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场寒流来得毫无预兆。

依依裹着小毯子趴在窗边，望着外面呼啸的北风把枯枝刮得左摇右摆，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她伸出舌尖，好奇地舔了舔冰凉的窗面，立刻被冻得缩了缩脖子。

（好冷……）

但室内的暖气很足，她像只冬眠的小动物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意识到这场寒流会带来什么。

直到安然推开卧室门时，她才发现不对劲——

平日里总是干净清爽的安然，此刻头发凌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我发烧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今天请假在家。"

依依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认知里，安然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能轻松抱起她，能做出好吃的饭菜，连复杂的数学题都能飞快解出来。可现在，这个总是照顾她的人，正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

安然躺回床上后，依依没有打扰他，而是悄悄挪到客厅，用下巴点开平板电脑。

【人发烧了怎么办】

她认真浏览着搜索结果，最后总结出三大要点：喝药、喝热水、喝粥、睡大觉

（好！就这么办！）

她像只忙碌的小蚂蚁，开始了自己的救援计划——

第一项任务：冲药

饮水机前，依依像往常一样用下巴顶开热水开关。但这次不同，她必须确保水温刚好——太烫会伤到喉咙，太凉又冲不开药粉。

"啪！"

她用牙齿撕开感冒药包装时，粉末撒了一地。第二次尝试才成功，但药粉又沾到了鼻尖上。

（不管了！）

她甩甩头，把药粉倒进杯子，然后像过去无数次送咖啡那样，用肩膀推着杯子慢慢前进。

"安然……"她轻轻用头顶了顶床上的人，"吃药。"

安然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是依依鼻尖沾着药粉，却一脸认真的模样。他乖乖喝下药，手指轻轻擦掉她鼻尖的白色粉末："谢谢。"

第二项任务：煮粥

厨房成了新的战场。

依依叼着量杯，从米袋里舀出两杯米。这个动作她练习过很多次，但加上一个生鸡蛋就变得异常困难——

"啪嗒！"

鸡蛋几次从她嘴边滑落时，她急得眼眶都红了。最后她改用下巴轻轻把鸡蛋滚进锅边，才用嘴吸着气吸起来，让它掉进锅里，这才避免了有一次失败。

加水更是个大工程。厨房的水龙头她压根够不到，而饮水机到灶台的距离，有普通人十步的距离，为了送咖啡而挪过去的饮水机给现在的情况平添了许多阻碍。来来回回跑了六趟，她才勉强加够水。

当终于按下电饭煲按钮时，依依瘫在地板上，小肚子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原来做饭这么累……）

粥煮好的时候，整个厨房弥漫着米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依依用下巴顶着碗，一点点把粥盛出来。鸡蛋早就煮老了，但她记得安然说过"生病要吃清淡的"，于是用牙齿小心剥开蛋壳，把蛋白掰成小块放进粥里。

推着粥碗进卧室时，安然已经又睡着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臂。

"吃饭……"

安然迷迷糊糊坐起来，看到眼前这碗冒着热气的白粥，上面躺着剥得坑坑洼洼的鸡蛋碎末，但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最朴实的香味。

"你做的？"

依依点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等着他评价。

安然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咸淡正好，温度适宜。他抬头看着依依期待的眼神，突然注意到她衣领上沾着的米粒和蛋壳碎屑。

"很好吃。"他轻声说，嗓子还是哑的，但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吃过饭后，安然又沉沉睡去。

依依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床边，静静看着他起伏的胸膛。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屋内只剩下安然均匀的呼吸。

（原来照顾人是这种感觉啊……）

她突然想起自己被捡回来的那个雨夜。现在角色调换，她终于也能为安然做点什么了。

（快点好起来吧……）

她悄悄用脸颊贴了贴安然发烫的手背，像只守护主人的小猫，一动不动地陪着他。（快点好起来吧……）她在心里小声说着，不知不觉也靠在床边睡着了。鼻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药粉，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

一整天的昏沉让安然几乎失去了时间概念。他只在模糊的意识中记得自己起来过几次，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依依守在一旁的身影。

夜幕降临，窗外的风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暖气片偶尔发出轻微的嗡鸣。

依依趴在茶几上，下巴压着平板，眼睛酸涩地盯着屏幕。她已经翻遍了所有关于“感冒护理”的网页，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些菜……没一个是我能做的！）

她气鼓鼓地关掉美食教程，转而打开了外卖软件。用鼻尖艰难地滑动页面，最终选了一家评分很高的粥铺，点了青菜瘦肉粥和几样小菜。

等外卖的间隙，她也没闲着。

茶几上放着几个橙子，她挪过去，用肩膀配合夹住橙子，防止它滚动，牙齿咬住一点皮，然后像剥香蕉一样慢慢扯。果肉的汁水溅到脸上，她也顾不上擦，只是固执地继续着。

（网上说……生病要补充维生素……）

一个橙子、两个橙子……等到第四个时，她的下巴已经酸得发颤。

苹果就更难对付了。她只能先把它推到桌角，用身体的重量压住，然后一点点用牙齿啃咬，直到把它分成勉强算得上“块”的形状。

门铃响起时，依依如临大敌。

她等到外卖员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艰难地用下巴勾住门把手，一点点把门拉开。塑料袋挂在门把上，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叼进来，生怕洒了里面的粥。

“安然，吃饭。”

她推着外卖来到床边，用额头蹭醒他。

安然勉强坐起来，脸色仍然苍白。食物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但依依鼓着脸，一副“不吃就别想睡”的架势盯着他。

他只好强忍着恶心，一口口把粥咽下去。

“满意了？”他虚弱地笑了笑。

“乖。”依依这才满意，放他躺回去休息。

半夜，安然被喉咙的干渴惊醒。

床头柜上多了一盘水果——橙子剥得坑坑洼洼，苹果块大小不一，但摆放得整整齐齐。

而床边，依依趴在地毯上睡着了。

安然轻轻起身，先把水果吃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床。

（还好不是流感……不会传染给她。）

他搂着怀里温暖的小身体，再次沉入梦乡

他刚想下床，就被一个气呼呼的声音制止：“躺回去！”

依依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用下巴抵着温度计往他这边推：“先量体温！”

虽然很想说自己已经退烧，但看着依依忙前忙后的样子，安然还是乖乖配合。

这一整天，公寓里都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不停移动，这一天的“护理”包括：

定时冲药：虽然每次都会撒一点，但依依坚持自己完成

倒水：往返饮水机无数次，地毯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取外卖：已经能熟练地用下巴勾塑料袋了

直到傍晚，安然的体温彻底稳定在36.5度，依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了，”安然把她抱到腿上，轻轻捏了捏她酸痛的脖颈，“小护士可以下班了。”

依依却突然红了眼眶，把脸埋进他怀里：“以后……不许再生病了……”

安然心头一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嗯，我尽量。”

一月底的清晨，窗外的积雪反射着明亮的阳光，将整个客厅映得通透。

依依坐在落地窗前，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呵出的白雾在窗上晕开一小片。她盯着楼下匆匆走过的行人，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终于放假了……）

安然的高三寒假只有短短两周，但对依依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奢侈时光。

依依坐在卧室门口，腰肢一扭一扭地带动身体左右摆动，像只笨拙却灵巧的小企鹅，慢悠悠地“走”到安然脚边。

“安然！放假了是不是就不用早起了？”她扭头看向正在整理书包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安然把最后一本习题册塞进书架，回头看她：“嗯，不过今天是小年，要打扫卫生。”

“小年？”依依歪着头，栗色的长发滑到一边，“是小的新年吗？”

安然端着热牛奶走过来，顺手揉了揉依依的头发，“算是过年的前奏。”

依依歪着头：“小年……要做什么？”

“大扫除，祭灶神，准备年货。”安然把牛奶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不过我们简化一下——今天先把家里收拾干净。”

依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也要帮忙！”

“安然——”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帮忙！”

正在整理书架的安然低头看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你坐着休息就好。”

“不要！”依依鼓起脸颊，用额头撞了撞他的小腿，“我也是家里的一员！”

安然环顾四周——高处的柜子要踩梯子，擦玻璃需要手臂伸展，就连拖地都得双手用力。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是依依能参与的。

（总不能让她用嘴叼着抹布擦地吧？可是如果拒绝，她肯定会闷闷不乐一整天……）

安然突然走向衣柜，从最底层拖出一个收纳箱。

“这些衣服好久没洗了。”他拿出一件深灰色毛衣抖了抖，“能帮我塞进洗衣机吗？”

依依眼睛一亮，立刻凑近嗅了嗅箱里的衣物——淡淡的樟脑丸味道，确实像是存放很久的样子。

（自从我来之后就没见他穿过，肯定很脏了！）

她郑重地点点头：“交给我！”

她的行动方式已经比最初灵活许多——

现在的依依已经能熟练地用腰腹力量“走路”——先靠着墙壁或家具坐直，发力，腰往左一扭，屁股跟着挪动，再往右一扭，完成一个“步伐”

虽然偶尔还是会失去平衡，“啪叽”一声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但她已经能像只笨拙却执着的小企鹅，在家里自由移动了。

安然继续去收拾书房，身后传来“沙沙”的摩擦声。他回头一看，依依正用下巴和肩膀配合，像只勤劳的小蚂蚁，一点一点地把衣服从箱子里拱出来。

叼衣角：用牙齿轻轻咬住衣物一角

拖行：扭动腰肢，带动身体和衣服一起向前挪动

投放：在洗衣机前仰起头，让衣服自然滑入滚筒

安然一边擦窗户，一边偷偷观察她。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走廊里一扭一扭地前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明明可以直接抱她过去……）

但他知道，依依需要的不是帮助，而是参与感。

安然刚转身去拿吸尘器，就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依依正歪倒在地毯上，嘴里还叼着一件格子衬衫的袖子。

“没事吧？”

“没、没事！”她扭动着坐起来，脸颊微红，“只是没掌握好平衡……”

然看着她笨拙又努力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他蹲下来把衬衫重新递到她嘴边：“慢点，不急。”

当衣服都成功运抵卫生间时，洗衣机口的金属边缘已经沾满依依的口水印。她喘着气打量这个齐胸高的“怪兽”，突然意识到新问题——

（要怎么放进去啊！）

尝试用头顶起衣服抛投失败后，她气鼓鼓地喊人：“安然！”

“起重机”安然走过来，看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突然有点心虚：“其实……这里面大部分都不要了。”

“啊？”依依瞪大眼睛，“那为什么……”

“不管是洗还是扔，总要先拿出来不是。”安然揉了揉鼻子，“不过确实有几件要洗的。”

他从里面挑出几件塞进洗衣机，剩下的统统装进捐赠袋。依依鼓着脸看他操作，突然用脑袋撞了下他的小腿：“骗子！”

晚饭时，安然做了依依最爱的红烧排骨作为犒劳。

“明天下午，”他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先带你去吃那家你一直想去的日料，然后……”

“然后？”依依叼着排骨，含混不清地问。

“去温泉。”

依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就是那种热气腾腾的大池子？”

“嗯，订了私汤。”安然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补充，“你现在能自己‘走’了，活动起来也方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依依已经醒了。她像只兴奋的小麻雀，不停地用脑袋轻撞安然的肩膀。

“安然！几点去温泉？”

安然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机：“……才七点，晚上才去。”

“晚上？！”依依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八度，“为什么要晚上？现在就去不行吗？”

安然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泉晚上泡更舒服，而且我们还要先吃晚饭。”

安然哭笑不得地把人捞到腿上：“温泉要晚上泡才舒服，白天想做什么？看电影还是打游戏？”

结果两人在懒人沙发上消磨了一整天——安然翻着书，依依趴在他腿上看动画片，偶尔张嘴接过他递来的草莓。下午四点，依依正用下巴戳着手机和安宁聊天。

“妹妹！泳衣准备了吗？”

依依下意识看向自己圆润的躯干，回复道：“泳衣……？”

“哎呀就是泡温泉穿的衣服！要可爱的那种！我给你推荐几家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见安然准备这东西。不过转念一想——

（反正平时洗澡、换衣服也都是他帮忙，看不看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用啦，反正……”她压低声音，“反正他早看习惯了。”

电话那头传来安宁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五点整，安然推着尘封已久的轮椅出来时，依依眼睛都瞪圆了：“我要自己开！”

“我要自己开！”依依坚持要操控新轮椅，信心满满地按下前进键。

结果——

这辆粉色的小轮椅经历了连续s弯、撞上花坛、20迈过减速带、原地漂移几个大劫。

当终于挪到人行道时，依依后背都汗湿了，却骄傲地扬起脸：“我说能行吧！”

抵达日料店，依依已经对偶像剧里描绘的“浪漫日料”充满期待。

然而现实是——

“这鱼片怎么是凉的？！”她皱着脸吐出生鱼片，“好腥！”

“寿司的米饭好酸！”

“哇！这个绿色的芥末好辣！水！水！”

“甜虾？勉勉强强吧。”

唯一获得好评的是豚骨拉面，依依把脸埋进碗里喝汤的样子，像只餍足的小猫。

“以后还是吃中餐吧。”她舔舔嘴角，得出了最终结论。

安然忍着笑点头，顺手擦掉她鼻尖上的汤渍。

温泉的私人区域雾气氤氲，湿润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硫磺味。

依依被安然放在更衣室的软垫上，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翻背包，突然噗嗤一笑：“找什么呢？”

“泳衣……”安然叹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完全忘了准备。

依依扭了扭身子，一脸无所谓：“反正是私汤，而且——”她眨了眨眼，“你又不是没看过。”

安然耳根微热，但也没再纠结，熟练地帮她褪去衣物。

依依被脱得光溜溜的，坐在更衣室的软垫上，信心十足地扭了扭腰：“我自己过去！”自信满满的依依一落地就准备朝温泉池冲刺，结果刚挪了半步——

“啊呀！”

光洁的石材地面比她想象中滑十倍，她整个人像块奶油般“啪叽”滑倒在地，连蹭都蹭不动。

“安然！”她气鼓鼓地扭头。

安然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刻抱她，而是蹲下来，轻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哇啊！等等——！”

依依惊叫着在地面上滑行，徒劳地扭动身子却完全刹不住车，活像只被翻过来的小乌龟。就在她咬牙切齿地威胁“我要咬你啦”时，整个人突然“扑通”跌进温泉池里。

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全身，依依下意识地往安然怀里钻。和家里浴缸不同，这个宽敞的温泉池根本没有能让她坐稳的地方。

“别怕。”安然托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又递过一瓣橘子，“尝尝，泡温泉吃橘子最舒服。”

甜蜜的汁水在口腔迸发时，依依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上浮。她惊慌地转头，正对上安然含笑的眼眸。

“听说人的四肢才是阻碍漂浮的主因。”他手指划过水面，“想试试吗？”

没等她回答，安然已经轻轻将她平放在水面上。依依紧张得屏住呼吸，直到确认自己真的没有下沉，才小心翼翼地扭了扭腰——

“我在漂！真的在漂！”她惊喜地喊出声，栗色长发在水面散开，像片舒展的荷叶。

安然不时推水，利用水流把她推回来，喂一瓣冰镇橘子，或是让她啜一口饮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游走在那具毫无遮挡的胴体上——

长发：湿漉漉地漂浮在水面，几乎比她的身体还长

曲线：没有手臂的阻碍，从肩头到肋骨的线条流畅得像件艺术品

胸脯：随着呼吸在水面若隐若现

腰肢：纤细得仿佛单手就能握住

水下：粉色的缝隙在荡漾的水波中时隐时现

“咳！”安然猛地别开脸，抓起冰可乐灌了一大口。

依依浑然不觉，像只好奇的小鱼漂过来：“我也要喝~”

她凑近吸管的样子让安然喉结滚动——湿漉漉的睫毛，被热气蒸得泛红的脸颊，还有沾着水珠的嘴唇。

（这谁受得了……）

安然喉结滚动了下，还是托着她的后颈喂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气泡在唇齿间炸开，而比气泡更灼热的是她无意识蹭过掌心的肌肤。

（生日那晚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他目光暗沉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而对方竟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亲了他一口。安然脑子里那根弦“啪”地断了。

下一秒，她就被一把捞起来按在池边。安然的目光深沉得让她心跳加速，温热的吻落在唇上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等、等等……橘子要洒了……”

——临时计划变更——

他掏出手机快速操作几下，突然把依依捞起来。

“诶？不泡了吗？”

“换地方继续。”安然用浴巾裹住她，大步走向更衣室。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完成的订单——

【温泉别馆·蜜月套房 已确认】

（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某些古诗突然有了画面感）

安然的手掌托着依依的后颈，将她轻轻放在铺满柔软羽绒被的大床上。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成了暧昧的暖黄色，隐约还能闻到床头香薰蜡烛散发的淡淡玫瑰气息。依依陷在蓬松的枕头里，目光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粉色的纱帐、散落的靠枕、还有安然那双比平时更加深邃的眼睛。依依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安然生日那晚自己生涩却坚定的交付。记忆让她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缩了缩，却又被安然掌心灼热的温度熨开。

安然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温泉余留的潮湿气息，先是轻轻啄在她的眼睑，然后是鼻尖，最后含住她微微张开的唇。

依依下意识闭起眼睛，感受到温热的唇沿着鼻梁下滑，最后覆上她的唇瓣。这个吻比往常都要绵长，带着某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侵略性，却又温柔得让她忍不住想要贴近。

"唔……"当安然的唇移向颈侧时，依依不自觉地仰起头，小巧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如果她有手的话——只能无措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安然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放轻松。"

他的吻继续向下，在每一寸肌肤上点燃细小的火花。依依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能如此敏感，仅仅是唇舌的触碰就让她浑身发颤。依依本能地想回应，却不知道该怎么动，只能微微张开嘴，任由他的舌尖探入，搅动她的呼吸。他的吻渐渐下移，沿着脖颈滑到锁骨，再向下，直到含住她胸前的柔软。她猛地弓起背脊，喉咙里溢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当他的指尖探向更私密的地方时，依依的呼吸彻底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任由他引导，直到他的身体覆上来，灼热的温度贴上她的肌肤。

"安然……"她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央求。

安然的手掌抚过她腰际时，依依下意识想蜷缩起来，却被他温柔而坚定地按住。"别怕，"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令人战栗的磁性，"交给我就好。

当安然终于进入她时，依依的瞳孔微微放大。疼痛比想象中轻微，更多的是被填满的奇异满足感。她尝试着动了动腰，立刻被安然按住了——"别急，"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们慢慢来。"

起初是缓慢的，像是给她适应的时间。安然注视着她的表情，直到确认她没有不适，才渐渐加重了力道。随着节奏的逐渐加快，依依发现自己开始本能地迎合他的动作。快感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断断续续地唤着安然的名字。

“叫出来。”他低声诱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我想听。"

依依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细碎的呜咽从唇间溢出，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变成甜腻的娇吟。安然的呼吸也越来越重，动作愈发激烈，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当最后的浪潮将她吞没时，安然紧紧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依依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感受着两人同样剧烈的心跳渐渐归于平静。房间里只剩下交错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

安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小动物一样："还好吗？"

依依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嗯。"

她没说的是，这种被完全占有的感觉，意外地让人安心。

晨光透过纱帘，在套房的羊毛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依依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安然圈在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呼吸平稳而温热地拂过她后颈。她稍稍动了动，立刻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酸软从腰际蔓延开来——

（昨晚……）

记忆回笼的瞬间，她的耳尖“唰”地红了。

自己居然发出了那么羞耻的声音，还撒娇似的哭着要他抱紧一点，失控的在他肩膀的牙印，还有最后精疲力竭被他抱去清洗时，浴室氤氲水汽里映出的、自己潮红的脸——

“醒了？”

低哑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安然收紧了手臂，下巴蹭了蹭她发顶。

依依立刻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没有。”

安然低笑，手指绕着她一缕长发：“那刚才说梦话喊我名字的是谁？”

“不可能！”她猛地抬头，结果撞上他促狭的眼神，顿时羞恼地往被子里缩，“你、你听错了……”

正当依依听着被子外面的水声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家庭群消息：【哥，你信用卡怎么在温泉酒店刷了套房？@安然】

附：消费记录截图

依依：“……”

（完了完了完了！）

她手忙脚乱想关掉屏幕，结果鼻子误触，反而点开了安宁的私聊窗口——

【妹妹~昨晚星空好看吗？】

附：星空套房的360°全景图，重点标注了“透明穹顶”“双人按摩浴缸”等设施

依依：“！！！”

浴室门打开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额头按下锁屏键。

“怎么了？”安然擦着头发走出来，就看到依依红着脸拼命摇头的样子。

“没、没什么！安宁姐问我们中午回不回去吃饭！”

安然挑眉，显然不信，但还是配合地没揭穿她：“就说我们在外面吃。”

直到服务员送来早餐，依依还裹着被子当鸵鸟。

“客人，这是本店赠送的甜酒酿。”服务员放下餐车，目光在满地衣物和被子里奇怪的凸起微妙地停顿了一秒，“呃……需要帮您把轮椅送上来吗？”

安然面不改色：“麻烦了。”

门关上后，依依才从被窝里探出头：“轮椅……还留在温泉区？！”

“嗯，昨晚抱你上来的时候忘了。”安然掀开被子，把她连人带浴袍捞起来，“先吃饭。”

依依被他放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雪后晨景。蜂蜜松饼的甜香飘过来，她下意识张嘴等投喂，却在看到安然颈侧的红痕时又红了脸。

（那好像是我咬的……）

退房时前台果然送还了轮椅，还贴心地附赠了防滑轮胎保养服务。安然推着依依穿过大堂，隐约听到服务员小声讨论.

依依把脸埋进围巾里小声抱怨：“都怪你……”

安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昨晚谁搂着我说‘还要’的？”

“！！！”

轮椅突然加速，安然推着冒烟的依依快步离开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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