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我敲着门，手中捧着盒子。

晓歌终于等到了她的最后审判，她将一切押在了这次回应……

我将修复好的口琴递给她

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那些曾经锋利的裂痕被金箔填补，像一道道愈合的伤疤。晓歌接过它，指尖第一时间检查了每一处接缝——完美得像是从未破碎过

“需要我做什么？”晓歌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的手僵在空中

——你看看，你的礼物被当做了求欢的申请，或者是歉意的礼物，对于你伤害了她这件事。

晓歌没有察觉到，接着说着自己的错误，“如果您不希望我提起以前的雇主，我会换一种方式安慰您，请相信，暴力并不是您的错……”

——她还是把你当个服务对象，而不是心灵伴侣，你自作多情想要拯救她？她可没把你放进她的真心……

“……晓歌”我缓缓开口，“不用了，我……”

晓歌眨了眨眼，她很困惑，她的心中突然被恐惧包围着，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博士这个眼神，哀伤、痛苦、暴怒、无奈。

博士的眼神让晓歌想起她那些被雨淋湿的夜晚，潮湿而沉重，令人窒息…

一定要做点什么！晓歌脑内疯狂思索，“不想被再次丢弃！不想离开！”痛苦地嚎叫在脑内炸开。

——主动提供服务，提现自己价值和歉意，并且主动原谅我的暴力行为。

晓歌走上前，拉住我的手，“你今天看起来很疲惫，需要我帮您放松吗……”晓歌朝我的耳朵吹气，发出邀约……

“够了！”我推开她，看着她眼神中我看不清的迷雾……我从来没走进过她的内心，我从来没有被她视为“爱人”仅仅作为“新的雇主”

——从哪一步开始错误的？是我说出爱，却被她当做性欲？还是我坦露阴暗的想法那一刻，她就把我当做了一个发情的雇主？

晓歌看着犹如受伤野兽呜咽的我，靠在门上，脊背发抖，像是被逼上了绝路的她曾经的任务目标。

他哭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尖刀，刺入晓歌内心，又割断了她的喉咙，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想要触碰博士…我不想让他痛苦。

鼻子发酸，喉咙干涩，心好痛苦，“博士……”晓歌轻声开口，声音比她想象中更干涩。

晓歌开口那一瞬间，恍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隔了一个玻璃墙，她的反应，她的痛心，在博士眼中不过是表演，不过是又一次“提高服务质量”

“博士……不要哭……”颤抖的话语从晓歌嘴里面吐出来，却出奇的让我的痛苦停止，留下无奈和讥讽……

晓歌看着我的身体慢慢直起腰，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断了，她宝蓝色的眼睛更加晶莹，“不、不是的，博士……我，我…”

博士的背影僵住了

晓歌看见他的手指慢慢攥紧，骨节发白，像是要把什么无形的存在捏碎

晓歌内心警铃大作，她在心中卑微的祈祷——求你，不要说出口，不要让我走……

“不用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闷棍砸在她心上，“你去休息吧”

——他在玻璃幕墙那边转身了，他误会我了！

晓歌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她的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撞击，疼得几乎要裂开……

——想要砸碎那堵该死的玻璃幕墙，想要抓住他的衣领嘶吼“我是真的在痛”，想要把那些被误解成“服务项目”的担忧和恐惧统统倒出来，想要证明……

我转过身，眼眶有些红肿，带着疲惫地平静，“晓歌”我轻声地说，“不要勉强”

——你看看，她现在都会把痛苦演给你看了，是不是该夸一句她做的很好？

“晓歌，你表演的很好，我很——满意”我由衷地夸赞晓歌的进步，她的扮演让我看不出来了。

这一刻，晓歌明白了最残酷的现实——

她被困在了这个名为“晓歌”的角色，永远无法停止扮演

上帝给出了一个最恶劣的玩笑，演员如何去向观众证明自己不是演员？

晓歌想要喊出来自己的痛苦，和祈求他回头看看自己——博士当然会回头看，并且安慰她，“我知道你很痛苦…”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

一层层怪圈困住了晓歌，博士走了出去，并且带着观众的目光审视演员，观众可以随时在进入剧目接着参演，但是晓歌却没办法…

她即是演员，又是角色，更是观众眼中的“晓歌”

——多可笑啊，晓歌终于有了自己内心的情感，却再也无法被相信。

我抬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却在半空停止，“晓歌，去睡觉吧”

晓歌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走出宿舍…黑暗中，她蹲下身子，无声的呜咽，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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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尝试打破玻璃，我在博士睡醒前，用手指勾画他的脸庞。指尖悬停在皮肤上方，隔着一层不存在的玻璃

现在博士醒了

博士露出一个笑容，“早上好，晓歌，这次是什么服务？”

——这不是服务，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私心，我想多看看你没有防备地样子

——晓歌，我早已醒来，我只是想观赏你没有刻意表演痕迹的表演

——玻璃那一侧的他永远在看着我的表演。

我玩弄着我灰蓝色的头发，“这不是什么服务，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博士高兴地抱着我，给我一个早安吻，宣告这美好一天的到来。

——我的心好痛，在拿起咖啡壶时，不小心打翻后，滚烫的液体浇在手背上，皮肤立刻红肿起来。我死死咬住牙，等着疼痛像往常一样消退……

——可是这次真的好疼，博士……

博士快步走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腕，面带心疼的——他在配合我的演出——对着我的手腕吹气，“晓歌，不疼吧……下次、下次不要这样努力了…”

“我不是！我真的是不小心！”我的话语没有经过思考说了出来，同时眼中带着痛苦。

博士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的进入角色“嗯……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给我泡咖啡的……”

——他以为这是苦肉计

——他以为我还在演戏

——他夸赞我痛苦真实

我绝望的眼泪慢慢流出眼眶，在皮肤上蔓延……博士用手温柔的擦拭着我的眼泪。

“不要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博士温柔的安慰着我，但我却没有感受到安慰，他在安慰他心里名为“晓歌”的个体。

“没事的……博士，我只是有些疼痛，很快就好了”就像预设好的指令一样，我说出了这句机械的话语。

博士点了点头，继续轻轻吹着我烫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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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圈无法逃脱，压力几乎让我无法喘息…

唯有一种方式，我不想再做演员了，我不想作为博士眼中的演员，不想永远隔在这堵墙之后，一次次上演让他惊喜，让他意外，却让他清楚的知晓的——爱情剧。

——切城，郊外，eg.666行动

当前方的幻影弩手指着博士所在的位置时，我的身体比我的意识更早动了。

我比他更快，我扑向他，就像我无数次预演过那样

弩箭贯穿胸口时，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终于

——不用再证明什么了

血从指缝间涌出，温热黏稠，像是那一天桥下的雨水，滑腻暗沉。博士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的手按住我的伤口，可血还是止不住。

“晓歌！撑住！医疗组马上——”

我打断他，“博士。”

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这次……不是额外服务。”

“晓歌！看着我！这是命令——”

我摇摇头。

——最后一次违抗命令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让他勾画一次我的脸庞。

——不用再猜了

——不用再怀疑了

——你看，血是真的

——疼是真的

——我……

我把博士拉进，做出了人生中最超出计划的事情，“博士……这次…我真的……很疼…”

黑暗拥抱了我，远处树枝有一只琴鸟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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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歌的尸体在我的怀里渐渐冷去，血液已经凝固了，那双总是看着我的灰蓝色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

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擦掉血迹，整理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那支碎裂的口琴。

然后——

我笑了

一个扭曲的、破碎的、几乎称不上笑容的笑容

凯尔希带着医疗组来到后，看着冰冷的尸体，“你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我的声音轻柔，“演出谢幕，观众的笑容就是对演员的致敬”

“玻利瓦尔，马孔多的雨还在下，五月份，下雨很正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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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我自知这篇晓歌羸弱的笔力无法传达出哲学家们的思想，我只能惶恐不安地提下我喜爱的哲学家们

第一点，梅菲斯特给出了一个赌约，传统故事是人向魔鬼出卖灵魂，这里却是博士（拯救者）被梅菲斯特赋予“永远怀疑的权利”

赌约内容：你永远能识破她的伪装

隐藏条款：因此你永远看不到真实

魔鬼从来不会说谎，它只会在你耳边仿佛强调——你信不信，你赌不赌？

怯懦者如博士，选择了不信，而被作为赌注的晓歌，更加没办法从天平上下来…

第二点，我想感谢萨特，通过博士的阴暗，晓歌的掩饰，布设下一个《禁闭》式的舞台，晓歌犹如加尔森，通过怯懦和冷处理感情，最后却想要的真实，连这份对于真实的渴求都被博士看做演戏。博士所扮演的就是地狱一样的角色，作壁上观，想要当拯救者，却在发现被欺骗后气急败坏

第三点，荒诞无法逃脱

晓歌努力证明“存在”却强调了“不存在”，就像西西弗在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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