直白。绀野纯子呜咽着抱紧她，加深这个吻，舌尖纠缠间，水野爱能尝到她口腔里微弱的电流感，那是机械核心过载时的震颤。

时间缓缓流转，流速反而似乎在变慢，二人的心脏却在加速跳动——

蓝发少女目不能视，双手被红绳禁锢在身后，跪坐仰头努力亲吻矮小的白发女孩，颈部铭牌随动作轻晃。而机器女孩也颤抖着抱紧无助的爱人身体提供支撑，加深的亲吻让泪水持续决堤，泪痕映射出星星点点的月光。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纯子，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如何正确回应你对我的好。”水野爱轻声说，声音因情欲而低哑，“我不会再一味沉浸在过去，惩罚自己同时又忽视对你的爱意。”

“真的吗……？”绀野纯子的声音依旧带着哽咽，蓝发少女将脑袋靠在她怀里点点头，即使身体被禁锢，却反倒也开始心疼起爱人的处境，

“还在说我……纯子不也总是一个人扛起所有吗？”

“嗯？”

“……很强大，又温柔……

“诸如此类的心事，也都自己藏在心底……”

水野爱抬头将脸颊蹭向对方胸口，感受到那不规律起伏，心脏再次随之抽紧。

“一直以来，辛苦了，纯子……”

“爱小姐……”

“即使是这样的我，也都一同包容……但也请多来依靠一些我吧，纯子。

“可以吗……？无论、什么都好……”

水野爱努力露出微笑，即便带着苦涩和不自信，即使眼部的遮挡使其减色。

却让爱人的蓝灰色眼眸燃起暗淡的期望。

“嗯……说好了，我相信你，爱小姐……”

“……嗯，说好了……”

绀野纯子那柔和的声线仍旧带着些许哭腔，心底的欣喜使得她努力平复呼吸。

她抱住怀中那正在蹭蹭的毛绒脑袋，努力让语气变严肃赶走哭腔，

“但、但是爱小姐今天伤害了自己，仍然是犯了错误没错。”

“啊……原谅我嘛，纯子……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水野爱声音带着点虚弱，心底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所以，可不可以放开……唔，纯子？”

她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可绀野纯子这次没让她如愿。

“犯了错误必须接受惩罚，所以……”绀野纯子靠近对方耳垂含住吹气，惹起一阵战栗。

面前这番状态的爱人罕见地表现出真正属于年下者的姿态，这令那感觉迟钝的机械身体罕见地沸腾起来。

内心的隐秘角落那不为人知的冲动，连本人都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觉——此时此刻，她好想占有和欺负这礼物一般的爱人。

“唔……！”

眼见对方已经察觉到什么，哆嗦着尽力让身体后仰，进而支撑着连连倒退，她忍着心底躁动，却果断上前伸手握住其脚踝上方的小腿。

“啊，纯子……！”水野爱只觉温柔的触感突然出现阻止她退缩的举动，莫名的紧张和动摇让她努力咬牙克制随时冲口而出的惊叫。

此时那双温暖的手来到她颤抖的肩部和后腰挡住去路，甚至还使坏一般轻轻扯了扯她腕间的红绳，这再次提示她自身的处境。

“等、等等……”

在不能自持的危机感中，水野爱轻咬下唇，只有徒劳扭动身体，任由爱人把她放倒。腰部被有力的手揽起，下方多了个富有弹性的支点——绀野纯子贴心地为她垫了个软枕。

“纯——纯子！你这是……”黑暗中水野爱发出无助呼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点什么。她只有仰躺着，身下交叠的双臂和枕头使得身体被迫向上挺起，这种姿势着实令人羞耻。

但她无法对此做出改变，所有的挣扎都像打进棉花的拳头——怎么努力也无法抵抗。

莫名的躁动不安感随之而来，突然间熟悉的温暖和花香随爱人动作欺身而上，那是最熟悉不过的白檀花。

“叮铃”

颈部多了一个小小的铃铛。水野爱惊愕发问，“纯子，这是做什么……？”

“爱小姐，我无意中在网络上看到——原来项圈还有其他用途。”

“但、但是爱小姐今天伤害了自己，仍然是犯了错误没错。”

“啊……原谅我嘛，纯子……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水野爱声音带着点虚弱，心底升腾起不祥的预感。“所以，可不可以放开……唔，纯子？”

她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可绀野纯子这次没让她如愿。

“犯了错误必须接受惩罚，所以……”绀野纯子靠近对方耳垂含住吹气，惹起一阵战栗。

面前这番状态的爱人罕见地表现出真正属于年下者的姿态，这令那感觉迟钝的机械身体罕见地沸腾起来。

内心的隐秘角落那不为人知的冲动，连本人都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觉——此时此刻，她好想占有和欺负这礼物一般的爱人。

“唔……！”

眼见对方已经察觉到什么，哆嗦着尽力让身体后仰，进而支撑着连连倒退，她忍着心底躁动，却果断上前伸手握住其脚踝上方的小腿。

“啊，纯子……！”水野爱只觉温柔的触感突然出现阻止她退缩的举动，莫名的紧张和动摇让她努力咬牙克制随时冲口而出的惊叫。

此时那双温暖的手来到她颤抖的肩部和后腰挡住去路，甚至还使坏一般轻轻扯了扯她腕间的红绳，这再次提示她自身的处境。

“等、等等……”

在不能自持的危机感中，水野爱轻咬下唇，只有徒劳扭动身体，任由爱人把她放倒。腰部被有力的手揽起，下方多了个富有弹性的支点——绀野纯子贴心地为她垫了个软枕。

“纯——纯子！你这是……”黑暗中水野爱发出无助呼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点什么。她只有仰躺着，身下交叠的双臂和枕头使得身体被迫向上挺起，这种姿势着实令人羞耻。

但她无法对此做出改变，所有的挣扎都像打进棉花的拳头——怎么努力也无法抵抗。

莫名的躁动不安感随之而来，突然间熟悉的温暖和花香随爱人动作欺身而上，那是最熟悉不过的白檀花。

“叮铃”

颈部多了一个小小的铃铛。水野爱惊愕发问，“纯子，这是做什么……？”

“爱小姐，我无意中在网络上看到——原来项圈还有其他用途。”

“纯子又在……搜索了奇怪的东西……唔嗯……！”

她惊呼出声，可绀野纯子已经跨坐上来，膝盖抵住她的腰侧，手指溜进短款睡裤，顺着小腿一路滑上大腿内侧。

“啊、别乱摸……！”

“怎么了，爱小姐？”

被缚的少女在脸红，缘由是不知所措。可施加束缚的绀野纯子，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白发女孩的脸色也红得要滴血，心里反复念叨着“我居然真的在对爱小姐做这种事”，手上动作也已经不好停下来了。

但她没有退路了。

且不说爱人或许是需要被如此对待，对她自己而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和被依赖感——她的爱人年纪小小就已经独当一面，极少示弱。

身为主动方与年上者，她不可以在此时退缩。

于是她嘴角微不可觉抽了抽，惯常温婉的声音少见地带着点狡黠，“爱小姐是我的，我想这么做……不可以吗？”

“诶、诶！唔……”这种话由“新时代昭和少女”说出来，真的很难让人不脸红。二人之间类似的话……嗯，回想起来，也许只有某次水野爱试图赖皮——“纯子是我的，为什么不能一直留在家里陪我？”

想到这里脸更红了。大夏天的，怎么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凉了。

那只手仍在游走，水野爱抿唇努力挪动避开，却也只是带着犹豫的闪躲。黑暗中她清清嗓子提高音调，试图找回点立场，“想、想不到啊，纯子、还有这种……唔嗯……！”

局促的喘息间，蓝发少女强作镇定的打趣被自己的闷哼打断。绀野纯子的指尖正沿着她腰侧的曲线描画，指腹偶尔短暂重压刮过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这种……什么？”绀野纯子单手撑住身体反问，伏在她胸口低笑。吐息洒在水野爱绷紧的皮肤上，痒痒的，丝丝缕缕温热，令人心焦。

想开窗。

“你、明知道的、哈……太犯规了……”

“？我只是倾心于爱小姐喔。”

白发女孩说着独属她风格的情话，眨巴着大眼睛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即便对方不可能看得到，将脸颊蹭上怀中人胸前的柔软，面颊泛红却一脸满足。

“所以说了、关于铃铛……是无意中看到的……”

绀野纯子说着犬齿碾过水野爱耳垂，玫红色瞳孔在眼罩下剧烈收缩。那些被压抑的喘息化作细碎水珠，顺着仰起的脖颈滚入衣领深处。

“呜……！”

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绀野纯子跨坐的姿势让两人肌肤相贴处升起异常的热度，机械心脏运转的嗡鸣透过单薄睡裙传来，竟比人类心跳更令水野爱战栗。

她下意识想抓住什么，被缚的手腕却只能徒然扯动红绳，让绳结更深地咬进肌肤。

“等等……啊！纯子——你在做什么……呀？”

水野爱撑起一脸“怒”意本能垂头，即使看不到，也察觉到胸口那个脑袋蠢蠢欲动——

柔软唇瓣有意无意擦过她胸部，绀野纯子感受到那绵软富有弹性，似乎非常乐意与她面颊相贴，随她动作回弹。

绀野纯子的温热吐息烘得水野爱胸口发烫，她无力支撑的脑袋还是向后倒下——由于腰部的枕头，她甚至反而失去反抗的重心。双手在身下不安地抓握，却被自身和床褥阻挡。

月色如林间清泉淌过深夜，为笼罩其中的二人描摹银色剪影。对此毫无知觉的水野爱则在暗夜和束缚中绷成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

湿而热的触感倏地靠近，将胸部的顶点覆盖、进而吞没。那是舌尖围绕它开始打转，一股电流自那里扩散，从脊椎传导全身，水野爱晃着一头蓝发开始尽力挣扎。

“啊……啊啊……！不要吸……”

“叮铃、叮铃……”

恍惚中铃铛随她动作轻响，这声音让水野爱焦躁得抓心挠肝，拼命忍耐着不让嘴角染上委屈的弧度。少女身体从内而外感到干燥，不断挣动拉扯腕间束缚，却只得到不容置疑的约束感。除开唇齿间唾液在流淌，还有那下方逐渐浮现的湿润——

不知何时，双腿间已经变得异常干涩，水野爱克制着并起双腿轻而缓慢摩擦，唇间不自觉流出轻微喘息，“嗯……呼嗯、唔……”

不知多久胸部才被松开，突然凉意就随水分流失涌来。

“声音……很可爱喔，爱小姐。”绀野纯子柔和的声线充满爱意，“我很喜欢。”

“……纯子、是笨蛋……那种声音，怎么可以称为‘可爱’啊！”水野爱强作“怒目而视”，深吸一口气。

不用除去眼罩都能想象到那双灰蓝色眼眸是如何月牙一般弯起，目光也像月光般柔和倾泻。

但此时却十分让人羞恼。

这种时候也不要认输……

于是水野爱屏住呼吸——连同那所谓“动听”的喘息一起——堵在喉间，仿佛赌气一般不发出半点声音。

“爱小姐？”

“……”

“爱小姐……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犯规啊。太犯规了。

这个问题让水野爱浑身一僵，想起方才爱人的哭泣。

而且……这副楚楚可怜的声音是要做什么……？！

水野爱嘴角开始抽动。

即便视线受阻，这声音还是让那双水润大眼睛出现在脑海，实在挥之不去。

“不、不是……哈嗯……！”

——成功让她漏音了。

懊恼间，水野爱听到上方略带羞涩的声音，对方动作也没有随话语停下，

“爱小姐又在调皮了……”

那声音带着点无奈，却有着水野爱不知道的小心思——

即便是她赌气忍耐着不发出声音的样子，也完全戳中爱人靶心。

绀野纯子忍住心动开口，

“……这是惩罚喔——惩罚爱小姐以这样的姿态，来感受我的所有，我的全部。”

“那，这样的惩罚、可太……”

……让人幸福了。

水野爱红着脸想。

不会说出口的，至少不是现在。

那双温暖的手轻柔贴近肌肤四处爱抚，水野爱的身体不自主战栗起来，双唇不断逸出破碎的音节。

恍惚中那柔嫩唇瓣再次贴上来，她本能吮吸，舌头湿滑地纠缠在一起。

白发少女同样闭着双眼，双手也没停，满面怜爱地抚摸她——轻颤的肩膀、发抖的腰腹——待会要亲吻那里，绀野纯子这样想着——直到小腹上方，纤细的手指开始画圈，和她平时挠水野爱掌心一样。

如果那份伤痕让爱人彻骨疼痛，那么此时就让情欲和爱抚冲散它们吧。

即使那也许是……暂时的。

“噗、哈，……”

绀野纯子轻轻退开嘴唇，伸手拂去那银丝，转而轻轻扯住爱人的项圈，贴近那滚烫潮红的脸颊和耳畔，持续低语，

“……请将不必要的东西舍弃。”

“呜……哈嗯……”水野爱咬住唇努力克制，可呻吟还是从齿缝溢出，察觉到绀野纯子直起身体——

她的手太熟练了，指尖再次揉捏着胸前的尖端，另一只手则顺着小腹下滑，隔着睡裤轻轻按压。

她试着曲起腿顶对方，却被一巴掌拍开，

“是……这里吗？”

“不、不是……嗯……不对、是的……”水野爱试图撒谎躲避，但奈何对方的性格一定会试试看呢。即使有发出提问，绀野纯子也靠自己灵活的手指触及那羞涩的花蕊。

“啊……纯子……！”

“绽放吧……”

年上者的压迫感混着昭和特有的温柔迫近，白发女孩的低语还在随动作持续，

“对自己的憎恶、摧残，对我的愧疚、不安，”

她的手指探入花蕊边缘，水野爱猛地弓起背呜咽出声，红绳深深勒进腕骨。

“请……统统舍弃，爱小姐。”

蓝发少女的后脑勺陷入蓬松的羽绒枕，白发少女的指尖顺着她腰线滑入睡衣下摆。

“纯子、我、不要了，不，不要了——”

微凉手指与温热的肌肤相触瞬间，水野爱如触电般弓起腰肢，却反将对方的手指吞得更深。

“……身体也会说实话呢，爱小姐。”

“纯子、你这……啊、哈啊……”

带着哭腔的控诉被突然的侵入撞得支离破碎，绀野纯子的指节正抵着她最脆弱的秘境，像调试乐器般精准揉捻。

过分灵活的机械关节每次弯曲都激起不同频率的震颤，水野爱眼前炸开无数彩色光斑——仿佛又看见昭和时代秋夜，绀野纯子在舞台灯光里对她伸出的手。

“纯、纯子……那里……！”

揉捏更加剧烈，她的大腿内侧开始不受控地痉挛，铃铛随着挣扎发出淫靡的碎响。

“呜嗯——！”

绀野纯子却在这时抽离手指，转而用掌心整个覆住那处灼热。

若即若离的压迫感让水野爱发出小动物般的哀鸣，腰肢无助地向上挺动，主动追逐着那折磨人的触碰，浑身泛起玫瑰色的潮红，暴露在空调冷风中的肌肤立起细小的颗粒。

“太欺负人了……”

强打精神的控诉在绀野纯子耳中绵软无力，她轻笑着又开始轻吻对方锁骨，齿尖磨蹭着那块皮肤，直到泛红。

然后如方才所想一般，亲吻对方腹部，引得那柔软变得僵直又松开。手也没停下，在那片领域四处游弋。

绀野纯子眼神闪烁起来，抬手将辫子连同散发一起束在脑后，舌尖突然扫过少女肚脐。

水野爱惊喘着蜷起脚趾，感受到那截粉舌顺着肌理一路向下，最终停在比方才更危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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