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鞋踏过石阶，两双肤色略异的赤足跟随着踩上青砖。崧山上翠木成林，风掠山岗，满山碧浪如涛绵绵不绝。一片苍翠之中，规整的石道步步铺展拾级攀登，不比碧城山羊肠小道古拙自然，于周遭景色截然不同却又浑然天成的人力造物为青山镶上一边。

山间崖石林木间楼阁渐起，不多时“红叶寺”牌匾于翠叶间垂现。为首的蓝衫和尚装束劲利，五官硬朗的脸孔不说英俊也是端正。只见他止步回身，立掌胸前，朗阔嗓音道：“二位师兄，红叶寺到了，请。”一阶下广忍与弘心赤身裸体挺拔站立，闻言纷纷合十颔首。“多谢恒霈师兄。”广忍恭稳答道。恒霈抿唇微笑，说：“师父还在佛堂等你们，请吧。”

两双光脚跟着僧鞋踏进寺庙。日曦下一丝不挂肌肉结实的青年裸体暴露在视线中。红叶寺庭院宽敞，连廊场院处处僧袍袈裟的僧侣三三两廊各司其职。见两个光头裸身的青年踏进院中，不少人的目光纷纷从他们俊秀的脸庞打量到光赤赤的脚丫，随后又悄然看向别处。恒霈看见，回头一瞄身后两人却仿佛自若，只是光脚踏步时似乎贴地颇近像是遮掩着脚底，只当他二人仍是有些不自在，出言道：“佛堂在这边，请。”

绕过前院，僧人渐稀，终于四下无人中广忍和弘心跟随着恒霈一路来到后院佛堂。檀香伴随着木鱼声飘来。只见恒霈坚毅的面容敛容屏息须臾，闭目再睁开后一片恭敬，合十谨道：“师父，二位裸僧师兄到了。”

弘心与广忍随他看去，只见堂下蒲团之上一身着金黄袈裟的宽阔背影端坐其上，随后跪坐僧侣稳稳起身，转向三人，平和朗然的目光好似潮水轻柔有力地包裹住三个年轻的佛门弟子。

“阿弥陀佛。”一声低沉安稳嗓音响起。

佛堂檀香中，几人方位已有变化。黄色袈裟之下的僧人背对佛像跏趺而坐，对面广忍和弘心眼观鼻鼻观心跪坐，肌肉结实的大腿勾勒出有劲的线条，裸露傲人的胸腹肌肉下阳物软垂几欲着地。一旁恒霈仍青松般站得笔挺，默默注视着师父与二位无空寺裸僧弟子的交谈。

“不空大师在信中已将缘由尽数告知贫僧了，你们二人远道而来且在我红叶寺中暂作修行，待机缘所至再上旅途。既到了我寺中不妨暂且拜我为半师。我徒儿恒霈……”延徳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大弟子身上，却见后者有意无意盯着弘心和广忍二人因跪姿而裸露冲上的脚底板。“怎么了？”延徳问道。听见师父话语恒霈回身一般一怔，紧接着忙乱说：“啊，没，没事……就是……”

他支吾半天未能答话，延徳却注意到他目光所在，微微侧头伸颈往两个裸僧青年身后看去，道：“你们，能把脚伸过来让我看看吗？”

此话一出，弘心和广忍都是一惊，一时竟想伸手去捂住脚底心上的符文，却旋即想起来自中了符咒后本就想着到红叶寺后要请教一二，于是纷纷转而将赤足伸到身前，后跟着地张开宽大修长的脚丫。“延徳师父，晚辈之前一时不察中了邪祟奸计，脚上被打下了这个符文，也不知是什么含义，还请师父指教。”广忍率先开口。延徳在看见二人脚心窝上如出一辙尖头双目、体生三纹的小蛇图案，硬朗的面容上眉头微皱，像是思索一番后重归面若平湖。期间弘心仿佛被盯的老不自在似的动了动脚趾，广忍也将曼蚌寨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述给红叶寺住持。

听罢原委，延徳看着眼前两个屈膝伸着光脚的大男娃，正视着他二人眼睛，说：“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此话一出，广忍与弘心立马裸体一颤坐直身子，全神贯注洗耳恭听。

“你们足底的是一种符文，用上古文字写成，与你们周身所书的《守心咒》异源而出，是以二者相克，正在角力之中。”僧人的话语平稳，两人听见却心下微讶。他二人身上经文平时并不显现，而延徳师父竟能一眼看破可见修为高深。延徳的话语接着响起：“写在你们脚底正是那上古文字中的同一个字——它。”

“它？”广忍有些疑惑地重复一句，身旁弘心也是一脸茫然。“‘它’字从蛇的形象演变而来。‘上古艸居，虑它，故相问无它乎’，它本指蛇，所以画在你们脚心会是这样的图案。”

两人看向脚心窝，心下恍然，原来这怪异符文果真是一条小蛇。思及此，弘心脱口而出：“可是，那邪祟在我们脚上写下一个‘它’字做什么呢？”

师兄弟目光又看向延徳，后者确实沉吟片刻，才在他们期盼焦急的眼神中徐徐开口：“这符文有何功效、究竟意欲何为我如今说不准。但其中含义我倒能猜到，方才说它便是蛇，既是邪祟所下，这符文含义应与蛇的那个象征有关。”他顿了顿，广忍立刻便向询问，却见延徳先一步开口说：“蛇者，僵而不死、窝丛卵数，故而与生殖相连。这‘它’字还有一个含义，便是男子私处。”

话音刚落，广忍脸色微微一变，朱唇半张，道：“那……我们脚底上写的这个，岂不就是在脚心画了个……”他话未说完，脸颊却和弘心一起泛上绯红。虽说他师兄弟二人身为裸僧自幼全裸修行，袒露私处也习以为常。但到底修行是一回事，而在身上留下这般不堪的印记却是另一回事了。

延徳点点头，接着出言安慰道：“不过你们放宽心。目前这符文寻常人等是看不见的，只有有些修为傍身的人才能看见你们脚底板上写着这个。”他说着看了恒霈一眼，接着听见弘心匆匆说：“目前？延徳师父，难道说这个符文会逐渐显形吗？”青年俊秀脸庞红潮未退，此时眉眼间透出惶急。延徳看在眼里也是不忍，只是道：“你莫怕。虽然看上去有显露之势，但既然你们已来到红叶寺认我作师，那为师便没有不管之理，相信总有办法。”

僧人沉着的话语神态好似一道神针插入定海，师兄弟俩略略放宽了心。见两个青年神色微松，延徳露出一个微笑，看看一旁的恒霈，说：“这期间，你要多多照顾二位师……”说着他看回两个裸僧弟子，问到：“你俩多大年岁了？”

“弟子今年二十有七。”

“二十二。”

两人同时答道。延徳闻言呵呵一笑，对着自家弟子说：“看来是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了。”

佛堂外恒霈引得二人出门来，言道：“广忍师兄、弘心师弟，从此都是同门兄弟，有什么事说与我听便是。本来是该带二位去后舍安顿的，只是看两位身上……并无什么行囊，不知……”他的目光在弘心与广忍赤裸的身躯一个打量，征询地开口。广忍见状，忙立掌颔首道：“多谢恒霈师弟，客随主便，听师弟安排便是。”恒霈闻言眉眼间一送，微微抿唇笑道：“既如此，那还是先请二位随我往后舍去吧，待明日师父向寺内告知时再见大家吧。”说着他侧身做一请姿，广忍与弘心两双光脚迈开步子，踩着砖路随他的僧鞋走去。

跨过远门，屋子还没见着，便听得一阵哗啦泼水声。绕过树栽，只见屋舍檐前地上摆着一木盆，晶亮水痕铺洒一地，一个与恒霈一般瓦蓝衣衫的和尚躬身趴地攥着抹布擦拭着地面。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映入眼帘一张年轻的面庞，舞象之年尚带几分未脱的稚气，而一双剑眉飞扬如刀，两只凤眸神光似刃，鼻肖精琢、唇宛点朱，满面英气俊美令人注目。

看见两个光着身子的光头青年，他目光忍不住在二人不着寸缕的健硕裸体上多听了几眼，这才开口道：“师兄，这是？”“这两位是碧城山无空寺裸僧弟子，广忍与弘心。两位云游修行来我红叶寺，暂且拜在师父门下，从此便是咱们的师兄弟了，你的师兄。”恒霈说完又在最后补了半句。那厢青年面色已渐渐变化，目光落在弘心和广忍的赤裸身躯上已多出几分揶揄，重复道：“裸僧？不穿衣服光着身子修行，这倒稀奇。”

弘心闻言红唇微张便要解释一二，身旁恒霈抢险发话道：“恒秋你少说空话，师父交代你打扫僧舍，磨磨蹭蹭半天了还没弄好，当心受罚。”青年做个鬼脸抬起捏着抹布的胳膊擦擦脸上的汗，说：“知道啦师兄，师父都没你管我管得严。”他嘟囔着拎起水桶往后院去了，路过几人时还回头在两个裸僧青年身上扫上几眼，眼光在浑圆结实的屁股蛋和稳稳踩地的两双大光脚丫上一勾，转回头走远了。

待他走后，恒霈这才转回身对着广忍与弘心合十道：“我的小师弟恒秋生性顽劣不服管教，有时口无遮拦，还望二位勿怪。”广忍微微一笑，先是拍拍身边弘心的胳膊，接着合十还礼：“阿弥陀佛，都是一门兄弟，无妨。”

恒霈报以一笑，抬手请到：“天色不早了，我领二位往僧舍去吧。”说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和尚随着蓝袍僧人往后院绕去。红叶寺依山而建，坐落寺院深处的僧舍丛翠掩映，山光水色中木檐露角，美人半遮面般透出清幽雅致之气。恒霈引着两人进了屋子，不甚宽敞但五脏俱全的屋内两张床榻。在恒霈的协助下广忍和弘心须臾收拾好房间。两个年轻裸僧直起腰舒展下四肢，只听恒霈站在门口说：“不打扰二位早些歇息了，明日卯时在前殿有早课。”

鸡叫三声，弘心感到肩上轻推。躺在床上的青年眉尖微蹙，含混不清的嘟哝几声睁开了眼。弘心揉着眼睛，只见师兄正站在床头，温声道：“该起了。该去上早课了。”

穿过后院，广忍与弘心两双赤裸大脚光溜溜踩在清凉石砖上。院落中来往僧侣比昨日少了些，晨岚中只见些年龄稍长的和尚扫着尘叶。两个青年经过他们一一合十见礼，院中僧人纷纷答过，指着前殿的方向无声催促二人前去。

未绕过最后一弯见到大雄宝殿，隐隐人声已经传入耳中。师兄弟俩走上阶沿经过楹联，只见偌大殿堂已坐满年青和尚，亦有不少人正寻着蒲团坐下。弘心跟着广忍也走进堂内找到两个空出的蒲团坐下，盘起腿露出红润的光脚底板，接着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赶忙改成抱膝而坐，赤脚丫子牢牢踩在地板上。

没做多久，周遭嘈杂人语霎如石落水中般从一处荡起涟漪似的静下来。几声禅杖点地的脆响，身姿健硕的黄衣僧人步履稳健走入大雄宝殿。延德师父面色沉静走过蒲团中央空出的通道，来至金身佛像前转过身，一撩袈裟跏趺坐稳，露出一个微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堂下众僧一齐合掌见礼，“阿弥陀佛”的声响好似万蝉振翼般轻震梁木。延德抬手微微一压示意，接着说：“开始吧。”

话音刚落，众僧侣半数人立起各自跪坐在一位师兄弟面前，仍盘腿坐着的和尚脱下脚上僧鞋露出光赤赤的脚丫。在弘心和广忍惊异的目光中，眼见那些跪坐的和尚伸出手指在同门光裸的脚底板上刮挠起来，顿时宝殿内响起夹杂着笑语的诵经声。

只见满堂和尚坐在蒲团，两手合十口诵佛号，然而那一只只光脚的足心窝却有指头来来回回摸索刮划过足底嫩肉，弄得一具具年轻的肉体在打坐中晃颤不已。延德见得他二人惊讶，招呼道：“来，过来。”两人起身走近，延德出演解释道：“佛门弟子，当以定神静心为要。年轻年纪的男娃不惧疼痛，但倒大多怕痒，是以早课便要边被搔挠脚心边吟诵佛经，不受干扰方为功成。你们看。”他说着指向一旁的恒霈恒秋两人。只见恒秋盘坐蒲团，恒霈一双大手分别触碰师弟敦实的脚丫，轻轻爬搔过足弓的弧度。“啊哈哈哈哈哈师兄，痒……好痒啊哈哈哈哈哈……”青年痒得肩头直耸，念不出半句经书。“别分神，专心念。”恒霈面色平静，训诫似的作势扇了扇他的一只赤足。

延德的目光收回，落在仍呆立在原地的广忍、弘心身上。到底年长些的僧侣先反应过来，对着师父颔首，随后把弘心按在一旁蒲团上。青年裸僧一屁股坐下，双腿习惯性的盘起，接着刚想要变化姿势藏起足底，只觉师兄按住他肩头，轻声抚慰道：“没事，别怕。这儿这么多人，没人注意的。”弘心闻言卸了力气，顺从地跏趺坐稳，不自然地屈伸了一下脚趾，目光躲躲闪闪瞄着足心窝画着的花纹。“开始吧。”广忍的眸子温和注视着弘心，他修长壮实双腿岔开，两只大光脚踩在地上，软垂的性器在大分开的股间一览无遗。“法会因由噗哈哈哈哈哈哈！痒哈哈哈哈哈哈哈痒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师，师兄！”弘心听话合掌念起经来，然而广忍的手指甫一划过光嫩的足底年青和尚便破了功，爆发出一阵清晰的大笑。

笑声引得周围僧侣纷纷侧目。感受到众人目光，弘心羞得登时红了脸颊，马上就想要把脚底板上的符文藏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人。“没事，没事，”广忍的声音依旧沉稳，不过微微染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拍着师弟的肩膀安慰道，“没人看了。”

弘心抬头一望，果然周围同伴都已经转回头接着在挠脚心中哈哈笑着念诵经文，也略略放宽了心。然而他没看见的是，越过广忍的肩头，恒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才在自家师兄的催促中悄悄挪开目光。

约莫半个时辰后，洪钟响起传入宝殿，延德禅杖一拄，满堂诵经笑声顷刻止息。广忍意犹未尽地在弘心足窝软肉搔抓两把，痒得青年最后一个激灵蜷起脚掌。殿内和尚们纷纷停止动作，打坐的僧侣接二连三穿上鞋履，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弘心没有穿鞋的工序，只光着身子立起，胯下阳物晃动两下。

延德肃穆起身，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众弟子还礼，早课便算了解。年青和尚们的交谈再度响起，啁杂人声腾起来前，只听延德师父最后道：“恒秋，记得把蒲团收好。”

后厢库房中，一双肌肉紧实的膀子抓着一摞蒲团轻快走过。噗的一声闷响，手中蒲团丢在地上。恒秋弯头贴着大臂擦擦额上的汗水，拍拍手扫一眼摆得有些七歪八扭的蒲团，决定就这么交差。他转身方欲走，忽的一眼瞥见坐在那边老老实实把蒲团个个摆好的弘心，登时忍不住冷哼一声。

青年的眼光把年轻裸僧赤条条的背影打量个遍，从线条优越的肩背看到劲瘦精壮的腰身，最后落在那贴地略显肉乎的臀丘。“什么裸僧，光着身子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他小声嘀咕一句，丹凤眼中尽是嫌弃之色。忽的他眼珠子一转，鬼点子计上心来。“那什么，弘……心，我有个东西掉了，能帮我找找嘛？”

“哦，好。”弘心清润的嗓音响起，不疑有他地站起身走来，光脚掌好像有意抬得挺低，几乎蹭着地板走来。“东西掉到那桌子下面了，找了半天天没找着，你帮我看看吧。”恒秋指着一矮小案桌道。弘心听了依言照办，爬下身子探进去，只听他的声音传来：“这后面是墙呀，哪有什么东西……咿呀！”他忽的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外面恒秋一脚踹断桌子腿儿，案桌连带着上面摆放的层层重物一同砸下，将裸僧青年牢牢压在下面。

“恒秋师弟，你干什么？快放我出去。”弘心声调拔高，路在外面的两条腿来回蹬着，脚底板蹭着地板。脚踝被握住，弘心的身子立时僵了一下，不等他开口，就听见恒秋飞扬的语调：“嚯哦，看看这光脚板上画着什么？”

“别，不要……你放开！”裸僧掩藏在桌子下面壁的脸已经羞红，张嘴叫道。“放开我的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干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脚心传来奇痒，弘心一下子笑出了声，被恒秋攥在手里的赤脚丫左扭右晃躲个不停。

“这么怕痒啊？果然，看你光着身子就不是什么正经和尚，脚丫子上还画着这么奇奇怪怪的图案。来，我看看，一横，两横，三横……”恒秋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指顺着弘心足底的符文描摹起来，指肚刮蹭过光裸的足掌划过肉褶，划出接连不断的痒感。“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放开……你放开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不要看脚底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弘心的大笑愈发剧烈，在声声痒笑中竭力叫喊着制止恒秋描绘他足心的纹路，甚乎另一只上尚且自由的光脚努力靠拢想要遮挡这饱受搔挠的赤足。

“你还真够奇怪的，”恒秋的声音再度传来，“光着屁股都不害臊，被看看脚丫却不好意思了。”青年说着看着手边那一下一下靠过来的脚丫，被那白皙中透出红润的修长赤脚勾得眼馋，胳膊箍住弘心一双脚板，另一手在嘴边哈一口气就要抓挠。弘心本能感受到危险，身子在案桌下扭动挣扎幅度加剧。五指垂下即将触碰那无助足底，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清朗嗓音铿锵传来：“恒秋，干什么呢！快住手！”

青年一个激灵，抬头看见恒霈皱眉挺立在门口，俊脸霎时坏笑扫尽笼上惧慌，心下暗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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